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牵梦绕一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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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老师，不好意思，我，我还从没有喝过咖啡。这是第一次，所以不，不会喝。”李美真诺诺地对高光明说着，害羞地笑了。他听了之后，恍然大悟，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情急之下将旁边一个彩色的玻璃圆罐推到了她面前。
    “不不，是我不好意思，是我不好，我没有提醒你。没烫着你就好。不过，没关系，什么都有第一次。来，你先吃糖吧。这是我这里来了女客人的时候，专门给她们准备的。味道不错的，你应该会喜欢的。”高光明尴尬地说着，将彩色糖罐的盖子打开了。李美真看着他鼓励的眼神，看着里面从未见过的裹着漂亮糖纸的糖果，她迟疑地伸手取了一个很小的，剥开糖纸是一块心状的草莓软糖。高光明会心地笑了，明白她还是很拘束，于是他亲自上手给她拿糖果。
    “你吃这个吧，这是巧克力果仁的，这个是糖心巧克力，这个是酒心的，这个是奶酪的，这个是薄荷的，是含着吃的。还有好吃的呢？看来是被她们挑没了。”高光明一边说着，一边将挑出来的糖果一个个打开，整齐地在李美真面前摆放了两排。她一下不好意思了。
    “光明老师，谢谢，太多了，不要再剥了。”李美真羞答答地说着，看着剥好的糖果还是不好意思拿。
    “吃呀，吃糖应该会吧，这不需要学吧。”高光明儒雅地笑着，抬手示意李美真自己动手取糖果。她抬眼腼腆地笑了，取了一块果仁巧克力放进嘴里，她的表情亮了。高光明看着她吃糖的表情，他迷惑了。
    “这个巧克力味道怎么样？”高光明轻声问李美真，她慢慢咀嚼着，脸上是快乐的表情。
    “光明老师，这糖，真是太好吃了！微微苦中带着甘甜，细腻光滑，香甜的滋味令人回味无穷，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糖果…”李美真漂亮的大眼睛忽闪着，她兴奋地对高光明说着，嘴里面细细地嚼着巧克力，脸上是甜美的笑容，她又拿起了第二颗放进嘴里嚼着，然后第三颗…突然她的笑容没了，她红着脸低下了头。原来李美真把高光明给她剥开的十几块糖果吃得还剩一块了。巧克力的味道让她得意忘形，居然还长篇大论地评论了一番。高光明假装没觉察到她的表情变化，而是周到地在她的咖啡里又放了两块方糖，搅融化了之后，再打开一小盒牛奶加在里面。
    “你能接受巧克力的味道，那么咖啡的味道你也会喜欢的。咖啡里加一些牛奶可以稀释咖啡的苦味，还能增加丝滑的口感，也能降温。来吧，现在咖啡可以喝了，已经不烫了，可以搭上这个酥饼。”高光明说着，将装甜点的盒子打开并推到她眼前。李美真呆呆地看着面前吃的喝的，她眼神里的那一丝忧伤却变得躁动起来。
    “光明老师，您，您不要再麻烦了，我把咖啡喝了就足够了。”李美真轻声细语地说完，端起杯子将咖啡一口气喝完了。她站了起来，想要赶紧离开。高光明看着她喝咖啡的样子，愣了一下。
    “等下，我有事情要交给你做，你忘了吗？”高光明赶紧喊住了要走的李美真。她想起来他的确说过了。她红了脸，很是自责。
    “对不起，光明老师，我给忘了。”李美真羞涩地说着，不好意思地笑了。高光明看着她，然后又看了她一眼，轻轻吐出一口气。他走到写字台前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装订好的稿纸，上面似乎是一些法文小文章。他把稿纸放在巧克力旁边。
