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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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姑娘，地道今晚就能修好，出口处就如你所说的，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安锫听说这消息很欣慰，军中只有凤翔城的旧地图，所以她并不敢肯定那个地方没有改变过。
    郭威的将士们已经在凤翔城外，围攻王景崇快一个月了，安锫不再急着结束这里的战争去找南唐报仇，她决定继续遵守她答应董婶的，减少伤亡。其实一开始，她以为王景崇也会像赵思绾一样有个不忠的手下愿意投降，打开城门。只是王景崇得知赵思绾的下场后，做出防备，并没有如她所愿。
    幸好，王景崇的士兵远远不如李守贞多，所以安锫让士兵们挖一条地道。只要能够让几十个精兵偷偷溜进城，把守城门的士兵们暗杀了，就能从里面开城门迎大军进城，大功很快就要告成了。
    这挖地道的法子是受了青哥的启发。他在旧郭府和新郭府里就安装了一条，说是给秀妹和意哥溜出去玩用的。现在安锫用它来打仗，希望能帮助大军早日回汴京，真想念大家。
    安锫骑着马慢慢地回到军营去休息。半路上遇见了元朗，他笑着对她说道：“郭统帅正在找你呢。”
    “是吗？怎么是你来告诉我的？”安锫问道。郭威明明可以随便找一个小卒传消息的。
    “我之前去中央营帐找永德一起去吃晚饭。”元朗兴奋地说道：“今晚的伙食可是我的最爱啊！”
    安锫笑了一声，“知道，我已经吃过了。”
    元朗满脸写着幸福，“总之，我快到中央营帐时，遇见要找你的小兄弟，所以就替他来了。”
    安锫玩笑道：“难怪你在营里人缘那么好，你一直替其他们做事。”
    “不是你经常说的，能者多劳吗？”元朗还真是一位能者。
    自从安锫拒绝了元朗的告白，他们两个的关系一点也没有改变。一开始她以为元朗还没有放弃，可是问过几次后，他说他们仍然是好兄妹。既然这样，安锫也不必避开他。
    安锫进了中央营帐，看见了郭威、李重进、柴荣和永德。自从那天她在潼关对永德说了那些过分的话，他好像一直在躲她。她也不想太主动，怕他误会，直到今日，她还没有机会向他道歉并感谢他当初为她做的。
    郭威说道：“安锫，我叫你也来是因为王景崇送来降书。他说他愿意明日一早就把城墙上的弓箭手撤走，还会让他的谋士和士兵们打开东城门，让我带几十个士兵进城内接大印。如果我接受他的条件，要我令大军退后10里。”
    安锫感到疑惑，如果王景崇想投降，他早就可以这么做了，为什么要等到现在？如今的情况和几个月前一点都没有变。就算他城里粮食用尽，他早就可以预料了。这次安锫没有再用老鼠，让人活活饿死实在太残忍了。李守贞坚守了很久因为他以为会有救兵，可是王景崇已经没有救兵了——三镇只剩下他，蜀国上次吃了败仗也不愿来了。
    安锫说道：“我觉得这降书有问题。恐怕你们带兵进城后，他们会关上城门把你们围困在里面。”
    郭威说道：“这点我们之前也考虑到了，所以已经把约的地点改为城外。只是他说一定要我军退后以免出现不必要的冲突。”
    安锫担心道：“我还是不信任他。”
    郭威的目光落在永德的身上，“张贤侄也这么说。他说王景崇的笔记太过稳定和自信，一点都不像个快把自己命运交给敌军的人。”他把降书交给了安锫。
    “我同意永德的看法。”她望向永德时看见他避开了她的眼神。“父帅，问题在哪儿？你如果已经有结论了就不会叫我来了。”
    郭威微笑着说道：“你说对了。问题就在其他的将士们都认为退后10里不是很多，也不是太过分。他们说假设王景崇真想使诈不会那么快就答应我们更换投降地点。”
    李重进说道：“还有，凭笔迹就说王景崇是诈降也太离谱了。”
    郭威道：“你认为是接受降书里的条件还是继续围攻？”
    她有第三个选择，“好消息，父帅，地道今晚就会通。我想用它进城去跟王景崇聊一聊，探探他的口风。”
    永德向她说道：“这太危险了，如果他是诈降，他有可能杀了你。”
    “他不会这么傻，”安锫说道，“如果我回不来，那就证明他有问题。他不会害我一人而暴露他的诡计。”
    郭威慎重地说道：“张贤侄说的有理。要不，他和你李表哥也跟你一起去，多一个人多一双眼睛，也更安全。”
    平常安锫会拒绝，因为人多就不隐秘了，但是这次他们去王景崇家做客，不需要隐秘，也不危险。还是接受，这样也能让郭威放心。
    李重进不耐烦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大约黄昏前，”安锫回答道，再早她怕地道还没好。
