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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生死薄上显圣裁
屋外狂风响雷聚起,屋内邓明灯灭,氤氲漫漫,寒意四起,只见那凭空出现的三人却随着时间一秒秒的过,愈发凝实,那黑白西装打扮的二人稳稳立于儒生身后,落后一步,恭敬异常,二人掌中各自虚握一握,寻常人不得见。
为首男子一手手掌生死簿,脚蹬玄靴,面目沉肃,痛惜的看着地上的女子,在屋内三个活人都吓得呆愣缩在角落的当口,他终于开了口,声若寒潭寒意四起,字字铿锵有力。“司枫,司许氏,司、然!”最后二字几乎咬牙切齿。
虚托着生死簿上的右手手指隐隐像内用力,似乎要握成拳,根根青筋暴露,如青葱白玉的修长手指有力的虚握着,放佛手下是那让他咬牙切齿的人渣脖子!恨不能捏断他脖子,教他也尝尝女孩儿受的痛苦!
是的,女孩儿!
“君老!”白衣男子乍见平素沉稳的上司如今竟是有点失了分寸情绪外露,这于他们绝对是不能出现,毕竟职责在此,不由得皱了眉,只见他那冠玉容貌,俊眉微蹙,朗目泛忧,音色沉沉提醒着。
“君老,别气,咱先处理了这事儿,这厮总得受得报应!咱别气着自身,小凝儿定能过得这道坎儿!”黑衣男子听到白衣男子的声音,将放在女孩身上移开,望向被称为君老的领头人,音色稍提,清秀而有点苍白的脸上,也是眉目紧锁,复又望向女孩,疼惜更重。随后将目光移向角落仨人,重点将目光放在那个身上染着点点红莲的男子,秀气的眉倒竖向下压,圆圆的桃花眼儿瞪得大大的,恨不能生吃了这厮的肉!他想在说什么,却不敢再往下开口。他知道,这件事儿,只能君老自行定夺。
深吸了一口气的君老,努力平复心绪,看着地上女孩儿虽然倒地,魂体却并未脱离身体,也知道两位同行的意思,这一劫,只能靠了她自己,一旦他们插手必定增加更多变数。
修长五指展开,小臂微抬,本是合上的生死簿此时竟是泛起点点金芒,如星河中的星芒,晶莹点点。随后随着一阵书页翻动之声,竟是哗啦啦在几个凡人面前打开来。
君老则是在书页翻动之时右手将书往左手边移动,移动到胸前位置,左手接过生死簿后,右手则顺势往右一扬复又往左一捞,就见白皙掌中凭空多了一只泛着金光黑雾的判官笔,只见那笔直的笔身通体墨玉,刻着祥云瑞兽繁复符文,笔帽上一只刻着一只精神奕奕的闭着眼睛的小兽,笔尖则是在金光黑雾中微泛银光,竟是用的极品雪狼王的毛发做成。而执笔的右手,在笔身上摩挲了一下,似乎做了个奇怪的手诀,就见到本来柔顺光亮的笔尖上多了一点点红芒,执着笔移动到生死簿上空一点,顺势往前方一勾,随后前方似乎出现一道光幕,流动着一个个看不懂的字符,紧抿的薄唇这时候终于轻轻掀起,上下嘴皮似乎吐露出什么,快速的上下翻飞蠕动,一个个生涩难懂的字符以一种很难让人听见的音调吐露。随着口中念动,前方光幕生涩的字符渐渐变成一个个汉字,密密麻麻,明明满满一篇,却似乎能让人一眼就看到!
竟是——
记录着司然这一生比较大的事迹?
君老那双眸子似乎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淡然,但是深处却似乎闪烁着一丝火苗,一丝在看到司然结局的幸灾乐祸,在正式宣判前,他清了清嗓子,看着恐惧的三人,唇角微勾的坐着自我介绍“我,君耀天!”
