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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存在苏年脑中的最后一个场景,是猛烈的撞击和几乎把胸骨碾碎的剧痛。她的车头已经撞扁了,挡风玻璃碎成雪花,淅淅沥沥洒了她一身。她没有办法逃,因为那撞击又快又猛,只一眨眼,就把她的肋骨捏碎,支离的骨头扎穿了心脏。
其实没多少痛苦,因为那就是一瞬间的恍惚,她便人事不省。
“呼……”杂乱无章的记忆在脑中掠过,终于有一次将她从梦中惊醒。她猛吸了一口气,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但没持续多久的坐姿,她脑中就是一阵剧痛,神经像被一只大手攥住,毫无章法地揉搓。
苏年闷哼了一阵,抱着脑袋缓和了好半天,才总算能撩开重于千斤的眼皮。
她看了看四周,入目不是医院,而是一间卧房。这是个很陌生的地方,与她记忆中的任何一处都不相符,家具陈旧,水绿的窗帘也洗得发白,而她身下的床更是用了很久,席梦思上已经有一块复不原的凹痕。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被车撞了吗?正常流程不是该送医院?她怎么会到这样一个地方来。
苏年闭了闭眼,准备搜寻一下记忆,但就在回溯的刹那,属于另一个人的回忆却纷至沓来。匆匆时光,无数人在里面演着自己的故事,繁复的人际网终于架起,编织出一个同名不同命的苏年。
是个很可怜的小姑娘,曾有一个圆满的家庭,但可惜她才上初中,父母就死于车祸。
她父亲是个生意人,倒是给苏年留下了一笔不菲的遗产,本该够她治疗车祸重伤,并安稳活到大学毕业,但耐不住她有个黑心姑母。车祸以后,姑母以最快速度夺取了苏年监护人的身份,但并非想照顾这个姑娘,而仅仅是为了遗产。
她为节省医药费,让苏年早出院,滥用副作用极强的激素药。
后又伙同自己的丈夫,用尽手段将遗产转移到自己名下。没有利用价值后,她立刻把苏年当做佣人一样对待,家里所有活计全都堆到了这个大病初愈的孩子身上。
能有一个免费佣人她还是很高兴的,也就施舍了一口饭给苏年吃,直到高考结束,苏年考上了最好的大学,她姑母慌了,害怕苏年有出息后,会回来报复她。所以,她把人关起来,直至错过入学时间。
无法念书,苏年就出去打工,她辗转离开了原来的城市,算暂时脱离了姑母魔爪。
苏年的母亲是学艺术的,而她也继承了母亲的艺术天赋,喜欢表演,打工之余,她会去片场跑跑龙套,在那里她遇到自己的男朋友。
因早入社会,她男朋友嘴非常甜,饱受虐待的苏年自然沦陷了。
但很可悲,这男人根本不喜欢她,只想从她这里骗钱。
苏年是个很自卑的姑娘,觉得只要有人喜欢她就是恩赐,她一心相信这男人,要啥给啥。直到几天前,她发现自己的男朋友劈腿了,鼓起勇气讨要解释,却被痛批土肥黑。
苏年绝望极了,回来节食减肥,吃减肥药。因为当年车祸治疗不当,她底子就很虚,这么一折腾,直接把自己折腾死了。
她一命呜呼,而车祸死亡的苏年就那么恰好地借尸还魂。
“哎哟我的天呐,这就是个包子吧。”苏年整理完记忆,惊讶地发现,这小可怜被欺负成这样,竟没有一次怒起反击,她除了在自卑,就是一个人哭,她从来都没有恨过谁。
真是非常善良了,苏年心情复杂:“占了你的身体,我本该替你做好苏年,但我脾气暴吃不了亏,那些人不来惹我也就罢,不然,我一定要讨回来的,别的我不敢说,只你喜欢的演艺事业,不管多费劲,我一定会好好干。”
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感觉身体恢复了一点儿力气,苏年才走到厨房煮了点粥。
遍读小说千万本,她接受能力非常强,从发现自己借尸还魂到现在也不觉得多害怕,只是有一点不真实。人真的有灵魂吗?真的能那么恰好进入另一个躯体吗?或许她记忆里那个出车祸的一线小花旦苏年才是个梦。
她想要证实一下,最快的方法就是看新闻,但这姑娘为了省钱,不仅没买电脑,手机还是用的按键机,只能接电话发短信,所以,她得出门,买一份报纸。
苏年慢慢吃完粥,感觉身体没那么虚了,才换了一身衣服,带上钱包出门。
她住的是一个有三四十年历史的老小区,租金很便宜,但环境已不是一句脏乱差能形容的了。八层楼高,每一层只有半平米的公摊面积,三面住户,一面楼梯,为了减少工作量,它的楼梯每一级都建得很高,一脚踩下去,就像踩高跷般,颇具冒险意义。
苏年扶着锈蚀堆灰的铁扶手爬下楼,到得一楼时,她颇费了一点力气才打开铁门——因为受雨水侵蚀,这铁门已经无法灵活旋转了,必须得向上提一提,才能朝外推。
苏年有记忆,开门还是能行的,但她没想到,她才一开门就险些撞到一个越界飞驰的电动车。
“死肥猪,你走路不长眼睛吗?”那人朝苏年唾了一口,一个贴地漂移险险躲过大门袭击。
因为设计问题,铁门无窗,未免开门时伤到人,特地在门口设了个安全小平台,虽然不高,但平时连行人都不会往上走,更不用说骑车。
这人自己进了危险地界,遇了事却辱骂别人,苏年这个暴脾气根本忍不住:“有一句mmp,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你这人自己找死,别人成全你有什么不对吗?”
