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我怀疑我学长暗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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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不知何时已经升了起来，但仍旧被挡在厚厚的云层背后, 只隐约照出朦胧的光亮。偶有一两束穿透了边沿呈棉絮状的云彩, 不动声色地洒在少年少女身边, 映在一旁沉静无波的池水上时, 水面冷白色调的反光却还是惊动了两个人。
    在月光的映照下，鹤见莉露才看到那池丝毫不见波澜的水，原来在表面凝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尽管月光微弱, 它却在月光的包容下愈加亮了起来, 白霜莹莹的光芒, 看起来又皎洁，又脆弱。
    脸与对方手掌相接触的部分温暖得令人贪恋, 仿佛被温柔潮水淹没的诱惑, 但鹤见莉露还是退后一步拉开了距离，也挣开了迹部景吾捧着她脸的手。
    她的眼神在池水和脚下地面转了一圈，垂着眸, 说话时音量小得辨不出声调：“你不应该这样。”
    少年在察觉出她抗拒态度之后, 丝毫没有不自然地收回了手，气定神闲地抱在胸前, 闻言，略略挑起了一边眉。
    鹤见莉露没等他回应, 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不应该总是用一副毫不在意的态度, 去做那些明明就很过份的事。不管是我喜欢上你的时候、那天被你叫出来逛商城的时候、刚才的时候, 你一直都在无视客观状况, 仅凭你自己的心意做事, 还要求别人配合你。”
    她突然抬起眼，直直凝视着他，情绪变得有些激动：“可是这样很奇怪不是吗？我们吵架了、我提出了分手、告诉你这个决定很认真，但你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依然是我们交往时的态度。就好像我是不存在的，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撼动你的想法，你也根本不会考虑我的心情。”
    她从来没有展现过自己脆弱的样子，语气听起来却很悲伤：“你只在乎你想要什么，而且你也确实有能力得到你想要的。证据就是我的情绪、思维甚至行为，你轻而易举就能引导它们。但是景吾，你不能这样只顾你自己、自以为对我好……”
    “……就仗着我喜欢你。”
    少女发泄一般地说完这些话，表情有几分怔松。她突然想起来前几天在神奈川县，装潢朴素的小餐馆里，玩世不恭的银蓝发男生说她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情景。
    还有那天坐在前往神奈川的列车上，窗户玻璃冰凉的触感。
    而后回过神，她看着眼前少年抱着双臂、面沉如水的模样，心绪莫名平静起来。
    那些轻盈的，在风中飘荡，被吹得东倒西歪，被割得七零八落，被任意摆弄左右的情绪，突然就拥有了实质的重量，慢慢地沉淀下坠，直至落在平实的地面，呈现出一个安稳沉默的姿态。
    她的心被这种安稳沉默慰籍，突然就有些后悔说出了刚才那些话，也不再想和少年争出个是非对错了。
    ……
    ——后来，他们还是不欢而散。
    在少女微微提着声调，说完自己所有心里话后，少年突然轻笑。
    也许应该说是嗤笑或者冷笑才更为贴切，他沉敛了眉眼，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面上却全无笑意：“在控诉本大爷的行为和态度之前，你不认为自己应该先摆正位置，看清楚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现在局面？这个在你看来，全是本大爷一个人胡搅蛮缠的局面，难道不是因为你不负责任地提出分手才造成的吗？！”
    鹤见莉露已经很久没有承受过少年的怒火，因为在她喜欢上他以后，她几乎都没有做过会让他生气的事，但其实在更久以前，惹怒他才是他俩相处的常态。
    少年压抑着愤怒的尾音未落，她就像是被人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反驳道：“不负责任？！所以扔下女朋友一个人跑去英国、有可能直到大学毕业也不会回来、还要求她一直留在原地等你就是负责任吗？！”
    当迹部景吾显现出不悦的时候，那双深蓝色的眸子温度会降到冰点，如果他的不悦已经到了恼怒的地步，就会沉凝成阴郁深重的墨色。尽管，这种粘稠浓郁得像墨一样的深蓝是表面平静而不动声色的，但任何一个直视它的人，都能轻易感受到它内里蕴含着的狂暴力量。
    他明明个性张扬，但真正生气的时候，整个人却像是一场停驻于原地、不会扩散的风暴。