听到这话,三人更是惊恐!君耀天不是已经过世好几年了!?而且这明明是个青年人!“你骗人!不可能!”司然哆哆嗦嗦的想要嘶吼出声,却因为恐惧,声音却十分微弱,即使此时屋外雷鸣作响,屋内其他三人却可不是一般人!都能清晰听到。
黑衣人嗤笑一声,虚握的手一摊,里面一条带着钩子的微型锁链展开在众人面前,他吹了口气,那锁链竟是迎风见长,直接变回正常大小。如果被锁,肯定无法挣脱。他偏了偏头,看向地上女孩儿,见她心口处有一簇特别微弱生命之火已经慢慢燃起,他总算有点放心了,随后看向司家人,也自我介绍道:“范无救”随后也不待白衣人自我介绍,邪恶的勾了勾嘴唇,抬手指向白衣人,看着瑟缩的三人不怀好意的说到“这是,谢必安,别说不认识我们哦。”
这下仨人面色不一,司然是恐惧中带着点茫然,而两位老人却是恐惧加深,司父恐惧中带着点失心丧志,而司母恐惧中却又有点类似解脱的意味。
扯扯嘴角,君老铿锵有力的说到,“承蒙上天垂青,老头死后,竟是因家族一直以来行善积德,以及孙儿的一身功德得以回归地府成了一司判官,本不该回阳世,但竖子该死!”最后一句话加重语气,眉间深锁,俊目怒瞪,很有不怒而威的气势,“你有幸得我孙儿青睐,我孙儿素来平和乖顺,对长辈恭顺有加,对晚辈关切疼爱,对他人仁善谦和,怎奈遇到你这竖子,不思进取!不敬长辈!不睦亲邻!不护妻眷!竟害得我孙儿殒命,妄图私吞我孙儿嫁妆,如此不忠不孝不义之人当堕畜生道!”君耀天顿了顿,随后怜惜得看着地上躺着的女孩儿,静默些许,复又开口,嗓子却似堵着,有点沙哑,“可怜我孙儿,百世善人,却因前世蒙你一救,今生却得付上性命的代价!她这一劫,本官早已知晓,却无奈,无法干涉!本来还你一命,你本不该堕入畜生道,可你知道为何最后如此审判!?”他看向司然,嘴角尽是讥诮。
司然陡然一震,随后看向地上生机似乎断绝了的女子,此刻似乎却是惊醒,是啊。为何!?而他更想问自己的是,明明没结婚前,是真的想宠着她捧着她,为何!为何违背了自己的想法,最后失去了她?好像自从他沉迷赌博后,一切就变了,再也不想努力工作,只想要着,钱钱钱,要赚好多钱!明明一开始是为了她想要赚好多钱,为何最后却成了钱的奴隶?失去了她?他颓然的坐下,双手环住自己的膝盖,将头埋在膝盖上,良久,只剩下闷闷的哭声,断断续续,压抑却痛苦。
“少猫哭耗子假慈悲!小凝儿才不稀罕!”范无救仿佛炸了毛的猫,瞬间失去淡定跳了起来。指着司然恶狠狠地怒喝。“不是你,她会死!?”谢必安嘴角抽了抽,无奈的瞥了眼范无救,他这弟弟平时像个小萌物,乖巧乖巧,清秀清秀的,但是特别重义气。
“凝儿是少见灵魂澄净的人,百世的善人,不是谁都能做到!”谢必安淡淡道,一边走过去给范无救抚着背顺毛。“虽然凝儿不认识我们,我们却看着她走过每一世,曾经我们也曾被她的前世所救,她所求不多,只求世间清明,花满人界。在她能升仙的时候,她放不下亲人朋友,最后选择轮回,继续帮助别人。她曾是一个医师,踏遍国土,只要良善之人,她倾尽全力的救治,只要是恶人,她救治的条件只是对方必须改邪归正;她曾是一国女皇,开渠引水,灌溉良田,她为了子民习文习武,排兵布阵,五行八卦无一不学,最后还是抵不住命运之子的运势,为了百姓,最后奉上国都,从此大陆一统,而她却跳入神火献祭,但求风调雨顺,护佑山河;她曾是一府督军,为监地百姓抗住敌寇匪军的进攻数十年,终生未嫁最后却死于内奸之手;她是个傻女孩,为别人想得太多,为自己想的却少。这样的女子如何不能让人心折?而你呢,你又做了什么?前世你救她一命,却不过其实是你你看上她的美貌自导自演的英雄救美!可她当时是行善积德的修行之人,她曾在佛前许下皈依的承诺,不能嫁于你,便许下来世偿还的允诺!她是个重诺之人,所以在见到你那刻,她才会冥冥中被你吸引,虽然你前世欺骗了她,但你确实是真心喜欢,这一世的你也有上进之心,工作条件好,本应该是美好佳缘,却不想,最后却毁在你的私欲之中,你在钱的吸引重迷失了自己!而她,毕竟曾是仙人,即使并未升天,但是天道已经承认了她!”谢必安说完后,范无救则幸灾乐祸的看着司然,他才不信这混蛋喜欢小凝儿呢!哼!一个混蛋压根不配喜欢他们看着长大的凝儿!
