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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君转身便向着书房跑去, 司马贺没有犹豫连忙跟了上去,但他慢了许君一步,等他跟到门前时许君已经反手关上了房门。
“大人?”
屋内的许君没有回应,司马贺又在门外徘徊了一会儿, 没有等到许君出门后,这才用力地撞开门。
如今这样的情况, 若是许君再出了意外,他万死难辞其咎。
司马贺进了门, 一进门便发现不对。
屋内空空荡荡,许君早已经不见踪影。
“大人?”司马贺追出门外, 可是许君想走他又哪里拦得住, 别说是拦,他连许君的背影都没看到。
平安跟过来的时候, 司马贺已经把账房附近都翻了个遍。
平安得知许君不见了的消息后,连忙也跟着在营地当中翻人,一翻找下来两人并没有找到许君, 反倒是在屋内的桌上看到了几封墨水还未干的信件。
“现在怎么办?”平安不安地看向司马贺。
司马贺拿了那几封信看了看, 稍作迟疑后道:“先把信寄送出去。”
平安此刻已经六神无主, 见司马贺拿了主意,他连忙跑出去让人把信送走。
许君写完了信后, 便避开司马贺从窗子翻了出去,他抢了在营地外的士兵的马, 却并没有向着鬼面将军那边而去, 而是向着旁边土匪居住的那山里而去。
熟门熟路的驱马跑到山脉下, 许君用最快的速度上了山,闯入了那群土匪居住的地方。
“你们老大呢?”许君一到山上见人就问。
被他抓住的土匪愣愣地指着一旁,那里是一个露天的大院子,好些人都在那边说笑。许君见状,连忙跑了过去。
许君冲进人群当中后,眼尖的立刻就发现了那年轻的土匪头子,他挤开旁人上前拽住那土匪头子的衣领,就把他往旁边拽。
“你干嘛?”正玩得开心的土匪头子吓了一跳。
“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许君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硬是把人拉到了旁边稍空些的位置。
旁边的那些人见到这一幕好奇的张望过来,不过他们并没有站起来,反正许君自己突然跑到他们山里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们都快习以为常了。
“你到底要干嘛?”那土匪头子把自己的衣服从许君的手中抢了回来。
许君连忙凑上去在他耳边一阵低语,顺便塞了一封信在他怀里。
土匪头子听完许君的话,又看了看怀中的信件,当即黑了脸,“想都别想!”
“动作要快。”
“你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我都说了不行。”
“如果耽误了,你要负责。”许君超凶。
“你这家伙……”
旁边几个土匪见状好奇的凑了过来,不知道两人在争吵什么。
“别的事情可以商量,这件事情——”
“如果不帮忙,咱们就不是朋友了!”许君更凶了。
那土匪头子一噎,谁跟许君是朋友了?
许君见面前的人站着不动,他气得红了眼,转动脑袋在四处张望了一圈。
旁边那土匪头子见状有些防备,许君却是找到了一个凳子后,咚咚咚地跑过去一屁股坐在上面,威胁道:“你不帮忙我就不走了!”
连同那土匪头子在内,众人都被许君气笑了。
许君这是赖上他们了?
许君往凳子上一趴,气鼓鼓的整个人抱住凳子,一副他们不答应他就趴在这里不走,就算他们拉他他也不走的架势。
其余的人好笑地看了看趴在凳子上耍赖的许君,又看了看那土匪头子,后者则是眉头深皱地看着自己手中的信。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先说清楚。”
许君动了动脑袋,看向那群土匪,“将军被困住了,他们说那群夏国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他……”
许君来营中也已经有一年的时间,虽然他并没有上场打过仗,但是一些战场上的事情他也慢慢的能够看懂。
虽然营地当中的人还有那些通信兵都只说是暂时陷入危险,都说大榆的人肯定能把鬼面将军救出来,可是许君却知道,那群夏国人哪怕是鱼死网破都绝对会先杀了鬼面将军!
