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城之默默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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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无叶星辰一路指引，巫马言默甚至以为这条上山之路是地狱之门。愈是向上，阴冷之气愈发浓重。尸横遍野，层层叠叠。巫马言默紧紧地抓着叶星辰的衣袖，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白枳紧随身后，不停擦拭额头和脖子上的汗水。/p
    “言默，我们还是回大漠吧？一路走来，我还是觉得大漠……”/p
    “闭嘴！”巫马言默打断道，“保护苍生，才是正道。”/p
    叶星辰回头看了一眼巫马言默，她将自己的衣袖攥的那样紧，声音里还带着颤颤巍巍的紧张，却也能说出如此饱含大志的言辞，他对这个瘦弱的小女孩，又多了一丝敬佩之情。/p
    “言默！”叶星辰道，“遇到危险就躲到我身后。”/p
    巫马言默看着眼前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都忘了巫启之巅是谁抱着必死的心情，紧张的要命。从巫启之巅下来，他对灾难和困难，愈发冷静和果敢，像巫马无闻一样。只是，巫马无闻已经将别人守在了身后，他喜欢凹凸有致的姑娘。巫马言默低头看了看自己，一马平川。她扯了扯叶星辰的衣袖，嘟囔道：“星辰哥哥，我是不是真的很瘦弱？”/p
    叶星辰循着月色一路向前，他自是没有关注到身后的人儿又开始了多愁善感，所以不假思索道：“嗯！”巫马言默刚深吸了一口气提在胸口，还未呼出来，只见叶星辰又回头补充道：“叫人看了想护在身后。”/p
    巫马言默提留的那股气，竟也化成了笑意，呛得自己直咳嗽。原来叶星辰说的瘦弱是这个意思，倒是那个叶卉迟，满眼的不良之风。关注的问题都和别人不一样，自己竟也被他带着跑了偏，整日都在忧虑自己的娇小身板什么时候才能像杜若那般明艳照人。/p
    “星辰哥哥，什么人可以化为一缕黑烟一瞬间消失？”提到叶卉迟，巫马言默便想到了树林里的那些尸体化为一缕黑烟消失的惨状。这种化为黑烟的场景难怪会那么熟悉，叶卉迟也会，不过他是化为黑烟之后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后。/p
    “可能是某种功法，修炼到一定的境界，便会将躯体化为无物。”叶星辰讲解道，“像天长的上仙，或者一些游历在世上的散仙，都有可能会修炼至此。”/p
    “哦！”巫马言默若有所悟，叶卉迟没有告诉她自己是什么教派，他会法术这种事，显然并没有示人。虽然他对那些守卫下手快准狠了一些，但于自己似乎并无威胁。还从茯苓手里将自己救出，虽然绑了自己找茯苓邀赏的人也是他，但好在功过相抵，便也不计较了。/p
    “那树林里的那些尸体呢？为什么也会化为一缕黑烟？”巫马言默不解，这些尸体定不会什么法术，那如何也会化为黑烟消失不见呢？/p
    “妖术！”叶星辰不假思索道。/p
    “妖术？”巫马言默不可思议道，不是说妖魔都被封印在异界，才短短数月，如何就出来祸乱人间了？虽然叶星辰说过踏雪也是妖，它就不会如此残忍杀害百姓。/p
    “嗯，大部分的妖修炼之后都会幻化为人，这说明它们心里还是敬畏人的，也想与人交好，但也有少部分心性不纯，为祸人间的。”叶星辰继续讲解道，“就像人也一样，大部分都生性善良，但也保不齐出几个穷凶极恶的。”/p
    巫马言默认同的点了点头。对，像大漠上的那群劫匪，时常就会斩杀镇上的百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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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山顶，如料想中一样，高叠的尸体无一不在诉说着这个凄惨的灭门故事。叶星辰挨个检查，想寻个活口问话，但无一幸免。良久，他崩溃的坐在大殿的阶梯上，看着这些尸体，百感交集。/p
    “星辰哥哥。”巫马言默走过去，坐在他右侧，除了陪着他，她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p
    “言默，要不，你还是回大漠吧？”良久，叶星辰看着巫马言默道，“现在的天下，乱了，都乱了。或许，只有大师兄的孤城对你来说才最安全。”他红着眼，眼里腾起了一股雾气。叶星辰吸了吸鼻子，将头深深的埋在臂膀里。/p
    巫马言默用左手轻抚他的后背，满门被灭并不是他的责任，她不懂叶星辰为何会如此自责，这本就不是他能控制和制止的事情。白枳站在阶梯下面的地面上，背对着月光，地上满是昆仑山弟子的尸身，看着同派满门被灭，他知道叶星辰的心里定是难过，他也知道叶星辰劝阻巫马言默回孤城，也全是为了她好。/p
    “言默，不如我们……”白枳刚想劝巫马言默和自己回孤城，这时叶星辰突然站了起来，抓着他的双肩，满眼质疑的看着他。白枳一阵惊慌，直直的盯着叶星辰。/p
    “为什么你活着？”叶星辰狰狞着面孔，质疑道：“从龙鳞镇外的山林一路到昆仑大殿，无一活口，为什么你完好无损的活着？”叶星辰怒吼着，仿佛要将白枳撕成碎片。/p
