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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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怜瑶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此时的她清清爽爽，没有半点多余的服装，很是干练，头发也舍去了繁杂，简简单单地挽了起来，用一支发钗固定。脸上未施粉黛，却也足够动人，在美女颇多的妖界里也算是上乘。
    洛夜自然随行，他身为剑灵，并不归属妖界，也不归属神界仙界，所以颇为尴尬，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他的装扮也是简简单单，透出一股子的潇洒，有点江湖剑士的感觉。
    猫妖微微行礼，内心默默评价着沈怜瑶，接着面无表情，冷淡地说：“还请小姐随我来。”
    猫妖完完全全没有把洛夜放在眼里，至少连提起他都没有，很是傲慢，沈怜瑶皱了皱眉，神色表现出不满来，洛夜却镇定自若，没有半分的不自在。
    “洛夜……”沈怜瑶有点抱歉，眼睛忽闪忽闪的，“没生气吧？”
    “生什么气？”洛夜笑了笑，摸摸沈怜瑶的头，“跟上她吧。”
    沈怜瑶抿了抿唇，不发一语，但她对那只猫妖态度丝毫不见好，只能说是冷漠了不少。
    进入妖界，沈怜瑶眉心的桃花痕显露出来，猫妖的耳朵尾巴也出现了，空气中蕴含着强大的妖力，沈怜瑶舒服得想伸懒腰，人间毕竟没有这么好的条件，所以她很是喜欢。
    妖界也和人间差不多，到处都有小摊小贩，也有酒楼客栈，甚至连青楼都有，一个个妖媚的女子在青楼门前吸引客人，身上满是掩饰不住的烟火气。也有妇女带着孩子的，也有孩子吵着闹着要吃糖葫芦的，很是热闹。唯一不同的就是大家都或多或少显露出了自己原型的特征，暗示着是什么妖。
    像洛夜这样的，就什么都没有，所以经常会被误会成是人类。
    沈怜瑶挽着洛夜，她周身的妖力也算是强盛，但她不动声色地压下来不少，为的是不引人注意。
    猫妖领着他们向前走，走着走着就散了，猫妖那条标志性的黑色尾巴不见了。沈怜瑶似乎早有预料，冷笑一声：“果然，目的不单纯，我早就看出来那个猫妖要甩掉我们，不知道要做什么。”
    “不过，妖界的集市也很热闹，要不……去逛逛？你最近也很累了，季韵纨也没有和你在一起。”洛夜很是善解人意。
    “嗯。听你的。”沈怜瑶收起刚刚满脸的嘲讽，微笑着，眼里充满柔情。自从和洛夜在一起后，她每一天都很开心，觉得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更是比以前自信了很多。
    两人正逛得开心，一声清脆的叫喊冲击着耳膜：“你给我站住！”随声而来的是一个竹青色身影，紧跟在后面叫喊的是一袭月白，仔细一看，倒是有几分熟悉——“白莹？”沈怜瑶试探着念出妖族公主的名字。洛夜眼疾手快地拦住竹青色衣裳的女子，月白长裙的少女这才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一把夺过竹青衣女子手中的玉佩，神情颇为得意：“我……我就说……我就说会有人帮我对付你的！青竹！”接着，她才好好打量沈怜瑶和洛夜。
    “呃……你是白莹吧？”沈怜瑶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却又不敢肯定，因为她不清楚白莹的真身，眼前这个女子，乌黑长发，头上顶着毛茸茸的白色耳朵，却又不是很像狐耳。而青竹，也没有显示出什么特征，但是她很明显周围就有蛇的气息，想必就是一条青蛇。