擒贼先擒王,鬼面将军是大榆的大将,是整个大榆边关的核心。
如果他出了事,大榆边关这边肯定会一盘散沙,那些人又怎么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那是你们大榆的事情,我们干嘛要帮忙?”土匪头子甩了甩手中的信。
他们这群土匪算起来和大榆也没有多好的交情,甚至在许君来之前,他们和大榆这边的士兵都更像是仇人,仇人落难他们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可是我不想让将军死,而且这件事只有你们能帮忙了……”许君紧紧抱着凳子,软磨硬泡就是赖着不走。
其他的人这会儿也弄明白了些缘由,纷纷围了过来,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
大榆和夏国开战,他们这边并不是没有受到影响,虽然他们一直待在山里头深居不出,可是晋江城这边沦陷后让他们现在想要买个东西都很难。
露天院子中的人都在说着,他们对外面的事情知之不多,如今突然得知大榆这边鬼面将军被困,难免惊讶。
“来人啊,把他给我扔到山下去。”那土匪头子开口。
旁边的人闻言挽起袖子向着许君而去,许君见状,连忙紧紧抱住凳子。一群人靠近之后试图把许君从凳子上扒下来,可试了好久都没能把许君和凳子分开。
黑着脸的土匪头子看着众人扒许久,都没能把许君和凳子分开,嘴角狠狠一抽,骂道:“你们蠢啊!连凳子一起扔了!”
他这话一出口,那群土匪像是才回神来一般,要把许君连同凳子一起拿到山下扔了。
许君见状,急了,“我不走。”
许君从凳子上下来,避开其他的人在院子当中跑着,旁边的人想要去抓他,可是闹腾了好久都没抓到人。
本就一脸漆黑的土匪头子,看着在院子里头玩老鹰抓小鸡的一群人,不止嘴角连眉头都狠狠抽了起来。
许君见院子当中的人多了起来不好躲,就往旁边躲,愣是把整个山里头闹得鸡飞狗跳,闹得那土匪头子额上青筋暴跳。
许君是铁了心那些人不答应他就不走,愣是在山上呆了五天,吃饭自己拿碗装,睡觉自己找床,醒了就跟着那土匪头子。
愣直赖皮到那土匪头子答应了帮忙,他才牵着自己的马一步三回头的下了山。
临下山之前,他还不放心地回头交代,“一定要尽快,不要耽误了。”
土匪头子眉头狠狠一抽,挥了挥手,让他赶紧滚。
许君这才上了马,向着营地那边而去。
待到许君走远,那土匪头子暴跳如雷地抱着旁边的凳子踹了两脚,把大脚趾都踹痛了,这才跛着脚龇牙咧嘴地回了房间。
“老大,现在怎么办?真要按他说的……”
“……把信给我扔了!”
从山里下来后,许君以最快速度回了营里。
他这一来一回的折腾,再回到营里时已经是第六天。
在城中下了马,许君还没来得及去找其他的人,平安还有司马贺两人已经闻讯赶了过来。
见到许君,两人连忙过来抓住他,生怕他又跑了。
“少爷你去什么地方了?”
“大人!”
“我去山上了。”许君老实交代,“之前的信你们送出去了吗?”
“送了,对了少爷,诸葛瑾来了。”
许君闻言一惊,他的信送出去到现在才七天,诸葛瑾怎么会在这里?“他人呢?”
“在屋里休息。”
“带我去见他。”
平安立刻带了许君去诸葛瑾暂住的地方。
许君到了门口抬手便咚咚咚的敲门,等了好一会儿没有等到人开门,他迫不及待地抬脚直接把门踹开,“诸小瑾?”
屋里躺在床上睡着觉的人抬起头来,他脸色极差地瞪着门口的许君,“你这家伙到底想干嘛?”
