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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泡泡手捶痛了,屈未然眉头都没皱一下。两夫妻亲近的爱意倒也在其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得不到理解的梁泡泡拉着微尘的手,非要她来评理。
听到他们的对话,微尘忙问:“你们刚才说什么?花蕊夫人,是贺兰蕊吗?”
梁泡泡点头,道:“没错,就是贺兰蕊。想不到吧,我做手术还是她为我献的血。”
听到贺兰蕊的名字,微尘突然惊惧起来,激动地抓住梁泡泡的手往外推去,“小鱼,你快跑!贺兰蕊来了,她又会要你的——”
微尘用尽力气,把小鱼推得连连后退几步,几乎差点摔倒。
“微尘、微尘!你别激动。”陆西法赶紧放下鸡尾酒,松开微尘紧抓的手。
“陆西法,你快让小鱼走啊!为什么还留在这里?这里很危险,很危险——”她的脸雪白得吓人,摇着头嘴巴不停喃喃自语。
陆西法抱紧她,轻轻抚慰,“你放心吧。我们已经不是五年前的我们,贺兰夜想要再伤害我们也没那么容易。”
今非昔比,磨练五年,就是为了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即使得了保证,微尘还是不受控制的发抖。她的意识已经缩小到不能接受外界的任何信息,只沉浸在自己思绪中不可自拔。
“不行、不行!”她靠在他的怀里不断重复,“他……他……他很凶……很凶……”
“陆西法,快带微尘去休息吧。”梁泡泡担忧地说。
这种情况,微尘的状况不是全疯,也是半疯了。
“好。”
陆西法不敢怠慢,马上打横抱起微尘快步离开。
空气中依旧还在传递吱吱的烤肉声音,微尘的突然离席让快乐的BBQ蒙上阴影。
玄墨在安慰红了眼睛的微雨,鬼哥也紧紧握住微澜的手。他们想要拧成一股力,拯救那个下滑的不幸者。
回到房间,陆西法拿出镇静药给微尘服下。吃过药以后,微尘的情绪明显好了许多。大概也非真的好,而是镇定剂让她安静下来。她躺在床上,有些想睡。
“想睡就睡吧。”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鬓角头发,把苦痛埋到心里。
“对……不起。”
他摇头,“没关系,下次再约大家就是。我们不仅可以BBQ,还可以一起旅行、度假。你说,好不好?”
微尘笑着点头,她深爱的人,因为她笑的时候也是眉头深锁。
“对不起。”
“我说了没关系的。”
“不是这个……”她叹息地说道:“……当时,张水玲告诉我,你已经死了……”
她是一个懦弱的人,无法跨越痛苦,最后选择逃避。
到头来,不仅自己要被反噬,更连累家人、朋友、爱人一起受苦。
是不是她注定拥有不了某些幸福,就像站在幸福的大门前却永远无法推门进去。
他抚摸她的发,擦去她的眼泪。
这也许就是她内心深处不能原谅张水玲的原因吧。如果没有欺骗,她不会陷入这沼泽深渊。
药效越来越强,把她的意识覆盖。
“我……我……”
“微尘,你说什么?”
他凑近她的嘴,“我……没有……没有出卖黎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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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西法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屋外的欢乐的气氛已经烟消云散。大家都在门外紧张地等待着他。
“我姐姐怎么样?”微雨首先问道。
“现在已经睡着了。”
“我要进去看看她。”
“请便。”
微雨和微澜赶紧进去。
屈未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去楼下再喝一杯。”
楼下的花园,不知愁苦的孩子们依旧开心地在吃着烤串,喝着饮料。他们踩破气球,欢喜地听着巨大的响声,然后哈哈大笑。仿佛这就是世界上最值得快乐的事。
梁泡泡一边照顾孩子,一边担忧地看着远处的树荫。男人们在聊他们的心事。
“张水玲还是不肯在谅解书上签字?”屈未然问道。
“是的。”陆西法无奈地抬肩,“我好话歹话都说尽,她就是不愿意。听说,还请了律师准备官司打到底。”
“你准备怎么办?”
“交给律师处理。”没有她的谅解书是有一些麻烦,但也不至于坏到底。微尘的精神诊断证明书才是起关键作用的东西。那么做的结果,就是他也承认微尘是一个精神病患者。
姜玄墨叹息一声,“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多善良的一个女孩,救助那么多的毛孩子。偏偏摊上这样的事。现在谁又能来救救她!”鬼哥的痛心地说。
屈未然望着脸色凝重,一言不发的陆西法。他知道,如果能维持现状都是比较好的结果。但是微尘今天的情况,显然维持现状都很难。再往下走,情况会越来越严重。
“你还是不打算接受程露露的终极方案?”
