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姬汉传

第五章 曲水流觞却难醉(二)

    [] 最快更新!无广告!
    今日风光大好,早春虽还有点微寒,但还是阳光明媚,街道上随处可见的举家出行的游人,还有不少贵人们坐着华贵的马车出行,想是和王昀之他们这样的贵公子们。不一会儿,马车就停在一处山脚下,南宁先下马车,随后像模像样地扶着王昀之下车,刚站稳,只见王瑜之已经等了一会儿,见到他们也未多言,转头就大踏步地向山顶的亭子走去,王昀之也未说话,轻笑一声,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南宁低头颔首走在王昀之身后,同时偷偷地观察四周景色,只见这山虽然不算太高,但却胜在陡峭,随处可见奇石,风景更是秀丽无双,越是陡峭之处,风景越是美丽迷人,满目新绿,远处山中似是有黄莺啼叫,声音百转千回,甚是美妙悦耳,南宁迎着微冷的山风,陶醉在这一片美景之中。王昀之一行人顺着山间小道,走了不一会儿,就见眼前峰回百转间一座古亭跃然眼前,这亭子甚是奇巧独特,四角高高翘起,似是跃然欲展翅高飞,一道溪水从山涧中激流而下,刚好冲击到亭子顶端,溪水激荡散开,水花四溅,顺着亭角飞向高空,更妙的是,亭子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建造而成,水流流过,隐隐发出美妙的乐声,似是有人在远处吹着叶笛,营造出一片高雅脱俗的意境。
    “这亭子真是有趣!”南宁不禁心生感叹。
    王昀之看她一副看呆了的样子,不禁伸手敲了她一下,“没见识,这是陶然亭,是贾家出重金建造,民间则称为千金亭,别看着这亭子似是古朴简单,但这样的奇石却是难以找到,不然如何会有这种叶笛之声,贾家偶然发现,便从千里之遥花费巨大人力物力运了过来,又费了数年精力,请了各地能工巧匠,才铸造而成,也正是因为这陶然亭有趣,又迎合士族公子们所谓的高雅情趣,才赢得公子们每年在这亭子中举办曲水流觞诗会,不然贾家如何能承办诗会数年,这陶然亭可不陶然,不过是贾家巴结权贵,笼络人心的工具罢了,处处都是一股铜臭味。”王昀之一脸淡漠的解释道。
    南宁看了看他有些轻蔑的表情,突然觉得这陶然亭果真是不堪入目,这样的一座千金亭,又是多少民脂民膏堆砌而成,只是作为富人们所谓的追逐高雅,实则是利益交换的工具而已,真是可笑可恶。
    王家一行人才接近亭子,就见里面有贵族公子相迎,“原来是瑜之兄,真是稀客稀客。”只见这贵族公子长相面前算是英俊,脸却肤白胜雪。
    “李兄好久不见,你这是用了那家的粉皮肤如此光洁白皙?”王瑜之倒是很会说话,李轩一听,倒是兴致大起,更加热切地拉着王瑜之讲解他脸上扑了什么粉。完全无视掉王昀之,南宁偷眼看了身边的王昀之,只见他面色正常,只是笑容更加戏谑,像似如步自家后院似得,直接越过李轩和王瑜之,走进亭子,找了一处宽阔之地做了下去。
    南宁静静地站到他身后侧,只见亭中的公子们见到他两进来,脸色各异,有些人一脸掩不住的厌恶,还有一些人在幸灾乐祸,还有一些是一脸漠然不屑,更有人盯着王昀之的脸,眼神中有一丝嫉妒。
    南宁心下了然,晋朝男子扑粉化妆描眉在她刚知道时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羯族的男子,没有人会涂脂抹粉,大家都认为身体强壮刚健的男子才是美男子,涂脂抹粉是女人才会做的事,男人万万不会做的,但晋朝却以阴柔为美。但好在南宁见到的,像是王昀之或者是刘晋阳都是天然的美男子,无需涂脂抹粉就是芝兰玉树之姿,也无怪这些男子会嫉恨王昀之。王昀之像是不知道自己成了众人眼神的靶子似的,自顾自的喝茶。南宁也为说话,只是安静站着。