    就像此时此刻，他发出了一声哼笑，依旧是那种讥讽的音调，而后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对她说：“未来的事无法预料，本大爷从来没让你许下什么承诺。但本大爷与你相恋的现在，在科技和财力面前，距离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你却为了这种本大爷勾勾手指就能解决的问题提出分手。”
    他压抑着语气和情绪，说话时几近咬牙切齿：“本大爷可以每天计算时差打电话给你，每个节假日甚至是大部分周末都飞回来陪你，你想要什么全都满足你。即使你真心实意地提出了分手，本大爷也仍然打算着把你再哄回来。”
    “所以这些——本大爷全部的情意和决心，在你眼里就是自私和专横？”
    少女见这双深蓝色的眼瞳凝结成冰太多次，却从未与这种影响范围不大、破坏力却剧烈的风暴交锋过。
    她沉默了很久，对着紫灰头发少年满含怒气，却不见丝毫受伤的面容，眼神在他白皙俊美的脸上滑过，最后回归到那双席卷着狂风暴雨的眼睛里。
    鹤见莉露又回到那种奇异的平静，她慢慢地叙述：“如果这种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的相处方式不是由于我们本身的问题，而是由于恋爱的话，那就是吧。我没有说你自私和专横，我只是突然发现自己不喜欢这样的状态。”
    “我要跟你分手的原因，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我不觉得电话和偶尔的会面就能维系一段感情，我不觉得在你出国以后，我们之间还能创造新的故事。而且人是要往前走的，旧的东西永远没有新的吸引力大。”
    “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或许我的很多担忧，如果你想的话，你也能够解决。如果它们都被解决了，那我们接着在一起，或许也是很好的。”少女说着，牵动脸部肌肉，露出一个勉为其难的笑容，“只是我不喜欢。”
    她眼眶微红，又重复了一遍：“……我不喜欢这样的恋爱。”
    ——如果满心欢喜总是会在未来落得怅然若失的下场，那满腔欢喜也没什么好的。已经有过经验了。
    迹部景吾面无表情，眼睛里的风暴已经平息下来，但残留的乌云还没有散去。他什么也没有说，就转身离开。
    少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循着原路返回，又回到了洋溢着少年们快乐笑声的庭院。
    一群喝酒醉的熊孩子根本没有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向日岳人依然亲亲热热地抱了上来；日吉若和宍户亮不知为何又勾搭在了一起，两人一同做出种种在清醒时根本不可能做的举动；凤长太郎醉后笑点奇低，全程一个人傻乐；忍足侑士仍然看着很清醒，如果忽视他十几分钟也没动过一次的宛如一样的pose的话；桦地崇宏不知道跑哪去了；芥川慈郎自从少女来时就人事不省，双臂自然下垂、脸砸在石桌上，叫人担心这样的睡姿会不会把脸压扁。
    向日岳人一直搂着她的脖子跟她絮絮叨叨地说话，好在少年虽然满身酒气，却并没有臭味。
    鹤见莉露耐心地跟他聊着天，虽然喝醉的人，说话根本没有什么逻辑就是了——但如果她一连重复了三四遍、第五遍就懒得再回答的话，他就会闹个不停，非得好好哄上半天才行。
    而这边她正被向日岳人弄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身边却突然有一个人坐了下来。
    鹤见莉露转头一看，高大少年便朝她露出了一个带着微醺气息的腼腆笑容，凤长太郎有些害羞地递给她一个盒子，“鹤见前辈，生、圣诞快乐。”他磕磕绊绊地说。
    向日岳人看到这一幕，突然安静了一瞬，然后又开始大叫着复读机一样重复：“圣诞快乐~圣诞快乐~圣诞快乐！”
    少女接过灰发少年递过来的盒子，扫了周围一圈，发现他是抱着礼物一个一个递过来的——而收到礼物的其他人，稍微存有神智的，正在把礼物往自己背包里塞，看起来不那么清醒的，把东西随意扔在桌子上，让人担心一会儿后就这么忘记礼物的存在。
    在大家能够一起度过的最后一个圣诞节，聚会玩闹喝酒当然在接受范围之内，但每个人都喝这么高的话，完全就是high过了头吧……日吉若也会跟着其他人一起疯，真是没想到呢。
    她从背包里翻出来给凤长太郎准备的礼物，温润的少年即使喝醉了也依旧那么有礼貌，连声（或许是结巴）跟她说了好多遍谢谢。
    又把其他礼物也一一送到对应的人手中。
    夜慢慢变深了，管家带着几个仆人送来了醒酒汤，迹部景吾一直没有再出现。
    她看了一眼从洗手间回来的桦地崇宏，本来打算问他一声，但想了想觉得他应该不知道迹部景吾在哪里吧，便停下了朝沉默的男生走去的脚步。
    最后直到这一场聚会完全结束，她也没能把包里仅剩的那一份礼物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