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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安殿。
“陛下,您找我。”
“心儿,过来,坐到父皇身边来。”
若是往常,陛下见到她后一定会起身,可今日,他只是无力地坐在案几前,整个人看起来那样虚弱。
浮霜站定片刻,然后朝着案几走去,乖巧地坐到严帝身旁。
严帝细细打量着她,这个十多年未曾谋面的女儿,他是怎么也看不够的。
他这个做父亲的,亏欠她太多,却是无论如何也弥补不了了。
“心儿,父皇的身子越来越差,只怕是时日不多了,如今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
“陛下,您别这样说,陛下福泽深厚,定会长命百岁的,您现在不过是生了小病,只要悉心调养,又能像从前一样。”
严帝牵起浮霜的手,放在自己手掌中。
“心儿,你的话让父皇宽慰不少,但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今日找你来,是有一些要紧的话对你说。”
“陛下您说。”
“父皇只有你一个女儿,他日若父皇不在了,这皇位自然是你的。”
“陛下,恐怕我不能担此大任!”
一听此话,浮霜立即从座位起身,后退半步,而后跪下。
“父皇说你可以,你便可以,父皇知道,这条路注定艰辛异常,但你是严氏子孙,自从出生开始,就担负着重任,这事关天下百姓的生计,无论你愿不愿意,都不可逃避。”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坐在那个位子上,只会害了他们。”
“不会的可以学,不懂的可以问,父皇相信你可以做好。”
“我……”
“咳咳,咳咳……”
严帝蓦地又剧烈咳了起来,浮霜只得起身,轻拍着他的背,刚才还被握在严帝手里的手,此刻却在微微颤抖。
明黄色手帕上的血迹刺得人眼睛痛,浮霜胸中涌现出无数悲伤,却不忍在陛下面前发作,无奈地别开了眼。
“答应父皇吧,就当父皇求你了。”
严帝手扶着案几,猛的朝着浮霜跪下,他的身体摇晃着,脊背依旧挺得笔直。
“陛下,您是至尊之躯,怎么能对我下跪,快起身来。”
“若你不答应,父皇有何颜面去见先帝,去见列祖列宗,索性一直跪着吧。”
“……好,我答应陛下便是。”
若非要如此,她也只能接受,即便内心里知道,这是一条绝不可能反悔的路。
浮霜将严帝扶起,陛下的表情如释重负般,而她,却似被浓厚的愁云笼罩,再难得宁日。
“从明日起,父皇便派人教你学习礼、乐、射、御、书、数六艺,先从这些最基本的开始。”
“是,陛下。”
即便她是女儿身,又有何关系呢?既然答应了,只管尽力去做,好也罢,坏也罢,交给老天来决定吧。
……
浮霜每日卯时起身,梳洗完毕,再用过早膳,教她礼仪的杨姑姑便已经候在殿外,对浮霜而言,这算是六艺中最简单的一项了,毕竟她曾在宫中待过那么长的时间,因此学起来倒也轻松。
巳时,送走杨姑姑后,乐府的人又来,琴、瑟、鼓、笙、箫、笛、琵琶、箜篌,样样都要学,虽不在精,却要广。
各式各样的舞蹈看得浮霜眼花缭乱,学的时候却一点也马虎不得,有时候一个动作便要保持半个时辰,浮霜也从不喊累,她本就是临时抱佛脚,再不用功怎么行。
姑姑们对她的要求也很严格,想必也是因了陛下的吩咐,她明白,很多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对她这个公主并未放在眼里,所以,除了自己争气,再没捷径可走。
午时,总算可以歇歇了,午膳很是丰富,即便浮霜还未习惯周国的饮食,但她也强迫自己尽量多吃些,因为她知道,下午要学的可都是体力活。
特意换上厚重的盔甲之后,浮霜才前往练武场,却不曾想到,陛下指派给她的师傅竟是徐大叔。
“徐大叔,真的是你!”起初浮霜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走近一看,才发现确是故人,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熟悉的面孔。
“公主。”
徐大叔同样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天知道他盼这一声“公主”盼了多久。
“徐大叔,你是怎么到这的,还有含瑛千层他们呢?现在何处?”
“此事说来话长,那一天,自公主被尤钰带走后,我们大家一直忧心如焚,果然,那之后公主便没有再回来,大概过了几天,尤钰突然下令说要处死我们,毕竟对他而言,我们本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我们本以为公主已经被尤钰害了,心想着死就死吧,本要自裁,千层却不肯,这才说出他给他须臾山的师父写了一封信,他的师父苍苒子必定会去救你的,让我们不要放弃,后来,他以命相逼,尤钰只得放了我们。”
“我是被千层带回宫里的,在那之后,便没了他的消息。”
“他许是收到了苍苒子的回信,方知公主已经下山,便一直在凤凰城中寻你。”
“那尤钰想我死,又岂会放任千层寻我?”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形势有变,那尤钰的心思我又如何明白,总之,公主万事小心,尤钰虽然远在凤凰城,可谁能保证这宫里没有他的人?我担心他还会对公主不利。”
“我一直好奇,尤钰狼子野心,陛下为何对他置之不理?”
其间的错综复杂,纠缠不清,让她困惑不已。
“只是表象罢了,这么多年了,陛下其实从来没有放下过对尤钰的戒心,尤其是听我详细禀告了这件事后,陛下恨不得立即下旨杀了尤钰,然而还不到时候。”
“对了,徐大叔,你的身份……”
“暗卫,只忠于陛下和公主。”
浮霜了然,回想起过往在千金楼的种种,才知他们隐瞒得有多辛苦,而那时,她却一门心思都用在了感情上,当真愚蠢。
“多谢你,徐大叔。”
“公主说的哪里话,属下实在受之有愧。”
“知道你们都安好,我便放心了。”
“那公主,咱们开始吧,今日先学射箭。”
“好。”
浮霜朝徐大叔笑了笑,午后阳光灿烂,却不及她的笑明朗,身着盔甲的她,连带着那面容,都变得更加坚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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