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似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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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智煊对婚姻的向往让桌上所有知情人皆暗中感到有些心慌，而这个当事人却将他们的表现全是收入眼中。
    他的白色衬衫内侧衣领上，有一个粉红色的口红印记，颜色很浅，不仔细看很难发觉。
    赵家小少爷爱干净的事人人皆知，他又怎么会穿着有污渍的衣服见人？
    陆曼琳不禁担忧起来，自己家的女儿她比谁都清楚，如果邵依婷真的和赵智煊有关系，势必已经和赵祁晟闹翻了。
    回过神来，陆曼琳发现这个年轻人正盯着自己看，他方才的话好像是在问自己，但她很清楚，明明就是在告诉所有人他已经知道了邵雅清就是邵依婷的事。
    为了维护自己的女儿，她不得不让赵智煊明白现在的状况：“是呀，有婚约那是我们这些当父母给孩子斟酌的，不过主要还是看孩子们自己怎么想，毕竟这日子都要自己过。”
    “邵太太说的对，我父母走的早，四叔和祖母就是我最亲的亲人，他们自然会以我为重。”
    赵智煊淡淡的笑着，眼神飘到四叔身边邵依婷的身上，看她低着头，定是怕被自己的母亲看出些什么。
    在他看来没什么可怕的，被欺瞒的是他，被蒙骗的也是他，至始至终他赵智煊才是被伤得最狠的一个。
    餐后，邵依婷一直都像只鸵鸟把自己的脑袋埋得低低的，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心虚的表现。她确实和赵智煊在一块，并且是在合情合理的情况下在一起，就算赵祁晟想阻止都没有正当理由。
    可当面对自己的母亲时，邵依婷却怂了。
    晚上，男人们在客厅里谈天，邵依婷则想躲起来不要被母亲看见，只不过陆曼琳根本就不让她如愿，将女儿堵在小客厅里。
    “妈…妈妈，你怎么不在大客厅里坐会，我让晨嫂准备了水果……”
    陆曼琳当即打断道：“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坐在沙发上的邵依婷从未有过如此心慌意乱，一双小手绞在一起捏得通红，可她似乎忘了越是紧张越是让母亲看个透彻。
    “从刚才在饭桌上，小煊和你的表现，让我觉得有些担心。”陆曼琳说到这里，特意探了下门外没有人，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孩子，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妈…你说什么呢？”
    看邵依婷还在装傻，陆曼琳火气立马就上来了，当场拆穿：“还想瞒着我？你和那孩子之间那些小动作都当我看不见吗？你们俩到底有没有？啊？”
    母亲似乎早就把这一切都看穿，对此，邵依婷已经很清楚没有必要再装模作样的说没有。
    只不过，她不想让母亲知道自己早已离婚。
    “对，我喜欢他……”
    “荒唐！”
    陆曼琳气得不行，她想不到自己的女儿在处理男女之事上会如此糊涂，若是今天知道这件事的人不是她，而是那些有心人，那邵依婷必会成为众矢之的。
    没想到早晨刚被赵智煊看穿身份，晚上就被母亲撞破了与他之间的关系，邵依婷心里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你和他断了。”
    邵依婷猛地抬头看着母亲坚定的眼神，顿时红了眼眶：“妈，这哪是说断就能断的？”
    “我不管！”气愤至极的陆曼琳甩开邵依婷抓着她的手站起来，指着自己的胸口，压低声音警告着：“我的女儿，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指指点点，如果你不和他断干净，那我去找他。”
