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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看管了公主府的奢华亮丽,再看靖王府还真是兴致乏乏。
不过,作为亲王府的规格,这样的王府,也算是上京独一无二的规制了,亭台楼阁,也是承袭了宫里面的庄严,较公主府的暖风如玉,靖王府更多了亲王的威严沉重之感。
“这府邸是当年皇祖父的皇叔传下来的,传闻那一位可是当年最为受宠的,后来为了给足母亲面子,就赐给了父亲。”叶绯荼毫不客气指出他的父亲的一切是怎么得来的,“时隔多年,也因为此事多受皇叔照顾,所以说——”
既然不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阮青衣点头,晓得,晓得。
穿过弯弯曲曲的小道,到了王妃的海棠苑。
海棠苑里面自然是有着海棠花,只可惜来的不是时节,看不到什么劳什子海棠,院子里几株梅树倒是开的正好。
那正屋里面欢声笑语一片,打趣儿的玩笑话外面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门口的小丫鬟看着世子爷来了,连忙开了门,迎进去。
听到这边儿的动静,里面暗戳戳一阵骚动。
阮青衣堪堪半只脚迈进去,就听得那人未见声先至。
“今儿个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偶然来妹妹这里看看就瞧着这一对儿璧人,这世子妃可是被妹妹藏得紧啊!”
叶绯荼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口,低声道:“赵爵爷府,王妃的姐姐,苏氏异姓王府王妃赵娉婷。”
阮青衣抬头望了去,却是个保养极好的妇人。
绫罗绸缎滚着上等雪狐毛,乌云发髻上宝玉步摇在一举一动中闪烁着冷然的光泽,她手中捧着精致的八宝琉璃暖炉,皓腕上明明当当的金镶玉,本该是金玉俱全的俗气,落在这妇人身上却是多了几分奢华的气度,将那与生俱来的尊贵显现出来。
只可惜那张和王妃一般相似的脸上带着刻薄,是个极不好相处的人。
再看那主位上的王妃,屋内尚暖和,她也是裹着狐裘端坐在椅子中,里面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浅色衣裳,图案倒是大气,配着那三十出头的保养妥当的容貌,倒也在庄重之余不失几分风流韵味,只不过生活似乎不大顺心,细看了去眉眼中带着浓浓的愁绪和算计,眼角的鱼尾纹也显出她的年纪也绝对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般。
阮青衣想想也是,这位王妃是继妃,也有自己的嫡子,世子之位却始终是前王妃的,当然不顺心。
叶绯荼的目光从王妃身上掠过,径直看向靖王爷,他如今年也四十,人到中年,都难免发福了,早没了当年迎娶公主的英姿飒爽。
“见过父王。”
“见过父王。”阮青衣也随着行礼。
至于那个被无视的王妃自然气的面红耳赤,靖王爷纠结了良久,想说什么,还是作罢,儿时都没能叫一声,如今及冠了,更不可能。
但是这个世子妃——
靖王爷凌厉的目光在笑嘻嘻的阮青衣身上打量了几圈,竟然是挑不出什么毛病。
早就听说这个乡下来的儿媳妇,之前忙着有事都是王妃一手操办,如今算来也是第一次见面,看这样子,当真不像是乡下来的。
虽然多有不满,可终究是上了皇家玉牒的世子妃,休妻实在难看,免不得一些谏臣会从中挑毛病说过河拆桥什么的。
现在瞧着,也可以登的上大雅之堂。
他随意摆了摆手:“免礼吧,那个什么······”他实在是记不住这个大儿媳妇的名字,别人说过,他也没大用心,这会儿竟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大儿媳妇,过来给你母妃问安吧。”
叶绯荼一把将人扯在身后,微微皱眉:“父王说的母妃是谁?”
靖王爷愣了愣,旋即沉下脸:“自然是王妃!她是你的继母,你的媳妇儿给她行个礼有什么不对?!”
赵婉婷脸色一僵,这个什么继妃的名头就是她一辈子的恨!想到百年之后的长生位她要比燕惊鸿第一位,她就恨不得撕烂叶绯荼那张和她像了七分的脸,贱人!活该你死的早!
