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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阿樰同我说, 她做了一个长久的梦,梦里本王是个杀人如麻的歹毒之人。”
怀中的人僵了僵。
“阿樰小孩子脾气,说了许多胡话王爷不要介意。”
赵贺楹将下巴在他脖颈上蹭了蹭, 犹豫了片刻后道:“本王……也做了一个同样的梦。”
言璟想要转过身来, 赵贺楹没让。
“本王一觉醒来, 流了许多的汗, 心想着, 那幸好是个梦。”他双手又抱紧了些许:“阿璟, 你说是不是?”
言璟很久没有开声, 他不说话, 赵贺楹也不放开他。
两个人不知道站了多久, 屋外的天都黑了,府中没有一个人来问过一句。
“王爷觉得那是个梦?”
赵贺楹心头似是被针刺了一下般, 他无法辩驳自己曾做过的一切,只能祈求眼前人的原谅。他也无法保证言璟如果选择不原谅, 自己是否能将他放开。
还是就这么两个人一直耗到这一生的终结。
昏黄的天光透过窗纸映照在两人的脸上, 一人平静, 一人晦暗。
赵贺楹几乎要在这沉默中死了。
却听见怀里的人说:“也许真的就是一场梦, 王爷老记着一场梦做什么呢?像我的话,做过的梦总是一醒来就忘了。”
刹那间, 赵贺楹又活了过来。
他紧紧将人揉进自己的怀里, 恨不得两人能骨血相融, 再不分离。
书房的门终于打开, 门前院里站了一院的人。
拿的拿盆拿的拿扫帚, 似乎忙不停的样子,见两人出来,这才蜂拥散去。
原叔笑意盈盈从一旁走上来:“王爷王妃现在可要用膳?”
赵贺楹低头看言璟,言璟点头,遂赵贺楹点头。
两人和好,在王府里过了好一阵子舒心日子,月底的时候,贺兰嘉带着言樰来辞行。
言樰这一次脸上终于有了释怀之色。
言璟默默敲打了一番贺兰嘉,又将言樰拉到一边细细嘱托。
“但凡是受了丁点儿的委屈,也要告诉我,我永远都会为你做主!”
言樰眼里含着泪,默默点头。
她此番不是直接出嫁,路途遥远许多事宜都很难准备,遂贺兰嘉打算将言父言母一起接过去,在付桑建宅立府,直接从那边出嫁。
一段时日的相处,言璟对贺兰嘉也有了几分了解,加之自家妹妹也不是个能吃亏的性子,两个人也算合适。
在王府用了午膳之后,两人便打算启程了。
“哥哥,我走了,你定要照顾好自己。”
言璟点头,温和地抚摸着幼妹的头。
却不知道言樰趴在自己肩头时,一双眼睛正狠狠瞪着不远处的赵贺楹。
赵贺楹想她这也是最后一次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了,便也作罢大度地任她去瞪了。
马车缓缓启程,逐渐远去缩小成一个极小的黑点。
言璟在原地站了许久,赵贺楹上前揽住他的肩,安慰道:“等以后空闲了,便去看看就是。”
言璟抬头看他,眼里竟闪现了许久未见的亮光。
赵贺楹见此正待再多做上两句承诺之时,不远处从宫城那边驶来一辆马车。
马车停在王府门前,下来一位公公,手里捏着黄灿灿的圣旨。
“咱家见过南阳王殿下。”
“免礼。”
公公笑脸盈盈:“咱家恭喜王爷了,王爷还请接旨!”
赵贺楹双眼微眯没动,言璟拉了拉他二人这才跪下。
南阳王平乱有功,加赏西北千倾封地,赐黄金千两,尚方宝剑一柄,见剑即见天子。
另宣其入宫,有要事相商。
要事?言璟神色中露出一丝担忧,此时皇帝召见会有什么事呢?见公公这态度,只怕不是什么坏事。
赵贺楹握了握他的手心以示安抚,原叔从后方走出将公公迎至府中招待。
“我去去就回。”赵贺楹看着言璟,“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说完,命人备了马便翻身纵马朝宫里去了。
言璟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收回担忧的目光,转身准备进府。
“阿璟!”
谁在叫他?言璟狐疑回首,便看见对面站着的陆邢。
回香楼,以往四兄弟最喜欢来聚的地方。
现如今言璟与陆邢两两相对,不可谓不是物是人非。
周蒙自从李颂恩出事之后,家中便辞了官回了老家。李颂恩……现在不提也罢!
至于陆邢,现在看着对面的这个人,似乎也并不得意的样子。
“你们……陆家?”