    说罢，便向门外冲，吓得邵依婷赶紧追上去。
    “不要，妈你别这样！”
    还没到门口母亲就停下了脚步，等到邵依婷定神一看，原来门口还站了一个人，好死不死赵智煊就像是送上门来等着被姑娘的母亲质问。
    他勾了勾嘴角，看起来有些痞痞的坏，让陆曼琳越看越觉得不舒服。
    看屋里气氛有些压抑，赵智煊率先开了口：“邵太太有事要找我？”
    “来的正好，进来，今天我有必要和你好好谈谈。”
    感受到陆曼琳的怒气，早有准备的赵智煊先是瞧了眼邵依婷坏透了的脸色便知道今天难逃这一谈，欣然点点头：“好，我也有事想要和邵太太聊。”
    看他完全不在乎的模样，邵依婷只感觉头疼的厉害，今天这么三番四次的打击让她感觉到自己的生活一片混乱，当下只好默默的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等待这两人的谈话。
    赵智煊丝毫不顾陆曼琳即将喷出火来的眼神，自顾自的坐到邵依婷身旁并排的小沙发上，笑道：“邵太太想要找我谈什么？”
    若不是被这两个小兔崽子给气得要命，陆曼琳看到他们俩在一块会觉得这两孩子还挺般配的，只是现在赵智煊离邵依婷越近，当母亲的心里越是烦躁。
    “小煊，有些话，可能从我嘴里说出来会有些不中听，但我不说你四叔不说不代表这些事情我们就能默认为正确的。”
    陆曼琳说到这里看了眼面色不善的女儿，不顾她的不情愿，继续说道：“依婷是你的小婶婶，虽说她年纪和你相仿，但，我希望你能把她当做自己的长辈，尊重她，尊敬她。”
    这样的话，无非就是在警告赵智煊，不要再离邵依婷这么近，可赵家的小少爷表面上看起来像个懂事的乖宝宝，脾气倔起来整个赵家都没什么人能降的住他。
    这会更是如此，面对邵太太的苦口婆心，赵智煊就是不吃这一套，偏偏还嬉皮笑脸的问一句：“哦？是邵依婷告状说我不听话吗？”
    不正面回应，让陆曼琳对这个小家伙有些不满意，话都说到如此了，他不可能不明白。
    “小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论年纪和和你的母亲一般大，但你说过在赵家你四叔就像是你父亲的身份，论辈分足以开口叫我一声外婆，我说的话你应该能理解，不需要对我装傻。”
    看陆曼琳的表情冷下来，赵智煊的脸上也收住了惯有的笑容，反倒是变得异常的冷静。
    他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让邵依婷有些慌，这两个人一个也不好惹，看着都笑嘻嘻，哪个不是笑面虎？
    就当陆曼琳紧紧盯着他们俩想让邵依婷说些什么的时候，赵智煊开口道：“您说的有几分道理，论辈分我确实是小了点，不过邵先生当时也是承认的，不然不会有我和邵雅清小姐的婚约。按照这层关系来说，我还是唤您一声岳母更舒服些，毕竟您的确是我未婚妻的母亲。”
    就算知道他会提这一茬，邵依婷还是有些受不了压抑的气氛，她好想逃跑，要是把他们俩撇下自己开溜了就怕这两人会彻底谈崩。
    不过，现在这样的状况除了谈崩一个结局，还有什么呢？
    因为赵智煊的这一声岳母，说的陆曼琳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果邵依婷没有嫁给赵祁晟，那现在这种尴尬的状况也不复存在。依陆曼琳的本事，原本可以旁敲侧击的让赵智煊离邵依婷远些，可她知道女儿的脾气哪是这么好欺负的，定会刨根问到底，不如就当着他们的面说说清楚。
    刚想开口，屋外传来一阵喧闹，陆曼琳下意识的瞧了眼大门，知道这会没法继续谈下去，便静静的叹了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松林突然进来，紧张兮兮的对邵依婷说道：“小姐，不好了，警察局的人来了。”
