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妆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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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已到九月份，但太阳还跟夏季一样，炙热得把周边云彩融化。好在时不时吹来一阵微风，空气中透着丝丝的凉爽。奚伯言走出服装厂，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一定是疯了，大清早开车到城郊来，买下一个快要倒闭的服装厂，规模只有弹丸大小……
    其实那天，他是想婉拒倪香的。虽然盘下服装厂的钱，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毕竟这是一笔投资，得先考察一番再做决定。如果确定适合投资，他才会有投资的意向。可那天看着倪香的眼睛，他神使鬼差地就一口答应了。
    答应那一刻，他就后悔了。果不其然，今天到服装厂一看，这就是赔本的买卖。不过也算了，反正盘下服装厂的钱也不算什么，重要的是答应别人的事应该履行。思绪间，他朝停车场走去，忽然身形一顿。他要是没记错，倪香她好像也住在这附近，她的资料上有写道。
    今天是星期六，公司没有给她安排行程，这会倪香应该在家吧。他拿出手机给倪香打电话，不一会儿电话拨通了，“喂，奚哥？”
    听到倪香的声音，奚柏言不太舒坦的心里顿时好受一些，不禁勾起嘴角，“你在哪呢？”
    “在家呢。”倪香有些犯嘀咕。她实在有些意外，奚柏言会给她打电话。他们私下很少联系，大都是为了工作才接触。今天是假日，奚柏言给她打电话做什么？难道突然有工作安排？
    奚柏言勾嘴笑笑，“我现在过去找你，方便吗？”
    “诶？”过来找她吗？可她住在城郊……倪香猛地睁大了眼睛，奚柏言住在市中心，不会闲着没事跑到城郊来吧。他突然来城郊，该不会是来盘下服装厂，顺道来看一看她？奚柏言虽然答应她了，可她没想到他动作会这么快，这才过去几天而已。
    她笑逐颜开，下意识回答道：“方便方便。奚哥你过来吧，我去小区门口接你。”
    “嗯，等会见。”奚柏言轻轻笑了，挂断了电话。他打开车门，开车去倪香居住的小区。因为距离很近，不过二三分钟就到小区了。到了小区，他先停好车，又等了一会儿，才看见倪香朝他跑来。他抿嘴笑了笑，阔步向倪香走去，“不用着急，我会一直等你的。”
    倪香喘一喘气，笑着说：“让客人等着，总不是一件好事。”她顿了一下，又说：“不过我家里比较简陋，奚哥你不会介意吧？”
    “没关系的。”奚柏言温柔笑笑。他本来也不打算久待，只是打算去看一看。马上就要中午了，待一会正好两人出来吃饭。他是这么想着，然而随着倪香带路，他心里有种不太妙的感觉，为什么不走电梯而是往地下室走？
    等到了倪香家，他顿时石化了。不过倪香没察觉出什么，热情招呼他道：“奚哥，这就是寒舍了。请随便坐，不用客气的。”
    奚柏言站在门外，看着这个一览无遗的房间。房间里没有卫生间没有窗户，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门口处有个水龙头。桌子下放着一个旅行箱，应该是平时用来放衣裤的。桌子上摆放着铅笔、马克笔等等，都是常用的服装设计工具。
    除此之外，房间里没有什么东西了，这真的是寒舍了。说得好听，随便坐？他能坐到哪去？坐到床上去吗？这个地方看上去连五个平方都没有。他不确定地问：“这…真的是你家吗？”
    “嗯，我搬来三个多月了。”倪香没感觉出异常，老实回答道：“这里除了地方远了一点，其他地方都还好了。”
    其他地方都还好了？奚柏言微微睁大了眼。但刹那间，他不禁有些自责了。的确，这段时间他比较忙，对倪香生活方面的事没有上心。要是他早点知道，他是绝不允许她住在这种地方。她可是苏如卿，盛世美颜的苏如卿，怎么能住在这种地方。
    要是被她粉丝知道了，他这个经纪人也就做到头了，非得被她的粉丝剥掉三层皮不可，指不定还会指控他虐待什么的。他轻呼一口气，淡道：“是我疏忽了。你收拾一下东西，等会我让人过来给你搬家。新公寓我会留意的，你先住酒店几天吧。”
    “搬家？我付了半年的房租，还有二个多月呢。”而且她住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搬家？倪香疑惑地看着奚柏言，心里有些犯难。尽管她隐隐能感觉到，让她搬家多半是为了她好，但没有理由让她搬家，她就有些接受不了了。