    “行，到时我们在地道口会和。”李重进同意后离开了。
    安锫见永德离开时，决定这就是她这些日子一直在等的机会。她追上前，在营外说道：“永德，等等，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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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德回头，她应该是想叫他不要和她一起进凤翔城，“别担心，等王景崇明日投降后我就不会再烦你了。我会调到我父亲的营下，所以再忍我几日。”
    琥珀说道：“不是，我想说——”
    “永德，”幸好这时元朗出现了，“我等你很久了。来，我们吃晚饭去！”
    “太好了，”这样永德就不用给她机会说完，就能和她一起去凤翔了。“元朗，我正好饿了。”他朝她说了一句，“地道口见，”然后就连忙拉着元朗走了。
    元朗都来不及跟琥珀道别。他不解地问道：“你们两个是怎么了？去地道口干什么？”
    永德把之前降书和琥珀的计划都告诉了元朗。“…所以我还想再守候她一回。”或许他更想说和她再多待一会儿。他把手放在元朗的肩上，“总之，兄弟，谢谢你帮我解围。”
    “举手之劳。”他眯起眼睛笑道：“要不，你用行动来报答我吧，今晚的伙食可是我期待已久的。”永德知道，今晚的肉是羊。
    领头的火头军见了元朗就挺着肚子，哈哈一笑：“赵兄弟，给！专门给你留了三块。”这军营里谁都知道元朗爱吃羊肝。
    元朗谢过后和永德在餐桌旁坐下。永德把自己盘子上的羊肝堆在元朗的三块上。
    永德皱着脸说道：“我还真不懂，羊肝有这么好吃吗？你能吃的下这么多？”
    元朗大口咬了羊肝，欢快地笑道：“世上就数羊肝算美味。为等吃这个，我今天什么都没吃，饿到现在。”说完他又转身拍了拍后面的士兵说道：“兄弟，羊腿换你的羊肝。”都吃了三整块了，还要吃，这世上应该没有人比元朗更喜欢吃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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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了，李重进目不转睛地看着四表妹。他从来没见过她穿女装，而且还如此花枝招展。她浓浓的彩妆画的美极了，他感觉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脸也很热。大概是因为军营里待太久了。
    他清了清嗓子问道：“你穿成这样是什么意思？”
    她用倾城的笑容说道：“谁会怕我这样的女子？王景崇应该会放下警惕，让我能更容易读懂他。”这个答案令李重进失望。他这四表妹就算穿了女装，想的还是男人该想的事。
    李重进转开话题，“那张永德还真迟，算了，我们别等他了。”一开始舅舅就没必要让张永德也去，他张永德能做的事，李重进也行。
    四表妹望着夕阳，“是啊，还是不要耽搁了，太晚，路就不好认了。”至少她不像有些女子，一见张永德就腿软。
    这时赵匡胤的声音叫道：“等等我们！对不起我们迟到了。”他打了一个巨大的嗝，“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去，我需要消化消化。”他看见四表妹时，笑道：“小安！好久不见了，真是越来越迷人了。”
    她一点害羞的举止都没有，大方地说道：“少取笑我。”
    “妖女！你怎么又穿成这样了？”张永德的反应让李重进吃惊。“快回去给我变回原本的琥珀来。”莫非永德喜欢的是男人？李重进暗笑了一声。
    她不理他道：“这样有用。”
    “怎么有用？你身无寸铁，行动也不方便，如果需要防身怎么办？难不成要我们保护你了？”
    四表妹挪了挪裙摆，下面有一把很华丽的匕首鞘，“我让人做了一把能用这鞘的匕首。”她上前把赵匡胤拉到地道口前说道：“有元朗在，我相信今晚一定顺利。来，你先走。”李重进有一些吃惊她没有让赵匡胤回去。她该不会对这人有兴趣吧？
    这地道很狭窄，所以他们四人只能一个接一个地爬，由四表妹断后。这地道一点都不精致，只有几根木头支撑。不过万一垮下来应该问题不大，上面的泥土不是很多，压不死。万一给敌军抓住也没事，反正王景崇明日就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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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怪四表妹的馊主意，让赵匡胤那土包子先走，李重进可从来没吃过这苦。终于他们到了地道的出口。
