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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安然无恙地落了地, 但小豹子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窝在齐璟怀里一动不动, 全无反应。
小十一也吓到了, 泪眼汪汪地扒在篓子边,小声叫“哥哥”。
少玄见孩子害怕,还是把篓子背了起来, 让小十一能够把小脑袋枕在他肩膀上,近距离地看着小豹子。
“它只是累了……”少玄不怎么会安慰人, 只能对小十一道:“你们都睡一觉, 我们很快就到家了。”
小十一虽然乖乖地点点头,但却没有立刻睡觉, 而是一直默默地看着小豹子。
整个队伍出去的时候人还兴高采烈的, 回来的时候大家却都变得满面愁容, 这让正准备做饭的重九心里咯噔一下。
待到他看见恹恹的小豹子, 感觉自己的天都要榻了, 但又不敢大声呼天抢地, 唯恐吵到自家殿下。
洪畴大师原本在打坐冥想,似乎感觉到有些异样, 提前睁开了眼睛。
他随后听少玄详细说明了情况, 又仔细看了看小豹子的状况。
他猜测:“怕是因为遇险而惊魂了, 要一直有人陪着才行,先让殿下好好休息一阵, 我们再看如何。”
七皇子殿下现在这个样子, 就算把寺里擅长医药的洪梧师弟叫到山里来, 也于事无补。
毕竟先祖返魂不是真的动物,治人的医者和治兽的大夫来诊脉,怕都不对症。
洪畴大师见少玄的眼中有浓烈的自责,也担心他陷入死胡同,于是道:“你莫要想太多,七殿下过去在宫城,以后也要在宫城生活,遇到的事情比这不知可怕多少,若是你将他看成柔弱少年,是不应该的。”
少玄明白洪畴大师的意思。
事实上,从少玄跟齐璟相识开始,就看到他如何与形形色色地人斗智斗勇,化解一次又一次的危机。
在莱夷卫面对锋亲王,好不容易化被动为主动;回到皇城,又要对付那些暗中使诡计的人,甚至连面对自己的皇祖母、父皇和生母,也不能敞开心扉,在外总是需要带上伪装、压抑本心,直到回到皇子府,在少玄和小十一等亲近的人面前,才会露出一些本来的脾性。
贵人们在宫中生活看似享受着荣华富贵,却得步步为营、殚精竭虑。
也许,七皇子殿下从来不曾真正安稳过——他好像一直都被困在高处,随时随地都有危险。
但少玄自责的,并非仅仅是因为自己没有保护好齐璟,而更多的是在面对他的这些痛苦时,自己恨不得以身代之却终究无能为力。
洪畴大师见劝无可劝,也无可奈何,只能让他们快些回屋里,好叫齐璟休息。
少玄把小豹子抱到床上,安顿好它和一直惴惴不安的小十一,然后就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
小十一很快就变成了先祖返魂,可怜兮兮的小豹崽挤到小豹子身边,挨着它哥、抱起尾巴蜷成一团。
两个小家伙就这样靠在一起,都缩成小小的一只,看上去愈加可怜。
少玄伸出手,一遍给它们顺毛,嘴里一边哼起了齐璟哄小十一睡觉时哼过的童谣。
他的声音不似齐璟般清冽,也不像小十一唱起歌来奶声奶气还五音不全。
鲛人的声音略低沉,带着一丝能安抚人心的神秘感,让原本还皱着眉心、睡不安稳的小豹子渐渐呼吸平稳下来。
少玄躺到它们身边,一遍又一遍地低吟着那首童谣,让齐璟即便在睡梦中,也能知道自己就在他身边,从未离开。
因为这场意外,林中小屋不复前几日那般温馨快乐,所有人心中都压着一块大石。
再加上洪畴大师察觉到几次有人上山、试图靠近守山人的屋子,心中有一种山雨欲来的预感。
当天夜里,小豹子还未醒来,小十一跟少玄对坐,满目哀愁地看着它,连玩具和糕点都没能让小家伙开怀起来。
他小声地叫了一声“哥哥”,没得到回应,撇嘴就要掉金豆豆。
少玄只能轻轻按了按他的小脑袋,学齐璟说话:“你是男子汉,怎能轻易哭泣。”
小小男子汉闻言,想想哥哥往日跟自己说话时笑嘻嘻的模样,果然擒着泪忍住了。
直到深夜,小十一才终于撑不住,又陪着哥哥沉沉睡去,但守了它们一整天的少玄却毫无睡意。
子时,明月高悬,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子照到屋子里,除了能听到小家伙们的呼吸声,一切都十分安静。
少玄睡在外侧,轻轻地抚摸小豹子的背。
突然间,他眼前一片朦胧,就在那一眨眼的功夫,鲛人发现自己怀里的小豹子不见了,多了个不着片缕的少年。