见到是许君后,诸葛瑾又躺回了床上,一脸痛苦的皱着眉头,完全没打算起来。
“你怎么了?”许君凑上去看那半死不活的人。
“我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你那封信到底什么意思?麻烦你下一次写信的时候能不能写清楚一点,不要乱写?”那瞬间诸葛瑾简直想跳起来掐死许君。
大概在三天之前,本来就已经向着许君这边来的他,在路上突然接到了营中这边送过去的信,信是许君写的,没头没尾的就只有‘救命’两个大字。
字迹是许君的,十分潦草,而且明显是墨迹未干就直接装了起来,看得出主人十分的匆忙。
那瞬间他还以为许君有危险,二话没说丢下所有的事情,就以最快的速度向着这边冲来!
怕误了时间,他连马都没骑,硬是凭借着一身内力硬着头皮跑了一路,就连当初他偷了玉玺被人追着跑的时候都没跑那么快过!
结果倒好,他跑到脱力跑到这边营地找到平安还有司马贺后,却得知许君好好的没出事。
得知许君是自己翻窗跑了后,被累得力竭的诸葛瑾放弃了立刻去找许君,找了地方躺下就睡,一睡便睡到许君回来。
“诸小瑾……”许君进了屋,见诸葛瑾躺在床上不动,自己搬了小凳子坐到床边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睡了一觉,这会儿是全身都在痛的诸葛瑾,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一眼可怜巴巴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他都快被这人给吓死了!
“将军被困住了……”
“……”
“我想救他。”
“自己的男人自己负责!”诸葛瑾咬牙切齿。
许君抿着嘴望着面前的人,好半晌后他才开口,“我只能找你们帮忙了,我又不认识别的厉害的人。”
见许君这样,诸葛瑾无奈地长叹一声。
“你师傅楚一凌已经在路上了,我走的时候,那些人正往他那边送信,现在应该也已经赶过来了。”
许君点点头,依旧望着诸葛瑾。
“有没有吃的?”
一旁站着的司马贺和平安,两人连忙忙碌起来,去给诸葛瑾准备吃的。
片刻之后,两人端着两份食物进来,放在桌上。
诸葛瑾上前去,许君也连忙到旁边坐下准备吃点东西,他也一直跑动着根本没空吃。
诸葛瑾见状,霸道的抢了许君放在大碟子里的泡菜,许君见状没有生气,反而又乖乖的拿了个馒头放到他盘子里。
诸葛瑾见着许君这模样哪里还气得起来,拿了馒头恶狠狠地咬了两口,又一脸嫌弃的把泡菜和馒头还了回去,“难吃死了,自己吃!”
吃完了饭,诸葛瑾一抹嘴巴回头看向许君,“说吧,你准备怎么办?”
许君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平安还有司马贺,两人犹豫了一会儿后,乖乖出了门。
待到两人一走,许君便回头看向身边的人。
半下午,司马贺急冲冲的向着这边而来时,屋内早已经没有了人。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司马贺颇为无奈的又把这边搜了一遍,确定许君和诸葛瑾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掉了后,他犹豫片刻,拆开了本应该送给许君的信。
许君不在,他必须照看起账房,免得前线有需求时许君没有看到。
把信打开简单的浏览了一番后,司马贺连忙又把信塞了回去,然后出门叫了账房所有人,让人在营中找许君。
前方战况出现转机,大概在不久之前,旁边另外一处离他们营地稍有些距离的夏国驻地那边的营地,突然遭到袭击。
