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止于此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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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彰见这小六如此,受了极大的刺激,放轻了些语气,道:“小六,你莫要害怕,只要你把知道的事情告诉我,我一定会保你安全。”
    “真……真的吗?”那小六似是在水中抓住了稻草,拽紧田彰的衣袍边角。
    “嗯,本大人说话算话。”
    “好……那我,我说。”小六整个个瘫软在地上。
    田彰向一旁的领头的官差们使了个颜色,那领头的官差机灵地散开了周围准备看热闹的官差。
    田彰又谨慎地把衙门后门关了起来,做完这一切,田彰看向地上的小六。示意他可以说了。
    小六说道:“大人,其实,朱凌他一直都是谭家老爷谭松平的人,在这衙门里做事也只是为了给谭家老爷汇报衙门的情况。就在方才朱凌离开衙门前,他与我说,他去找谭老爷,他要发大财了,今后不会再做衙门的官差了。可这才过了多久,人就没了。”
    “谭老爷?”田彰伸手摸了摸下巴,问道:“这事你怎么知道?”
    “那朱凌醉酒后什么都往外说,我又时常与他喝酒,就知道了。”小六边说着边往四周察看着,神色惶恐不安。
    “这么说,那朱凌最后去的地方是谭家。”田彰说着,转身大步走向衙门前门。
    田彰召集这衙门的衙役,正准备出发去谭家一探究竟。
    “你们几人莫再跟着我了。”田彰见苏韶众人还在一边跟着自己也要去谭府,便道。
    “可是……”叶娴想再说什么,却被田彰打断了。
    “叶姑娘,你先回住所吧,明日再来衙门,今日时辰也不早了,随从你出来的另外两名长老定会着急的。”
    “也是。”叶娴低着头。
    “你们几位,也莫要在衙门待着了,早日回家吧。有事明日再来,我现在还要去谭府一趟,无空。”田彰挥着手,逐人的态度很是明显。
    “那晚辈们就告辞了。”顾坡月见田彰如此,也不好多说,拱手作辑。
    苏韶虽是也跟着拱手作辑离别,但心中仍有疑虑。
    这朱凌死得太蹊跷了。
    苏韶众人离开了衙门。
    “各位,今日之事多谢了。”叶娴感激道。
    “都是朋友,客气什么。”苏韶拍了拍叶娴的肩。
    “田大人说得没错,你先回住所吧,莫要让另外两位跟随出来的长老担忧了。”顾坡月看向叶娴。
    “嗯。”叶娴点了点头,自己出来却是太久了,是该回去了。自己回去又该如何向那两位长老说明情况。
    这样想着,叶娴与众人告别了。
    “行了,今日发生的事也多,你们两个也早点回去吧。”苏韶左右手各拍了拍身体两侧的人。
    “如此,徐某告辞。”徐卿羽被苏韶的手一拍,又是微微退后两步。
    “苏韶,我也先走了。”顾坡月看向徐卿羽,心中警惕之意并未褪去。
    “走吧走吧。”苏韶此刻沉浸在自己的构思中,自是无心其他,敷衍着答道。
    三人朝不同方向离去,又都各怀心事。
    谭府
    谭松平端坐在上座,面色平静地喝着茶。
    一旁的座椅上坐着的正是田彰。
    院子两侧也都站立着衙役。
    “不知田大人来谭某府上,还带着,这么多的衙役,所为何事。”谭松平放下端着的茶杯,手指了指屋外院子的方向。
    田彰见状,也放下了茶杯,说道:“听闻谭老爷是出生官宦世家?”
    “哈哈哈,田大人您还真是消息灵通,我父亲那辈是为官的,谭某不才,给家中蒙羞了,到如今做了个生意人。”
    “谭老爷智慧过人,若是为官也必定大有所为。”田彰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看向了坐在上座的谭松平。
    谭松平见田彰如此,也镇定地回看田彰,“田大人此次前来该不是只是问我这些的吧!”
    田彰抬了抬眉,开口道:“不知谭老爷是否认识衙门里的衙役——朱凌。”
    说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谭松平,似是不放过他分毫神色。
    谭松平心中一惊,面上却依旧如故,“这顺德,谁不认识衙门的朱凌。”
    “听闻谭老爷与朱凌甚是熟络啊!”
    “哎,这做生意嘛,难免会有些接触,正常现象。”谭松平笑道。
    “做生意么。”田彰听谭松平如此说,神色略有古怪地看着谭松平。
    “对,我买他的消息。田大人也是知道的,衙门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今儿谁出事了,明儿谁闯祸了,衙门里的衙役都能最先得知。”谭松平像是没瞧见田彰眼中的古怪,平淡道。
    “你买他的消息?”田彰没曾想谭松平会这么回答,一时间愣住了。
    “对,做生意嘛,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谭松平笑了起来,见田彰微愣的模样,又有些“焦急”道:“怎么,我记着大都没有哪条例律是说不允许的。”
    田彰回想着大都的例律,还真没有。若是可以,他到希望有这条例律。
    “没有,自是没有。”田彰回道,“那谭老爷可知,朱凌他死了。”
    田彰说到此处,又把身子凑向了谭松平些。
    “什么!死了!”谭松平惊喊了起来,“这怎么会,他今日可还好好地来我这,怎么就死了!”
    田彰听闻,追问着:“朱凌来你这,是为了何事?”