若是齐璟此刻醒着,就能看到自家冰川美人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惊诧神色,甚至还能欣赏到一贯沉稳的鲛人手足无措的模样。
经过最初的慌乱,少玄红着脸拿过了一条薄被,匆忙把怀里的少年给盖住了。
感受到人类的体温,闻到自己熟悉的味道,少玄加速跳动的心才慢慢地恢复了平静。
——他的七皇子,应该是没事了……
抱住少年的腰,将他往自己怀里搂了搂,少玄觉得此刻的自己才是完整的,他用下巴蹭了蹭齐璟的耳后,喃喃道:
“睡吧,明天早上,一切都好了。”
回答他的,是少年愈加平和的呼吸,连月光都变得温柔几分。
……
清晨,姜亢带着一队人马上山,山路崎岖,对于养尊处优的他来说走起来十分艰难。
他在心中抱怨不已,却不能在同样步行上山的镇国寺住持面前失礼,更不好叫人背自己上山,只能咬着牙继续。
他这次带着御医来琼宁,是身负皇命的,明面上是要给七皇子殿下诊脉,实际上是赶着抓他疏漏而来。
他们一路紧赶慢赶,黎明时分抵达镇国寺,没歇下片刻,就马上启程往山里去。
七皇子殿下明明是为皇族祈福才留在镇国寺,若是因为贪玩而装病,借故偷溜出去玩耍,那可是不小的罪责。
到时候揭穿开来,即便是素来疼爱他的皇太后,也不会为七皇子求情!
姜内官看了一眼稳稳走路、速度却不快的洪渊大师,心中道:“这位住持大师莫不是在拖延时间,好叫七皇子有机会赶回来吧?”
想到这里,他试探地对洪渊大师道:“听闻七皇子殿下病了,太后、陛下都担心不已,胡太医向来是负责殿下脉案的,对殿下的情况最了解不过,若早些让他看到殿下,也好早些对症下药,大师,我们要不要行快些?”
洪渊大师面色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停下脚步,淡淡地回应道:“姜内官说的是。”
然后果然稍稍走快了些。
姜亢见他没有搪塞敷衍,心中暂定。
——要是住持有意护着七皇子,此刻就该找理由继续拖慢速度才是。
既然洪渊大师无所谓行程快慢,那应该就不是偏袒七皇子的人。
他们此行特意找来镇国寺的住持大师和胡太医,也是做个见证,就为了见证七皇子败露的一刻。
只要洪渊大师不偏袒七皇子,胡太医也把自己看到的禀报陛下,那他们此行的任务,也就不会有差错了。
想到事成之后自己能得到的好处,这一段山路也就没那么难走了。
好不容易赶到守山人的木屋,姜亢一行人发现一个老和尚正坐在屋前打坐。
“这是贫僧的师兄,洪畴法师,”住持介绍道:“师兄一旦入定,不会轻易停止冥想,还请姜内官见谅。”
洪畴大师素来不好争名,从戒律院出来之后开始过与世无争的安静日子,所以名头不显。
姜亢没听说过他名讳,见他只是守山的老和尚,心里就有几分轻视。
不过在洪渊大师面前,他还是恭敬的,远远对着入定的洪畴大师见了礼,就直奔目的。
“殿下不知住在何地,这么早,殿下应当还未起身吧?”
就是为了防止齐璟以到周围转转为借口,掩盖自己不在山中的事实。
“容贫僧去看看。”
“一起,一起,咱家也想尽快见到殿下。”
洪渊大师明明知道殿下住在原本储物的那一间,却先敲了主间的门。
敲了半天,那里没人回应,姜亢面上露出怀疑神色,心里确实兴奋非常。
——看来他们的眼线送来的那些消息,都是真的!七皇子果然不在!
就在他要开口质问洪渊大师的时候,旁边的侧间竟然从里面打开了,随后一张绝色的脸露出来,连姜亢这个内官看得都心砰砰加速。
一旁的洪渊大师似乎认识此人,不问姓名直接问道:“少玄施主,殿下可是醒了?”
“动静太大,殿下醒了。”眼前的人虽颜色出众,但是他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看着很不好亲近。
但姜亢此刻却管不了他有没有礼数,而是被对方平淡的话语惊到。
——不,这不可能,这个人一定在撒谎!七皇子怎么可能在屋子里!
想到这里,他快步走到一旁的侧间,想要推开此人进去一探究竟。
少玄怎么可能让他进去,于是就跟姜亢带的人过了几招。
“反了反了,吾等是奉皇命前来的,你们在此阻挡,难不成做了什么亏心事,要图谋不轨吗?”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一个略显沙哑的人声:
“一大早的,吵什么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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