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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二公子隔得老远,也能看到那边墨绿的老梧桐树下,青衫淡扫的幽都公子客气有礼地婉拒了公主的“好意”,他哼唧一声,扭头见林复仍在翻烤食物,他推了他一把,“不是担心宋玦的吗?”
此时林复一派凛然正色道:“我想通了。”
“哦?想通什么了?”沈阙挑眉反问。
林复突然咧嘴贼贼地凑上前来,手掌遮掩着低语:“大哥,今日紫明府的人来了。”
这种情况,通常少不了那个幽都第一美人烛红泪。宋玦不定早就巴巴地上前媚好了。
不过,沈阙一手将他的头颅挥开,然后指着对岸道:“不妨看看那里是谁。”
林复怔了一下,他顺着沈阙手指的方向望去,隔着一条水光粼粼的小河,对岸一袭红衣如火的女子,绡纱挽迤三尺余,银色的软鞭在夕阳西下,光芒柔软漾如鳞尾。可她是孤身一人,茕茕而立。
也就是说,宋玦根本没在找她!
这漫山遍野都是碧树,山势又连绵起伏,要在这里藏一个人太简单不过,而要在这里迷路,也真是太简单不过。
沈阙问了一句:“宋玦是路痴吗?”
这个时候的林复,心里不安的预兆愈发浓烈,闻言反问道:“大哥你难道忘了,小时候我们三个一起来南山捉兔子,我和你后来困在林子里走不出去,还是宋玦带我们回家的,他怎么可能是路痴?”
沈阙噎住。好吧,他确实不知道这个事。
终于还是坐不住了,沈阙看了眼这个即将黯淡的天色,余人也都在收工,他撑着地起身,嘱托林复:“现下四周已暗,估摸着是要回去了。不过别担心,这里有紫明府和禁军护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我们先通知先生,带着禁军一起去找。”
“好。”
得知宋玦失踪了,方儒当即大惊失色,召集了所有弟子清点,发现少了两人,除了宋玦还差一个,大伙儿半晌没有想起是谁。
直至墨廿雪扫视了一圈女弟子,失声道:“秦婉兮不见了!”
那个总是被忽视无人理睬的秦婉兮。
太学子弟面面相觑,眼神有些复杂,墨廿雪想到一个人,她走到白隐梅跟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你看到秦婉兮了吗?”
白隐梅眉尖若蹙,不悦地扬起红唇,“公主,你这问话有点奇怪,秦婉兮不见了,和我有什么干系!”
“少装蒜了,你和她一向不睦,这件事你若没掺和,我才不信!”墨廿雪厉声反驳,攥住她手腕的手更紧了紧,她是练过武的,手劲儿比一般女子大,白隐梅奋力挣扎但也无济于事,疼得“嘶”一声叫唤。
温如初淡淡地劝阻她:“公主,现下当务之急是要找人,而不是咎责谁。”
他向来冷静而理智,人群静下来,方儒负着手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吩咐道:“人没找到之前,暂时不能让宋大人和秦家知情。沈阙,你去对岸召紫明府,林复,你去山脚西面找禁军的李校尉。余下的学生,派分三路,一路留守原地,两路从南北两边上山,开始寻人!”
关键时刻,方儒还是体现了镇定自若的老姜风范。
学生们迅速行动起来。没再有多余的话。
沈阙依言去找紫明府的差役,但跑出十几步,突然脚步一停,回头时,公主已经黏着温如初往南面而去了……他就知道不能回头。就算是这种时候,她也会义无反顾地跟在那个人身后吧?
这一池碧水蜿蜒而远,沈阙走到视野开阔之地也没发现尽头,暗骂一声:方儒这个老头子果然靠不住,让本公子绕着河过去,腿不得跑断了!找个有轻功的过去多省事儿!
长呼一口气,真是无可奈何,伸掌在河里捞了一点水净了手。起身丈量了一下这条河的大致宽度,也就不过七八丈远,他凝神提气,脚下一点,便腾空而起。
这个燕子掠水式轻盈曼妙,足尖在水面点下三道浅浅泛起的波纹,不过顷刻功夫,已经轻飘飘地落在了对岸。
安全着陆,沈阙拍手一叹:“关键时候,还是要靠自己。”
不料一言声尽,鞭风陡然扫来,劲大势捷,从身后直击他的后脑,沈阙没猜到是谁,但危急关头也不需要知道是谁,腰后发力,便凌空一翻,跃到了那人身后。红裙银鞭,在幽都没有第二个人。
“烛姑娘!”
烛红泪一鞭后飞,快准狠地甩来,这一鞭本来是试探,果然被沈阙轻巧地攥入了手心,沈阙扯着鞭子与她对峙,“烛姑娘,何故轻易动武?”
