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城之默默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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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巫马言默端着一碗清粥和两个包子，立在巫马无闻的门外。门内时不时传来巫马无闻的咳嗽声，轻舒缓急，每一声都让巫马言默的心为之一颤。她不知道无闻为什么会伤成这样，但心里总是愧疚，觉得自己着实顶撞了他，惹他生气了。/p
    刚听到屋内有了动静，言默便扣了扣门，问道：“叔父，我可不可以进来？”无闻也不理她，用毛巾洁了面之后，变向伏案边走去，他朝门外看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p
    “进来吧！”无闻散着一头乌黑的发，他面色略显憔悴，似是无心打理。言默将早点放在伏案上，绕到无闻身后，拿起左手边的梳子，小心翼翼的为他梳头。/p
    小时候，无闻总是这样为她打理发髻，她倒很少为他做过什么。巫马无闻对她是极好，但所有的好都透着清冷，好像这些好，只是因为9岁那年承诺了爷爷要照顾这个女孩，像是一种义务。但在言默的眼里，他如兄，如父。/p
    巫马言默自己都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感情，她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可随着岁月的流逝，巫马无闻对这个日益长大的姑娘，渐渐有了疏离。/p
    “我的默儿，长大了！”巫马无闻端坐着，明明还很稚嫩的脸，说起话来却总是这般老气横秋的模样。/p
    巫马言默将他的发盘出一个好看的发髻，将他的白色缎带扣上。便像小时候那样伏在他的膝盖上，巫马无闻轻咳几声，看着言默像踏雪一样，窝在自己的左侧，嘴角微微动了一下，端起那碗清粥。/p
    “为什么想去天长拜师？”无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小女孩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和秘密，甚至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就要离开了。/p
    巫马言默抬起头，看了看他。又很忧伤的趴了下去，叹了口气。/p
    “想说什么就说吧，不骂你！”巫马无闻用勺子搅拌着清粥，眉眼低垂的时候，倒有了几分温柔。只是巫马言默将脑袋埋的太低，她并未察觉这个清冷的面孔，渐渐地有了自己的表情。/p
    “真的？”巫马言默抬起脑袋，无闻下意识的将胳膊向右躲开，然后将粥放在伏案上，拿起餐盘里的手帕擦了擦嘴，很认真的点了点头。/p
    “我不想喊你叔父。”巫马言默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又急切道：“不许说我胡闹！”/p
    无闻看着她紧张又倔强的的样子，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微微扬起的嘴角，便将巫马言默瞬间定格在了那里。四目相对时，巫马言默的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头脑竟一片空白，一片红晕自面颊两侧生出，只感觉周身越来越烫。原来，她要的竟那样的简单，又那么容易满足。/p
    巫马无闻亦是怔在那里，良久，他正了正身子，用手去理了理衣襟，清了清嗓子道：“就那么讨厌这个身份？”/p
    巫马言默才回过神来，用双手抱着脸，不好意思的笑道：“是挺讨厌的！”她顿了顿又道：“你还不满二十岁，便被我气出一身病来，若是兄长，我还能心安理得一些，可这辈分，总让我觉得自己挺不孝顺的。”/p
    巫马无闻险些被她这番言谈笑死，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理论，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小阴谋。不过，他也想换一换这样的相处模式，严厉，似乎对这个叛逆的小女孩，已经没有了任何用处。/p
    “那，入了天长呢？”巫马无闻问道。/p
    “是不是就可以喊你大师兄？”巫马言默侧着脑袋问他。/p
    “嗯！”巫马无闻拿起包子轻咬一口，点了点头。/p
