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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迁徙,江山更迭。
中州大陆徒存千余年的时光,从各部落兵戎相见的纷乱斗争到正式走向统一,整整花费了三百年的时间。
天下统一,山河泰安,宇文姓氏建立政权,就在新王族逐步巩固地位之时,一日天降陨石,其上镌刻神之预言:真正的王族必在澜、楚、月、邑四姓之间诞生!
于是四家势力揭竿而起,雄起争锋,耗费了半个多世纪的交战,分裂为澜、楚、月、邑四国。
今澜国国号承元,建国已有一百七十二年,十四年前,澜国摄政王元玑率兵一举攻破邑国,收复中州大陆南部,使澜国成为余下三国之间的至强国。
当下澜国,国君好美色,才能平庸,弱怯无能。摄政王自十四年前功高盖主,性情大变,权势滔天的他竟然敢妄图王位,野心勃勃,路人皆知。
轻烟不喜欢这样的澜国,但值得庆幸的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改变澜国。
韵香楼,奢华浮糜。
女子娇笑淫语和男子放浪高谈嘈杂在一起,各色艳丽诱惑的美人倾尽所能来吸引眼球,胭脂香味和金樽酒味混合,绵延成醺醉悠远的清风,流淌在楼中各个角落。
轻烟身着天水乳白色的湘绣裙装,宽封缠绕着纤细的楚腰,外罩一件轻蓝色的广袖外衫,银丝流云纹袖口针脚细密精美,华贵的衣料伴着步伐的移动,裾角翩飞而起,似有莲花绽放。
三千青丝若飞瀑流泉倾泻在身侧,只用发带将两耳之后的发拢在脑后,松散绾起,倒显得有些慵懒随意。
或许,她同韵香楼中卖艺接客的女子,没有什么两样。
穿行在二楼的长廊中,轻烟避开左拥右抱的男子,径直来到最里间的月字阁房门前,还未进去,便已听得铮铮琴音。她的双眸晕染开软暖清亮的潋滟水波,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
琴声戛然而止,正在弹琴的温婉女子和软榻上把酒听琴的风流男子齐齐朝她看过来,轻月的素白手指离开琴弦,秀丽庄雅地从跪坐的姿势起身,朝着轻烟浅笑盈盈地走了过去,“烟儿,昨夜是不是忙到很晚?这么早就过来,可有睡够?”
澜惊风解脱般的长叹一声,将杯盏中的酒水一饮而尽,随后下榻前行,来到两人身旁,清逸俊美的脸庞扬起无奈的笑容,多情的桃花眼眼尾上挑,“轻烟你不知,你姐姐可担心你了,听紫璎说,昨夜她连饭都没吃,今早,就方才,给本公子弹了足足七支哀怨伤情的曲子,你再不回来,本公子就要抑郁而终了。”
轻月气得扭头不去看他,轻烟忍俊不禁。
澜惊风乃是当今澜王的五公子,今年刚满二十岁,为人散漫,玩世不恭,处处沾花惹草,是个被澜王放纵得过分的儿子。
可这样的人,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忘川的四大建立者之一,轻烟正儿八经的主子。
另一建立者,是五公子澜惊风的同胞兄长,二公子澜子宸,是当今太子强势较量的对手,说起来,忘川为他而存在,其余三个建立者都要以他为首。
三人围坐在桌前,轻月负责沏茶,袅袅升腾的茶雾中,轻烟开口,“风公子,黄金,我已经夺回来了。”
澜惊风满意地一笑,指尖触碰着茶杯,漫不经心地垂睫浅望漂浮的茶叶,“不愧是忘川中最强的镜鬼,一人可敌千军万马。”
轻月抬眸,明媚温柔的眼瞳绽放着细碎的光辉,丹唇轻启,甚为疑惑,“公子,你是打算将这些黄金据为己有吗?”
“怎么可能,”澜惊风轻眨眼睫,朝二人风情无限地反问:“你们看本公子,像是那种人吗?”
轻烟和轻月对视一眼,诚实地点头,“像。”
澜惊风第一次开始怀疑人生,他哀叹着轻轻啜了一口浓绿的茶汤,不急不缓地开口解释道:“这是父王拿去漠北赈济灾民的银两,本公子就算再穷,也不能没良心地去抢百姓的救命钱啊!”
轻月赞同地颔首,“公子从贼人手中夺回赈灾的银钱,是在为百姓谋福,的确不违背忘川建立的初衷。但是这钱该怎么送回朝廷呢?而且若是再次被盗那该如何?”
“呵呵呵呵……”澜惊风幽深莫测地笑着,朝轻月作出一副保密的表情,“这个,等二哥回来,你就知道了。”
轻烟一直在思索,听到他提及澜子宸,瞬间恍然大悟,朝着澜惊风愤愤开口,“风公子,你太会偷懒了!自始至终受累的都是我和宸公子!”