    “星辰哥哥，你放开，你放开他！”巫马言默随即站起来，用尽全力去掰叶星辰的双手，但他太用力了，完全没有松开白枳的想法。/p
    “说啊，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活着！你说啊！”叶星辰摇晃着白枳，白枳惊悚的瞪大双眼，满脸都写着无辜。/p
    “我……我也不知道……”良久，白枳颤颤巍巍道。/p
    “不知道？你不知道？”叶星辰单手拽着白枳，将他拖到大殿外的平台边，指着远处的龙鳞镇和漫山遍野的尸体，怒道：“你站在这里往下看看，方圆百里无一生还，你是唯一目睹这一切的人，却毫发无损的在这里烤着仙鹤尸身，你告诉我你不知道！？”/p
    “你先放开他！”巫马言默追上来，撕扯着叶星辰的衣袖。叶星辰看着怒气冲天的巫马言默，红着眼将手松开，白枳一个踉跄摔在地上，碰到了地上的尸体，又腾地一下站立起来，浑身都在颤抖。/p
    “没事，没事，白枳！”巫马言默将他搀扶着坐在一边，一边安抚，一边抬头去看叶星辰。叶星辰一拳打在石柱上，鲜血顺着银灰色的石柱滑下来。/p
    “言默，你知道的，我不会杀人，我不会杀人的！”白枳紧张的抓着巫马言默的双手，又道：“何况这么多人，这么多人，我怎么会？怎么会呢？”白枳看着这一地尸身，就凭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就算他想，他想做不到啊！七年了，他跟着巫马言默七年了，巫马言默自然知道白枳不会这么做，也没有能力这么做。就算他有，这七年他都没有离开过大漠，何愁何怨要这么做呢？/p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白枳！”巫马言默坚定道。/p
    白枳害怕的看了看叶星辰，从见面他对自己就不太友好，起初，他只是以为因为自己和巫马言默熟悉，让他有所顾忌，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简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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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枳，那你为什么活着？你说你和村民一起上山，在山腰遇到了魔界，那你见到了那个昆仑首徒落炜了吗？”巫马言默也很奇怪，以白枳的功力杀了这几万人自然不可能，但从杀了几万人的魔界手中毫发未损的活着，更加不可思议。/p
    “当时我就躲在层林之中，看着仙鹤和魔界的人相互纠缠撕扯。昆仑山是自上而下被魔界屠杀的，隐约之中听他们说巫启之巅封印破损，魔界终获重生，魔尊有令，必定要在三日之内打开这地狱之门，俘获冥界，以助魔尊早日实现六界一统。”白枳回忆着，顿了顿又道：“龙鳞镇为祸众生的是妖，他们自月圆之夜便来到了龙鳞镇，见人就杀，并吸走了男人和孩子的精气。”/p
    巫启之巅？巫马言默和叶星辰对望一眼，月圆之夜，是他们在巫启之巅降服了神兽，难道也是他们破损了封印，才导致了这场灾难吗？救了杜若一人，死了昆仑山数万弟子，“火凤凰”尚未出世，便为人间带来如此大的祸患，早知如此，在地宫里就应该想尽一切办法杀了她才是。可是时间不会重来一次，即使重来，巫马言默也没有办法做到对一个同龄女子下手。况且今日这灾难，到底是不是来自杜若，尚说不清楚。/p
    “后来呢？”巫马言默看着白枳，继续道：“你是怎么存活下来的？”/p
    白枳回头看着那成堆的尸首，顿了顿又道：“我躲在尸体之中，也险些丧命。”白枳紧握的双手，颤抖着继续道：“但就在我被发现之时，突然来了一个人，他道：魔尊有令，所有人无令不得走出离涣地界，违令者一律腰斩。然后那群人便化为一缕黑烟，瞬间消失。我这才躲过一劫。”提及至此，白枳仍心有余悸，若那传令之人再晚来一步，他便也在月圆之夜成为这数万白骨之中的一个，最终化为昆仑冤魂。/p
    “所以，他是魔界的人。”巫马言默看着自己的脚尖，自言自语道。/p
    “谁？”叶星辰问道，“你说谁是魔界之人？难道你也遇到了魔族？”/p
    巫马言默赶紧摆摆手，连连说：“没有没有，许是那天人多，看花了眼。”巫马言默不敢告诉任何人，世人眼中那个无能的伏昼太子，是魔族。那个从茯苓手上救了她的太子，竟然是魔族。/p
    “星辰哥哥，这里是仙山，怎么会是地狱之门呢？”巫马言默看着一片死寂的昆仑，仙气不在，尸横遍野，不管它曾经多么的气派，如今已然沦成实实在在的“地狱之门”。/p
    “传说昆仑是盘古的腹部之地，也有人说是巫启。巫启被上古诸神封印了魔和兽，而昆仑，当真是被诸仙封印了妖和冥。”叶星辰看着头顶的那轮明月，看来，这两个地界都在一夜之间被颠覆了，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凡界又将再次沦为人间地狱，只是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依然邪不压正。/p
    “言默，我们不想这么多了，先原地休息吧！”叶星辰选了一块干净的地面，靠着石柱坐下来，巫马言默坐在他的左侧，白枳又挨着巫马言默坐下。叶星辰向言默左侧斜视一眼，将剑紧紧的握在手里，闭目养神。巫马言默和白枳双手撑着腮，在看那轮明月，各怀心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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