那人没料到苏年这么凶,一时竟被压下了气势:“你一个女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不好意思,我不是死肥猪吗?”苏年一秒入戏,有恃无恐地斜睨他,她一手握拳,一手压了压骨关节,咔嗒咔嗒的脆响接二连三的炸响在耳边。
苏年胖啊,而且又黑,故意做出凶狠的表情直叫人心尖打颤。
他啐了一口,小声骂了句晦气,随后一个加速,骑车跑了。
“就这么点儿胆量搞什么事呢。”纸老虎苏年甩了甩捏痛的小爪子。
而与此同时,她突然听见耳边响起‘叮’得一声脆响:“恭喜宿主,激活盛世美颜红包群,虚拟图表已加入手机,请宿主及时查看。”
“什么鬼?”苏年以为自己幻听了。
“宿主不要害怕,我是专程来为你提供帮助的,我不是坏群。”它又补充说。
苏年忍不住道:“一般剧本里,坏人都是这样说的。”
红包群:“……”宿主这么会吐槽,它竟不知道该怎样接话。
怪事多了不愁接,尤其是苏年这样心大又乐观的小天使,她一点儿都不怕这个突然出现的红包群,只是好奇:“我怎么激活你的,我好像没做什么吧?”
红包群欲言又止:“你说了口令。”
苏年:“口令?”
“是的。”红包群深沉地看了她一眼,眸光里透出对另一个人的崇拜:“创造我的人给我设置了一句口令,就是你先前说的那一句话——有一句mmp,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这句话竟然是口令!你的设计者也太不文明了。”双标苏年吐槽道。
红包群准备反击,但还未开口,又听她说:“那你叫什么名字?mmp吗?”
红包群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那就叫肥宅快乐包?”
红包群已经站不住了:“宿、宿主大人,女孩子还是少吐点槽,我叫小红,你可以叫我红红或者小小。”
“和小明做相对运动的那个小红?”
她这句话说完,红包群彻底宣告阵亡,它已经无法跟苏年交流了。
而就在它神志不清的时候,苏年却又冷不丁的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红包群不普及吧,那口令一定很特殊,但这句话并不是,世人千千万万,会说它的人可不少,你为什么独独选中了我。”苏年是心大,但不代表她蠢,这件事情随便想想就有很多阴谋。
所以她有意转移了红包群的注意力,直到它思维混乱,才骤然将问题问出。
这个计策用的不错,红包群果真糊里糊涂地抖出了真相:“选你当然是为了沈总,不然你以为我堂堂……”这话一出口,它就知道坏事了,但眼下改口已经来不及,它冷汗直冒,脑子飞速运转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想出补救办法。
原地踌躇了一会儿。
它哇得一下哭出声,破罐子破摔地说:“实话告诉你吧,我们盛世美颜红包群致力于网罗天下美人,你的原身和你现在的身体虽然骨相都很美,但那不是我们的终极目标,我最终想拉来的常驻嘉宾是沈总——沈弦音,只是她什么都有,不肯入群,我们这才退而求其次找上了你。”
“你想活着吧,尤其是你怀疑害死你的车祸是场阴谋,我可以帮你,但你要拉沈弦音入群。”
红包群说的话,其实没什么漏洞,沈弦音那可是美得叫所有人都生不起嫉妒之情,当然她的颜值还不是最为人称道的,最让人忘不了的是她如笼烟雾之中的神秘——就像写意国画中大面积的晕染,横看成岭侧成峰,沈弦音也总是不同的,叫人如何看都看不透。
“这我做不到。”苏年直截了当地拒绝了:“沈总什么家世,我还没靠近她就给架走了,像我以前,那可是一线的小花旦,可就那样,我也只见过沈弦音一面。”
“当然,她对我笑了。”
苏年极其鬼畜地咧开了嘴:“她笑起来超美的,我当时差点儿没控制住自己把她推到了,幸好我经纪人叫我,不然我们还能早点见面。”
红包群表情扭曲:“宿主,你是女孩子,你矜持一点。”
“我不!”苏年执拗说:“我就是想要一个像她那样的女朋友!”
“那你为什么不帮我。”红包群抓紧机会:“同一个群,近水楼台!”
“成交了!”听到近水楼台四个字,苏年一阵热血上头答应了红包群的条件。
她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去了报刊亭,还未到地方,就瞧见先前骂她的电动车男一个甩尾撞上了路边停着的黑色宾利车。
也不知道他怎么搞得,竟硬生生把人家车门给撞出了凹坑。
“他该不会是个傻子吧,这么多人看着,他往人家停着的车上撞,这怕是碰瓷都碰不成。”苏年一脸震惊。
红包群看了眼车窗,顿时明白了过来:“即兴表演。”为了让你高兴
电动车男惊天一撞,车内的人也缓缓把窗户摇下了半截儿,透过那点儿缝隙,苏年看到了一双如墨色般深沉的眼眸,是一双凤眼,狭长的眼尾朝上勾着,弯起一个缱绻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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