袭击夏国的那些人出现得十分突然,前后加起来有小几万人,乱七八糟的刀枪棍棒甚至是使锄头的都有。
他们没有任何预兆的便出现在了夏国的营地中,然后趁夜突然发起攻击,以极快的速度让夏国的营地受到重创。
现在夏国和袁国那边的大军都围在鬼面将军那里,其它防线上留守的士兵远远不如那边的多。
这群人突然就冒出来,又是一群和训练有素的士兵截然不同乱来的家伙,立刻便打了夏国那边个措手不及。
大榆这边得知消息后,观望了一阵,便试图与那群突然出现的人接触。
接触之后,那群人称他们都是大榆这边的人,是一群武林人士。为首的是一个叫楚一凌的,接触时据说是小先生许君叫来帮忙的。
那边营地的人,在控制住夏国那边的营地后,立刻就写了信回来询问许君是否有这事。
司马贺把那信看了一遍,什么玄铁令什么号令江湖他看得一头雾水,不过既然牵扯到许君想来许君应该明白,只是他拿到信时许君已经不见。
司马贺这边得到消息没多久,远在另外一处的夏国大军那边也得到了消息。
得知夏国竟然因为一群乱七八糟的人丢了一个营地,带着大军驻守在那边的夏国大将脸色不甚好,然而更让他脸色不好的是,有了第一次之后,很快另外一个营地也传来被袭击的消息。
那群武林人和其他士兵不同,他们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寻常战场上打仗,大多都是两军阵前叫阵然后开战,就算是埋伏袭击也有一定的套路。
那群人却是什么□□、暗器乱七八糟的东西一通乱来,丝毫没有条理可循,这还不说,等这些人冲进营地一通乱闹后,外面还有大榆的大军等着。
夏国边关营地那边乱了,根本防御不过来,这才写了信过来请示。
得知那边的事,夏国这边还没来得及作出回应,边关防线另一头又传来消息,夏国另外一边也受到骚扰。
原本驻守在山脉那边的营地,受到土匪骚扰,营地那边请示出兵剿匪。
夏国和大榆两国相邻,其间拉开战线的地方非常宽广,战线这头出了事还没处理完那一头又出事,让那群人烦不胜烦。
夏国营地中,为首的首领写完急件立刻便让人送了回去,优先处理那些武林人士。
至于另外一边那群土匪,暂且不用理会。
然而这事情才没两天,靠近山脉那边的夏国营地又传来消息,那边的营地也丢了。
一开始那群土匪的骚扰不过就是障眼法,就在他们被那些人烦得不行,不想理会时,山里却突然出现大军,大宁出兵了。
与大榆相邻的大宁大军,从那群土匪居住的山脉里头借道,一路悄无声息地摸到了他们的地盘,然后一举发动攻击让那边的营地节节败退。
大宁摄政王李牧带人过来,驻守在了山里,并且不断从大宁那边调兵过来。
消息传到那边时,夏国那边的营地已经落馅。
大宁的突然出兵,让夏国还有袁国这边瞬间就慌了神。
他们两国联合起来攻打大榆,占的就是兵力比大榆多的便宜,如果大宁这个时候再进来插上一脚,那他们夏国这边定然不敌。
袁国那边更是乱了,得知这消息之后,当即要求撤走一部分兵力。
袁国之前为了配合夏国攻打大榆,把大部分兵力都调遣了过来,他们敢如此,就是认定大宁不会再和他们袁国开战,毕竟两国才签订了不战协议。
可大宁突然参战,若是大宁毁约这个时候攻打他们袁国,他们袁国边关定然受不住。
袁国要撤兵,夏国这边自然不同意,本就只是合作关系的两边立刻有了分歧。
夏国大将头疼,立刻调兵往山脉那边儿去,谨防大宁突然攻过来。
夜里,夏国临时驻扎的营地当中,夏国与袁国这边两国正在议事大厅当中争吵不休,外面便突然热闹起来。
听着那越来越大的动静,两方的人都冲出了议事大厅,抓了旁边的人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问之下,才得知营中粮草竟然被烧!