    “李美真，开学你就大二了。不能只想着贪玩，要为自己的前途着想。记着把这五十片短文花时间记熟了。”高光明语气低沉地说着，然后不动声色地看着李美真，她睁大了她的眼睛，看着他眨了好几下眼睛，他也不自然地眨了下自己的眼睛，可他的视线还是看着她美丽的眼睛。
    “五十篇，这么多？”李美真惊讶地小声嘀咕着，她眼神里那一丝忧伤随着她睫毛的上下翻动而忽隐忽现。高光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嗯，没错，你有困难吗？”高光明轻声问道，继续面无表情地看着李美真，那表情没错，他就是一个严肃而认真的老师而已。
    “没，没有。我应该没困难的。”李美真轻声回答着，垂下了眼皮。这不是惩罚，这是老师布置的作业，当然是要接受了。于是她上前拿上了稿纸就想转身走。
    “巧克力也拿上，背下来给自己点奖励。我要检查你的成绩。”高光明柔声说完之后，他坐到了沙发上，默默地看着李美真，端起杯子准备喝自己一直没空喝的咖啡。她抿着嘴笑了。
    “嗯，我记住了。谢谢光明老师，谢谢您的咖啡和巧克力。”李美真恭敬地回答着，伸出一只手拿上了那盒巧克力，她对高光明微微一点头，然后就跑了出去。李美真已经完全清醒，她心里想着快些离开这里，拿上巧克力，他就不啰嗦了。老天爷呢，还要检查，他就不嫌麻烦嘛。
    看着门口没了李美真的影子，高光明很久没有移开视线。他看了一眼茶几上，李美真把糖纸整齐地摞在了一起，他轻轻摇摇头，会心地笑了。他坐回到沙发上，将那颗她没好意思吃掉的最后一块巧克力放进自己的嘴里嚼着，然后他很小声地嘟囔着，“真是个可爱的小女孩，还好忘事，将来可怎么嫁得出去呀。可是，为什么？她的眼睛里总是有一丝让人透不过来气的忧伤呢？她居然是第一次喝咖啡，那她是喝茶长大的吗？”
    俞海澜如约来了，她带李美真去了好几处博物馆参观。天黑了她们才返校，俩人累得死狗似的。一连几天，她们都呆在宿舍里，哪里也不去了。两个女孩饿了去食堂，困了就躺床上呼呼大睡，醒来了就抱着小说看，要么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也是快乐得不得了。俞海澜从家里带来的零食都吃完了，李美真拿出了那盒巧克力，没敢说是高光明给的。两人一口气吃了个干净。傍晚时分，俞海澜又回家了。俩人约好了过几天再聚。
    送走了俞海澜，李美真开始收拾宿舍。瓜子皮，花生壳，糖纸，果皮扫了一大堆。做完了宿舍卫生，李美真躺床上无精打采地开始翻阅要背的稿纸，她心里一个劲儿地嘀咕，奖励是没了，作文一篇还没记，这背不下来可惨了。她感到高光明给她压力了。她想起那天在他办公室里，那令人难忘的巧克力和咖啡。它们似乎给了她无形的动力。虽然都是第一次品尝，真的是没有想到还有这么神奇的糖果和饮料，味道真的是好极了。一想到巧克力甜腻醇厚的滋味，还有咖啡那种从容不迫的优雅，浓香的气味很是惬意。她开心地笑了，猛然她觉得高光明好有品位。
    到了晚上午夜时分，李美真还不困，也许是吃了太多的巧克力，兴奋得没有一点儿睡意，她手里拿着笔不停地在作文里圈着，划着，嘴里念叨着。她学习有自己的方法，背书那是她的强项。用功了很久，她感觉累了，停了下来。她数了数，背了有一半了。内容都是一些小常识，小趣闻还有中外文学知识要点，著名作家，作品概述等等。她发现这些知识还真的有用呢，以前她不知道林黛玉是谁，现在她知道了，是中国名著《红楼梦》里的女主呀！总之，这些‘作业’一点不乏味，很容易就过了。她心里开始沾沾自喜，照这样下去，明天就差不多了。第二天，李美真睡到了自然醒，她躺床上看了看没背的一半，这一看有点傻了，基本都是很长的文章。李美真赶紧起床洗漱。她先去食堂买了饭，回到宿舍后一边吃，一边开始用功。
