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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弋单手扶着车, 视线在江梓辛脸上停顿了几秒,冷道:“不记得。”
江梓辛脸色陡然一尬,很快恢复笑容:“我爸爸和陈伯伯是朋友啊, 他们以前是同学, 关系特别好,我们小时候也经常在一起玩的。不过陈伯伯后来工作越来越忙了,我们也就没怎么见过了。”
江梓辛说完, 满脸期待地等着陈弋的反应。
可陈弋看了她几秒,眸色敛了敛, 低头把她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挪开, 道:“对不起,我忘了。”
江梓辛期待了半天没想到会是这回答, 脸上染上一抹绯红,半晌说不出话。
“还有事么?”陈弋抬头看她, 脸上一点波澜也没有,“没事我先——”
“等等!”江梓辛猛地打断了陈弋的话, 飞快地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说,“陈弋同学,请问我可以留一下你的电话吗?”
“不好意思, ”陈弋的脚蹬上脚踏板,收回了视线, “我没手机。”
他说完, 不等江梓辛反应过来, 连人带车风一般掠过了小巷子。
看着陈弋渐行渐远的背影,江梓辛握着手机的手指愈发冰凉。
刘彤很快走过来,搂过江梓辛的肩,看着陈弋的背影一通吐槽:“这么拽,他当自己谁呢?梓辛,我早都跟你说了陈弋跟你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他到底有什么好啊,你偏不听,非要热脸贴冷屁股!”
江梓辛回过头,勉强挤出一抹笑:“不怪他的,要怪只能怪我这么久才知道跟他一个学校,我们都这么久没见过了,他可能……真的想不起来我了。”
“想不起来也不能这么对你啊,你看看他刚对你什么态度?”刘彤气得不轻,“你不是说陈弋他爸是搞对外经贸的吗,那么有钱他会没手机?骗鬼啊!”
江梓辛攥紧书包带,心里很不是滋味。
**
陈弋到家的时候,谢寻和陈望成、林思楚正在吃晚饭。
从进门到换鞋,他全程没说话,黑色口罩遮住了表情,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却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谢寻的视线落在陈弋眼角的擦伤上,脸上的笑戛然而止,忽然一股说不清的滋味流过心底。
他每天都回来这么晚,是因为要送江梓辛回家吗?
他脸上的伤,是因为保护江梓辛和别人打了架吗?
屋里的气氛因为陈弋的到来冷了几度,谢寻没勇气再看他,把头埋进饭碗里。
陈弋自始至终视线也没往餐桌上落,沉默着经过陈望成身边准备上楼的时候,陈望成忽然把筷子拍到桌子上,怒道:“这是你家,不是旅馆,更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林思楚抬头看了陈弋一眼,皱着眉看向陈望成,低声道:“望成哥……”
陈弋原本没想搭理陈望成,但林思楚的声音不偏不倚传入了耳朵里,他紧了紧牙关,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睥睨林思楚一眼,看向陈望成:“我家?我觉得这更像是你家,和我没什么关系。”
“你!”陈望成红着脸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陈弋斥道,“你个兔崽子是不是非得气死你老子!跟你老子好好说句话就那么难吗!你你你给老子把口罩摘了!小时候那些礼节都是怎么教你的!跟别人说话要脱冠脱帽,直视对方的眼睛!你左耳进右耳出是吧!”
“小时候的事儿过去那么久了,谁还记得。”陈弋说着,很冷地笑了一声,“不打扰,你们继续。”
他说完,双手插进裤兜,大步跨上了楼梯。
一直到听到“啪”一声关门声,谢寻一直悬在嗓子口的心才落进肚子里,她闭着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陈望成气得不轻,拍这桌子一通骂骂咧咧,林思楚一直在旁边安慰。
谢寻心里装上了别的事,放下饭碗正准备溜,陈望成看了过来:“小寻啊,最近在家里住得还习惯吗?”
谢寻一愣,赶忙点头:“习惯习惯!”
陈望成笑了笑:“那就好,以后别拘束,就把这儿当自己家。”
谢寻没说话,抿着唇点了点头。
陈望成叹了口气,说:“小寻啊,有件事叔叔想拜托你。”
谢寻一听赶忙抬起头,认真地看着陈望成:“叔叔您说,不管什么事我一定帮你完成。”
“唉,陈弋那臭小子要是能有你一半省心就好了啊,”陈望成说着,又是一声长叹,“我听说你和小弋现在在一个班,还坐了同桌,是不是啊?”