叶绯荼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轻轻拍手。
身后的公主府侍从连忙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取出一个牌位,稳稳立在桌面上,又取出香炉和香火。
叶绯荼接过点燃的香火,将其中的三支递给阮青衣。
后者收起笑意,看了看手中的香,又看了看上面书写的,家母燕惊鸿之位,随着叶绯荼一同冲着长生位跪下去。
“儿臣见过母妃。”
“儿媳见过母妃。”
赵婉婷瞬间泪眼朦胧地看向靖王爷,满满都是委屈:“王爷,你看世子这做派,在妾身院中祭拜,是咒着妾身吗?!”
靖王爷听罢,也觉着不妥,刚要开口。
只见叶绯荼将他手中的香火插入香炉之中,看着靖王妃似笑非笑道:“父王,昨夜母妃托梦与我。”
靖王爷到嘴的训斥猛地一收,不明其意地接问:“托梦什么?”
叶绯荼眼睑下垂,作出酸涩难忍的模样,悲痛无比沉声道:“母妃说,长生位虽香火不绝,却孤冷难耐,听闻有人继了她的位置,相必是父亲心爱之人,也必定是良善之辈,所以她恳求父亲,望日日夜夜与继王妃相处,也解一片孤寂之苦。”
赵婉婷瞬间睁大了眼睛:‘什么?!’
把那个贱人的牌位摆在她的卧室,让她日日夜夜祭拜!凭什么?!
靖王爷犹豫了下:“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父王,母妃一片拳拳之意实难推辞,再者继妃供养先妃也并不脱离祖制,王妃瞧着就是人美心善,定是愿意与母妃好好相处。”
阮青衣赶在赵婉婷拒绝之前将一切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还冲着她那张青白交加气的发抖的脸色非常和善一笑:“王妃您说是不是?看您的样子相必是十分激动?放心,先王妃宽和,自然极好相处。”
靖王爷一听有人赞叹,立马认同道:“婉婷自然是大度之人,惊鸿既然觉得不适,便多有劳王妃照顾了。”
赵婉婷不可思议地叫了一声:“王爷!”
靖王爷瞬间板起脸,对于她的反应极为不满:‘怎么,你对惊鸿,有什么意见?!’
心脏被狠狠刺痛一下,赵婉婷睁着眼慢慢垂首,再抬首,就是一片盈盈泪光:“王爷如此深明大义,妾身和姐姐,自然都是极开心的。”
靖王爷满意点点头,安抚着拍了拍她的肩:“婉婷果然是个大方的。”
阮青衣忍不住撇嘴,这王妃是奥斯卡影帝级别的,气的都快晕过去了,还能昧着良心说出这种话,难怪能坐上王妃的位置。
赵婉婷掏出帕子拭去眼角的泪水,在手帕的掩映之下,看着阮青衣的眼里透着阴毒。
是她一手招进来的,原以为是个好拿捏的,却不想是引狼入室!
本王妃看你接下来还笑得出来!
“世子难得回来一趟,我早先听闻世子把所有的侍妾都送出去了,怎么是不尽心意吗?”
靖王妃突然转了话题,正好听得外面一声招呼。
“王妃,宜人小姐来了。”
“你瞧瞧,说来就来,快,请宜人小姐进来。”
那门再次开启,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粉色长裙,纯白对襟褂子的温软少女,一举一动优雅至极,生的水灵可人,这是最标准的大家闺秀,身上就带着一股名门世家的气度。
“世子可瞧着喜欢?这是我娘家的嫡出三小姐,也是你的表妹,宜人,唤表哥。”
赵宜人看了一眼冷着脸的叶绯荼,瞬间羞红了脸,弱弱地行了一礼:“大表哥。”
赵娉婷瞧着这架势,却只是静静地不出声,寻了个理由就告辞了,她今日来,只是为了把宜人送到此处,至于以后的事,与她,可是毫无不关系,不过,这做人啊,有时候真的需要自知之明,可惜——某些人永远不懂。
叶绯荼不动声色退后两步,极为厌恶地扇了扇风:“一身的脂粉味,这就是赵爵爷府的家教?不知道还是哪家的红楼娘子?!”