    “这……这……”谭松平支吾着。
    田彰见谭松平如此模样,厉声喝道:“谭老爷,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还不将你所知的情况如实述来。”
    “罢了罢了。”谭松平唉声叹气着,“那朱凌与我说你们在河中捞出一具尸体,还说从那尸体的锦靴中找到了什么一个薄树叶形的暗器,说是日后有机会拿出来给我看看。田大人,您是知道的,谭某是做铁器生意的,对这暗器一类也着实好奇,便给了他两百银两,让他日后给我拿来看看。”
    “就这些?”田彰皱着眉头。
    “是啊,可是这朱凌怎么就死了呢。”谭松平一副激昂的表情。
    田彰在听了后久未出声。
    “田大人?田大人。”谭松平轻声喊着。
    “哦。”田彰回过神。
    “田大人这是怎么了?”谭松平关切询问。
    “没什么,”田彰摆了摆手,“谭老爷,田某就此告辞了。”
    田彰说罢便要拱手告辞。
    “田大人不再多留片刻?”谭松平道。
    “不了,叨扰谭老爷许久,就不再多留了。”
    “那,告辞。”谭松平谦和着。
    “告辞。”
    田彰心中正想着朱凌的死,便匆匆离去。
    谭松平看着田彰带着一群衙役离开了自己的府邸,神色暗了下来,哪里还有刚才那副谦和的模样。
    “啪啪啪——”
    “谭老爷演技还真是高超,我在暗处都差些忍不住为你鼓起掌来。”
    李茂全身罩在那宽大的黑袍内,伸出那双枯木般的手,相互拍打着。
    谭松平见李茂出现,微微弯身,作辑道:“李大人,我这么说就行了么?”
    “对,你只需这么说就行了。”李茂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地阴阳怪气。
    “那接下来,我还要做些什么吗?”谭松平恭敬道。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等。”李茂沙哑的嗓音响彻在屋内,久久不能散去……
    顺德的天在潜移默化中似是有了变化,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压抑。它包围着所有相关的人,在慢慢地,慢慢地,摧毁着什么……
    苏府
    苏韶在外忙了许久,回到家中与苏志义和苏柳氏打了声招呼便低头把拉起碗里的饭菜。
    “慢些吃。”苏柳氏深怕苏韶噎着,在旁温柔地给她顺着背。
    苏志义吹了吹茶盏里的茶叶,喝了一口,“韶儿,你最近还是少些出门为好。”
    “为何?”一听苏志义这话,苏韶随即放下碗筷。
    “今日我听说从那谷南河中捞出了一具尸体,这说明什么,说明世道不太平。”苏志义搁下茶盏,在桌上敲了几下。
    “你说那尸体,那是叶娴她家的林长老。”苏韶接过苏柳氏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
    “那尸体的死因田大人和张仵作他们正在查,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苏韶又接着说道。
    “等等,等等,”苏柳氏打断了苏韶的话,“什么叶,什么田大人,还有那尸体,你是从哪听说的?”
    “还能从哪听说呀,这都是我看见的。”苏韶说道。
    “你……你去河边了?”苏志义大惊。
    “嗯,那死者是我朋友家的一位长老,自是要一同前去的。”苏韶回道。
    “你这丫头,怎么还去那种地方了,多晦气。万一出了什么事,有多危险你知道吗?”苏柳氏指责起来。
    苏韶这才发现自己说了些什么,忙补救似地说道:“阿爹阿娘,你们想,那衙门有那么多衙役看守,哪有什么危险。你们就放心好了。”
    苏柳氏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苏志义拦了下来,他朝苏柳氏摆了摆手,又对苏韶道:“你识得的朋友如何?”
    苏韶似是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眉弯若皎月,言语之中尽是欢喜:“与他们一起我甚是开心。”
    苏志义点着头,起身道:“早点休息。”说着便走向了内院。
    苏韶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后脑勺。算了,不管了,没有挨骂便好。她可还有要事要做。
    徐府
    徐卿羽还是一身藏青衣衫,一个人伫立在宽大的屋内,似在等待着谁的来临。
    烛火摇曳了几下,墙上的人影也随之晃动起来。
    “主子。”
    徐卿羽转过身来,平和道:“查的如何。”
    南竹忙把手上的纸笺递上前去:“主子,查到了,那是谭家的‘刀叶’。可说来奇怪,这谭家的‘刀叶’早就在几年前就连同图纸一并在那场大火中销毁了,怎么这‘刀叶’又出现了?”
    徐卿羽听着南竹的汇报,手中也打开了纸笺,看清那上面的内容后冷哼了一声,说道:“那个人还真是下了一盘好棋啊!”
    “主子,那我们的计划?”南竹小心翼翼道。
    “计划照旧,我倒要看看那个人的一盘好棋若是没了那些个棋子还能否如常!”徐卿羽那双修长的手自然下垂,手一点点捏紧了那纸笺。
    南竹偷偷抬头望了一眼自家主子的神色,默默地退了下去。
    屋内又只剩下徐卿羽一人。
    平静下来的烛火又轻轻摇曳起来,烛光照射在墙上,昏黄着。屋内,却已没有了徐卿羽的身影……
    谭府
    “我的天,这墙怎么这么高,比阿爹为了困住我修建的院墙还要高。”黑暗中,女子的声音响起。
    一个人影在谭府院墙外面转悠着。
    “这怎么连棵树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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