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妆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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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中的身体虽然清瘦, 却出乎意料的软绵绵。奚柏言垂目看着倪香，下一刻大脑停止了运转。怀中的倪香看起来很瘦小, 瘦到他一只手可以圈住她的腰，小到小脑袋正好搭在他肩膀上。她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甚至他能感觉到胸前的柔软。
    奚柏言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怀中的人看上去像瓷娃娃般，精致又易碎，仿佛他动作稍微重一点，就会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忽然间, 一股醇甜的香味钻入鼻间。他愣了楞，那是属于倪香的味道，上一次他有闻到过。
    香味从鼻间很快侵入心间, 心间回荡着酥麻的感觉，好似被羽毛轻轻拂过。酥麻感渐渐溢开，从胸口到胸膛再占据到头颅……他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呼吸, 明明正站在空调口, 但凝视着怀中的倪香，身体好像感觉有一点热。
    投…怀送抱？在这里吗？这里可是电视台, 而且他身上也没有避孕套。一时间, 他有些懊悔起来了。像季洛浦会随身携带避孕套，以备不时之需。而他因为之前没有看得上眼的, 让他那方面有一点兴致, 所以从不带那种玩样在身上。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不过在电视台太委屈倪香了, 还是去五星级酒店开个总统套房吧。酒店里应该有避孕……他转念一想，似乎倪香怀孕也不错。无论倪香生下男孩还是女孩，都是他最珍贵的宝贝，他会用尽一切来宠爱他们。他相信，他能胜任一个丈夫和一个父亲……
    片刻间，他忽然想起前二次自作多情的情形，心里顿时凉了一大半，禁不住自我怀疑起来，倪香真是投怀送抱吗？就在他摇摆不定时，倪香扬起头看向他，一双小鹿般的眸子回视着他，看着清澈无辜又水汪汪的。她像小猫一样卷在他怀中，张开嘴轻声唤着他，“奚哥。”
    登时，奚柏言听见‘嘭’地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击垮了。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凝视着倪香不再多想，“嗯？”
    倪香又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腿软了。”
    尽管在节目上，她刚才表现得很好。可实际上，她一直在克制内心的恐惧，一面给自己打气一面强制自己不去多想。老师跟她说过，恐惧来源于人类的内心，只要不去多想就能减缓内心恐惧。但等到节目录制结束，她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
    之前有多压抑恐惧，现在就加倍返还给她。身体跳过发僵状态，混身禁不住地发抖再到全身发软，身上的力气就像被抽走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站都没办法站立住。好在奚柏言伸手接住了她，否则她肯定仰面朝天摔倒在地。
    奚柏言：“……”幸亏他没有自作多情，没有自作多情。他赶紧轻咳一声，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我使不出力气来。”说着，倪香仰起头看向他，小声嘀咕道：“我们可以休息一会吗？”
    奚柏言垂目与她对视，看着那双水鹿鹿的眸子。下一刻，他一言不发将倪香横抱起来。他知道他是疯了，明知道倪香没有其他的意思，却情不自禁把她抱了起来。正常的做法应该是，先把倪香从他怀中拉出来，再搀扶她到附近休息一会。可看着倪香的脸看着她的眼睛，他就忍不住这么做了。
    倪香也被吓了一跳。她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公主抱，这种腾空的感觉又陌生又害怕。她下意识往奚柏言怀里钻了钻，两只手还揪住了他的衬衣，唯恐自己突然摔了下去。她现在没有力气站立，但靠着奚柏言胸膛也不是个事。所以她想奚柏言帮她个休息的地方，怎么把她抱起来了？