    “白莹”摇摇头，疑惑地问：“你们认识我的双胞胎姐姐？我不是白莹，我是白映，映照的映。”
    原来白莹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啊！难怪呢，想想也是，白莹现在还在翰书院，怎么会出现在妖界？
    “这是青竹，一条青蛇妖。我的真身是狐狸。不像对吧？我姐姐的耳朵才像，这是我们俩唯一的不同。”白映笑笑，她比起白莹显然更加活泼，也没有什么血统偏见，“你们既然是姐姐认识的人，想必很厉害吧？要不要来参加妖族三年一次的火会？每几个组成一组，然后去竺森里面参加试炼，第一名是有奖励的，今年的奖励是人鱼的眼泪，据说很漂亮呢。我想赢得它，送给母后作生辰礼物，明天就是她的生辰了，我想给她一个惊喜，刚刚和青竹在争夺玉佩也是为了这个，只要我拿回玉佩，青竹就答应帮我。所以……”白映话语未尽，眼睛很是明显地暗示着。
    白映还没等沈怜瑶和洛夜说话就已经自顾自地说了大半，沈怜瑶和洛夜对视一眼，接着说：“好吧，既然你是白莹的妹妹，帮你这一次也无妨。”
    “太好了！你们看起来就不是很弱的样子，应该可以帮到我。”白映欢呼雀跃，一边的青竹却嗤之以鼻：“就你们两个人？一个是半妖，一个连妖都不是，游走在仙和妖的边缘，血统都不纯正，能信你们？”
    沈怜瑶眉头一挑，血统对于妖族来说那么重要吗？接着洛夜轻轻吐出一句：“我们帮的是白映公主，不是你。”言下之意就是，公主都没挑三拣四，你一只青蛇倒好意思来冷嘲热讽，把公主放在何地？沈怜瑶随即露出满意的微笑，不愧是洛夜。
    青竹脸色一僵，虽然她自信白映不会在意，毕竟她们是好朋友，但是，这个男子，也不是好角色，要是换做是一个蛮横一点的公主，青竹无疑是要被训斥的。
    “还没自我介绍，我是沈怜瑶，半妖一个。这是洛夜，剑灵，我的……郎君。（即为男朋友的意思，也是夫君的意思，为了配合本文的古代背景就此称呼，避免大家跳戏，以后郎君指代男朋友）”沈怜瑶轻描淡写地交代了身份，但是说到“郎君”二字时眼底的柔情让白映看了个清清楚楚。
    于是，这么一伙人就去了竺森，报了名，就这么参加了火会。
    人还是蛮多的，三三两两，一个个都生得不错，就是最差的，在人间也算得上美了。而白映这一行人，显然是之间的佼佼者。唯一引人注目的不是容貌，而是整个队伍里就洛夜一个男性，其他都是男性占比更大，于是不少人投来了惊讶的目光。
    考验内容很简单，找到人鱼的眼泪，谁先找到就是谁的。
    听起来简单，实际上困难重重，先不说这竺森里有多少野兽，多少已经失去本性的妖怪，光是复杂的地形，就很难找到人鱼眼泪的所在，而且……这场试炼，每个队可以互相攻击，以夺取对方身上的有效信息。
    白映拿到的线索是——人鱼的眼泪，透明珍珠状，承载着人鱼生命中最珍贵的感情。
    ……
    沈怜瑶看完线索，只有感叹白映的手气差，描述人鱼的眼泪模样有什么用？要的是位置啊！
    没办法，既然答应了人家，就得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继续前进，途中，洛夜已经杀了不计其数的野兽和三只失去心性的怪物，他若无其事地提着剑，血顺着剑锋往下滴。青竹忍不住感到颤栗，要是刚刚洛夜就这么对待她，她不知道有几条小命可以交代，失去心性的妖怪，都是不要命的，是要把人生吞活剥的，而他居然可以杀死它们。
    沈怜瑶似乎习以为常，一路上很自然地拉着洛夜的袖子，两个人简直就是连体婴儿。青竹和白映交换了一个眼神，准备拆开他们。
    没错，白映遇见他们不是巧合，也没有所谓的火会，这一切都是为了考验沈怜瑶的随机应变和妖力的纯粹程度，而洛夜的到来，是他们都没想到的，有洛夜在，沈怜瑶就不需要动手。