    赵匡胤爬出了地道后，转身伸出手。“来，李校尉，我帮你。”李重进用之前捂着鼻子的手打开那土包子的手。他到是一点也不在乎道：“我们终于出来了，那地道里真闷。”他还嫌地道闷？！李重进火冒三丈。
    后面张永德和四表妹也爬出来了。四表妹担心地问道：“元朗，你确定你的肠胃没有不舒服吗？”
    张永德也皱眉道：“我早就跟他说他吃不了那么多羊肝。”
    赵匡胤那土包子尴尬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啊。可是那羊肝实在是太好吃了。”他揉了揉肚子，“放心吧，羊肝能治百病，我的肠胃很健壮，绝对没问题。”
    李重进觉得问题大的很。“行了，别再浪费时间了，我们快去快回。”他要早点回去洗个澡。
    李重进加快脚步，离那土包子越远越好。他听身后的三人紧跟着他，偶尔说一两句话，都是无聊的话题。
    到了王景崇的府邸门口，一位下人叫他们在门外候着。李重进望向四表妹，发现她面带扰人心智的微笑，看着门上的牌匾。这牌匾有什么特别的？不就是写着“王府”二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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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景崇出门，很礼貌地迎接这不速之客。他们自我介绍了一下。其中还有一个美貌但愚蠢的姑娘，她自称是郭威的女儿。王景崇心里美滋滋的，等明日杀了郭威，把这姑娘抢来做个妾。
    不过现在他们一群人一定是来确认他是不是诚心要投降的。只要他好好地对待他们，不会有事。可是以防万一，王景崇准备了刀斧手，让他们埋伏在客堂外，以摔杯为号。
    王景崇假笑道：“各位是怎么进城来的？城门应该还有人把守着。”
    那个叫张永德的少年说道：“王大人，这是军机，我们不谈也罢。”行，王景崇也不多问了，反正他们明天都得死。“我们还是谈谈降书里的内容吧。为什么要我们明日不带大军前来？”
    真烦人，王景崇之前信里都写得清清楚楚了，还有什么好重复的？他忍耐着道：“不就是为了防止我军与你军起冲突吗？你想想，要是到时一两个不守规矩的小子来回射几箭扔几块石头，那可能会引发大战的。”真正的原因当然是为了更容易杀了郭威。没了郭威，蜀国就会再派兵来支援他。
    “那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投降呢？”他继续道。
    王景崇有一点措手不及，可是他立刻编道：“还不是因为之前蜀国答应要帮我，但是现在反悔了。”
    “反悔了？”那个郭姑娘傻傻地说道。她四周观望道：“王大人，来你这儿给我一个重回王府的感觉。”这姑娘说的都是什么呀。
    去客堂的路上，那李重进和那个姓赵的小子一句话都没说。只有那张永德一直在问问题，偶尔被那又美又傻又甜的郭姑娘打断。
    他们都在客堂坐下后，张永德又问道：“王大人，你能不能今晚就跟我们回军营跟郭统帅说一下明日的安排？”
    这小子莫非听出了什么？如果王景崇去了郭威军营还回得来才怪呢。“哦，这当然行，只是你们是客，怎么说也应该尝尝我这儿的茶再走。”他对一个下人说道：“拿一壶顾渚紫笋来。”下人知道应该在这茶里下毒。毒死他们后，他会派人跟郭威说是他们喝得太醉，留宿王府一晚。
    那姑娘微笑道：“王大人，你确定你没有一个叫王景造的弟弟？你们名字里都有王和景字。”这姑娘可能有点太傻了，不过女子无才便是德。
    下人端茶上来，摆放在各位客人的桌上。王景崇举起茶杯说道：“各位请吧。”
    他开始喝了起来，眼睛还注视着房间里的另外四人。他们都毫无戒备地把茶杯放到唇边。很好，他们很快就要去跟阎王喝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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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景崇的名字和造儿的（王景造）很像，纯粹巧合。我编出造儿的名字时还不知道有王景崇这个人呢。只能说那个时代“景”一定是个男子名字里很受欢迎的字。
    “王府”是《王后小卒》中一个经常出现的地点。“小安”也是第一本书中的一个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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