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公主的暖心会长

第八十八章冷与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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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是这样,她也一声不吭地往前走,半恍惚的模样。
    一直看着她的墨砚千忽然一把拉过她。
    毫无防备的若绾呯的一下撞扁了鼻子……
    乱麻似的思绪也被撞的不知哪里去了。
    “痛!”捂住发热的鼻子,她抬头瞪他。
    墨砚千无辜地抬抬下颌。
    她扭头,唔,一步之外就是马路,现在闪的是红灯,而她完全没注意到。
    一步踏出去,他不拉她的话,估计就得去某个车轮底下扒她的尸骨了。
    揉揉鼻子,她回头朝他龇牙:虽然起点是好的,但是这么用力是故意的吧!嗯?!
    鼻子唉……痛的发酸,冬天这么撞就更痛了。
    不知道有没有流鼻血……
    瞟眼近在眼前的浅色大衣下面露出来的白色衬衫,她不动声色地凑近擦擦——没变色。擦完才想起来自己的行为很不讲卫生,万一墨砚千是个洁癖,他会不会一巴掌把她直接拍到路中间去?
    咳咳,他没看见他没看见……心里边念叨边用下巴蹭蹭刚才擦鼻子的地方,边偷偷摸摸看他。
    不想,正好和他的目光碰在一起。
    心虚的她立刻错开视线,两根食指呐呐的扯他衣服,装作若无其事。
    因而错过,他眼底涌动的宠溺和痛色。
    偏转脸的若绾看看路灯,目光一顿。
    街角,一身黑色身上散发冷气的男人垂手比了个手势。
    若绾眉头一皱,又一挑。
    皱眉是因为手势传达的意思:小姐,该回去了。老爷夫人很担心。
    挑眉是因为:屏左你个冰山男,穿得乌漆抹黑的,却在鼻子上挂个白框墨镜是打算变成乌鸦嘛?还是天生白眼那种?不知道你奇葩的打扮已经成了全街视线焦点了吗?!
    或许他就是要这样的效果。
    若绾不动,屏左也杵在那当柱子,人来人往,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他,骚动讨论声隐隐,屏左山一般在她不远处一步不挪,眼看墨砚千收回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就要转头,若绾连忙抽手回了个手势,屏左动作迅速地摘掉白框墨镜,转身进了另一条街。
    黑色背影隐没,墨砚千疑惑的蹙眉,刚才那么多人都在看什么?
    若绾暗暗磨了下牙齿,混蛋屏左,学会威胁她了,他面对的方向是她这边,只要他稍稍做个动作,肯定会引起墨砚千的误会或者怀疑,到时候她别说犹豫了,直接魂飞魄散好了。
    臭家伙!
    仰首看看天际,她出来好几个小时了,难怪他们会着急,是该回去了。
    轻轻离开他的胸膛,若绾扯开微笑:“今天谢谢你救我。”
    墨砚千愣了下,沉默一会儿才说:“没什么。”
    他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不对?
    想问,他却拉着她走到一旁,把手里提着的盒子放进她手心。
    这回换她愣了:“这是?”
    受创的鼻子抽抽,她眼睛一亮。“蛋糕!”
    墨砚千的手抬起,揉揉她的发,“你要回去了对吗?我给你打包了三份甜点,但是要记得吃完晚餐再吃。”
    迫不及待想尝到香软味道的小爪子顿时停在盒子外头,蛋糕挪挪放身后,若绾戒备的小眼神狼似的,生怕某人一不高兴又把她的蛋糕给弄没了。
    他只是一笑,不等她反应,修长身影很快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快的像在逃命。
    若绾呆呆地捧着香喷喷的蛋糕盒,身侧没了他的温度熨贴心口空缺,寒冷袭来,身子狠狠打了个颤。
    缩缩脖子,一口热气吐出,迷迷蒙蒙,遮去忽然湿透的眼睛。
    一件暖意满满的皮裘披到肩头,随后,两道高大身影一左一右出现,为她挡去风雪。
    默然间,屏左听见她的喃喃。
    “红妆胭霞,锦逸眠华。我给他身份、地位、权利、金钱,给他一个完整又不完整的人生,你我呢……”
    “呯——”一声响。
    若绾心一跳,掌心那盒子,突然松落。
    包装严密的蛋糕盒倒向一边,不用看也知道里头如何面目全非。
    此刻她已经顾不得。
    惊慌地左顾右盼,她迈着踉跄脚步奔跑,不停呼唤:“墨砚千!”
    昏沉沉的天地里,身周空无一物,他独自伫立。
    他心也似这万里虚无,不害怕,不恐慌,甚至,连情绪心思都没有。
    只是望着不知名的远处,而已。
    望着望着,几成石像,视线里,盈盈亮起荧光。
    被光芒吸引,他收回涣散的目光,仔细看去。
    血管密布,声声鼓动,赤暗色的物体悬在黑暗半空,在跳动间连接管理着人的生机和所有,一旦它停止运作,便是终结。
    心脏。
    他低语。
    谁的心脏?