    警局的人来本没什么可怕，原本邵家和赵家就和各行各业的人有打交道，可在场的所有人明显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现在已经八点半了，就算有事也不至于会这么晚来扰人清静，看来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警察局的人这么晚来做什么？”
    赵智煊警觉的想到昨天刚发生了那样的事，还有早晨那份报纸，潜意识里有些担心这次警察突然来访又和那个女人有关系。
    看陆曼琳和赵智煊在场，松林都不知道如何开口说这件事，就在这时候应虹也急吼吼的进来寻自己的婆婆。
    “嫂嫂，外面这是怎么了？”
    应虹摇摇头，担忧的说道：“外面来了个警察，说是要找邵家小姐去局里，调查什么案子。”
    还能调查什么案子，自然是顾瑶华的那件事，今天一大早对邵雅清破了脏水，现在就有警察找上门，速度还真是够快的。
    这么一听，陆曼琳立马就着急了，想到今天早上还为了这事急急忙忙的想要过来看孩子，这会就出了这样的事，分明就是顾家在找邵依婷麻烦，气得抬高几分嗓门：“开什么玩笑，邵家小姐有什么可以让他们调查的？”
    “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罢，邵依婷率先站起来准备往外走，却被陆曼琳拉住，连声问道：“看看，看看，你一个姑娘家有什么可以看的？这种事让你爹你丈夫去处理，乖乖待在这不准出去。”
    “我要是出去了这事没准还能弄清楚，我要是不出去，一会可能就要被人请出去了。”邵依婷拍拍母亲的手臂，一反常态的从容，语气淡然的开口道：“妈，有些事，不去面对，藏着掖着没准就成了隐患，到时候出了事救都救不回来。”
    “可是……”
    陆曼琳想把女儿留在这里不让她出去，却被邵依婷制止住：“没事的，有爹在，有你们在，不会有事的。”
    话虽这么说，可陆曼琳对顾家人的狠心一点也不陌生，他们今天敢在报纸上如此污蔑自己的孩子，就有可能会对邵依婷下狠手。
    赵智煊在后面没有说话，一张俊颜也微微皱起了眉头，顾家人真的不简单，至少他是见识过的。三步并作两步跟上邵依婷的脚步，在她身边压低声音问道：“你一点也不怕？”
    “怎么会？我可是柔弱的小女子。”
    一句玩笑话让赵智煊稍稍宽宽心，看来邵依婷应该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她都不怕，赵智煊更不会担心。
    两人并排走在前面迈进大客厅里，除了邵家的男人和赵祁晟，沙发上还坐着两个穿着黑色警服的男子，看起来有些面生。
    其中一个男子注意到邵依婷后，一手托着自己的帽子，一边站起来，走到她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严肃的问道：“这位可是邵雅清小姐？”
    听了他的问题，赵祁晟和邵铭晖都“噌”的一下站起来，颇感紧张的盯着一脸清丽的邵依婷，不知道她会如何作答。
    区别于他们的紧张，赵智煊表情十分正常，冷冷的扫了眼这个黑衣警察，以及他制服上的警号数字。
    “警察先生漏夜来访不知有何吩咐？”
    那个黑衣警察将赵智煊打量一番，觉得他不过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开少爷，冷笑道：“昨天中午左右，我们辖区里有一女子遭遇他人施暴，现在抓到了当时的嫌犯，据审查后那个嫌犯亲口承认是邵雅清小姐唆使他做了那些事。”
    说完，他转头看着个子较小的邵依婷冷哼道：“为了调查清楚这个案子，局里派我过来把邵雅清小姐请回去好好审问，也好还受害人一个公道。”
    陆曼琳在邵依婷身后听了这话立马拉黑了脸，上前一步对着那个穿黑衣服的警察质问道：“警察先生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光就凭一个所谓的嫌犯供词就随便把人带走，这要是传出去有损贵局的英明形象。”
    邵家太太在外是出了名的贤惠，且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表现，因此陆曼琳此次的护犊让邵依婷心里有些不舒服，没想到今天母亲会在场看着，要是自己真的被带走了不知道她要多伤心。
