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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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让你从新选择，你还会那么早就拒绝我吗？’
    ‘如果真的倒回时光，我不会让你主动的，傻瓜！’
    夜晚顶楼的微风凉爽舒服，他和她，相依偎。
    正仲夏，蝉叫的厉害。顶着炎炎烈日，城市里车水马龙，人流涌动。
    站在医院12层窗户前手拿保温杯向下俯瞰的平凡嘀咕道“：天天这么热，也不降降温。”
    坐在办公桌前正工作的童栀可玩笑“：天儿这么热，你还拿保温杯呢。”
    “这不是特殊情况嘛。以为我跟你一样，有男朋友给泡姜糖水啊。”
    童栀可笑笑“别着急，会有的。”
    平凡叹口气，回了座位乖乖工作。
    每次提及关于恋爱的东西，平凡总是那么力不从心。
    她不知道两厢情愿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王八怎么能和绿豆看对眼，她只知道单恋一个人而对方恰巧不喜欢自己的滋味。只知道认真工作心无旁骛的一直努力。
    晚上下班，平凡回到宿舍。是单人宿舍，面积不大，阳面，有独立卫生间，有小小阳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收拾的井井有条，干净整洁。
    童栀可有男朋友，自然是不会住医院的宿舍。另一个年纪较小的同事米桃因为进医院工作时间太短，还没被分到宿舍。
    米桃和平凡一样，没有谈过恋爱。但米桃和平凡大不相同，米桃对爱情有着美丽憧憬，有着所有小女生该有的恋爱心思。
    平凡吃着泡面，完成着电脑里本该明天再完成的大量工作。
    “你别一直工作，放松放松，不要累坏了。”
    电话里，母亲絮絮唠叨着。
    “嗯，我知道。”这头，平凡看着电脑屏幕，应付着那头。
    “行了，早点休息。”
    “嗯，拜拜。”平凡挂了电话，继续敲击键盘。
    夜晚睡觉前，是平凡一天最轻松的时候，她可以拿来一本书，靠在床头，静静看一会。
    暖黄色的灯光围绕平凡洒罩。宁静美好，仿佛时光已不复存在。
    她的生活很简单，不娱乐，不追求。只做好自己应该做好的事情，只在乎自己应该在乎的东西。
    太阳照常升起，新的一天开始。
    早晨洗过脸之后，平凡的眼皮就开始跳个没完。从宿舍走到医院，眼皮跟着跳了一路。
    可能是昨天看电脑看太长时间又睡晚了吧。平凡这样想。
    “哎，院长的儿子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来了差不多两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回，看是有戏能见着了。”童栀可刚值完夜班，边收拾着，边和来的米桃说话。
    米桃正穿白大褂，“：听外科的田怡说院长儿子长的可帅了，还是个海归呢。”
    “田怡怎么知道，谁告诉她的。”童栀可随口一问。
    “她爸爸和院长是战友来着，她能进这家医院就是走的关系，院长家的事哪还用谁告诉她啊。”米桃分享着八卦。
    “哈喽，早。”刚到的平凡打着招呼。
    “早。”
    “早。”
    “我下班了啊，拜拜。”童栀可收拾好了。
    “拜。”
    “拜。”
    待童栀可走后，米桃又开始，道“：凡姐，你知道院长儿子要来咱们医院了吗？”
    平凡听闻，看着米桃一脸认真的模样，笑了出来“：你可别太当真了，从我和栀可来的时候，就传闻说院长儿子要回来，听了两年这话了，连个人影都没见到过呢。”
    “啊。但是这次是外科的田怡说的呢，就是那个走院长的后门进来的田怡。她不可能瞎说吧，那她多不要面子。”
    平凡坐下，“：那我就不知道了。”
    “喂，凡姐，你怎么一点都不感兴趣呢。院长儿子可是留过学的医学硕士。”米桃介绍。
    “怎么了？关我什么事。”平凡站起来穿上白大褂。
    米桃“：本来想说院长儿子还没结婚，咱们都有机会，就知道你不会感兴趣的。唉，凡姐，你真不着急啊，我都可替我自己着急了。”
    “你刚多大就着急啊，我要是你，我不得着急死？”
    平凡坐下，准备开始工作。
    米桃“：好吧。”