他们把程露露的提议笑称为“终极方案”,大家都很同情陆西法和微尘,也不知这个方案到底可不可行。
“我知道你的难过。”玄墨说道:“一段感情,你还记得,她却已经忘了。换了谁都受不了。但如果,微尘姐姐再发病怎么办?也许可能某一次后,她就再也恢复不了正常。”
姜玄墨的话像一颗生鸡蛋放在陆西法的喉咙。如果能选择,他是绝不会考虑程露露的建议。但是看着微尘受苦,他的心又比谁都痛。
他无法原谅这么自私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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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假的欢乐过后,一切都归于沉寂。
送走两个恋恋不舍的妹妹,看着她们和心爱的人远走的背影。微尘终于卸下脸上的微笑。
她太累,伪装得太累。
微雨和微澜本来执意要留下来照顾她,也被她劝走。
演戏时很累心的,在重要的家人面前要伪装自己很幸福,伪装自己无所谓,伪装自己无所畏惧太辛苦。
而且,恰恰相反的是她很怕,非常怕。
她见过言希叶发疯的样子,记得她在双重人格中摇摆,受尽苦痛。当时,她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绝不会像言希叶一样发疯。而现在……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在被子中沾湿过多少回衣襟。
她恨自己给别人添这么多的麻烦。
她对不起爸爸妈妈、对不起爷爷、对不起妹妹们、对不起陆西法和安安……
所有人都因为她的病而在忍耐痛苦。
“妈咪,我不要,我不要!”安安坐在床上不停哭泣,“妈咪,我不要走嘛!”
“安安乖啦。”微尘抚摸着安安的头,把他揽在怀里,哄道:“和梁阿姨、屈叔叔一起回美国。你要上学了,功课不能再耽误的。”
“爹地说在国内也可以上学的!”
“不行。”
“为什么?”被拒绝的安安号啕大哭,道:“妈咪,你不要我了吗?为什么一定要把我送走?”
安安的问题让微尘心碎,如果他们从没有分开,如果她没有失去过记忆。今天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可世界上没有如果,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她无法对一个孩子解释,是深深的爱让他们必须分离。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大脑。不忍安安看着她发疯、发狂,成为别人口中的神经病被人耻笑。
她站起来,装出发怒的样子,厉声说道:“你要再这样子,妈咪就真的不喜欢你了!”
“妈咪,你不要不喜欢我!”安安害怕地紧紧抱住她,痛苦流涕,“妈咪,妈咪——”
心碎还能更心碎吗?
她弯下腰,把安安深深抱入怀中,大脸贴着小脸,泪水融合在一起。
“对不起,安安。对不起。”她擦去孩子脸上的眼泪,“记住妈咪爱你。记住……不要做像妈咪这样软弱的人,你要坚强。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做自己的主人。”
她能留给安安的也许就只有这一句带着血的箴言了吧。
陆西法敏锐地发觉,微尘变了,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
她不爱说话,也不和人说话。常常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花开了、花谢了,一坐就是半天。
“微尘,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她笑了笑,“……对不起,我有些累。”
“如果累,就去床上休息。”他把她扶到床上。
她闭上眼睛,装得自己很想睡觉一样。
他知道她在装睡,纤细的眼睫在细微地颤动,呼吸也不自然。
她就像飘在水上的浮萍,周围的任何一丝涟漪都能引起她的动荡。她的心灵和身体再承受不起一丝重量,连他的爱也不能负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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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不断的失眠之夜。
看着窗外的太阳升起,看着光落在房间的地板上,看着它们慢慢倾斜,看着光线一丝丝暗淡下去。周围全部变成寂静的一片黑色。深夜是沉在海底的无声寂寞。所有的一切都安静下来,失眠人的脑海还在飞速地旋转。
她感觉自己很累了,闭上眼睛。一会儿醒来,才发现自己睡了十分钟而已。
漫漫长夜又是一道轮回。
身边的他不眠不休地照顾她,同样累坏了。
陆西法睡得很沉,微尘爱怜地帮他把被子盖好,希望他在梦中能有片刻的轻松和惬意。
她起身下床,想去楼下走走。刚撩开被子,一道黑影闪身来到她的眼前。
来不及喊叫,口鼻处就被覆住,她的意识马上沉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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