营中的粮草向来看管得极为严密,基本不可能出现意外着火的情况,所以粮草被烧,两方几乎立刻就反应过来是受到袭击。
一群将军副将急冲冲向着那边而去,到了地方却没见到放火的人,问了旁边看守的士兵才知,他们根本就没看到是谁放的火。
众人正怒,一旁却有士兵又急冲冲的来报,他们刚刚呆着的那议事大厅也着了火,显然是他们一离开那边,那边就被人放了火。
众人又赶紧向着议事大厅那边而去,到了地方,还没来得及询问有没有看到人,另外一边又传来消息说是旁边另外一处地方也着了火。
夏国将军震怒,大手一挥,让众人严查,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
众副将领命,四处散开,然一群人迎着根本扑灭不了的火光四处奔走许久,却根本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一直抓不到人,整个营地便乱作一团。
救火的救火,抓人的抓人,营地到处都是人,混乱异常。
营中乱了,那放火的人更为嚣张,基本把整个临时营地能烧的都烧了个干净。
甚至是那些好不容易被夏国的人抢救出来的粮草,还没来得及搬走,就又被点了一把火。
马群里更是有人放了鞭炮,把原本安静的马群吓得四处逃跑,撞倒了不少士兵。
大火、人声、马叫、怒吼,整个营地说是鸡飞狗跳也不为过。
看着这混乱的一幕,夏国大将气势汹汹带着人要去抓人。
混乱的角落,穿着一身夏国铠甲的许君,紧张的跟着前面的一群大军跑着,要去抓坏人,临过议事厅时,他不忘偷偷往大火里头丢一把鞭炮。
下一刻,噼里啪啦的声音在黑夜里响彻天际前面跑着的那群人回过头来时,许君已经跟着另外一群人往另外一边跑去。
另一边,在马群里头鼓着腮帮子吹火折子点鞭炮的诸葛瑾抹了抹脸上的汗水,鞭炮点燃之后,他朝着远处围在一起的十几匹马跑了过去。
把鞭炮往马群里一扔,转身就跑。
旁边远处有士兵看到他追了过来,他一个转身便跑到夏国人群里,消失不见。
躲过那些人,诸葛瑾正准备去找许君,面前就有一柄长矛直指他面门,“你是什么人?”
诸葛瑾连忙后退一步,避开迎面而来的长矛,等退到安全的位置,他抬头朝着长矛的主人看去,一个长相并不出众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看他那模样,应该是夏国这边的将领。
“将军!”诸葛瑾还准备伪装。
“给我拿下!”那中年男人显然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他。
诸葛瑾见状,转身便跑。
诸葛瑾速度很快,步法飘逸,其余小兵来不及防,那大将见状却是立刻就追了上去。
跑出一段路,诸葛瑾回头看了一眼依旧追在他身后的人,不满的啧了一声,往被夏国这边的人包围住的山里跑。
那人毫不犹豫的追了进来,一进树林深处,前方的诸葛瑾就停下脚步,那大将还来不及反应诸葛瑾便向着他扔了一把粉末。
扔完东西,诸葛瑾立刻又跑。
那大将立刻捂住口鼻退开,他避开那一片有药粉的位置,继续向前追去。
然他才跑出两步,一旁后来的许君已经从后面一铲子子敲了过去。
那人才躲过诸葛瑾的药粉,根本未曾预料到后面还有人,摇摇晃晃走了两步后,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前方正逃跑的诸葛瑾停下脚步,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个铲子的许君,嘴角抽了抽。
许君学的明明是剑他却从没见他用过,许君每次不是用拳头就是棍子,这次更夸张,居然用铲子!
有那么瞬间,诸葛瑾甚至有些同情楚一凌。
有着天下第一剑神名号的楚一凌,教了个徒弟,徒弟却从来不用剑。
“先走。”诸葛瑾人上前来。
“那他怎么办?”
诸葛瑾看了看地上晕倒的人,想了想后从腰间抽出刀来,递到许君手里。
“做什么?”许君不解。
“看他这样子,估计最少也是个大队长。”诸葛瑾邪笑,“难道你还要放他回去?”
