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我怀疑我学长暗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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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面对那些堆在明天、十几个小时后才会到来的麻烦事之前, 还不如打电话关心一下亲弟弟。
    鹤见莉露想起鹤见明去意大利的这些天，自己一直没有跟他联系。其实他真正入侵她的生活也不过刚放假那二三天, 即便有留下过几分痕迹，离开后也飞快地被磨灭了……因此, 她难免偶尔会忘记自己还有个弟弟= =
    既然想起，立马就做。于是她打了电话过去, 等了十几秒, 接通后便兴高采烈地开了口：“もしもし。你今天干嘛了？意大利好不好玩？”
    对面先是沉默了一会儿, 少年回答时声音异常低沉、似乎酝酿着几丝躁动的郁气：“老姐，你知不知道意大利在东经6°到18°？”
    “啥？”鹤见莉露不明所以。
    鹤见明：“……我这边现在是凌晨。”
    鹤见莉露：“哦。罗马那么繁华你都不去玩的吗？睡什么睡起来嗨啊！”
    于是鹤见明干脆利落挂了电话。
    ……？？？
    她只好又打给向日岳人, 先是添油加醋地吐槽了一番鹤见明如何无情、如何冷漠地挂掉了自己电话……吐槽到一半，自己都没脸接着抹黑自家弟弟。不过显然向日岳人早就习惯了她满嘴跑火车, 也根本没把她刚才说的那些听进耳里。
    后来就聊到以前时候大家就说好了的, 国三这年圣诞节，要一起在迹部白金汉宫轰趴的事情。
    “也不知道日吉会不会来呢。”她喃喃道。
    向日岳人不假思索地回答：“应该会来吧, 毕竟是大家最后一次聚会了。”但说着说着，他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等这个学期一结束, 迹部要离开日本，你要去京都那么远的地方读书，连侑士都不确定能不能留在新宿。”
    他失落地说：“到时候我就变成一个人了。”
    “——才不会！！”鹤见莉露提高声音反驳他, “就算我在京都, 我们也可以每天电话联系, 有空我也会回来找你玩的！即使我们三个人去了别的地方, 并不代表会抛下你一个人啊。”
    “而且升上高中后，你会认识新的人、交到新的朋友，这样不是也很好吗？”她接着说。
    电话那头的小伙伴只是拖长语调不置可否地“诶……”了一声。
    最后向日岳人说道：“不说这个啦。”
    他们又聊了聊第二天圣诞聚会的事情，既然地点订在迹部家，相应的一切前置准备工作当然不需要操心。向日岳人问她要不要跟他一起去，鹤见莉露想了想还是拒绝了邀请。
    “明明是你们网球部的内部聚会，只是因为那时候我跟你们部长在交往，才把我也算了进去。”她扁着嘴，不太开心地说，“但是和大家的关系都很好，只因为跟景吾分手，就缺席原本约好的聚会的话，好像又有点尴尬。”
    思来想去，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我晚一点去吧，先给你们空间聊点男孩子的话题→_→”
    向日岳人：“好叭。”
    挂电话以后，少女把整个下午都花在包装圣诞礼物上。需要赠送礼物的对象有点多，贵重品和大件物品就首先排除掉。按理说，礼物是要提前很久来挑选亦或是准备，才能体现出诚意、准确切中收礼人心意……不过少女显然缺乏在相关方面的嗅觉，也根本没把过节送礼这回事放在心上。
    她很快就做了决定，把母上大人在国外游历时，偶尔寄回来的纪念品之类小玩意儿都整理起来，连包装盒都原封不动，算是二次利用了。
    虽然了解到准备过程的话，或许会觉得这礼物很不走心，但说不定那群男生根本没想到圣诞礼物这回事呢。