    他毫不犹豫地答:墨砚千的。
    不。
    不是我的?
    他疑惑。
    对,不是你的。
    那是谁的。
    一个叫凰烁的可悲木妖的心脏。
    凰烁?
    隐约熟悉,他喃喃重复。
    又问:他为什么可悲?
    呵呵因为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神仙!
    木妖,爱上神仙?
    他眯起眼睛,觉得几分荒唐:这是哪个仙侠世界里的故事吧?
    不不,这是真实的。千万年前,妖、魔界仗着妖力大成无所顾忌地利用一名仙女攻进南天门,乱神界,杀神仙,砸天桥,倒蟠树,诸多恶行惹得天帝王母大怒,亲自联手除妖魔,斩妖王,断妖界大将双臂慧根,把众妖从天庭扔下,活活砸死。三万多只精锐妖兵,几十个妖将,无一幸存,妖将硬留一口气以血刻画,被一只兔妖收藏。至此,妖界千万年不曾崛起。
    百年后,兔妖无意拿出,宫廷老妖认出妖将真迹,依照血画还原了当年妖界大闹天庭的真相,由此,和天界,不共戴天。
    天界定下重重天规,就是为了当年的事情,不会再重来。
    如今,他们最尊贵的女儿,居然和一只妖混在了一起!
    妖界耳闻后,大批妖魔前往地狱崖大笑——据说,地狱崖下的寒潭,是通往天界的镜子,早先,几位神力无边的上古神,曾步入其中,直达天庭。
    “忽闻神尊公主爱上妖魔,风花雪月百年伴,笑问钟情还悔过?都道天界皇家污浊,比起水氏一族如何?神非神,魔非魔,公主和妖儿,生的几胎?”
    极尽侮辱的说唱声,日夜传进王母耳朵。寒潭通的,便是娘娘宫里的瑶池。
    于是有了公主被打下凡间的一幕,有了紫凤凰贬为凡物,有了相关神等的重惩,有了这颗心脏。
    这颗心脏啊,何止可悲!
    它是木妖凰烁的心脏,却不算是他的心脏,因为它被重锁掌控,被捏豆腐似的玩弄。
    似笑非笑的声音古怪地掐着嗓子,说到重锁时,尖利的仿佛要戳穿耳膜人心。
    他听得愣了。
    半天,抬首,果然看见,那颗心脏周围布满,牢牢缠绕,紧紧禁锢的枷锁。
    重锁有什么用处?
    重锁重锁,重重深锁,它能锁情,锁性,锁爱,锁人。
    锁爱?怎么锁?
    那声音嘎嘎地笑:就是越靠近越受锁链桎梏,愈想愈痛,愈爱愈生不如死,每次走近一步,锁链往肉里前进一分,嘎嘎,直到那颗心再承受不住,轰然碎裂
    凝视着那颗冰冷锁链包裹的心,他默然,眼前似乎已经看见,它四分五裂的样子了。
    再沉重的枷锁厚幕,如何能锁住遮去浓浓爱恋?
    想法一出,像是说出口的话,那声音的主人一声叹息。
    果然和我哎,你还真对我胃口了,罢,为你这脾性,我损个力气帮你一把好了。
    他问号刚冒出来,视线里,那颗几乎被锁链遮没的心脏动了动,露出几分颜色。
    他清楚看见,一条锁链被无形的手从左心房狠狠抽出。
    随即,锁链穿透的地方,自动愈合了起来。
    这重锁,穿过的地方是没办法自动疗伤的,只有拿掉它,才能愈合伤口,但是,如果它牢牢附着的话,就是上古神也能轻易死去。
    那声音解释。
    左心房穿过,他死了吗?
    大概没吧,你听。
    他侧耳。
    “墨砚千!墨砚千!”充满焦急慌乱的声音,频频呼唤,嘶声力竭到沙哑,却不曾停止或者放弃,一声声,敲痛了他。
    谁的声音?
    去吧,去看看,是谁在呼唤你。
    无形的手扬起,不客气的照着他的背拍,他飞起,离了那一片黑暗。
    感知回笼,先是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放在他的胸口,没贴紧,他却知道她在颤抖,接着是头部,嗡嗡的闷响里脑海乱成蜂窝,脑后柔软,浅浅温暖。透过衣物,他嗅到她身上的体香,丝丝绵绵,花瓣般轻抚着他紧绷的神经。最后恢复的,是视力。
    他睁着眼,看见了她满眶的晶莹,遮掩不去的痛苦和焦色,冻红的双颊纸片似地苍凉,雪白的贝齿咬着赤色的唇瓣,一滴血,颤巍巍的凝在那儿,欲落不落。
    他努力抬起手,想要解救她已经裂了的唇。她明明那么怕痛,还咬破最嫩的嘴唇,回去肯定要诅咒他,骂他是坏蛋了吧
    她察觉,迷蒙泪眼眨眨,长长的眼睫压下两颗泪珠儿,“不要动,不要动”
    啪嗒,啪嗒,两滴泪水落在他的脸上,冷得彻骨,也暖得如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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