诸葛瑾捏着许君的手指让许君把刀握紧,然后他退后一步,手无声地在自己的脖子上划了一下。
许君看着手里的刀,咽了咽口水。
“你在他脖子划一下他就死了,很简单的。”诸葛瑾诱惑。
许君的剑学到什么程度诸葛瑾不知道,但许君学他的功夫是学的比他高多了。
他之前在景山城的时候和楚一凌聊过这事,楚一凌并没告诉他许君学到什么程度,不过从当时楚一凌脸上的表情来看,对这个徒弟他还是颇为满意的。
许君很聪明,天赋也是极好的,可他明明有着寻常人也许一辈子都无法达到的深厚功力,却总是一副好欺负的模样。
诸葛瑾并不讨厌许君这模样,但边关这种地方,并不是许君想要善良就能一直善良下去的,有些东西他必须经历。
有时候,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不杀他,他也会杀你。
如果残忍是在这里生活下去的必要条件,他不介意教会许君,因为别人死总比许君死好。
“杀了他,我们现在就去找鬼面将军。”诸葛瑾轻声道。
许君看了看地上晕倒的人,紧张的双手握刀。
树林外远处是一片火光,林中这边却寂静得连地上的虫鸣都能听见。
与他们做好约定的大榆那边的大军,在他们下在这些下夏国士兵饭中的药起效后,就全速冲了进来。
大军几十万人,他们不可能全部下药,所以选择性的选择了一个方向,大榆大军也配合的从那一个方向突围。
营中着火后,夏国大军乱作一团,为大榆这边的人创造了机会。
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大榆进攻号子的声音。
火光照不进来的漆黑的森林中,许君和诸葛瑾两人以极快的速度在林中穿行,向着山上的方向而去。
鬼面将军他们被困在山里,具体在什么方位不得而知,不过山下那边有人进攻,号子声在山中传遍,陶驰他们肯定也会有所动作。
果不其然,没多久之后山中就有火光亮起,同时响应的号子声也从山里传开。
许君和诸葛瑾两人立刻向着那个方向而去,半盏茶的功夫后,两人便见到了大榆被困在山中的部队。
“是什么人?!”
发现有人靠近,在外围防备的士兵立刻拉满弓箭,等他们话音落下,黑暗中其中一人已经冲进人群当中。
“将军!”
在人群当中找到眼熟的人,许君立刻冲了上去。
大榆士兵围聚范围内,突然跑来一个身着夏国士兵服饰的人,众人立刻紧张起来,纷纷拔出武器。
“自己人。”听到许君的声音后,同样被困在里面的陶驰立刻大喝一声,以防那些人动手伤了许君。
在外围,正准备对付诸葛瑾的众人放下弓箭,只戒备地看着两人。
就这么会儿时间,许君已经到了鬼面将军身边。
鬼面将军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他身上受了伤十分虚弱,一直躺在地上休息。
听到许君的声音之后,他立刻坐了起来四处张望,见到穿着一身夏国铠甲的许君,他喉咙一苦,发不出声音来。
“将军。”许君在鬼面将军身边蹲下。
许君看着整个人没有力气似的躺在地上的鬼面将军,心疼的轻轻用手指摸了摸他伤口上的布。
鬼面将军上一次受伤的位置,伤口还留着一道红红的痕迹,这才没多久就又新添伤痕。
“你怎么会在这里?”鬼面将军脸上的表情因为黑暗有些看不清,但他声音中的虚弱和慌乱却显而易见。
在这里见到许君,鬼面将军一颗心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他开心兴奋同时也不安害怕,这是什么地方他清楚,许君出现在这里是为什么他也明白,正是如此他才害怕愤怒。
他明明发誓要护这人安全,却让他为他以身涉险!