    “誉公子来了。”只听有童子通报,一个蓝衣公子走了进来,南宁抬头看去,小心端详了一下这位誉公子,只见他一袭月白长衫,眉目舒朗,文质彬彬,但眉宇间却藏着一丝傲气,确实是个俊朗公子,他后面跟着一个小书童,手里抱着一把古琴,南宁见过的古琴不少,看得出这把琴确实不是凡品。看来他就是弹琴之人了,曲水流觞,即是将酒杯放入流动的水渠中,随着琴声流动,琴音停在哪,根据酒杯的位置,离它最近的人便要作诗一首,有点像击鼓传花,但意境却更加悠远,方式更加优雅。
    众公子纷纷入座,王瑜之坐到了王昀之身边,随后大家都停止交谈,琴声响起,意蕴悠长,琴声清越,果然不同凡响。南宁听着琴音,只觉得确实有一番陶然之态,如若不是知道这陶然亭是座千金亭,她还真觉得此情此景逍遥出尘,很是风流雅致。
    琴音渐渐停止,一曲终了,众人还是陶然之态,回味了许久,一个公子惊醒,说到:“蕴公子琴技果然冠绝洛阳,差点忘了,大家快看看酒杯停在谁的后面了。”
    大家一听,都起了兴致,寻向酒杯的方向,只见酒杯停在了王昀之的身后。一时间众人的脸色各异,有人担忧,有人不屑,更多的是幸灾乐祸,想看王昀之出丑,谁人不知王家的草包公子王昀之,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现在却叫他作诗,那不是比杀了他还难吗?
    南宁诧异的看着停在身后的酒杯,“这么巧?”心里一跳,条件反射地看向誉公子的方向,只见他轻压琴弦,神色高傲漠然地看着王昀之,“莫非是故意的,可是若是故意的,那他的琴技就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了,难道王昀之这家伙,得罪过他?”
    王昀之倒不似想像之中的着急,倒似倒霉的人不是他似得,端起桌上的酒杯,微微含笑,“大家都知道昀之不会作诗,只能自罚喝酒了。”说完一饮而尽,沉默不言。
    “昀之兄这就不对了,这头一首诗可得做啊,做得好这不也是个好头彩吗?你这光喝酒,可有点败兴了。”李轩突然发话,只见他故作斯文地晃着脑袋,皱着眉头一本正经地说,“就是,就是,虽然昀之兄你可能不擅长作诗,但做一首还是可以的吧。”其他的人也都开始附和,看这样子,是非要看王昀之出丑才肯罢休。
    王昀之笑容更加灿烂了,仍然是一言不发,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南宁手掌都被汗浸湿了,王昀之要是真不做诗,那得把这一众贵族子弟全部都得罪了。
    正在气氛变得更加严峻时,一个声音突然从旁边响起,“我来替昀之做。”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向声源,居然是王瑜之,只见王瑜之脸上带着礼貌而又有些歉意的笑容,温和地说到。
    “好啊,好啊,一直听说王兄诗才甚高,有曹植之才,七步成诗,却不曾亲眼见到,此番若能亲眼看见,倒也是我们的荣幸。”又是李轩最先站出来开口说到。
    王瑜之笑到:“过誉了,过誉了。在下先做陋诗一首,就当抛砖引玉了。”随机他站起身来,从容地走上七步,便胸有成竹地吟诵道:“早来兴起踏歌舞,便见潭中一片白。疑似流云沉碧水,却道早鹅向天歌。”众人听罢都细细品味,“好诗,好诗!特别是最后两句,这个比喻很是精妙,更有一种超然自得之感。”一蓝衣公子一边点头,一边发表评论。随之,赞叹声四起,王瑜之礼貌的微微一笑,对众人拱手敬礼,然后退回座位。王昀之仍然一动不动,只是面上的笑容更深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