    在孤城，他从来没有害怕过巫马言默会悄无声息的离开他的视线，如今离开孤城尚不足三月，她的任性和顽劣都升级到了叛逆和背离。巫马无闻从来不知道正值青春期的言默，可以有那么多猝不及防的想法。他还没准备好，她便一个一个的小情绪向他涌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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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默从无闻的房间里出来，像得了糖果的孩子，所有的甜美都从她的举手投足间溢了出来。她精心的打理叶星辰为她挑选的马匹，对着马粪都能微笑。整个世界在她眼里都冒着粉红色的泡泡，仿佛幸福一伸手就能抓到。/p
    白枳一桶水泼过来，溅了她一身的水渍。她怒瞪着那个被白枳甩出八丈远的木桶，冲着白枳大叫道：“白痴，你神经病啊！”/p
    白枳抽了一根马草插在头上，又烦躁的将头发揉乱作一团。看着前一刻还怒目四瞪的巫马言默又继续对着那匹臭马露出花痴式微笑，他愈发烦躁到不行。/p
    叶星辰垫着脚巧妙地躲过地上的水渍，看着脏兮兮的巫马言默，一时之间也整不清楚这少女情怀。/p
    “要不要去房顶跳个舞？”叶星辰指了指一侧的屋檐，巫马言默刚想说：好啊好啊！转念一想，笑着道：“星辰哥哥，我们还是抓紧收拾，准备赶路吧！”/p
    叶星辰愈发不明白她高兴的点到底在哪儿，带着这么一个喜怒不定的小丫头去天长拜师，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决定。但现在显然已经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回天长，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便也由着她胡闹，快乐，总比难过要好。/p
    当巫马言默终于将马匹清洗的干净异常时，才惊觉自己已经脏兮兮的像一个小乞丐。她抬起衣袖闻了闻，又回头怒瞪了白枳一眼，骂道：“白痴，你说你都干了什么好事？”/p
    白枳也不理她，真是怀春少女，不可理喻。他噘着嘴抬眼望去，正巧看到杜若着着一袭红衣翩翩而来。白枳一个起身跳了起来，若说女人，当如杜若。体态优雅，温柔可人，哪像那个巫马言默，一会儿春风十里，一会儿十月霜寒，这心情就像过山车，起起伏伏没个规律。/p
    杜若从言默身侧走过，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甚是好闻。巫马言默看着杜若径直越过自己和叶星辰，朝着白枳走去，眉头紧锁。/p
    “想什么呢，少女？”叶星辰问她。/p
    “你有没有觉得杜若身上的香，很熟悉？”巫马言默问道。/p
    叶星辰摇了摇头，天长虽说近年来也长收女弟子，但大多清心寡欲，一心修炼。对这个自然是一无所知。/p
    “我还以为你是百宝箱呢！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东西。”巫马言默将手里的毛巾扔进桶里，径直朝着水房走去。/p
    她将身上的衣服全部换洗了一遍，巫马无闻身体不适，她很是体贴的安排了晌午出发，那个时候的太阳暖融融的，更适合上路。/p
    杜若和白枳坐在院子里有说有笑，像是多年不见的好友。而叶星辰则在树下舞剑，他腰间的灵石在阳光下甚是耀眼。巫马无闻带着踏雪在屋里百~万小!说，只有巫马言默在为这群人的行程加以打点。/p
    她看着客栈的院落里，一片祥和，结果自己一个转身，一道黑影闪过，她手里的衣物便应声落下，随后消失在水房里。/p
    叶星辰循声疾驰而来，然而也只看见巫马言默的水盆和衣物悉数打翻在地，寻遍四周，水房里早已不见了巫马言默的身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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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卉迟，你这个混蛋，你放开我！”层林深处，叶卉迟将巫马言默反捆着手脚扔在地上。他几次扬起手掌，凝聚了一股黑色的内力，但始终没有朝着巫马言默落下去。/p
    他怒瞪着地上的女人，最终一掌将溪水炸的飞起数十丈。几条鱼翻滚着白肚皮落在地面上，巫马言默呵呵呵呵的干笑着，然后嘲讽道：“大老远把我挟持到这里，是要给我炸鱼吃？！”/p
    “……”叶卉迟一头黑线的看着这个瘦弱的女人，简直气不打一处来。/p