    李美真阅读着文章，突然有些振奋。她发现大块文章里会有前面背过的小段落，咦，这样的话这个长篇也就不长了呀，而且这些内容都是和生活密不可分的常识，实用性，趣味性很强。她觉得自己识破了高光明的小花招，这又使她信心大增，记忆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到了晚上接近午夜时分，稿纸上的所有长短不等的短文，看一遍或者只要开个头，李美真就能将它背出来。她看着被自己划得不再平整而变厚了的稿纸，不由得如释重负地笑了，明天她又可以睡到自然醒了。
    次日，李美真醒得很晚，差不多已经到吃午饭的时间，她还赖在床上不想起来，可一想，明天俞海澜要来了，要上街买点好吃的零食，自己也多日没有逛街了。女孩子们就是这样，走马观花地看看服装店里的漂亮衣服，超市里琳琅满目的商品，就是什么也不买，不也是蛮开心的嘛。她赶紧起床，端着脸盆去水房洗漱了，一路小跑地又端着盆快快回到宿舍。她拿出自己的小化妆包，从里面拿出一面镜子，对着镜子，在脸上抹了点润肤霜，擦均匀了后，然后拿起梳子梳头。李美真是个长发妹，头发很多，又黑又亮。她没有像很多小姑娘留刘海，剪短发，或者梳俩条辫子。她一直是在靠近耳朵的地方结两条小辫，拦住所有头发，拉到后脑部位结扎好，或者把所有头发拢到左侧或者右侧，用两根小辫拦着结扎好，无论怎么变，她一定会在头绳的结扎处别一枚象牙白的卡子，然后，用另一个小镜反视脑后，随意头发上那个位置，觉得合适，再别上另一枚白色的卡子。一个精致又秀美的发式。
    说起这两枚卡子，它们可以称得上是绝无仅有，无比珍贵。它们装在一个年代很久远，里面贴了绒布的铁质小盒里。它有掌心大小，粉色的，白色牡丹花描着金线。这个化妆盒是奶奶当年用过的，里面装着爷爷送给奶奶的的定情之物，一枚象牙白卡子。在李美真十岁生日那天，奶奶将卡子送给小美真当生日礼物。爷爷也送给她一枚一样的白色卡子作为礼物。那是他用一片象牙碎片以定情之物为模板而刻成的。大小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桃叶的形状，叶片的纹理栩栩如生，几小点镂空，惟妙惟肖，很是精美。说它们珍贵，首先它们的确是象牙材质的。其二都是出自是手艺人的爷爷之手。两枚卡子颜色有点差异，深点的那枚是当年爷爷给奶奶的定情信物，浅色的是爷爷专门给孙女精心雕刻的。李美真小时候都是奶奶给她扎小辫。现在的发式也是奶奶教她的。奶奶年轻的时候，她可是小镇上出了名的美人。
    梳妆好的李美真穿了件小圆领的白色短袖衬衣和一条粉蓝色的锦缎铅笔裙。衬衣束在裙子里，衣领镶了一圈窄小的蕾丝边，颜色也是粉蓝色的。裙摆前后高低错开各刺绣了一枝梅花，累累花朵使得褐色的枝条直不起腰，白里透红的花朵，千姿百态，艳丽而不妖，片片绿叶，栩栩如生，浓淡总相宜。这身衣裳是奶奶生前给她做的。一共做了两套一样的，只是一条裙子绣梅花，另一条绣玉兰花。剩下的布料和一些做裙子剩下的布头也没有浪费，奶奶又给她拼了一件举世无双的睡袍。因为有难看的接缝，于是奶奶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使出全身本事在那些拼接处刺绣了一只只活灵活现的彩色蝴蝶。于是就做出了一件刺绣极品。现在这件没舍得穿的睡袍就珍藏在她的箱子里。
    穿戴好之后，李美真背上她的蓝色帆布斜挎包，登上白球鞋，锁好门就离开了宿舍。她单薄的背影走出了女生宿舍楼，苗条的身姿穿过操场，沐浴在阳光里，穿行在树荫下，她走两步，还不安分地跳几下。她就是个清新可人的美少女，正碎步于校园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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