    她怯怯道：“奚哥？”
    奚伯言看着她，轻轻地笑了，“我在。你相信我吗？”
    倪香呆了呆，没想到奚柏言突然问这个问题。相信他吗？梅老师说，可以全心全意地相信奚柏言。那她相信他吗？她想了想，应该相信他的。奚柏言从来没让她失望过，只要承诺她的事都会做到。否则她也不会签下对赌协议，去赌上自己的下半生。
    她点一点头，“我相信你。”
    “那请继续相信我。”奚柏言笑得很温柔，言语间包含着毋庸置疑的力量，“累了就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有我在。”他的胸膛便是她可以安心休息的地方，比任何地方都要安全都要可靠。
    一旁的木小树看着两人互动，心里是五味杂陈，又酸又甜又苦……从苏如卿倒在老大怀里开始起，两人之间就冒着粉红泡泡。作为一个电灯泡，他是很有自觉的，计划把存在感降到最低，避免打扰他们谈情说爱。
    然而他还没采取措施，两人就熟视无睹地谈情说爱，完全没把他的存在当回事。眼下倒更过分了，老大不仅把他给忽略，还把电视台的人全给无视了。抱着倪香在电视台大摇大摆的走，也不怕被人撞见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来。
    他自觉地顶着锅盖，一边跟在他们身后走一边还跟路人解释，他们不是那种关系，苏如卿突然晕倒了，现在带她去休息云云。直到老大把苏如卿抱上车，他才稍微松下一口气，老大这场恋爱真是谈疯了。
    ……
    stv电视台化妆间
    化妆师正在帮龚尧初卸妆。周大清带着资料走了进来，见龚少眉眼带着笑意，顿时有些愣住了。以往龚少录完节目后，心情就会变得很差，但今天……龚少的心情看起来似乎不错，是因为那个女孩子吗？
    他走了过去，微笑着说：“龚少今天心情似乎不错？”
    “嗯。”龚尧初应了一声。除了与没能苏如卿私下说上话，其他都很好。看着苏如卿离场，他原本想跟上去打个招呼的，可惜自己是主持人不能擅自离场。
    周大清明白了，赶紧道：“龚少，这是您要的资料。今天台里所有女性……”
    “把苏如卿的资料留下，其他全部扔进垃圾桶。”龚尧初打断他道。
    周大清怔了怔，那个女孩子是苏如卿吗？他记得苏如卿好像是奚柏言的艺人，龚少竟然不在乎？他点了下头，把苏如卿的资料挑出来，放在龚尧初面前，“这是苏如卿的资料。不打扰您休息了，我先告辞了。”
    他刚转过身，又听见龚少说：“花亮亮来台里多久了？”
    花亮亮？他停住脚步，转过身来道：“花亮亮来台里快十年了，是台里的老人。”
    台里的老人不能惩罚太过了，否则会伤了其他人的积极性。龚尧初点下头，淡道：“把他今年的奖金取消吧。”
    周大清一呆，取消他的奖金吗？花亮亮做错了什么？忽然间，他想起了，先前龚少想要为难奚柏言的艺人。估计这傻小子当真了，真在节目上为难苏如卿，现在龚少找他撒气了。他抿嘴笑了笑，低声应下，阔步离开了化妆间。
    他走出化妆间没几步脚，又看见节目组导演正匆匆赶来。他一愣，慢放脚步迎了上去，“刑导，这是怎么了？”
    “龚少在里面吗？”
    周大清点了点头，“正在卸妆，什么事？”
    刑导心里也是犯嘀咕，今天这事该怎么办？他这个导演不好当，虽说导演是一把手，但其实龚少才是真正的一把手，节目上的事都得征求龚少的允许。但龚少录制完节目后，心情会变得出奇的糟糕，他不想去碰那个钉子。周大清是龚少的秘书，节目组大部分事都是他在处理，跟他说应该也是一样的。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一下，要不要把苏如卿的镜头给剪了？”
    原本是要刁难苏如卿，没想到她会赢了游戏，只能让她顺利离场了。苏如卿之所以赢了游戏，还是多亏了龚少出手帮忙。出手帮忙的人是龚少，想刁难苏如卿的人也是龚少，一时间他也摸不准龚少的想法。如果要继续刁难苏如卿，节目上虽然没有成功，但可以通过后期把苏如卿的镜头全剪了，或是给她塑造出一个坏形象，引起观众对她的反感。
    听到苏如卿的名字，周大清闪了闪眸子，“今天节目发生什么事了吗？”
    刑导赶紧把节目上的事一五一十跟周大清说了。
    周大清先是一怔，随后忍不住笑了。龚少主动站出来帮忙？看来是真的上心了，这个苏如卿很有可能就是未来的少夫人了。他抿嘴笑了笑，“剪别人的镜头吧，把苏如卿的镜头全部播出去。”
    节目录制通常有三个小时，或者更久的时间。但实际播出只有二个小时，这多出的一个小时就会全部被剪掉。