    警察满不在乎的挑了下眉毛，转身对着赵祁晟，语气轻蔑的问道：“呵，这位太太又是谁？”
    赵祁晟没有开口，倒是邵世杰走过去将两人隔开，与那警察成对立状态：“警察先生，如果你想要查案大可直接讯问，不必把人带走吧。”
    “哟！我倒是不知道你们姓邵的还能有这样的优待，犯了事还能让警员到这里来问，这要是将来杀人放火了还不让人带走是不是人人都可靠着自己家的背景得以效仿，那以后这世界不得乱套了？”
    这警察冷嘲热讽也是有一套，随便说了两句就能把邵世杰给激怒，但他还是忍着怒气说了句：“你这话说的就不中听了，做警察就可以随意将人带走吗？”
    谁知这个警察勾了勾嘴唇，一如刚才挑衅的开口道：“也是，你们邵家可是杀了人都能相安无事，我哪能随随便便带的走你们家的人呀？”
    这话摆明了就是在说邵雅清小时候的事，当哥哥听到自己妹妹被人欺负自然咽不下这口气，一气之下差点就上前去抓警察的衣领，幸好邵依婷眼疾手快出手制止住，将他赶紧拉开，压低声音劝导：“千万别冲动。”
    但这个动作同时也让警察后退一步，一只手指着邵世杰一只手捂着自己腰间的手枪，恶狠狠的骂道：“还想动手了是吧？你他妈长得和个小白脸一样的还当自己是什么东西，有钱了不起了是吧？信不信我把你一起抓回去？”
    “你说什么？你骂谁呢你？”
    邵世杰这下火气被撺掇上来，目眦欲裂的想上前教训那个警察，嘴里还骂道：“你嘴巴不干不净说什么东西？还拔枪有本事就拿出来呀！”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这个警察还真从腰间拔枪出来，直接指向邵世杰。
    见邵世杰懵了，邵依婷推开哥哥，转身面对着这个警察，冷冷的瞧着那个黑洞洞的枪口，
    尽管从未见过这个警察，但邵依婷可以明显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骇人敌意，他的枪口正对着自己，而不是邵世杰，不用猜就知道这个人过来是刻意针对自己的。
    她淡淡的笑了声，客气的问道：“警察先生是遇到什么危险情况吗？拿着枪对着我，让人觉得很害怕呢！”
    看她脸上一点惊恐之色都没有，这个警察将手指放在扳机上做出要射击的动作，眼里满是厌恶与恨意。
    见此状，赵智煊上前将邵依婷拉到自己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枪口，垂眼看了看这个警察手里的枪，发现他并未将子弹上膛，看来是故意拿出来吓唬人的。
    感觉到周围气氛不对劲，转头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上司已经皱起眉头，这个警察才松口道：“呵，有意思，我只是来请邵雅清小姐去局里喝杯茶了解一下情况，各位至于这么暴力相抗？”
    “暴力相抗这个词用在我们身上似乎不合适，倒是警察先生你，拿枪指着我很舒服吗？”
    面对赵智煊的调侃，他只能慢慢收回自己的动作，把枪重新放回腰间。
    邵依婷从赵智煊身后走出来，看了眼那个警察，并没有多言语，反而微笑着走到沙发茶几前，对那位坐在沙发上年纪稍大穿着另一种款式黑色制服的警察开口：“请问这位长官如何称呼？”
    沙发上的警察看到她忽然眼前一亮，微笑且客套的开口：“长官不敢当，鄙人姓孙，公共租界警局探长。”
    “原来是孙探长，实在是失敬，方才那位警察先生情绪不稳定，有些事情我认为有必要找一位明白人来了解清楚。”
    邵依婷脸上挂着从容的笑，若不是方才那个警察冲动的拔出枪来吓唬自己，她根本就没必要这般客气的和沙发上的探长打交道。
    孙探长瞧了眼邵依婷身后的那个黑衣警察，随后不好意思的坐正身子，开口道：“小姐请问，鄙人必定知无不尽好好解答。”
