空馀满地梨花雪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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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嬿看着我,不由得有些看呆了,赞叹道;“夫人,您真美。”我想这世上还有谁能比幸福的新娘更美呢?
    只听得喜娘叫唤:“吉时已到,请新娘上轿。”足抵红莲,红衣素手,锦盖下,莞尔娇羞。一袭红色嫁衣映着我桃花般的容颜,目光流盼之间闪烁着绚丽的的光彩。红唇皓齿,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动人的娇媚。透过被风吹起的喜帕一角,我看到了西门一一身绯红喜服,金绣繁丽,极致尊贵优雅,俊脸上漾着从心底发出来的欣喜笑意。在我们送亲在队伍经过的地方,撒开漫天的花瓣。花香浸润在空气中,挥发出迷人的香味。白色骏马,翩翩公子,十里红妆,满城皆庆。
    我感谢上天虽然抹去了我的一切,却带给了我一个如此优秀的丈夫。我会以小娇的身份与西门一共度一生,然后看着子孙满堂,最后再一起老去。
    风吹过,卷起了漫天红叶。“吁——”马车突然颠簸,是外面出了什么事吗?外面传来刀剑的打击声。“保护新娘!”
    我摘下帕子,掀开帘子,看见楚葳蕤冷声一笑,与西门一一时剑拔弩张。“楚将军莫不是认错人了?”西门一冷冷的执着莫邪剑,剑出鞘。
    “人没认错人我自己清楚,不劳西门阁主费心了。”楚葳蕤一身黑衣而立,运掌。
    突来无尽压力迫身,众人运功抵挡这股雄沉霸气。远天降下两道身影,楚葳蕤和西门一。一者庄严如岳,一者飘逸若风。他怎么来了?没想到他这个高手深藏不露,在众人围攻下也丝毫不逊色,没有落下风。“住手!”我迈出喜轿。
    西门一的贴身侍卫阿风立马冲在我的身前护住我:“夫人,您快先上轿,阁主很快就会解决这个歹徒。”
    不知为何,从看到楚葳蕤的第一面起我就觉得他很熟悉,就像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一样亲密。我心里的直觉告诉我,楚葳蕤是不会伤害我的。
    眼见楚葳蕤手中的纯钧剑马上要刺入西门一的心口,我第一反应是挡在他的身前。“阿慕,你!”楚葳蕤见是我,立马调转剑锋,残余的剑气斩断我胸前的几缕发,好险。
    “小娇,你没事吧?”西门一心疼地检查我浑身上下有没有受伤。我绕过西门一,走向楚葳蕤,西门一拉住我的袖子,“小娇,不要去。”
    我拉开他的手,向他笑道:“不用担心我。”
    我看向楚葳蕤,他面上一喜:“阿慕,你愿意与我回去了?”
    我朝他笑笑,不想激怒楚葳蕤:“虽然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我在这里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今天是绝不会跟你走的。这是我大喜日子,你想要真心祝福我,我便留你喝一杯喜酒,若你是来破坏的,就不要怪我们无情了。”
    西门一在身后握着莫邪剑,随时准备一击致命:“楚将军,决定权在你的手里。”
    楚葳蕤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摇着我的肩:“阿慕,你真的要嫁给他了吗?你不是最清楚甫硖阁对我们的威胁有多大了吗?它一直是我们梁国的心腹大患啊。而且它的阁主会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呀。你可是堂堂的镇国公主慕皎皎,我们一起长大,从小便……”楚葳蕤突然没有再说下去了。“你现在还确定你要嫁给他吗?”
    慕皎皎,她是谁?“啊!”头又痛了。我捂住脑袋。“小娇你没事吧?”西门一抱住我。
    “楚葳蕤!我敬你是一个好汉,没有痛下杀手。如今你竟辱我妻子,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涔涔的汗从我额上冒出,双唇颤抖着,我抓着西门一的袖子。刚刚所有的记忆一下全涌入我的脑海在其中浮现,让我有些接受不了。是的,我想起来了。我就是我,当今梁国的镇国公主,两国最有威望的女将军慕皎皎!
    原本柔和温顺的眼神变得锋利无比。我松开西门一的怀抱,有些内疚“西门一,我…”
    “他说的是真的?”西门一突然有些接受不了。回想起十二年前的往事,我将一切都联系起来,是我亲手杀了西门一的父皇母后和子民,也是我毁了他的一生又救了他。
    今年我已二十六,不再是那个二八少女,西门一才二十岁,正值一个男人的大好青春,岁月在我们之间已划出一道时间之壑。我们的相遇本就是一个错误,在一起更是天理难容。
    我不敢直视他眼睛,躲避着他的目光,咬咬牙。我艰难的点点头:“对不起,我就是慕皎皎。我…”我一直没想过我们会是这样的结局。
    西门一后退几步看看楚葳蕤,又看看我:“不可能,你们一定是合伙来骗我的。”
    “小一,这是真的。”这层窗户一旦捅破,所有现实都赤裸裸地展现在眼前。我只想做西门一的小娇,可是我没法做到欺骗他。当一切都被揭开,谁能知道我的心到底有多痛。
    哈哈哈,我是该感叹命运捉弄人吗?花落回首,不过一场悲欢离合。在我们成亲的这一天,在我最幸福的一刻,在我马上要成为西门一妻子的时候,一下多没了。我的美梦破碎了,让我失去一切,一无所有。而且西门一又怎么会娶他的杀父仇人为妻呢?
    西门一瞳孔收缩,将颤颤巍巍的手伸向了腰带上,解开了那朵红的刺眼的大红喜花。他深深看了一眼,嘴角弯起一抹可笑的弧度,手掌用力,掌风夹力,红花霎时变为碎片飘散在空中。西门一看向我,眼神中一半是爱恋,一半是仇恨,所有的情绪全糅在那一个眼神中流露。
    西门一突然癫狂大笑:“哈哈哈,棋差一招啊,你们好计谋啊!让我爱上了自己的仇人,哈哈哈。”
    他脱下了那件大红喜袍,恨恨的看着我,像是要把我穿透:“慕皎皎,你毁了我的一切,你当年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还故意接近我,让我爱上你!你把我当一个傻子一样玩弄是不是很好玩啊。折磨我这么一个亡国奴是不是很爽啊!看着我一步步沦陷,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笑啊!然而我却爱上了你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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