君耀天垂了垂眸,并未在说什么,只是就这样如雕塑站着。心也是疼的,毕竟是从小娇宠长大的孙女。只是有些事情,也不是他们能左右掌控。只能等,等着凝儿体内那颗九转还魂丹发挥应有的作用。随后他又在开口,淡然却冷肃“在入畜生道前,必须去十八层地狱受刑!判!”判官笔挥动,就要在生死簿上记录。而这时候,却有一道声音,急急响起“仙君,仙君,求求你们放过我儿子,我们就这一根独苗。”调转视线一看,却是那本来安静的司母突然回过神来,爆发的冲上来,跪伏在君耀天众鬼面前。急切焦灼抬起一张朦脓的泪眼,本来已经显了几分老态的脸竟意外的显现几分光芒,让狼狈的她多了几分母性的光辉和美感。她紧张的开口,试图救救她的孩子,即使孩子做了错事,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仙君仙君,愿替我儿”复又深深拜伏,真真是五体投地,扎扎实实的行了个大礼。
君耀天皱了皱眉,看着这可怜的老妇人,又看了看那没担当的父子二人,冷笑一声,“好个男子汉大丈夫!只会对家里横!如今要妻子为你等犯下的错事承担后果!好!很好!”手一挥,笔落。“范无救,且将这竖子拘走!”
“是!”范无救踏着轻快的脚步走上前去,这恐怕是他拘魂任务中最开心的一趟!只他那迎风就长的勾魂锁链仿若鸿毛一般轻飘飘的向司然而去。司然惊恐得向后躲去,仿佛这样就能躲了开去。也不想想,这锁链可是他这凡人能躲得开?又不是修炼之人。就这一会功夫,那锁链就要碰到他,地上的老妇却是狠狠往这边一扑,将儿子扑倒压在身下,密密实实的护住,似乎想要以自己肉体凡胎硬抗这鬼界宝物。可惜她低估了,这可是鬼界宝物,要是怎么好挡,那天底下不多是恶事做尽,还不用入地狱受罚的恶灵邪鬼?
只见那锁链穿透她的身体,她只觉精神脑海似乎有什么在翻腾扯动,疼痛难忍,随后,那锁链透过她的肉体,精确的进入司然体内,随着范无救口诀念动,将司然的魂魄密密实实的勾动,就这样狠狠一扯,司然刚刚还生机盎然的身体如失去了骨头一样软倒。察觉到什么的老妇人,眼眸瞪大,颤抖得碰着身下依然温热,却再无一丝起伏的胸膛,嘴巴缓缓张大,张大,最后出口是一声惊天的哭嚎,“呜啊!我的儿啊!”颤抖得捧着儿子的脸,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司然的魂体呆愣愣的任由勾魂锁链勾着,看着崩溃痛苦的母亲,本来害怕的心却慢慢沉淀,随后哽咽开口道,“妈妈,对不起。”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害了自己的妻子,害了自己的母亲,也害了另外一个女孩,当时想着那个女孩善解人意,骗她说未婚,让她等着自己娶她,却不曾想,最后一切都没了,没了妻子,没了钱,没了命。
深深的看着地上的女孩,当初交往的时候,很喜欢她,可是如今,却成了这般光景,她死了,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像她一样对他好的女孩。而其实,两人并未过洞房花烛夜,现在想来,也许是上天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所以总是出现各种情况,要么她不在家,要么他不在家。后来,却是因为他迷上了赌,迷上了另外一人的温柔解语。
呵,她一心为他,他却一直伤害她。
从小得到太多,妈妈的疼爱,爸爸的溺爱,妻子的爱护,堂兄弟妹的敬爱,最后一切皆因为他迷上了赌博而失去了。
果然啊,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就是他的报应来了。
嗓子哽了哽,他张了张口,试图发声却哽咽得泣不成声,错的太严重,再也无法弥补。最后在妈妈泪眼朦胧中,平复下了心情,微微笑道,“妈妈,如果还有一次投胎的机会,我一定投胎成您的孩子,这次,请您一定要严格教导我,让我成为一个正直的好青年,爸爸……”
他转头看下一直默默不敢说话的爸爸,他有点讽刺,垂了垂眸,淡然道,“爸爸,我们都是一样自私的人,你总是觉得自己什么都对,小时候我崇拜你,觉得你是对的,因为你的确是成功的,所以我更觉得你对。现在……”他抬起眸子直视自己的父亲,“现在,爸爸,我觉得你错了。做人,不能一直只看重自己的利益,不能一味觉得自己才对。也应该吸取别人的教训才能成长。我希望我还能做你的孩子,希望你和妈妈好好保重。不要再错下去。妈妈是个好妈妈,爸爸你不是个好爸爸更不是一个好丈夫,但是,你是我的爸爸,曾经最崇拜的爸爸。我希望爸爸能听得进别人的话,变得很好很好!”