    于是，白映暗暗唤来迷雾，在茫茫大雾之中，把沈怜瑶的手打开，接着趁乱拉走洛夜，青竹也故意走散。
    待大雾散去，沈怜瑶看了看自己的手，面无表情：“白映计划好的，既然妖族要考验我，那就来吧。”只是，洛夜不要有事啊。
    沈怜瑶继续前进，默默试图感应人鱼的眼泪所在，掌心涌现花瓣，每走一段就会撒下，留下浓郁的桃花香，只希望洛夜能尽快找到自己。人鱼最珍贵的感情……是爱情吗？沈怜瑶依稀记得看过的一本书上写过人鱼的传说，相传，人鱼不能轻易流泪，他们一生只能流泪一次，一生只够爱一个人，当他们找到了所属，或者被伤透心，便会流下眼泪，这感情凝在里面，伤心的都失去，美好的都保存。
    一道剑光往沈怜瑶刺来，沈怜瑶堪堪躲过，秀丽的脸蛋却被划了一道，流出血来。
    接着，一个男子提着剑，准备往她的肩膀袭来，她接住剑锋，血往下滴着，她的眼，也染上阴霾，声音暗哑：“你想废了我？是吗？”下一秒，男子便被重重花香包围，僵直，像木头一样倒下。沈怜瑶本想用妖力修复伤口，可是没用。呵，还是除妖师，除妖师来参加这个会，也不嫌笑话。她搜寻了一番，没有找到线索，看来是不小心闯进来的了。
    沈怜瑶踢了他一脚，也没有赶尽杀绝，手上都是鲜血，这样的血腥，会引开妖兽的，她只能用香气包裹自己，希望能减轻一些，她转身，才发现人鱼的眼泪正闪着光，很是漂亮。
    刚刚还没有……怎么出现的？
    沈怜瑶正要拿起来，可是看了看自己满手血污，只能用花瓣包裹住，与此同时，白映等人也来了，幻境一下子打破，显出妖族圣殿的样子来。
    原来都是幻境。
    她操纵着花瓣，将二月底眼泪放在白映手心，眼睛里说不出的嘲讽与冷酷：“妖族的欢迎，真是别具一格。”可是沈怜瑶的手和脸上的伤口没有丝毫改善。“还能找来真正的除妖师来对付我。”沈怜瑶强忍住疼痛，咬着牙硬撑着。
    妖族长老们没有一个想为她医治，恭喜她通过考验，白映和青竹也忽视了她的伤。
    洛夜阴沉着脸，很是心疼沈怜瑶：“很疼是吗？我帮你医治，医治完就马上走。”洛夜用自己的灵力抑制伤势，沈怜瑶止住他的动作，摇摇头：“一点都不疼。我们现在就走。这样的妖族，这样的欢迎，不要也罢。”
    她本想自己走，没想洛夜直接打横抱起她，语气之阴沉，让在场的人不禁战栗：“你们对她所做的一切，我必要你们付出代价！”剑气大盛，整个圣殿被毁坏了一半。
    “若有下次，我要妖族血流成河！”洛夜眼里闪着红光，沈怜瑶拉拉他袖子，袖子沾上了她的血，洛夜眼里的红光才消散。“不要那么生气，我没事，也别说什么血流成河，要不我就成了红颜祸水了。”洛夜只好放弃，接着，他就带着沈怜瑶离开，妖族长老们面面相觑，接着都露出微笑，派人偷偷在沈怜瑶宫中的伤药换成灵药，其实，这是最后的考验，考验沈怜瑶的善良，和她的护花使者的忠诚。
    回到宫中，洛夜就马上亲自处理伤口，尤其是对沈怜瑶脸上的伤处理得非常细致。还不让她写字批奏折，一律交给上官诺疏代笔。
    “干嘛呢，又不是什么大伤。脸也不用那么处理啦，又不会毁容，难不成你喜欢的是我的脸啊？”沈怜瑶调侃着，看着认真的洛夜，她忍不住笑了。
    洛夜摇摇头：“我都不忍心动你一根头发，捧着怕碎了，含着怕化了，他们竟然敢让你受伤！有机会我一定要报。”
    “幼不幼稚啊？什么报复不报复的。”“要是不警告他们，他们还会这么对你。”
    沈怜瑶微微一笑，对着正帮她手上药的洛夜轻轻地说：“你凑近一点。”洛夜照做，问：“怎么了？哪里疼？”
    “么。”沈怜瑶亲了一下洛夜的额头，注视着洛夜渐渐红起来的耳朵，浅笑着说，“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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