    “全部保留吗？”刑导有些犹豫。苏如卿出境时间将近五十分钟，如果全部播出去，那这一期节目就变成苏如卿的专场了。这种待遇以前只有顾天王享受过，可人家那是天王，苏如卿只是一个新人。而且节目录制之前，龚少还想刁难她来着。
    周大清挑起眉毛，“那你去问龚少吧。”说着他转身就准备走。反正已经有花亮亮壮烈牺牲了，如果他非要执迷不悟去碰逆鳞，他也不会去拦着他。
    刑导赶紧拦住他，赔着笑脸道：“周哥您继续说，还有什么要求吗？”听周大清的话，事情搞糟了有周大清顶着。如果他去请示龚少，可能引起龚少不高兴不说，事情搞糟了还是他的锅。
    周大清停下脚步，看向他道，“记住，苏如卿播出的形象必须是正面。”这可是未来的少夫人。
    ……
    节目录制距离播出，中间有将近十二天的时间。这十二时间里，倪香先在线上平台注册了自己的商铺。接着又花重金请广告公司，根据她的设计风格，对商铺进行装修。商铺装修是门面，在这方面不能节省。
    另一方面，她开始制作其他的样衣，由她担任模特进行拍摄。如果节目播出效果好，她可以趁着这波热度，把这些服装上架到商铺上，进行线上零售销售了。当然这一切是在悄悄进行，没有对外放出风声，因为节目还没播出不知道效果如何。
    担心服装上线后，库存方面会运转不过来，倪香也让服装厂进行小批量的生产。除此之外，也是为了让工人有活干有工钱拿，流水线能运作起来。但她不敢生产太多，万一事情搞砸了，这些服装就没有销路了。
    同时她天天来服装厂，严格把控服装的质量。这是第一批服装，也是打响口碑的第一步，不能出现什么纰漏。她像往常一样，忙完公司的事情后，连忙赶到服装厂来。但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尤会计在她身旁跟了很久，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却久久不吱声。
    “尤叔，你是有什么事吗？”见尤会计不开口，倪香便自己先开口了。
    尤会计内心也很纠结。他是真心喜欢这个小老板，平易近人没什么架子，替他们着想也挺照顾他们的。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想坑了这个小老板。之前工厂里的年轻人几乎都走了，全是担心小老板经营不善，服装厂再次倒闭了。到时候又拿不到补偿金，不如现在拿了补偿金赶紧走人。
    现在愿意留在工厂的，都是一些没什么去路又年纪比较大的员工。虽然大家干劲十分，愿意干活也肯干活，但比起年轻人肯定是有差距的。开服装厂说到底是为了赚钱，小老板没有把他们遣散，另外招年轻人他已经很感激了。
    先前小老板说，以前被辞退的那些工人，如果愿意回厂里也非常欢迎。他便把消息便传了出去，结果一下子有二十多名员工联系上他，全是一些上了岁数的员工。他能理解大家都心情，大伙都一把年纪了，讨口饭吃不容易。
    可目前工厂的情况，一个暂时没那么大业务量，不需要再招那么多工人；二个就算要招工人，也应该招一些年轻人提高效益。毕竟这不是做慈善，服装厂得讲怎么赚钱。把他们全部招回厂里，服装厂经营负担就会加重。如果到时候服装厂垮了，所有人都得面临失业。
    但这二十多名员工里，有一些人的情况又让他有些不忍。回服装厂工作差不多是唯一的活路了，所以他们每天都会来服装厂蹲着，希望能得到一个答案。思绪间，他有了主意，先把那些特别困难的人召回厂里，其他人等服装厂效益好一些再召回厂里。
    他道：“有一些以前被辞退的员工，愿意回到服装厂。”
    “真的吗？”倪香笑了起来，不知道这些人当中有没有刑叔。“有哪些人？”
    “苏老板，他们现在服装厂里等着。”他拖了好些天了，这些老哥们老姐们天天缠着他问。好在他们还不清楚新老板是谁，否则得缠着小老板亲自问。他又道：“要不，你亲自去看一看？”
    倪香点一点头。在尤会计领路下，她见着了那些愿意回服装厂的工人。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脸上布着深深浅浅的皱纹，身上的衣服被风尘洗礼而淡去了颜色，她看见了刑叔……大家回来了，太好了！
    见小老板不说话，尤会计立马觉得坏事了。他应该分几批带到小老板面前的，每一批人里面掺杂一些相对年轻些的员工，这样小老板接受程度也高一些。可现在这么一看，全是不顶用的老家伙，是个人都不乐意吧。小老板又与他们素不相识，交情牌是用不上了！
    这该怎么办？他们没有的回厂希望了吗？但他们真的需要这份工作来救命。他正急得发愁时，突然听见小老板的声音，“欢迎大家回来！”
    他登时呆住了。不仅他呆住了，在场的人全呆住了。其实他们也觉得再回到厂里没什么希望，之所以每天来是想抓住最后一丝希望。所以当真听到可以回到厂里时，他们简直不敢直接的耳朵，一个个口目瞪呆站在原地。