    没预测到对方会如此滑头，邵依婷收了收脸上的笑，回头看了眼刚才拔枪的警察，再看了眼父亲，轻轻一叹：“听方才那位警察先生说，有嫌疑犯供认自己所犯之事是邵雅清小姐唆使，那能否请探长先生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知大家一下，至少让我们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哦？那在此之前，我能不能问一句，小姐该如何称呼？”
    孙探长的问题不难回答，只是要告诉他自己是邵雅清还是邵依婷？
    不过想到刚才那个警察的样子，邵依婷忽然间释然了：“我姓邵。”
    “哦，原来是邵小姐！”
    孙探长站起身来，清清嗓子开口道：“昨天下午有人报警说我们辖区东北边的仓库有女子遭人侵犯，后派警员追查，发现现场已经是一片狼藉，且有不少记者在此地拍照。经调查，有人出重金唆使地痞流氓和街头乞丐至此地以暴力方式侵犯该女子，疑似是报复。警员调查时，不少嫌疑人已经落跑，留下几位被抓住的乞丐告知是一位叫邵雅清的小姐唆使他们，同时承诺事成之后会给他们一个人二十块钱的酬劳。”
    听完这段话，邵依婷可以肯定这件事就是有人借着顾瑶华的事刻意栽赃给自己，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从顾冕华嘴里说出这些事，她定是会吓得措手不及。
    不对，既然不是她做的，不是更应该措手不及吗？
    “还有这样的事？”
    邵依婷面上装作一惊，一脸疑惑的看着那位孙探长：“按照孙探长的意思是，被抓到的乞丐自己承认是被邵雅清唆使的？”
    “是的！”孙探长眼神犀利的扫过在场的所有人，随后对着邵依婷笑道：“在有人证的情况下我们才去了邵家，但了解下来说今天邵先生一家都来赵公馆做客，不得已才来打扰。”
    另一个警察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孙探长身上，皱着眉头走到邵依婷面前，鄙夷的问道：“问了这么多了，我们也都解释了，能否尽快把人交出来？”
    生怕警察对邵依婷动手，赵智煊连忙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对警察笑道：“警察先生口气不小，你们过来了解情况最多说是请人来协助调查，把人交出来这句话用在这里不适合。”
    “哼，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抓进去严刑审问一番不就知道了。”
    看他气势汹汹的样子，赵祁晟心里越发清楚不能让人落到他们手里，他走到邵依婷身旁对着孙探长问道：“孙探长，您的警员还真是厉害啊，抓进去审问，这是准备屈打成招造就个冤假错案敷衍了事吗？”
    “赵先生，话可不能这么说。”
    孙探长刚想解释，就被邵铭晖打断：“不然要怎么说？你带着人到这里说要将我的女儿带走，还要抓进去审问，高帽子都给人扣上了这是要办案查案的态度吗？”
    “还费什么话，孙探长，我把人扣回去再说！”
    说话间，那个警察就要冲过去将邵依婷扣住，这会赵智煊抓住对方不让他碰到人，赵祁晟也过去帮忙，三个人就差没打成一团。
    “邱健，住手！”
    孙探长连忙冲过去将两方人拉开，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只好赔着笑脸对邵铭晖解释道：“这次的案子影响太大了，且有人亲口承认这个情况，如果不将邵小姐请去调查清楚，岂不是会影响邵小姐的声誉？”
    “这个不需要你关心。”邵铭晖瞧了眼方才闹事的警察冷笑道：“我倒是觉得这位警察先生有些古怪啊，探长不发令他就能先冲上去扣人，敢问孙探长你们这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是准备唱哪出？”
    “我们只是公事公办，来这里调查情况。”
    赵智煊听了这话突然想到上次祖母被法租界警察带走的时候，虽说也是被请去调查情况，但警察当时出示了询查令，也就是说当时祖母的这件案子是有人报警后警察署受理了案件下达了命令才将人带走。