谢寻点了点头:“对。”
“是这样的,叔叔明天就要去国外出差了,这一走恐怕又是一两个月,家里这边有你妈妈在,叔叔很放心,叔叔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陈弋那小子。”
陈望成眼里满含着一个父亲的柔情,想到谢毅忠,谢寻心里蓦的一酸,她认真地看向陈望成,等着他的嘱托。
“叔叔想拜托你以后帮忙看着陈弋,让他少打架,不要惹是生非,最重要的是每天喊他按时回家吃饭,那小子每天在外面晃荡,一天三餐也没个着落。外面的饭有什么好吃,不好吃还不卫生,跟家里的饭简直不能比。”陈望成叹气道,“现在你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平时学习那么费脑,营养跟不上怎么得了?你知道那小子跟我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说他肯定是不听的。”
“我明白,叔叔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您好好照顾小弋哥哥的,”谢寻抬起头,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您安心工作,我保证等您回来的时候一定还给您一个白白胖胖的陈弋!”
她认真的模样把陈望成和林思楚逗乐了,三个人笑着,桌上一片其乐融融。
陈弋出门上厕所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谢寻的话也一字不落地听到了耳朵里。
他垂眸,一眼就看到了谢寻的笑脸,心里像是被什么击了一下,突然加快了频率。
**
陆崇那逼就是典型的“平时不复习,考试干着急”,高考前一晚像是吞了兴奋剂,拉着陈弋一直聊到晚上十点,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去睡觉。
电话挂断,陈弋编了条高考祝福信息正要发过去,陆崇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弋哥弋哥,我就说有件事要问你来着一直没想起来,电话一挂马上想起来了!”
陈弋一听这语气就知道没什么好话,冷道:“给你三十秒,速放速决。”
“好好好,我听说你谈恋爱了啊?这么大事也不告诉我?准备等我去找你的时候直接带我见嫂子本尊啊?”
“听谁说的?”对待这种无聊的八卦,陈弋向来没什么好态度。
“贴吧啊!”陆崇乐了,“别以为你在西城我在安城我就不知道你的事儿了,这都什么社会了,网络姻缘一线牵啊!”
“你要是考不到500,咱网络这点姻缘也就此断了,”陈弋说,“速速滚去睡觉,挂了。”
他说完,当即按断了电话,屏幕跳出那一大段祝福的文字,他看了一会儿,觉得实在矫情,啧了一声,全部删除。
这时,门轻轻地被敲响了三声。
陈弋以为是陈望成,他知道他明天要去出差了,心里说不上到底什么滋味,但总归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索性放下手机盖上被子,假装已经睡着了。
门外安静了一会儿,紧接着传来软糯的一声:“哥,你睡了吗?”
陈弋在黑暗里缓缓睁开眼,原本平静的心弦像是被羽毛拨了一下,力道不大,却足以回味无穷。
谢寻在门外等了一会儿,里面没什么动静,正要走,面前的门忽的一下被拉开了。
陈弋穿着黑色t恤和短裤,头发有些凌乱,因为没有口罩的遮挡,脸上的擦伤泛着红印,有些刺目。露在外面的两条腿又长又直,白得有些晃眼。
他慵懒地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谢寻,很淡地挑了下眉:“有事?”
谢寻愣了几秒,咽了咽口水,赶忙把手里的东西递到陈弋面前,却不敢抬头看他的脸:“这个给你。”
陈弋的视线落在谢寻捧到面前的手上,微微拧了拧眉。
一管红霉素软膏,管体饱满完整,外表崭新。
谢寻低着头,脸颊泛着红,像极了一只乖巧的兔子:“你好像受伤了,擦点这个吧,很管用的。”
陈弋心底一软,低头看着谢寻,片刻的出神,没伸手去接。
谢寻低着头等了半天,以为他不相信这药膏的效果,赶忙抬起头打广告:“这个真的很好用的,便宜实惠,我以前擦伤都是用这个的,不像碘酒涂上去那么疼,这个涂上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陈弋看着她,眸底涌出一抹罕见的柔色:“给我买的?”
这药是放学那会儿谢寻经过药店买的,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下意识摇头:“不不不,这是……我在药箱里拿的。”
陈弋看到她因为紧张而泛红的耳根,很淡地扯了下唇角:“是么?”
谢寻抿着唇点了下头,赶忙转移话题:“哥……你可以先试试看。”
“药箱的过期了,”陈弋说,“扔了吧。”
“……”谢寻犹豫了几秒,叹了口气,道,“好吧……这是新的,我下午刚买的。”
空气忽然陷入了沉默,谢寻正苦思冥想待会儿陈弋问起来该怎么解释撒谎,手指间忽然落下了陌生的温度。
陈弋把药膏从谢寻手里拿过去,低声道:“谢谢。”
他声音很轻,气息拂过谢寻的脸颊,带起了一阵温柔的风。
明明轻柔不已,却染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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