    晚上的时候，她又给日吉若发了条邮件，询问他第二天是否到席。因为后者一向不爱跟网球部众人一起行动，为人总几分“独”的意思。少女听小伙伴岳人说过，即使大家打完比赛后去聚餐，他也常常会以各种理由缺席。
    从这点上看，倒真不像“真心诚意”想要竞争下任部长啊。
    不过按照他的想法，也许是觉得跟三年级的前辈们打好关系并不十分必要吧。
    日吉若很快回复并确认了答案，有点出乎少女意料的是，他还问道：
    【你给我准备礼物了吗？】
    鹤见莉露觉得有点新奇——出于在她一直以来的认知里，少年并不像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不过在她回答之前，对方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没有向你讨要圣诞礼物的意思，上次过生日时你送我的“剑”的模型我很喜欢。只是想确认，如果你不准备给我点什么的话，明天我就可以两手空空地出发了。】
    ——大概他自己很肯定，除了少女以外，没有其他人存在送他礼物的可能性了。
    看到这句话，少女脸上忍不住浮现出几分笑意，回答了他的问题。
    而更晚一些的时候，鹤见莉露处理完了吃得干干净净的外卖盒子，在屋子里走动、经过窗边时，不经意瞥见了远处树枝上闪烁的微光。
    她定神仔细看了看。
    ……是雪。
    东京今年第一场，发生在平安夜的初雪。
    从天幕降下来的雪花刚开始微弱又细小，要很认真地看，才能隐约捕捉到它划过空中的痕迹。但是随着时针滴滴答答慢慢走过，这场雪一直持续到深夜，坠落的晶莹白光体积越来越大，少女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坠入梦乡时，它也没停下来。
    等到第二天早上，地面已经铺上不厚不薄的一层由白雪组成的毯子了。
    阵雪来得轰轰烈烈，天亮后好不容易停歇了几个小时，马上又从午前开始，洋洋洒洒一直下到了傍晚。空气里是一种充满潮湿味道的寒冷。鹤见莉露出门去吃饭，离开室内安逸的暖气，厚底棉靴踩在松软雪地上时，寒意见缝插针地钻进足底。
    街道仍然热闹。人群熙熙攘攘，到处是出双入对的情侣，也能看见一家三口的最后；卖小吃亦或是儿童玩具、圣诞饰品的小摊，相继驻扎在道路两侧；也有和鹤见莉露年纪差不离的少年少女，牵着一大丛氢气球亦或是鲜花向行人推销。
    她先在张灯结彩的居酒屋里坐了会儿感受节日氛围，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就出来打车去迹部家。
    站在大路边上等车的过程中，一个小男孩递给她一只棕色小熊模样的氢气球，她接过，很爽快地付了钱。
    于是就这样牵着小熊气球到了迹部家。
    在跟着身着制服的仆人进入那片宽敞开阔、意境优美的花园一角之前，尚在长长石廊拐角处，少年们鲜活而带着热闹生气的喧闹声就已随风入耳。
    她雀跃期待地走了进去，映入眼帘的第一个画面，是围坐铺着餐布的石桌旁的，开怀笑闹着、姿势东倒西歪的大家，和其中刚刚站起来、准备爬到桌子上的宍户亮。
    但桌子上摆满了零食饮料和纸牌之类的东西，所以他只是尝试了一下能不能站上去，最后还是决定就站在石凳上。
    当他在自己刚才坐着的地方站稳，同时石桌的另外一面，比起周围人来坐姿稍微端正了那么一点点的日吉若也有所动作——他手撑在石桌边沿，动作缓慢地站了起来，然后举起一只手、握成拳状高喊：“转过去！用屁股写你的名字！”
    随着他的喊声，周围人又笑成一片。
    鹤见莉露简直要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亦或是日吉若被人魂穿了。