    平凡很忙，忙到没时间思考终身大事，不要问她为什么那么忙，都有什么东西要忙。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
    上午查房，平凡由一个病房出来去到另一个病房，不知查到哪间，到走廊时隐约看见了个似曾相识的背影。
    虽然望见时背影只一秒就消失不见，可感觉那像极了他，一个从不曾在脑中忘却的人。
    平凡想追过去，但并没有，因为这么多年攒存下来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能一时冲动干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比如说，追一个已经消失的背影。
    平凡进了病房，继续手头工作。
    中午和米桃去食堂吃饭的路上。
    一旁的年轻小护士们正扎堆讨论着什么，虽无心听，可也轻而易举听到了什么，比如说：“我的天，好帅啊。”“真的好高好酷哦。”
    平凡米桃只路过，就知道了是一群小姑娘在讨论一个大帅哥的故事，而那个大帅哥，不是哪个科室的青年主治医生，就是极其绅士的新晋大夫。
    这群小姑娘，表面上偷偷花痴，可却一点也不怕被人听了去，生怕不被别人知道，自己喜欢的是哪个医生，哪个大夫。
    下午，接到通知，下班前要开会。
    米桃胸有成竹，说“：一会开会，肯定是宣布院长儿子的，要不然，怎么能集齐那么多科室的。”
    平凡点点头，表示了同意米桃的说法。
    总有那么爱操闲心的大妈。
    下午查房时，平凡遇到个爱说爱讲的中年妇女，其实身体没有大的毛病，非要在医院检查住上几天。
    “多大了，小姑娘。长得真俊。”中年妇女跟平凡说话。
    平凡没在意，礼貌回“：28。”
    “有对象了不，有了吧，结婚了吗？”中年妇女刨根问底。
    平凡说“：大妈，您没毛病，可以出院了。”
    “哎好好，知道了，谢谢。”
    平凡出了病房，没来得及走，正记录，听见病房里那位中年妇女的声音“：都快三十岁了，还没结婚处对象呢。”
    平凡叹口气，去了别的病房。
    “喂？”平凡查房回来，接着电话。
    “什么时候下班，要不要出来待会。”
    电话那头，已经到医院楼下的习子磊坐在了露天椅子上。
    “下班了你？”平凡问。
    “嗯。”
    平凡惊讶“：呦，少见啊，你还有不加班的时候？”
    习子磊应和“：是呢，我自己都少见。”
    “你在哪呢？”
    “医院楼下。”
    “我还得开个会呢。”平凡说明。
    习子磊好脾气“：开吧，勉为其难的等会儿你。”
    “ok，拜。”
    平凡挂了电话，赶去开会。
    说起习子磊，他是平凡的好朋友之一，是和平凡一个地方长大的。平凡，许蒙蒙，习子磊，三个人一起玩耍，一起从小学到高中，之后三个人考上不同的大学。大学毕业后，平凡和习子磊恰巧都到了这座城市。是老乡更是老友，这让两个在外打拼的孩子显得格外亲近与信任。
    而许蒙蒙就孤单了，大学毕业后在家乡开了间美容店。会偶尔来找伙伴们玩几天。每次平凡和习子磊都会盛情款待。
    有次去西藏玩，许蒙蒙开玩笑说干脆俩人在一块得了，都在一个城市还可以互相照顾。平凡和习子磊差点没把许蒙蒙丢到无人区跑了。从那以后，许蒙蒙知道，谁和谁在一起都有可能，唯独平凡和习子磊不可能。
    话又说回来，兔子不吃窝边草，更何况那么多年的发小，怎么下的去手呢。
    “快点，凡姐。”米桃拉着平凡，向会议室快走。
    平凡跟着。
    进了会议室，平凡和米桃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了下来。
    片刻，会议室已坐满了白大褂。
    大家都自觉闭上了嘴巴，空气很安静。
    只见从门口进来了院长，院长一样身穿工作服。即使六十岁的年纪，看起来还是那么精神矍铄。
    “大家好。”院长站定，跟大家打着招呼。
    “院长好。”大家积极回应。
    院长不那么严肃，眉宇间总带着慈祥。
    “今天呢，要和大家说件事。其实不是什么大事情，可是呢，对我个人而言，比较自豪，对咱们医院来说，也是个非常好的消息。那就是骨科医学专家，也就是本人的儿子，接受了本院邀请，同意来咱们医院工作了！”院长的语气是那么低调又那么高调。
    话音落，大家掌声响起。
    “哇！是真的。”米桃小声跟平凡耳语着。
    平凡“：还真出现了，这回。”
    “有请骨科专家给我们讲话。”院长又说了遍专家，可能是怕大家忘了吧。
    掌声再次想起。随着大家的掌声和期待，来者登场了。