“你到底是谁?”烛红泪清冷反诘。
沈阙轻笑,“这难道不是明知故问么,我是沈相家的老二,沈阙,字玉白。”
“沈家的二公子不学无术,武艺不精,在南幽也是登徒子之中的佼佼者,可我今日才知道,沈二公子原来你是故作姿态,说,你到底有何目的!”
美人轻叱,凤目微凛,红衣招摇曳在晚风里。
一片碧绿的叶落到她的香肩上,沈阙突然扬唇含笑,放下她的鞭子,两步走上前,替她拿下树叶,烛红泪抿着似火红唇,眸中怒意隐隐,却听他促狭道:“在下确实是个登徒子。不过烛姑娘,我从来没说过我不会武功啊。就算我说了,难道,这个违反了南幽的律令,让你烛大人看不过去,欲将我绳之以法?”
真是巧舌如簧!烛红泪一记云手将他逼退,声音冷冷:“说,对岸出了何事?”
“有学生不见了。”沈阙突然正色起来,“烛姑娘,我是奉先生之命来找你出手帮忙的。”
烛红泪没做推辞,“我即刻去叫人。”
她转身欲走,却被他拉住了胳膊,烛红泪一惊,第一次有男人如此大胆,她劈手要拿鞭子抽他,却听他说道:“烛姑娘,这件事,麻烦你不要说出去。”
“好。”他的手放下去很久,她才似是慵懒地答应了。
但是连她自己都不懂,她的心软,是否只是因为他一声与众不同的——“烛姑娘”?
本是清冷绝色的红衣佳人,却在撞上那双熠熠带笑的桃花眼时,心底里乱了方寸,便心魂不属般答应了不该答应的事。
即便发动了禁军和紫明府,在这偌大的南山找人依旧不易,山上的坑洼陷阱众多,说不定宋玦和秦婉兮是哪只脚落空滚入了哪个坑。
天色已暮,林间缥缈而起星光和雾色,疏淡婆娑的树影覆下片片阴沉。因是白日出游,所以只为防不测带了一点根本不够用的火把,好在是抱团前进,也出不来大事。
东西南北四路人马很快在一侧临近山顶之处汇合,各自通报讯息,都是无果。
夜色如墨,火把下的红衣美人,身后跟着已经一身狼狈但仍然笑意朗朗的沈阙。两个绝色,看着如斯般配。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素日里频繁讨好自己、与自己亲近的沈二和别的女人站在一起,墨廿雪心里总有种失去了什么的无措感。尤其,他们简直般配得碍眼!
她站在温如初的身后,突然不想出来。
“烛大人,不如再交换方向反下去找?”李校尉跟烛红泪建议。
找人要紧,烛红泪没多言,只颔首道了声“好”。
诸人交换位置决定再找一趟,沈阙跟墨廿雪错肩而过。墨廿雪心里头急啊,虽然现在时候不对,但是:沈阙,还能不能愉快地做朋友了?你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女人啊?所以,你交朋友,主要还是看脸的对不对?泪目……
“公主。”
墨廿雪一惊,回首时,不知何时他跟上来了,白衣上沾了草屑黑泥,但双眼却明亮如星,唇畔似笑非笑,仍是一副看着让人想揍的贱模样。
莫名的心情好了起来。她正要夸口表扬一下沈阙,却不曾想到,人群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尖叫——
“啊——”
这女子的声音足以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不知她是否有了什么发现,李校尉匆匆赶去,循着声找到了摔在小道边的白隐梅,“怎么了?”
白隐梅的小腿被树枝勾住,尖利的顶峰如刀刃,划得她留下了一道血口,鲜血正汩汩地往外冒。
李校尉碍于男女授受不亲,便让太学的一个女学生找丝绢替她先包扎,这种伤口虽然骇人,但不过只是一点皮外伤,暂无大碍,他起身欲走,忽听白隐梅又是一声尖叫:“啊!那边,那边好像有人!”
一听有人,李校尉心神一动,冲远处喊道:“多拿几个火把过来!”
沈阙和墨廿雪对视一眼,跟着几乎所有的禁军蜂拥而至,火把集中,登时照亮了白隐梅身处之地。是一片倾斜的缓坡,枯木横生,落叶积了几层,泥土松软。
李校尉接过一人递过来的火把,蹲下来往前一探,火光的映照下,两个人影登时清楚起来。
这一看,李校尉登时脸色煞白。而同样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都是脸色一白。
那坡下,衣衫半解地躺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发髻松散,云鬓弥乱,甚至飘着一丝淡淡的酒味。
女子被压在身下,松垮的衣物之中露出半截大腿和一整只印满红痕的手臂,脸色酡红,胸前的衣襟也大敞,幸得春光被男子覆住。男人的那双手搂着她纤细的柳腰,嘴唇亲吻着她精致的锁骨,场景姿态极为暧昧……
这亲密的不省人事的两个人,便是让他们苦寻了一个时辰的宋玦和秦婉兮!
所有人都呆住了。沈阙的一只手已经不自觉地伸了出来,挡住了墨廿雪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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