陆邢举了举杯,轻轻开口打消他的顾虑:“陆家没事,姑姑早就同赵贺楹达成了协议,我做的一切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说完又是两杯清酒下肚。
“旁系那孩子、原本的大少爷被陆循礼害死了,他留下个侍从发了狠誓要报仇,所以皇后与宁侯的一句一动都被他事无巨细地告知了赵贺楹,现如今陆循礼一系已入了天牢,择日问斩。”
“我们这边在过段时日就会举家迁往六合,也是陆家老祖宗发家的地方。”
“不久,便要走了。”
一壶白酒见了底,陆邢抬手又叫了小二过来,连连上了三大坛。
言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只好陪他喝,一来一去,才陆陆续续在他嘴里弄明白,近段日子京城里的风起云涌是如何惊险。
这一次赵贺楹进宫,是要立储了吧!
思及此,言璟神色郁郁,一抬手自顾倒起酒来。
从天白喝到了天黑。
言璟迷迷糊糊趴在桌子上,直觉有人在看他,视线黏腻胶着得让他想要躲开,但身体却动不了。
是谁在耳边叹息一声:“不会喝就不要喝那么多,伤了身子还不是我心疼。”
赵贺楹一边打趣一边将人抱起来,无视对面某道凌厉如刀的视线转身离去。
“照顾好他!”
身后人道。
赵贺楹脚步缓了缓,傲然道:“本王的王妃就不劳陆家少爷费这些心思了,还是早些准备回老家吧!”
陆邢:“……”
言璟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头痛得如同要炸裂。
赵贺楹一脸无奈的端了醒酒汤过来让他喝下,又拧了热毛巾不断给他擦拭手臂和脖颈。
“同这些不三不四的人出去,也不知道警醒一些。”
言璟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不三不四的人是指谁,直觉好笑,可见赵贺楹一脸严肃的样子,却没敢放肆。
半天下来赵贺楹依旧黑着一张脸,言璟这才意识到事情似乎真的不大好了断了。
“王爷昨日入宫,皇上同王爷说了什么?”
没人搭理他。
“想来许久没见到十一和十皇子了,有时间可以让他们过府来玩啊!”
依旧没人理他。
默默叹息后,言璟一手捂在肚子上,轻哼一声:“昨日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肚子……”
赵贺楹皱眉走上来,一把拍开他自己的手,手心抵上腹部轻轻揉起来。
“肚子怎么了?”
虽然依旧冷脸,却能听出话中的温和关切之意。
言璟轻轻一笑:“肚子饿了。”
赵贺楹微瞪了他一眼,无奈叫了原叔过来。
到了午间,言璟总算是缓过来了,赵贺楹自先前出去便不见人影,他收拾好出门,却见府内众人匆匆,似乎都很忙碌的样子。
看到冒贤正从身前跑过,言璟叫住了他。
“你们在忙什么呢?”
冒贤回过头来举着手里的小包袱笑了笑:“王爷说了,我们要出趟远门。”
远门?
他为何不知道。
言璟缓缓朝书房走去,他料想赵贺楹应该在那儿。果不其然走到门口,便听见了他的声音。
“这个仔细些包好,但凡有磕碰,唯你们是问。”
下人们连连答是,言璟走到门口一看,几个人正拿了布匹在包裹那尊玉弥勒。
赵贺楹一抬头便看见了他。
“头不痛了?”
言璟没答,只问:“这是要去哪里,怎么连这些小玩意儿都带上了。”
赵贺楹似乎对“小玩意”这个词很不满意,一旁的小厮见了偷偷笑道:“王妃,这可不是什么小玩意儿,这是咱们王爷的小心肝儿!”
许是最近赵贺楹脾气愈发好了,下人们也不怕他。
赵贺楹斜睨了他们一眼,将几人赶了出去。
“去封地。”
言璟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赵贺楹刚刚说了什么,神色间带着欣喜追问道:“真的,你怎么不早和我说?”他昨日还为了将来赵贺楹继承王位,自己不知如何自处而郁郁寡欢,今日便得到这么一个消息。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赵贺楹冷哼一声:“早说?我倒是想早些同你说,可是昨日回来我是要同哪个你说去?”
言璟:“……”
八月初一是个好日子,风和日丽,万里晴空。
南阳王府前浩浩荡荡一群人整装待发。
陆贵妃穿了常服,怀里抱着小十一身边跟着十皇子来送他们。
“你可记住了,只给你那么几年时候,别到时候不回来要我家瑜儿来受这个累,真有那日我必定亲自去逮你。”
赵贺楹扬眉轻笑,漫不经心答好。
言璟眼睁睁看他们打自己不知道的哑谜,向赵贺楹看去,人却悠悠看向别处,并不回应他。
两个人一个瞪一个躲终究是上了车。
车夫一声吆喝,大部队缓缓启程,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城门。
陆贵妃收回目光叹息一声,也打算回宫,这是见不远处一人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诧异道:“九公主是来送行的?”
李颂恩一边喘气一边看着空空的街道问:“人走了?”
陆贵妃点头:“走了。”
李颂恩仰天长叹:“言璟你个大猪蹄子,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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