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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济元按着陈氏临终前的意愿,将她葬在了距离京城五十余里远的昭县昭平山上。
此处为陈家故里,陈家太爷曾为此山中的一名猎户,陈氏幼时素喜与陈家太爷来此处玩耍狩猎,后来陈老太爷魂归故里,陈氏便道她去后将她葬在太爷身边,百年后也能再尽孝道。
说来谭济元与陈氏的一场姻缘,来得确实有些荒唐急促,不过婚后倒也是过的十分和谐。但到底,一人为文臣,一人是将门之女,谭济元潜心仕途,陈氏素喜武艺,夫妻六载,却从不曾有过交心的时刻。
谭兼之幼时曾想,是否夫妻间便如谭济元与陈氏这样,和睦客气,相敬如宾?直至后来见他娶了钟氏,他才明白,谭济元对于母亲,只有亲情,没有爱罢了。
一行人行至昭县时,天色将迟,寻了县城内的一处客栈住下,以待第二日上山祭拜。
谭嘉月第一次出京来到这么远的地方,且平日里也总是被拘在府里,甚少见到这市井生活。一行人在二楼的包厢内用饭,她则兴致冲冲地趴在窗台上,瞧着街道上人来人往。
天色已经渐渐黑了,街上行走的行人愈来愈少,摊贩们收拾着物品或是悠闲,或是焦急地往家中去,脚步踏着青石板街道哒哒响动,随着人散去,喧闹的街道开始变得安静下来。
便是这时谭嘉月忽闻街上又响起了急匆匆脚步声,而后便见从一处巷子口跑出来一个人影,定睛一看,见是一个十二三岁左右的少年,一身劲装勾勒着身形十分修长,他跑着还不时总回头看,似乎在躲避着什么,她正疑惑着,下一瞬便见他抬头看向了自己,二人蓦然对视上。
谭嘉月一愣,而后便见少年冲自己咧嘴一笑喊道:“小丫头你那处借我避避!”
不待她反应,便见少年竟攀着下面的梁柱,一爬一跳,像只灵猴般手脚灵活,竟就这样直接爬到了二楼她站着的窗台前。
小姑娘唇齿微张,被他这灵活的身手,迅捷的身法惊得一时不知如何反应。爬上来的劲装少年还没来得及说声多谢,便猛的被人一把扯住,他还未及挣扎,便已经天转地转,整个人被按在了地上。
谭嘉月也忽得被人抱起离了原地,她转头看去,见是谭济元抱着她。
“爹爹。”她伸手环上谭济元的肩,偏头好奇的看着地上被谭兼之按着动弹不得的少年。
“你是何人?”
冷肃的语气响在耳边,钳制住他的双手像铁钳一般制着他动弹不得,少年龇牙挣着,却被越制越紧。
“什么人!”他怒道。
“我们才要问你是什么人呢!无端爬到我们窗子前做什么?”谭明之上前,蹲下身兴味的打量着他。
少年面上浮现一丝尴尬,他又动了动,见自己实在无法反抗,终于歇了心思,吸了口气,面带凄凄然道:“实不相瞒,我一个人出门在外,招惹了贼人,刚才就是有贼人追我,所以想借你们这躲躲。”
他心思一转,突然抬头看向谭嘉月:“小丫头,我这么可怜,你可能帮帮我?”
少年虽身形修长,手脚灵活,却生了一张白面脸,颊上还带着婴儿肥,这样可怜兮兮的看过来,端的十分人畜无害,惹得小姑娘当即心软,拉住谭济元的袖便要说话:“爹爹,咱们要不要帮帮他啊?”
“呦呦可别被他骗了,哪有人会故意说自己可怜,让人帮他!”谭明之起身,挡住了少年看往谭嘉月的视线。
“原来小丫头你叫呦呦啊!”少年也不在意自己方才的故作可怜被拆穿,仍盯着谭嘉月瞧,说完还向她俏皮眨了一眼。
此话一出,在场的其余三人全都黑下脸来,谭兼之当即令人拿了绳索来就要将其捆上,少年赶忙道:“别别,我并无恶意,只是想在你们这避避而已,你们若不许,那我现在就离开,马上离开!”
谭兼之见他言辞恳切,确实没有恶意,这才松了手,少年活动着被他钳制疼了的双手,颇为惊奇的看着他:“很少有人能一招就将我制住,你武功真好!”