    良久，他终于息了肚子里的那股怒气。安静的坐在巫马言默的身侧，言默挺了挺肚子，手脚被捆绑的让她动弹不得，还没远处的鱼蹦的欢脱。/p
    “哎，大哥！”巫马言默不解地看着他道，“我到底哪儿得罪你了?三番五次的绑我？”/p
    “伏昼太子叶卉迟，不叫大哥。”叶卉迟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给她松绑的意思。/p
    “行行行！”巫马言默无奈道，“太子殿下，请问，我到底犯了哪条王法？”/p
    叶卉迟瞪了她一眼，他不知道。但就想折磨她，不然就觉得自己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很没面子。/p
    他扬起高贵的下巴，看着远处的山林和飞鸟，用余光去打量着这个一袭青衣的巫马言默。第一次见面，她就让他觉得很没面子。多么严肃的杀人越货，在她眼里竟然不疼不痒的就变成了一场闹剧，不仅如此，他为何还总是惦记着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不是说誓不两立嘛！可自己，又特没出息的总想和她打一架，又奈何她法力太弱，连他出现和消失这么简单的小事都无法察觉，这也让他觉得很没面子。/p
    “太子爷，你真的很闲哎！”巫马言默见他久不言语，愈发郁闷至极。“你能不能先放开我？你看你法力这么强，我也跑不了不是？这么捆着，我难受……”/p
    叶卉迟不屑的瞥了一眼，爷爷我大老远追来这里，是为了让你舒服的么！我就是来给你添堵的，不然我自己心里难受。但他并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因为他没有心。/p
    可遇见她，他莫名其妙的有了心情，也有了不想说出口的心里话。这突如其来的改变，让他一时难以适应，所以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就想给她添堵，好像这样，心里就能舒服一些。/p
    “叶卉迟，你这个疯子，我跟你说，你再这样我可喊人了啊！”巫马言默气急败坏道。/p
    “喊吧！来一个杀一个，来一百杀一百！”叶卉迟冷峻的声音里并没有半分玩笑，巫马言默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叶卉迟杀个人就像绑了她一样简单。在他眼里，命如草芥，她是见识过的。/p
    “你到底想干嘛啊？”巫马言默彻底没了脾气，蔫蔫儿的躺倒在地上。一阵风吹过，她腾的将脑袋立起来，伸长了鼻子嗅了嗅。/p
    “你属狗啊？”叶卉迟看着她丝毫没有女人该有的模样，便也愈发烦躁起来。/p
    巫马言默往他身边蹭了蹭，又嗅了嗅，然后打了个喷嚏。叶卉迟嫌弃的跳了起来，往旁边挪了挪，生气道：“巫马言默，你到底是不是女人？”/p
    “不是！”巫马言默一本正经道，“你不也说了，你宫里的太监都比我有看头。”/p
    “……”/p
    “杜若身上的香，和你一样！你们……”说着，巫马言默不怀好意的笑道，“不会告诉我恰巧喜欢同一款吧？”/p
    “巫马言默，你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关心别人用什么香？”叶卉迟站起来，然后再次扬起手掌，分分钟就能弄死她的模样。/p
    巫马言默紧闭着双眼，良久，又睁开右眼偷看一下。怒道：“叶卉迟，你要杀便杀，婆婆妈妈的，是要吓死我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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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默！言默……”叶星辰和白枳在不远处大声呼叫，巫马言默刚想回答，被叶卉迟捂紧了嘴巴，他道：“我的事，最好不要告诉别人，知道的人都得死！”巫马言默敷衍的点了点头。/p
    “死女人，我没跟你玩笑，我会杀了所有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包括巫马无闻，所以，开口之前，最好想想清楚！”说着，他松开了巫马言默的绳索，化为一阵黑烟消失在山林深处。/p
    巫马言默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泥土，看着叶卉迟消失的方向，骂了句：“怕不是个傻子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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