赵宜人脸色瞬间惨白,颤抖着:“大表哥······”
那少女纤弱的姿态当真赏心悦目,就连阮青衣都看得有几分动心,奈何站在她身边的是个郎心如铁红浪里走出的浪子,什么勾人的妖精没见过,这么多年都没能让他破功,更不要说一个平平乏乏的闺中大小姐。
果不其然,叶大世子爷非常冷酷地回了几个字:“我母家是北齐皇室,我的表妹,从来都是公主郡主。”
你一个小小的三小姐,敢妄图沾染北齐皇室之名?
“不是,世子我······”
赵婉婷拉住想要说什么的赵宜人,轻轻一笑:“你急什么?”
她又看了看阮青衣,带上几分愧疚:“半年前你重病,我苦寻良方,求得神上批命,为你寻来这等世子妃,虽克了你的病疾,却终究上不得台面,宜人出身好,学的规矩也是一等一的,做你的侧妃绰绰有余,也算是我的补偿,至于你这个世子妃,就让她安心礼佛,也不算丢了靖王府的脸面。”
“王爷,您说呢?”
靖王爷看了看仪态端庄的赵宜人,想了想也觉得可以,毕竟这个儿媳妇儿的身份实在是说不过去:“绯荼你······”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叶绯荼突然开口打断他的话,“青衣进门不足半年,尚不及三年无所出之罪,南诏律令,犯七出方囚禁,青衣从未不敬父母,再者多言,疾病,盗窃之事也从未有过,母亲说这话,不觉得有失偏颇?至于闺训礼仪,这位爵爷府的小姐私见外男,甘为人妾,当是品行不佳,如此下作,怎能比得上青衣?若我真是应了,岂不是宠妾灭妻,成了那暗结珠胎的宵小之辈!”
靖王妃放在扶手上的手瞬间收紧,这个小贱人的儿子是明目张胆说她和王爷!
“七出之条中一条为嫉妒,你这妻子,乡野出身,不过半年就遣散你身边的妾室,不是妒妇是何?!光是这一条,就已经够休了她!我南诏女子相夫教子,断没有如此善妒的女子!”
叶绯荼鄙夷地看她一眼:“妾室是我遣散的,关夫人何事?莫不是我们夫妻和睦你看不得?王妃不如好好看看二弟,而不是把所有的目光放在我身上,手伸的太长了,小心得不偿失!告辞!”
靖王爷脸色一变,竟然也不出言阻止,眼睁睁看着二人相携离去。
靖王妃气的全身发抖,眼前一阵阵发黑,忍不住看向靖王爷:“王爷,你就看他们这么目无尊长!”
靖王爷愣了许久,难得一见的沉着脸,口气严肃:“本王不管你是打的什么主意!本王且告诉你,这个靖王世子的位置,现在是,未来也只能是绯荼的!”
“有心算计这些,马上就到春闱了,准备准备,让谦儿下场吧。”
话罢,毫不留情转身而去。
赵宜人看着事情不对,连忙匆匆告辞。
赵婉婷咬牙切齿地推翻了所有的东西,看着那桌面上的长生位气的眼睛发黑。
燕惊鸿!
你活着的时候,抢了我的好姻缘!
如今死了,却还要让你的儿子抢我儿子的大好前程!
你们母子都会不得好死!这一切,都将回到我手里!
我的儿子一定会成世子,我要让你们母子俩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外面的丫鬟慌里慌张跑进来,看见屋子里面的惨状瞬间跪倒在地,哆哆嗦嗦着:“王妃,王爷,王爷他去了柳姨娘那里说,说柳姨娘怀上了!”
“王妃王妃!”
一群人眼睁睁看着靖王妃昏倒,连忙手忙脚乱去扶。
“来人呐!”
“将王妃扶到内室去!”
“快,快去请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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