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姬汉传

第五章 曲水流觞却难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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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峥,”一声琴音响起,似玉珠落在玉盘上一般清脆悦耳,随即,又一首古曲从誉公子手间流淌而出,众人安静听曲,酒杯顺着渠水,再次变换位置。
    南宁盯着誉公子的手,仔细地听着曲子,这首曲子王氏教过她,她甚是熟练,这次她倒要看看,这酒杯停在王昀之身后,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刁难。
    果真,虽然很难察觉,但仍然无法逃出南宁这样精通琴技而且还诚心找茬的行家的耳朵,这个誉公子,倒还真是个能人,巧妙的改了曲子的节拍,还能不乱,实在是技艺高超。操作这曲子的快慢自如,简直是想停在哪,就停在哪。
    南宁看向王昀之,心想这家伙怎么得罪了这么多人,却只见王昀之仍然静静端坐,貌似在欣赏曲子似的,脸上的笑容更加诡异。
    曲子已经进入尾声,一曲终了,南宁猛然回头,果不其然,酒杯再次不偏不倚的正好停在王昀之身后!
    王昀之看了一眼身后的酒杯,长笑一声,随即准备起身敬酒,却被王瑜之抢先一步
    “我来带昀之做吧。”众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王瑜之身上,只见王瑜之一脸歉意,语气十分温和有理。
    “王兄再做便是。”李轩再次打圆场,其他人也都没说什么,看向王昀之的目光更加轻蔑,看王瑜之的眼光却不禁带着些许赞赏之意。
    “绿英满香砌,两两鸳鸯小。但娱春日长,不管秋风早。”王瑜之随意踏出七步,又一首诗信手拈来。
    “好诗,好诗!”一紫衣公子拍手叫好,众人看王瑜之的目光更加赞赏了。而王昀之还是一动不动,面上带着笑意。好像丢人的不似他一般。
    随后,再次重复,琴声起琴声落,毫无意外,酒杯再次停在了王昀之身后,这次,大家连目光都没给王昀之,直接看向王瑜之,王瑜之站起身来,脸色微白,没有走七步路,只是呆站着,连汗都渗出额角来,“这,我做不出来,时间太短了。”他的声音还是带着歉意,只是这次,加了一些尴尬。
    “誉公子,这这这,未免也太巧了吧。”李轩连忙打圆场,开口问道。
    “是啊,是啊,这连续三次都停在王昀之身后!”众公子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你,怀疑我是故意的?”誉公子冷漠地看向李轩,一字一顿地询问。
    “不敢不敢,誉公子名冠京都,人品自有保障,更何况,他与昀之兄并无瓜葛,又怎会为难他,这一定只是巧合罢了。”蓝衣公子再次发声,他就是贾家大公子,虽然他也对酒杯三停王昀之身后感到很诧异,但无论如何,这誉公子和陶然亭是缺一不可的,他不得不出来保证誉公子的名声。
    众公子也都心下了然,纷纷打圆场,琴声再起,酒杯第四次停在王昀之身后。
    王瑜之的脸突然得红了起来,随后又是一阵白,攒紧的手上青筋暴起,“在下身体不适,先告退了。”随手向各位公子敬了敬礼,好像身后有鬼似得,不顾形象的直接离场了。
    王昀之看着王瑜之落荒而逃,才收敛了嘴角的笑容,站起身来,从容优雅的拱手说到:“在下也想先行告退。”便带着南宁走出亭子,上了马车。
    只待马车驶出离亭子很远处,确定不会再有其他人听到,南宁才开口感叹道:“王瑜之这是得罪了什么人,这么惨。”王昀之听完,戏谑的轻笑出声,“好像今天倒霉的人是我吧,你怎么不问是不是我得罪了什么人呢?”
    “得了吧,虽然看起来是针对你的,但最后倒霉的却是王瑜之不是?”南宁狡黠地笑起来,瞪了王昀之一眼。即使酒杯确实停在王昀之身后是没错,但王瑜之帮他挡了两回,大家后来的目光都集中到他哪里去了,最后还羞愤离席。
    “宁儿果然聪明机智。”王昀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容更加深沉了。
    “但有件事我不明白,为何王瑜之的脸色会忽然大变,而且,誉公子为何要帮你?”南宁停住笑声,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王昀之。
    “嗯,其实王瑜之和李轩早就计划要以此为难我,但也只是想在开头为难,让我做不出诗,从而败大家雅兴,他们本来已经和瑜公子讲好了,却没想到,酒杯会第二次停在我身后,而王瑜之确实有诗才,又贪图名声,以为只是巧合,才会再次替我挡诗,可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三次,第四次,酒杯还是停在我的身后,这样快的速度,就算是曹植在世估计也无法短时间成诗,王瑜之自是不可能,可是大家再也没有看我,而是习惯性地去看他,这才导致他羞愤离席。”
    南宁看着王昀之,只觉得他笑得像只大白狐狸,白狐狸藏在雪地里,就是最厉害的猎人也寻不见,王昀之利用世人对他的不屑以及王瑜之的急功近利才设成此局,而王瑜之跳的心甘情愿。
    “那誉公子又是为何帮你?”南宁刨根问底。
    “别看着苏誉那家伙高傲不羁,也不过是靠着贾家的权势,以及高超的琴技,数年经营才博得高雅脱俗的名声,和陶然亭一起为人所称道,有陶然亭便有誉公子,有誉公子便有陶然亭,但谁能知道三年前他不过是个上京学艺的乡下青年,抛弃自己的糟糠之妻以及不满周岁的孩子,只为了博取翩翩公子的名头,而我则恰好遇到他进京的妻子,正被贾家之人殴打驱逐,便收留了她们,苏誉落了把柄在我手里,又怎敢不听我的?”王昀之说完端起案上的香茗喝了一口,笑容在氤氲雾气中有些不真切。
    南宁看着王昀之,内心对他的看法彻底改观,这样的青年,果然不是表面的纨绔子弟,他的心机手段是她目前所见最为高明的,但这样的人,却不追名逐利,即使背负着骂名仍然活得自信逍遥,倒是陶然亭其他那些公子,自诩出世逍遥,却个个都是追名逐利之辈。
    ------题外话------
    第一首诗是我胡诌的,第二首是唐代诗人薛涛的《鸳鸯草》,对不起啊,真的写不出来,只能借别人的啦!看我的移花接木!老薛一定要原谅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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