    依旧是白褂加身。来人至少一米八的个子，走路沉稳，气场强大。普普通通的寸头下，是张英俊帅气又可人的脸，他的轮廓分明，有棱有角，可他的棱角又是那么平和不张扬。
    温文尔雅，一表人才。文质彬彬，面如傅粉。
    诸多词汇用在他身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次，没人说任何话，大家的掌声比前两次都热烈许多。
    女医生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男大夫都被他的头衔和外貌震慑住。
    唯独平凡，平凡愣在座位。这让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场景。好像也是自己与人坐在台下，好像也是他还没开口讲话，就已掌声雷动。
    “大家好，我叫贺豪。”
    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和当年第一次看他登台时说的第一句话一样。
    那时，记得自己痴痴望着比自己大两届的他。
    贺豪，一个让平凡从开朗健谈的小女生转化到永远在学习和努力的拼命三娘。
    贺豪继续说着什么，但平凡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她只低低的垂头，希望讲话的人已认不出自己。
    介绍会终于在平凡低头中开完了。听米桃说贺豪已经离开，平凡喘口气抬起了头。
    “你怎么一直低着头？凡姐。”米桃关心问。
    平凡顺口回“：不小心打了个盹儿。”
    米桃“：这你还能睡着，那么大个帅哥你没看见啊，凡姐。”
    “走了走了。”平凡站起来催着米桃。
    “跟帅哥是绝缘体吗？”米桃没敢问平凡，小声自问。
    出了会议室的门口，就见田怡跟贺豪正搭话。平凡想停住，可身边的米桃早已到贺豪面前自我介绍了。
    “您好，贺专家，我叫米桃，是内科医生。”米桃大方作者自我介绍。
    贺豪礼貌开口“：你好，我叫贺豪，叫我贺医生就行。”
    “好的，贺医生。”
    米桃转头，“凡姐呢？”
    “贺医生再见。”米桃道别，回去会议室。
    平凡果然在。
    “凡姐，你怎么回来了？”
    平凡装模做样的找着东西，“我是不是拿来了个笔，找不到了。”
    米桃想想，回“：没有，你没拿笔来，凡姐。”
    “是吗？”平凡假装忘记。
    米桃天真说“：当然了。凡姐你快出去认识一下贺医生吧。”
    “他还没走啊？”
    “没走呢，正和田怡聊天呢。”
    平凡内心崩溃。
    贺豪与田怡聊着。贺豪会不经意间看向会议室。
    平凡可不想让米桃多想，那个小喇叭，叫她知道完了。
    “走吧。”平凡没办法，只能走。
    贺豪看到刚刚说话的米桃和另一个医生走了出来。
    “贺医生，这是平凡姐，我们是一个科室的。”米桃拉着平凡积极介绍着。
    平凡躲不掉，微笑道“：您好，我叫平凡。”
    贺豪微笑看着平凡，“：贺豪。”
    米桃感觉到，贺医生明显没有刚才对自己的客气与绅士，只是简短说个名字而已。
    一旁的田怡说“：贺豪，待会一起吃饭吗？”
    平凡见缝插针，“我们先走了。”便拉着米桃离开。
    等二人走远，贺豪工作式微笑回答“：改天吧。”
    田怡站在原地，目送着贺豪离开。
    平凡下班，换了衣服，走出医院。
    外面真热！平凡想起来习子磊还等着呢，快步走到了露天椅子前。
    “子磊。”平凡叫了声用报纸遮住脸，正北京瘫的习子磊。
    习子磊听声，用手拿下报纸，睁开眼，“：大姐，你知道外面有多热吗？”坐正了身子。
    习子磊本是个惨绿少年，可这般细汗直流，也顾不得衣衫了。
    平凡坐在了旁边，“里面就有空调，你不进去。”
    “我才不去呢。都是病号。”
    “去哪？”平凡问。
    习子磊有气无力“：吃饭。”
    不一会，两人到了小饭馆。
    “我说你们开了什么会，让我等那么半天。”习子磊还没过去这事。
    平凡叹了口气。
    “怎呢了，你还不满意了嘿。”
    平凡忽略习子磊的话，问“：你知道我看见谁了吗。”
    “谁啊。”
    “贺豪。”
    “贺豪？”习子磊没想起来，“哦！就是你大学那暗恋对象啊。”
    平凡点点头。
    “就你跟他告白他说看不上你的那个？”
    平凡一脸黑线，没有回答。
    “他去你们医院干嘛？”习子磊问。