    倪香见大伙发愣，又重申一遍，这一次声音比先前更洪亮，“欢迎大家回来！”
    在她看来，年迈的老员工并不比年轻的员工差。或许他们的工作效率，的确比不上年轻的员工。可是在经验方面，老员工却远远要胜于新员工。机会应该是平等的，只要大家愿意努力工作，就应该拥有同样的机会。
    又是一阵沉默，但沉默少间后，有人蹲了下来，抱着头痛哭起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大老爷们，一时间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或许是哭声感染了大家，大伙都学着他抱着头痛哭起来，时不时有人嘀咕道：‘太好了太好了。’
    倪香没见过这种架势，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她有些慌忙起来，“尤叔，这里…可以交给你吗？”
    尤会计也红了眼睛，朝倪香点一点头。他知道大家太不容易了，有些人一家子等着他养活，而他已经失业几个月了；有些人身上有伤残干不得重活，但为了生活不得不去工地上卸水泥；有些人因为找不到工作，已经在街头流浪几个月了……
    倪香见尤会计点头，松了一口气朝他笑了笑，放心地回到了车间。
    十二天后，节目如期播出了。出乎意料的是，她的出镜时间竟高达四十分钟。也是因为如此，节目播出效果特别的好。一时间，她的议论度高居不下。但是大部分人议论的是她的长相，只有很少一部分在议论她的设计。
    不过这已经让她很开心了，因为她的商铺可以正式开业了！
    ……
    美国
    进组已经有几个月了，张昔微不仅没有进入状态，反倒心思越飘越远。上一次，奚柏言签新人的消息，虽然张昔微稳住心神了，但苏如卿的视频却让她彻底慌心神了，奚柏言真的签了一个比她漂亮还年轻的女艺人。
    作为张昔微的助理，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能让她放宽心下来。然而眼下又有更大的噩耗传来，情况简直是雪上加霜。他将ipad递给张昔微，“苏如卿上综艺节目了。”
    “这不很正常吗？”张昔微没有接过ipad，她不想听到苏如卿的消息。
    她明显感觉到，苏如卿的存在已经影响到她。近来她总惦记苏如卿的事，导致不由自主地失神，有几场重要的戏也没法进入状态。她不能再让苏如卿这个名字影响到她，一个综艺而已，她以前新人时期也没少上。
    “她参加了《漂亮宝贝》。”
    下一刻，张昔微几乎是用抢的方式，从他手中夺过了ipad。不可能的，她以前新人时期也曾想上这个综艺。求了奚柏言好些次，奚柏言也没有理会她。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奚柏言与龚尧初的关系不太好。而《漂亮宝贝》是龚尧初一手策划的节目，任何人想要参加节目都得他的同意。
    奚柏言那么骄傲的性格，不可能为了一个新人，就低下头去求龚尧初……思绪间，她睁大了眼睛，脸色缓缓沉了下来。奚柏言真的低头了，安排苏如卿上了《漂亮宝贝》，而且是四十分钟的专场节目。
    他见张昔微变了脸色，又提醒她道：“ipad里面有那一期节目。”说完他便离开了房间。这是张昔微自己需要面对的情绪，他留在现场也于事无补，反倒会惹了张昔微的不快。
    出了房间后，他没有走远，而是坐在门外等着张昔微。二十分钟后，屋内忽然发出‘嘭’地一声响，听着似乎有什么东西摔碎了。他急忙冲进房间里，见张昔微软瘫地坐在沙发上，两眼发愣看着ipad，脚边是摔碎的茶杯。
    一时间，他也愣住了。跟了张昔微七八年了，他是第一次见到她这幅样子。在他印象里，张昔微永远是仪态万千的女王，不管遇上什么事都能保持着微笑，而不是像这样毫无仪态可言。
    只是刹那间，张昔微稍稍回过神来。她手足无措地将ipad放下，“快…快给我订回国的机票。今晚的机票，我要马上回国。”
    “今晚回国吗？”他皱了皱眉头，“明天好像有一场重要的戏……”
    张昔微一个字也不再听下去，不顾形象地大声吼了出来，“给我订机票！我要回国！”
    她又慌忙地拿起ipad，紧紧盯着屏幕上两个人。不会错的，奚柏言看苏如卿的眼神，不是一个经纪人该有的眼神，那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神。不可以的，不可以的，奚柏言绝不可以爱上除了她以外的女人，绝对不可以！她绝对不容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