    而在日吉若的旁边，一向跟他没那么对付的向日岳人，扭着腰、保持着一种快要贴在前者身上的歪扭坐姿，同样兴奋地两手举高伸直、以一种大猩猩般的姿态狂拍手掌，像复读机一样重复着大叫：“快一点！快一点！用屁股写名字！用屁股写名字！”
    ……？？？？？
    少女的大脑彻底陷入当机状态。接下来更糟糕的是，她还没为眼前的一切找到合理解释，就看到宍户亮没有任何反抗地转过了身、腰深深地弯下去、夹着两条腿并撅起了屁股。
    她定睛看去，那个牛仔裤上写着品牌logo的屁股上下左右的扭动痕迹，似乎是真的在写着几个平假字。
    ……？？？？？？？？
    周围人因这表演更加开怀了，尤其是一边的凤长太郎，他由于笑的动作太过夸张，笑着笑着就从石凳上滚了下去、倒在脚印杂乱的雪地上。七歪八扭躺着的同时，嘴里依然在发出嗬嗬的气声。
    鹤见莉露：……
    她慢慢地靠近他们，这时宍户亮也已经写完了他自己的名字。走到一定距离后，那股醇香的酒味便漫进了她的鼻腔里，随着她步伐的靠近，气味愈加的浓烈，最后几乎到了呛鼻的程度。
    酒气中似乎有啤酒也有红酒，她的视线先在桌上仔细巡逻了一遍，发现不外如是，而后又在每个人泛着红、眼神迷蒙的脸上扫过，心绪复杂地发现他们的确是醉得不轻、醉得除了自己姓甚名谁其他啥也不认识。两种酒混在一起喝，不醉就怪了。
    不，更准确一点，他们也还记得彼此是谁——盖因为宍户亮一从石凳上爬下来，就走过来给了她一个熊抱——天知道鹤见莉露从没觉得过自己这辈子能和他拥抱上一次。而旁边的向日岳人也嘿嘿笑着一边叫着她“莉莉~莉莉~”，一边扑上来，再抱住了她和宍户。
    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地上站了起来的凤长太郎也抱了过来，他个子高手也长，勉勉强强围住了里面的三个人。
    鹤见莉露简直备受煎熬。在她被冲天酒气熏得七荤八素的时候，突然一只手伸进来，以一种强硬的姿态和力气，把扒在她身上的四个人都拉开，解救了她——是忍足侑士。
    少女看清拉住自己的人后，表情上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她以为这是这群醺酒的未成年里最为清醒的一个了。
    忍足侑士把她从人堆里拉出来后，就带着她往石桌一圈稍微空荡一点、没那么多人扎堆的地方去。他看起来神智十分清明，走路的过程中，甚至还伸出手指扶了下他根本没有滑落的眼镜。
    但他拉着她到了另一侧的石桌旁边后，跟她说了一声“你也坐”，就按着她的肩膀想让她坐下去——但鹤见莉露站的地方根本就没有座位！
    于是她被忍足侑士压着肩膀狠狠地往下按、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臀部与绵软雪地亲密接触时，发出了响度不低的“咚”的一声。
    旁边的桦地崇宏全程目睹了这一惨剧，立刻捂着肚子剧烈地笑了起来。
    鹤见莉露：……
    她抓着忍足侑士的裤腿，借力重新站了起来——心里几乎有一种想要把他裤子拽下来的暴躁冲动，不过好歹是按捺下去了。而害她结结实实摔了一把屁股墩地的罪魁祸首对此毫无表示，简直像是完全不知道是他把她摁倒似的。
    刚在地上站稳，就看见通往这片空地的另一小径上，身正条顺的少年正正走来，紫发白肤，面容俊美，仅仅是最为平常的走动，都从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迷人的魅丽，闲庭散步般姿态中，萦绕着一种耀眼的气场。
    “一群醉鬼。”迹部景吾走过来，平平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到那边去？”