    平凡“：额，他是我们医院聘请的骨科专家。”
    “那么牛。”
    “还是我们院长的儿子。”平凡接着介绍完。
    “我天，平凡没看出来你个小丫头眼光那么高啊。”
    平凡没心思开玩笑“：你滚。”
    “不闹了。他还认识你吗？”
    平凡不屑“：谁知道他真不认识还是装不认识。”
    习子磊“：这些都不重要，你只需知道，他有没有结婚。”
    “没有。”
    “那就好办了，勾引他。”习子磊认真出主意。
    “我有毛病吧，我为什么要勾引他。”
    习子磊“：这你就不懂了吧，近水楼台先得月，既然给你这个机会了，你就得把握住啊。”
    “哎呀，哪跟哪啊，人家肯定早就忘了。再说了，我又没有喜欢他的意思了，就是挺不舒服，见到他。”
    “啧啧啧，女人还真是口是心非。你不喜欢人家你这么别扭干嘛，有病啊你。”
    “你才有病呢。”
    平凡生气“：不跟你说了，吃饭。”
    “爱说不说，吃就吃。”
    回到宿舍楼，平凡躺倒在床，望着天花板，入了神。
    记得那是自己上大学一年级，在迎新晚会上，贺豪作为迎接新生的代表发言，还未开口就赢得掌声一片。
    那是平凡第一次感觉到无声胜有声，而后开口讲话，又意识到自己错了，他的声音真的好听，清澈干净，具有穿透力。流利的标准普通话，让所有人都为之倾听，像演讲，更像舒服的聊天。
    从那以后，好像时不时就会听到赞美贺豪学长的声音，为贺豪学长尖叫的声音。
    自己也喜欢贺豪学长。听到有女生向贺豪学长告白而被忽视，听到有女生给贺豪学长写情书而被退回，平凡就能开心的请那个被拒绝的女生吃饭。为此，她没少请女生吃饭，但是，她也逐渐了解贺豪学长。越了解，越喜欢。越喜欢，就越了解。
    直到贺豪即将毕业。
    平凡买通了贺豪的宿友，让其在贺豪的书里塞了纸条：学长，请你速来学校后湖小凉亭。
    没想到，贺豪竟然真的出现了。
    平凡好似不经意间看到贺豪，压抑着兴奋的心情，对贺豪说“：这么巧，学长你也在。”
    贺豪微微一笑，回答“：在等一个小姑娘。”
    “哦，等小姑娘干嘛？”平凡明知故问。
    “有个学妹在我书里塞了张纸条，要我过来。”贺豪实话实说。
    平凡“：她让你过来你就过来啊。”
    “怎么，有问题？”贺豪问。
    平凡摇摇头。
    两人各自待了片刻。
    “学长，你有女朋友吗？”平凡忍不住问。
    贺豪“：没有。”
    平凡心里可激动了，有那么一瞬间，差点以为自己会昏过去。
    平凡调整情绪，继续问“：那学长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孩子？”
    贺豪看着湖面，“我喜欢优秀的女孩子。”
    “那什么样的女孩子，你觉得是优秀的。”平凡接着问。
    “自己相信自己优秀的女生。”
    没等贺豪说完，平凡接“：好巧哦，我就觉得我满优秀的。”
    平凡说完，不敢去看贺豪。
    贺豪脸上绽开笑容，而后道“：还有，可以等我的女生。”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等等你。”平凡尽量把话说的委婉。
    贺豪看了眼平凡，浅笑着，“不用你等我的，做好你自己的事情，我们不可能的。”
    平凡看向贺豪，贺豪依旧浅笑着。
    怎么还笑得出来呢！
    贺豪站起身欲走。
    “为什么不可能？”平凡大声问，因为不问明白，以后会后悔。
    贺豪转身看着平凡，说“：我喜欢优秀的女生。”
    “什么样的女生才是优秀的？”
    同样的问题，回答两遍，同样的话，问了两遍。
    “认真，努力，变通。”
    这次，贺豪给出了不一样的答案。
    “认真学习，努力做事，至于变通，就是，你可以换个人喜欢。”贺豪耐心解释了一遍。
    平凡扪心自问，三个关键词自己都没有做到。
    于是，平凡下定决心，要做个优秀的女孩。
    这么多年过去，认真，努力，自己做到了。至于变通，或许可以做到，但到现在还做不到。
    平凡回过神来，趴在床上，“怎么就那么巧呢。”
    今夜，平凡久久未能入睡，千百遍问自己为什么就不会变通，为什么。
    失眠一夜，第二天平凡自然是无精打采去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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