对自己无尽的愤怒还有对许君的愧疚,自鬼面将军心头蔓延开,让喉头苦涩的他半晌没能发出声音来。
“我们先离开这里,快点。”诸葛瑾大声道,“外面的人来接应你们了,不确定能撑多久。”
已经听到外面号子声的众人闻言士气一振,不用鬼面将军开口便立刻行动起来,准备撤离这边。
陶驰吩咐了四周的人,让四周的人一边戒备一边撤退后,弯了腰要去扶鬼面将军,但他的手还没碰到人,鬼面将军整个人就已经被许君打横抱了起来。
看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的许君,陶驰愣了一下,没有阻止,拿了刀还有鬼面将军的长矛护在两人身边。
“走这边。”前方诸葛瑾带路。
一群人见状,连忙向着那边而去。
火把照亮了漆黑的森林,也照亮了众人的脸。
鬼面将军怔愣地看着抱着自己的许君,好半晌后才回过神来,“放我下去,我自己走。”
鬼面将军浑身僵硬,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微凉的身体,瞬间如同煮熟了般变得通红。
他庆幸这里一片黑暗,让人看不见他脸上的狼狈。
从小到大,就没有人这样抱过他。
身为他母亲的那女人自然不用说,她甚至恨不得他去死,更别提抱抱他。
晋祁在他还小的时候倒是想要抱他,不过每次都被他打趴下了,从没得逞过。
只许君……
“受了伤就要乖乖的。”许君认真道。
在火光的照耀下,许君看清楚了鬼面将军身上的伤,这一次他伤得有些重,腹部的位置被缠了厚厚的布,但即使是如此血还是渗了出来。
许君不放手,抱着人跟着大部队向前走。
鬼面将军浑身僵硬,被许君抱在怀中的他眼神呆滞,整个人就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我很重。”
“都瘦了。”
“我可以自己走。”
“我喜欢抱着你走。”
“……”
一旁从他们身边路过的士兵纷纷回头望来,不过众人也知道鬼面将军如今受了伤,虽有些好奇,但却并未多在意。
树林外面的声响越来越大,大榆的士兵态度强硬的在夏国、袁国大军中间开出一条道来,山里被困的走在前面的士兵已经下了山,加入了战场。
走在稍后面些的许君,却在快要下山的时候突然叫住了旁边几人,“这边。”
“怎么?”陶驰跟了过去。
许君在黑暗中张望了一会儿,找到了方向之后快步向着旁边走了一段路,片刻后,他停下脚步。
陶驰疑惑的跟了过去,在许君身边站定。
“这个。”许君抱着鬼面将军用脚指了指地面。
陶驰莫名其妙的顺着他脚的方向看去,看见一个圆圆的东西,那东西似乎会动,陶驰靠近后左右摆动了一下。
“呜呜……”
听着那像是人声的声音,在许君怀中的鬼面将军也朝着地上看了过去。
看清楚地上的是一颗会动的人脑袋后,陶驰和鬼面将军以及旁边几个跟着过来的士兵都吓了一跳。
“呜呜呜……”
那脑袋又动了动,对许君怒目而视。
缓过劲来后陶驰拿了旁边士兵手上的火把,放低了火把打量那脑袋。在火光的照耀下,他才总算是看清楚怎么一回事。
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满身泥巴狼狈不堪活生生的被埋在了地里的人……
那个人只剩下一个脑袋在外面,嘴巴被看不出来颜色的布塞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陶驰一张脸扭曲起来,半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应该是个大队长之类的……”许君软软道。
“我是说他为什么会被……在这里?”陶驰有些不知该如何形容。
这一片地面有着新挖动的痕迹,明显是刚挖不久,不过把大活人埋在地里,这……
许君缩了缩脖子,目光飘动地说道:“我们进来林中的时候,他跟着诸葛瑾追了进来,我就把他打晕了……”
鬼面将军收回看向地上那个正对他们怒目而视的人的视线,他总觉得这个人看着有点眼熟。只是那人头上脸上到处都是泥巴,让人根本看不出他的五官轮廓。
“诸葛瑾让我杀了他,可是我不敢……”许君越说越小声,也越来越心虚。
他知道这里是战场,知道这里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方,可是他真的下不了手,他不想杀人。
他只一想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别人鲜血的模样,就浑身寒毛竖立。看着别人杀人和自己动手,那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不敢动手,诸葛瑾便问他准备怎么办。
人不杀,又没有绳子在手,如果他跑了,说不定等会儿他就会带着人打过来,就换对方杀他了,那时候怎么办?
许君不敢杀人,诸葛瑾又明显不愿意帮忙。许君不知所措的憋了半晌,最后委屈巴拉的挖了个坑,把人种到地里只剩下个脑袋在外面。
“这样就不会跑了……”
把人种在地里他就跑不掉了,等走的时候再把人交给陶驰他们处理就好。
听了许君的理由,众人面面相觑。再回头看向地上还在呜呜的叫着的那脑袋时,众人不由的有几分同情起他来,他被人一刀捅死了兴许还好受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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