    奚伯言见她一脸迷惑，不由解释说：“你别忘了你是苏如卿。你住在这种地方，要是被别人发现了怎么办？”
    倪香愣了愣，转眼笑道：“没有关系的，没人会认出我是苏如卿的。”
    就算她说她是苏如卿，也不会有人相信她的，甚至还有可能会遭受别人的嘲笑。在别人眼里，她跟苏如卿就是两个人而已。就连相识三四年的学长，也没有把她认出来，没有看出她就是苏如卿。
    奚柏言一怔，倪香她……他赶忙截断自己的猜想，万一这次又猜错呢？他不止一次猜错了，不管什么原因，今天倪香无论如何要搬走。他阔步走进房间里，毫不客气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把门关上，我有话对你说。”
    倪香呆住了，奚柏言怎么坐在床上去了？那可是她的床……额，她想起来了。刚刚出门的时候，考虑到房间比较小，如果多一个人可能比较挤，就把折叠椅收起来了。可这样一来，好像除了床也没有地方坐了。
    奚柏言见她一动不动，又重申一遍道：“把门关上。”
    倪香这才回过神，连忙把门关上。可一关上门，她立马又觉得不对劲了。好挤，房间好挤，而且孤男寡女，一个坐在床上……她还可以打开门吗？这个距离，只要奚柏言轻轻一伸手，就能把她拉到床上去的。她紧紧贴着房门站着，要是遇到危险，她还能随时跑出去求救。
    奚柏言倒没注意到她的小举动，叹一口气道：“我给你的工资呢？”
    新人前期公司需要承担大量的成本，宣传费用、上课费用等等。倪香的收入扣除一定成本后，剩下的钱他几乎全给她做报酬了。虽然不多但也不少了，完全够倪香好好生活了，可她为什么还住在这种地方？
    “我给梅老师了。”倪香愣了下，没想到奚柏言突然提起这个，“那天我请梅老师做造型。”
    那天梅老师说，如果拜托失败了，剩下的造型费就不用给了。如果拜托成功了，只需要答应他一个要求，也不需要给剩下的造型费。尽管还不知道是什么要求，但梅老师的要求应该在她能力范围之内吧。
    “……”奚柏言沉默了，想起那天倪香盛装出现在他办公室……他顿时挪开了视线，假装环视一周，突然发现房间里似乎缺了什么，“化妆品呢？”
    “化妆品？”那东西用来做什么？
    奚柏言看着她立刻秒懂了，不可置信地问：“我说你，该不是不会化妆吧？”
    “嗯，现在没有时间学。”倪香不好意思笑笑，一个模特不会化妆，的确有点过了。她立马保证道：“我有空会去学的。”
    “你一个女人居然不会化……”奚柏言摆一摆手，“算了算了。没有化妆品，那护肤品有吗？”
    “护肤品？”倪香想了想，指一指桌子上的儿童霜，“你是说美净吗？”
    “……”奚柏言再次沉默了。不过这一次，心中那道防线有隐隐崩塌的迹象，“能问一下，你一个月花销是多少吗？”
    以前是八百块一个月，但自从有工作后，晚餐多半是在外面吃，鲜少与学长一起吃。所以花销比以前多一些，差不多一个月一千左右吧。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会问她，但倪香老实回答道：“一千左右。”
    奚柏言明白了，心里那道防线也彻底崩断了。他以前总一厢情愿以为，只要倪香接触过娱乐圈的繁华，总有一天会心甘情愿当一名艺人。毕竟娱乐圈那个地方，诱惑太大机会也多，只要能把握机会出头，一切东西都可以唾手可得。
    可现在看来，他真是错得彻底。这种温水煮青蛙的心思，在倪香身上根本不会实现。她没有野心过得也很简单，过着寒酸的日子也不会觉得狼狈，她唯一的目标就是成为一名服装设计师。但是即便如此，也没有到手鸭子再飞走的道理。
    他冷下眸子，淡道：“倪香，我们做笔交易吧。”
    “诶？奚哥，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倪香有点犯怵，这个建议太突然了。
    “跟我签对赌协议吧。我出资给你开服装工作室，这家服装厂也是你的了。”奚柏言拿出服装厂的合同放在她面前，“但在二年时间里，你的工作室必须要达到规定的净利润。如果二年后，你的工作室有超出规定净利润部分，那是属于你的了，我只要规定的净利润。但是如果对赌失败了，你就得做艺人还债。怎么样？”
    倪香惊呆了，两眼瞪得圆溜溜的，像木头般杵在原地。对…对赌？那不是卖身契？把自己卖给对方，提前拿到资本的手段。如果对赌失败了，自己也归对方所有了。他…是想买下她吗？
    “请尽管放心，我不会干涉你的工作室。你可以按自己喜欢好，做一名服装设计师，还可以拥有自己的生产线，把你的设计的服装生产出来。不仅如此，一旦接受了对赌，我手里的资源也成了你的资本。”奚柏言轻轻笑了，低沉的声音像恶魔般具有诱惑，“怎么样？实现梦想的机会现在摆在你面前，你愿意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