    鹤见莉露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这条夏天会开满鲜花的小径，她已经跟着迹部景吾走了很多遍。但冬天它被皑皑白雪覆盖，娇嫩的细枝受到压迫下弯少许，雪块在枝头融化成水，像露珠一样闪烁着柔软微小的光芒，这样的模样，是第一次见到。
    冬日里天黑得快，夜空上少有星光，他们行走在庭院中，一切便都仿佛蒙着一层暗色的纱，看起来都晦暗不明。
    直到走到一处光线稍微亮些的角落，迹部景吾才停下脚步。他回过身来，视线先在她脸上巡逻了一遍，又移到她头顶上晃着的，那只有着可爱笑容的卡通形状气球。
    即便之前遭受到以宍户亮为首的四人的熊抱夹击，又被忍足侑士坑得摔了一跤，鹤见莉露也没忘了抓紧自己手上的气球。甚至她站起来后，跟着紫灰头发少年往这边走的路上，为了防止又发生什么意外，还特地把线在手腕上绕了一圈系了个活结。
    迹部景吾的眼神甫一落在气球上，她就有些紧张地移动了一下手，而手腕微动，便牵着气球在空中晃晃悠悠地摇了起来。
    少年深蓝色的眼眸注视着气球，眼神看上去竟然十分柔和。
    鹤见莉露看出来他其实也喝了不少酒，身上沾着不少的酒气，光洁莹白的脸颊透着绯色，眉眼比起平日的高傲和锐利，看起来更加温柔多情，眼睛里像含着潋滟的水光，嘴唇也呈现出不正常的艳丽的殷红。
    她观察了他不过两三秒，随后便有些慌乱地移开了视线。
    瞥开眼后故意装作打量四周的样子，随意找了个话题：“早知道他们喝得这么醉，我就不忙着把礼物带来啦。要是在待会回去的路上，不小心弄丢或者摔坏就太可惜了。”
    迹部景吾眯着眼，缓缓地问：“你要给本大爷的是什么礼物？”
    “嗯……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大家都差不多。”她回答。
    说完，又忍不住问他：“你会给我圣诞礼物吗？”
    少年久久没有回应。鹤见莉露有些疑惑，终于偷偷用眼角余光去看他。
    于是便看到迹部景吾对她微微一笑，他干脆利落地答道：“不会。”
    鹤见莉露：“……噢。”
    两个人良久无话，只站在原地吹风。站久了，鹤见莉露便觉得手指被冻得僵硬，两只手悄悄交握在一起活动关节。
    之前要出门的时候，她看见外面依然在飘雪，但背包里已经装了七份礼物，再装伞的话觉得太沉，就换了一件帽子足够大的羽绒外套。一换衣服，又忘了把塞在上一件衣服口袋里的手套带上。
    后来坐在居酒屋里想起这回事，也懒得再回家拿了。
    但少女双手刚一动作，迹部景吾就敏锐地察觉了。他靠近她，“手冷？”问出口的同时，自然而然地捧起她的手包在掌心。
    大概这就是男生与女生之间的差别吧。即便鹤见莉露觉得自己的骨架并不算小，但她的双手放在迹部景吾的手里，依然能够被后者轻轻松松地包裹起来。这种体温冰凉时被炽热的另一个人包裹的感受，其实时不时就能在他身上体会到，他的手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总是很温暖。
    他暖了很久她的手，一直到它们慢慢变得暖和起来，才放开，而后又去摸她的脸。
    鹤见莉露知道自己的脸一定也是冷的，因为他抚上来的手很烫。
    于是迹部景吾依然两只手捧着她的脸，手指偶尔会移动，摩挲她的肌肤。
    而鹤见莉露两只刚刚回温的手都揣在口袋里，姿态顺从地站在原地，任少年离自己很近很近。她闻着他身上的红酒味，和若有若无的玫瑰香气，感受着他的双手在自己脸上抚摸。
    少年知道他们不应该一直站在这里，夜深露重，寒风湿冷，再往前走十几米就能到达充满暖气的房间，到那里去，会比他站在这里用双手暖她的体温要效率得多。再不然，回到之前的地方，加入其他人之间，和他们一起玩闹，也是祛除寒意的好选择。
    这样继续不言不语，任由沉默在空气中发酵，只会让气氛变得更让人无所适从而已。
    他非常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