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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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祭，圣地的主人，忧伤的灵，在你们众鬼之上，做你们的王。”/p
    千幂七年，秋季的第一天，丘茗日，鬼王无他以十七岁少年人的形象在圣地的祭坛上向百鬼显现。这一天，定为圣地的欢祭。/p
    那时，人类居住在地上，称自己的居所为地界。并为自己的荣耀在地界东边的荒原上建造了一座塔，那塔极高大，直达天际，名为通天。/p
    那时，人类中有善战的大能者登至塔顶，穿过云层来到百鬼的圣地。众人见那地荣美，便与百鬼征战，为要将那地归自己为业。人类的史书中记录到这一次的征战，称敌军为鬼，且数目众多，狡猾非常。/p
    那时，人类不敌百鬼，慌忙从圣地中逃出，误打误撞进入另一片天地，在圣地的西方，与其相对。众人见那地华美不输圣地，便在此居住，称其为天界，称自己为灵，与地界人类区分开来。/p
    千幂七年，冬季的最后一天，贺旦日，圣地从天边消失在天灵忌惮的视线中。没有人知道那地与其中的众鬼到了哪里去，他们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除了当时在场的灵记录在书中的一些或真或假的战役外，关于百鬼，便只有初代天灵们记忆中一个外表几乎与人类一般无二的紫发少年，他们没有写进书中。/p
    千幂7777年，冬季的第一天，素皓日，是天界对地界百年一度的接引日，地界曾蒙呼召的七人在这一天聚集到通天塔的门前。四男三女彼此间没有太多交流，他们走到塔内，各自散开找寻登塔的石阶，只要找到通往天界的路，他们将会脱离凡人的身份，成为天界的灵，这是第七十八代。/p
    在地界的南方，临着一片没有边际的大海，传说这海中沉睡着上古天灵的宝藏，那海名叫“遗”。/p
    千幂7778年，春季的第六天，盐圩日。有一艘白帆的小船孤孤单单地在遗海上漂流着，船头上坐着一个白发的少年人。他正看着海面发呆，突然听到远处有对他说话的声音：“主人，预言的日期近了，您来地界，是为了什么呢？”/p
    “圣地的日子太枯燥了，百鬼都选择了沉睡，谁来陪我度过余下的时光？”/p
    “不过几十年而已，您已经独自等待了数千年的时光，为什么突然耐不住这短暂的寂寞了呢？”/p
    少年抬起头看着天边，说着不属于地界的语言：“初代那个自大的家伙，未经我的同意就留下了一个不得了的预言啊！所以突然很想看看，我将要为怎么样一个世界死去。如果我不满意，那么这个预言就该作废了！”/p
    “您考虑得怎么样了？”/p
    “还有些时间，人类是很复杂的东西，我还想再多看些。”/p
    “那么，祝您玩的愉快。”/p
    “你也要去睡了吗？”/p
    “您知道的，我将为您守护圣地的入口，没有太多觉可以睡了。”/p
    “辛苦了。”/p
    少年摸了摸自己的白发，微微皱了皱眉头，真是难看的颜色。/p
    千幂7778年，春季的第三十九天，奕邗日。遗海上的白帆小船还在缓缓地漂流着，船上的少年已经整整三十三天水米未进了，但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饥饿的样子，他有些不解地低下头看了看海里。/p
    “语犯，你是在躲着我吗？”/p
    良久，海洋的深处传来了一声叹息“主人，您的样子变了。”/p
    “是啊，这个世界承受不了我的力量，这是一个脆弱的地方。”/p
    “您为什么要来这里？”/p
    “你又为什么要来这儿呢？”/p
    他没有得到回答，于是他接着说：“你宁愿放弃永生也想来的地方是什么样子？预言中的日期近了，我想我该来接你回去。”/p
    海里的声音静了一会儿，又幽幽地响了起来：“她的心找到您的面前了，是吗？”/p
    “是的，”少年站起身来：“所以你的刑罚到期了，”他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一块蓝色的石头，那是大海的心脏：“从现在起，在你可悲的，有限的生命中，要铭记我鬼王无他的名！”/p
    话音刚落，海面随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那是任何有经验的海员都需要立刻调转船头逃跑的灾难，这样的漩涡，没有任何船只能够在它周围幸免。但无他的小船就那么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漩涡旁，那足够撕碎巨轮的洋流甚至不能让他的小船有多余的晃动。/p
    良久，一个庞然大物从漩涡的中心高高的跃起。那是一条大鱼，是一个不属于地界的种类，它像是一座山，落回海面时激起的浪花也像一座山那么大。巨大的轰鸣之后，等到海浪平息，它又在无他的小船边冒出头来。在圣地，这种大鱼叫做鲲。/p
    “好久不见。”白发的少年无他笑着说道。/p
    “好久不见，主人。”那声音像是晴空霹雳一般，轰隆隆地在云间回响着。/p
    “你好像长大了些。”/p
    无他的身体轻飘飘地腾空而起，落在了那大鱼的背上，“地界是一个很有趣的地方，还有些时间，我希望，你能带我去见些更有趣的。做为赏赐，你能得到这颗心脏，或许还有这个脆弱的世界。”/p
    “不，她的心脏不属于我，请您把她带回圣地，她一直想去那里。”/p
    “圣地不允许外人的存在，这你清楚。”无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p
    “是的，圣地的规则我一直都记得，但您是圣地的主人。”/p
    无他想了想，说到：“你知道你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吗？”/p
    “是的。”/p
    “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这里没有什么值得你放弃这些，”无他看了看手里的石头：“那个女人也不值得。”/p
    “不，是值得的，她在这里。”/p
    “可是你让我带走她的心”/p
    “您不明白，这片海是我和她所爱的，这才是她，在我之后有限的年岁中，她会一直陪伴着我。”/p
    “你变得越来越像那些人类了。”无他皱了皱眉，这些人类的东西他总是很难理解。/p
    语犯并不否认无他的话，他说：“主人，麻烦很快就会找上门来了，您想看些有趣的，那么我想您该多见一些人。”/p
    “什么样的人？”/p
    “您应该问什么样的麻烦。”/p
    “那么，是什么样的麻烦。”/p
    “那得看来的是什么样的人。”/p
    无他无奈地说：“你以前可不会说这样的话。”/p
    “这是人类的东西，您也可以学学他们所谓的幽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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