司父闻言一震,随后看向美丽不再的妻子,又看向殷殷期盼看向自己,自己唯一的儿子,他红了眼眶,狠狠点了头,心里也在反省自己曾犯下的过错,不是没有惩罚,而是惩罚未到罢了。再也不敢,再也不敢做下错事,一步错,步步错。
“爷……”司然看向君耀天。君耀天淡定的面具碎裂,恶狠狠的看过去,狠狠出声阻止他“别叫我!我不承认你。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本是你的错,但是你父母的确管教不严,才害你如此,但是他们的罪责不会现在就承担,等他们寿终正寝,才会受应受的惩罚!”司然闻言,张了张嘴,想到自己也是戴罪之身,他只能静默下来。随着范无救口中念得诀锁入勾魂锁链内部的小世界,随后锁链又变成小巧样子,回到范无救虚握的掌心内。
君耀天垂眸看着生死簿,淡淡道,“我孙女良善,若是我,必要他永堕十八层地狱,但她心善,必不愿如此,且待他受够地狱业火灼烧,洗净恶念,入一次畜生道洗掉罪业,届时可再入人道轮回。至于是否投身你腹中……”他看向司母,见她也不过是一片慈母心,感念至此,遂破例到,“念你一片慈母赤诚,许一次机会,你二人且好好调理身体,你二人也不过四十几岁,还是有机会的。暂且收下他的身体,虽然膈应,却也无法,如果到时候无法轮回到你们腹中,那边让这具躯体再承载他吧。你且告知其他人,因为此番雷罚,成了植物人,你儿子恶事你等也须告知他人。切不可以为可以蒙蔽天听!”
范无救听罢,却有点不爽,嘴里嘟嘟囔囔道,“他这是活该,君老干嘛帮他嘛,到时候骗小凝儿说对方好好的不就好了。小凝儿也是傻!”
谢必安好笑的看着他,见君耀天不理他,就好生宽慰道:“你傻凝儿也不傻,她只是总息事宁人罢了。大智若愚。此番劫难已应,九转还魂丹也不算白给,总能给她一片生机,若生机断绝,你道君老真会如此大度!?不若是不愿凝儿沾惹因果罢了。”垂眸,眼眸中流转一丝金光,神目瞥向看着地上女孩儿心口那道愈发强盛的生命之光,微微笑道。心里想着,若真无法过了此劫,他定去十八层地狱给那厮刑多加几道刑法,刀山火海千刀万剐凌迟油煎任君挑选!
须知当年那个内奸可是在现世里直接被那东陵国的子民每人一刀给削皮剔骨!尤记得当时还是一个暗恋她,却碍于两国世仇的敌国皇帝给她报了仇。
当时她被害而死,东陵子民虽然有感她的付出,想为她报仇,奈何当时这个内奸谋夺了督军权利,皇庭又鞭长莫及,无法为他们的战神为他们的皇女报仇,只能发出一道道惩治谋反者的檄文。而这个敌国皇帝竟然从边境直接杀上门,让那个只不过当了几天督军的内奸当场下台,他却只是将之关进了监狱,待日后处置,随后这支胜利之师一鼓作气势如虎,直接进攻东陵国,这东陵再无她,任何人都阻挡不了他统一的脚步。当天下一统,这个内奸就糟糕了!那下场,啧啧,现在想想,也是蛮惨。
谢必安看了看虚握的手掌,嘴角因为常含笑意而微微有点向上勾起,回首看了看外面天色,夜幕垂垂,雷声渐渐小了起来,乌云即将散去,生机即将到来!他期待的望向地上的人儿,明眸中映入的身影慢慢亮起一道微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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