    可这次，这两个人过来二话不说就要将人带走，并且还是这种时候，难免让人怀疑是否有猫腻。
    他刚想说话，就看到赵祁晟神色紧张的瞧着邵依婷，看来四叔到现在为止还不希望邵雅清的秘密被暴露。
    好一会都没有说话的邵依婷这会突然开口道：“孙探长，既然你说是来这里调查情况，那你有问题当着所有人的面问就可以了，根本就没有必要把人带走。”
    “呵呵，邵小姐，我们警察局有自己的办案方式，除了调查情况，自然，也是需要借助一些方式来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孙探长瞧了眼邵依婷，愈发肯定这个女子就是自己需要请回去的邵雅清，再瞧瞧边上赵祁晟和赵智煊这么护着她，显然是有什么问题。
    好在，邵依婷从来都不害怕他人的威胁，这个局是顾瑶华和顾冕华给她下的，既然赵智煊能在仓库里找到自己自然有办法将这件事弄清楚，所以她耐着性子同意接受调查。
    “孙探长，你的意思我很明白，不就是把人带到你们警局里，和所谓的嫌犯对质，好看一看究竟是谁说了真话谁撒了谎。”
    “邵小姐说的是，这样的事不对质也不行。”
    看孙探长一脸自信的表情，邵依婷忍不住想要在心里暗骂他这个老狐狸，也不知道是收了顾家人多少好处。
    这会，邵依婷用手指抵着自己的嘴唇思索了一番，回头看了眼父亲，他的神色似乎在告诉自己今天在劫难逃，也对，都找上门来了，怎么可能逃得了。
    “这样吧，孙探长，你无非就想知道邵雅清究竟有没有参与其中，但是鉴于刚才这位警察先生的表现，我想任何人都不会愿意跟你们去警局，不如公开询问，既能将案子弄清楚，也能摆脱贵局被人质疑暗地里动手脚的嫌疑，如何？”
    邵依婷这么一说，孙探长的脸色一变，他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居然会在这种时刻如此冷静的处理问题，看来所谓嫌疑人比案子更为棘手。
    “抱歉，我不明白邵小姐所谓的公开询问的意思是？”
    “就是除了贵局的探长和警员以外，我需要请我所在的法租界警署派两位探长和警员共同协助处理，另外，为了避免公共租界警局对这场询问产生质疑，双方可以各派一处第三方中间人来陪同，以示公正。”
    听邵依婷说完，孙探长的脸色瞬间就不好了，这么做的确可以做到公平公正，但难免将他们出于弱势的一方，并且对方敢提出这样的要求，说明她根本就不怕被调查。
    “另外，孙探长可以遣人将所谓的嫌犯带过来，在所有人的见证下进行对质。”
    孙探长这下有些慌了，干干的笑了声：“这样是不是太麻烦了？只是调查情况而已。”
    “不麻烦！”邵依婷笑着答道：“人都可以由邵家出面来请，第三方可以让法租界的警署来指定，当然，你们可以要求第三方不是租界的人，你想要讯问或者是审问都可以，一步到位，对孙探长来说省时省力。”
    几经斟酌，这个方法确实是最好的，如果他不答应，邵家自然也有权利拒绝接受调查。
    当下，孙探长只好拉着脸答应下来。
    请法租界警局的事就交给赵祁晟去做，对方一听到与这么大的案子有关，连忙答应立刻出警，同时还承诺他们会保障居住在法租界的公民不被其他地区的人欺负。
    这样事情就简单多了。
    正当孙探长还在考虑是否要将嫌犯押送过来审问对质时，邵依婷突然开口道：“另外，邵家需要找律师过来陪同调查，这应该也没有问题吧？”
    “邵小姐，你请的人已经不少了，还要找律师是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全程有律师，自然是为了调查清楚后，将诬告之人的材料一同整理好，方便之后上法庭使用。”
    在邵依婷的解释下，赵智煊慢慢的放下了心，看来这个小妮子确实不好惹，她知道如何用法律来保护自己，当然她更清楚在法律也保护不了的情况下自己的拳头必须要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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