“那当然!”谭嘉月得意道:“我大哥的武功是最最厉害的!”
闻言少年反驳道:“小丫头,那可不一定!我……”
谭兼之伸手按住他,冷冷言语射了过来:“你还不走?”
少年面上悻悻,吐下还未说完的话,向屋中四人抱拳行了个歉礼便打算要离开,一直抱着谭嘉月不出声的谭济元突然开了口:“这位小兄弟且等等!”
“怎么怎么,你们打算让我在这避避吗?”
少年兴奋的凑了过去,谭济元却摇头道:“我只是觉着小兄弟看着有些面熟,不知你可能告知我你的姓名?”
这时少年突然没了声,他讪讪摇头道:“这个实在不行,恕我无法告知!”,语罢,他转身便要离开,这时屋外廊上传来声响,少年面色瞬时一边,当即便要从来时的窗口逃离。
谭兼之格身一挡,制止他的动作,足攻他下盘,少年再次被双手反制,按在了地上。
“我都要离开了你又抓着我做什么!”少年再次怒道,声音却压的有些低。
“外面那些是来寻你的人吧!”谭兼之让手下递来绳索将其反手牢牢绑住,“不管来寻你之人是否为歹人,但若叫人发现你从我们这间屋子跑出来,那我们便惹上祸事了!”
“他们才不会……你们不会有事的!”少年满脸焦急,转而求道:“他们只是找我,跟你们无关,你们不会有事的,放我走吧!”
谭兼之不理他,寻了帕子塞进他嘴里,而后抓着他躲在了屋子的墙柱后。
很快那声响便到了屋外,门被人“叩叩”敲响,下人上前开门,便见门外站着一名面容坚毅,身姿挺拔的男子,眉眼瞧着与方才的少年十分相像。
“这位公子可有何事?”
“叨扰诸位了,在下是来寻人的,想问问诸位是否见过这人?”男子拱手一揖,十分有礼。
他身后的属下携了画像向众人展开,谭济元见了这名男子的模样,眼中的了然更深,他起身前去将画像仔细一看,画得正是方才的少年。
谭济元抚胡呵呵一笑,问道:“不知这位公子要寻的这人是?”
“是舍弟,他调皮捣蛋离家出走,惹的家母焦急万分,不知这位老爷可有见过舍弟?”
谭嘉月蹦跶上前,看了看画像,又看了看男子,问道:“他真的是你弟弟啊?”
“在下郑图南,舍弟郑培风,他确实是我弟弟。”男子温声答道。
谭嘉月“唔”了一声,转头见谭济元含笑看她,小姑娘当即对着郑图南指着屋内的墙柱道:“我知道你弟弟在哪,他就躲在里面。”
话音刚落,谭兼之便将人丢了出来,锐利的眸子看向郑图南,而后抱拳唤道:“郑小将军,许久不见。”
郑图南见了他面上一喜,笑道:“昂驹,竟是你?”
“你们认识?”郑培风傻了眼,想不到他竟直接撞到人手里了。
郑图南瞪向他,斥道:“你也闹够了!随我回去!”
郑培风龇牙,他知道自己一旦落在大哥的手里便再也跑不脱了,干脆老实下来,向郑图南身后的属下昂头道:“给我松绑!”
“免了。”郑图南冷眼觑他,“绑着罢,省的你再跑。”
少年脸上尽是不服。这厢郑图南与谭家父子一一寒暄,谭嘉月凑了过来,颇为认真与他道:“以后不能再离家出走了,会被罚的!”
郑培风嗤道:“我现在就要被罚了,而你还让我罚的更快了些!”
小姑娘吐了吐舌,颇有些不好意思。
郑图南还有军务,与谭家父子寒暄了几句便与他们告辞,拎着被捆的严严实实的郑培风离去。
郑培风挣扎着,在渐行渐远中回头与谭嘉月喊道:“小丫头,这罚我要算在你头上,等我以后回京了找你算账!”
谭家三个男人齐齐哼了一声。
谭明之在他们离开后还有些晕晕乎乎,忙向谭济元询问道:“阿爹,他们二人是谁啊!”
“你方才听你大哥唤郑小将军,相比你可以猜出他们是谁。”
谭明之偏头一想,而后道:“他们……是大将军郑巍的两位嫡孙?”
谭济元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
“可是他们为何会出现在京城附近啊?”
谭兼之冷哼道:“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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