轻月听得一头雾水,只听澜子宸干笑两声,“嘿嘿,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对了轻烟,你去一趟紫璎那儿,把户部侍郎的牌子拿过来。”
“公,公子……”轻月杏眸睁大,慌忙朝他摇头,“这事儿还是我替烟儿去做吧!”
澜惊风闻若未闻,唇角噙着那恣意放荡的微笑,眸光精明,眼神坚定。
轻烟着实有些意外,虽不太情愿,但仍是起身,接受了这个任务,朝轻月递送一个让她放心的目光,缓步离开月阁。
二楼璎阁门前,传出阵阵令人脸红心跳的动静。
“嗯……张大人,您以后要常来看奴家啊!”
“嗯……好璎儿,嗯!”
“啊!大人您轻一点!”
轻烟双颊被烧得滚烫,站在门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怕站得太久惹人生疑,索性咬牙轻推屋门,无声地进入。
紫璎迷蒙着水汽的双眼看向门口,略带诧异地微微失神,下一刻立马按住压在她身上的男子的头颅,喘息得更加妩媚动听了。
轻烟感激地瞥向她,而后蹲下身子从两人褪下的衣物中去翻找令牌,心脏一直砰砰地剧烈跳动。
“呼呼……璎儿,你真是个勾人魂魄的妖精。”
轻烟一个手抖,险些将好不容易找出的令牌给丢出去,她咬着舌尖,用疼痛唤回意识,不再关注那运动中的两人,悄悄从屋中退了出去。
这次的任务,比起她第一次杀人,还要困难。
她正平复着呼吸,那边走来一个身着橙衣的绝色女子,她来至轻烟跟前,脸上露出意外的神情,“轻烟,怎么是你?你姐姐那么护着你,这次怎么舍得让你来看……这种场面?”
此人正是韵香楼楼主尹思媛,忘川四大建立者之一。
“总是要经历这一天的,”轻烟握紧令牌,垂首匆匆地打原路回去,尹思媛与她并肩而行,自顾自道:“也不知这次五公子是如何说服轻月的,真是好奇。”
这时,楼下一阵吵闹声,二人驻足,尹思媛在雕花木栏处向下俯瞰,只瞧见一名贵妇指挥着家丁,挨个去分开亲热中的男女,辨认那一张张男子的脸。
“张义,你在哪儿?快给老娘滚出来!”
众人不满,大声与贵妇对骂起来。
“这是哪里来的疯婆子,韵香楼不是你个女人家该来的地方,快点回家去吧!”
“张义是谁啊,快把你家夫人带回去!”
“格老子的,搅了爷的好心情,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那贵妇的家丁轻蔑地冷嗤出声,鼻孔朝天地对着众人,“知道我家夫人是谁吗,我家夫人乃是户部尚书的千金,户部侍郎之正妻,你们这群区区鼠辈,胆敢对我家夫人无礼!”
一群人碍于牵扯到朝中势力,纷纷禁声无语。
尹思媛对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她冷静地招手,叫来旁边一位姿色稍显普通的女子,“你去把她带到丽阁,告诉她张义在那,等她闹得差不多了,你再去璎阁把张义叫出来。记住,千万不要让她看到紫璎。”
女子朝尹思媛微微行礼,就下去同贵妇低声讲了两句话,而后众人就见贵妇领着家丁怒气冲冲朝着三楼的丽阁去了,内心皆默默为张义鞠了一把同情泪——有妻如此,夫实难为!
轻烟暗叹尹思媛的聪慧,随即不多停留,快速朝月阁赶去。
轻月见她归来,内心有些担忧,可轻烟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接过澜惊风递过来的软泥,覆在令牌上,细心复刻出一块模型。
大功告成,轻烟将模型交给澜惊风,被澜惊风调侃着问道:“有勇气把令牌再送回去吗?”
轻月正欲开口,却被轻烟拍了拍手背,她恬淡素美的容颜柔和得如一方暖玉,一向清冷的眉眼难得的弯了弯,“姐姐,没事,我去去就回,你不用担心。”
安慰完轻月,轻烟再次来到璎阁,依旧是热情不减的动静,她窘迫地吞咽着口水,这次只是将门打开一道缝,两指并拢,夹着令牌使力一弹,将令牌丢进地上的衣物中,她松了口气,继而逃离。
来回几趟,轻烟身心俱疲,加之昨夜也没休息好,她回到月阁之后,听着轻月空灵悠长的琴声,沉沉睡去。
期间有人来了,轻烟警惕地睁眼,原来是尹思媛。
她放下戒备,再次睡了过去,只依稀听到尹思媛说侍郎夫人去丽阁疯闹,结果发现丽阁里的是她嫡亲的大哥。大哥听说妹夫背叛了妹妹,来找别的女人,气得穿上衣服往外冲,这时张义也穿好衣服过来找夫人。最后的结果是,兄妹二人把张义往死里揍了一顿,张义不省人事,被那两个家丁抬着胳膊和腿儿搬回侍郎府中。
轻烟也没认真听,管那么多做什么,她睡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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