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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七,是个好日子。
浮霜刚起身没多久,陛下身边的夏公公便送来了一份大礼。
浮霜淡淡谢过,含瑛已从夏公公手中接下托盘。
“公主,快试试这身新衣。”
含瑛眼笑眉开,比浮霜还要高兴。
“宫宴还未开始,急什么,先放着吧。”
“哎呀,公主,您就试试吧,多好看的衣裳,穿在您身上,一定美极了。”
“我以前还不知道,原来你竟有拍马屁的本事。”
“公主别取笑我了,就试一试吧。”
“好,依了你便是。”
对襟的上袄是象牙白色锦缎作底,领口镶了淡金色边,衣襟的左右两侧各绣了一只展翅飞翔的凰鸟,环绕在祥云之间。
下裙是鹅黄色,同样绣了两只凰鸟与上袄相呼应,只是头和身子在前,尾巴在后,那羽毛,好似根根分明,鲜活逼真,像是真的能飞起来。
含瑛艳羡的目光完全不舍得从浮霜身上移开,推着她走到了铜镜前。
“公主你看,多美啊。”
浮霜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转了一个圈,原本曳地的裙摆腾空来,凰鸟的尾巴在空中飞旋,活灵活现。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浮霜脸上的笑意敛去,低头看着裙摆,又看向镜中的自己,毫无喜悦的神情。
“公主为何不高兴?”
“只是突然想到,我如今就同这裙摆上的凰鸟一样,难得自在飞。”
含瑛一时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安慰,唯有眼睁睁看着公主脱下那身新衣,直到换上盔甲时,才反应过来。
“公主,陛下说您今日不必前往练武场。”
“要去,为何不去。”
公主越发固执,含瑛自知拦不住,只能说一声早些归来。
骄阳似火,就连地上的光也不能直视太久,正午的太阳晒得人眼睛有些热。
浮霜手握弓箭,目光直视着正前方的靶心,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流入眼角,像泪水。
身上厚重的盔甲着实与此刻的天气不搭,趁着徐大叔还未到,浮霜便独自一人在此练习,这个姿势她已经保持了接近一个时辰,手臂颤抖着,力道早已散尽,整个身子都是软的。
盔甲里的衣衫尽湿,涔涔不爽,脑袋因着那热,昏昏沉沉不甚清醒。
眼前突然一片黑朦,如同紧绷着的一根弦,蓦地断了,浮霜昏倒在地,原来自己也会有熬不住的那一天,这样想时,她淡淡笑了笑,平静地闭上了眼。
……
窗外的晚霞艳红如血,偶尔一道金光透过云彩,像是生生把天空劈了一道口子。
如此美景,浮霜却只能卧于床榻上见到。
自练武场昏倒,她已睡了足足三个时辰方才转醒。
黄昏时的光如此柔和,把整个寝殿都渲染成淡淡的金色,香炉里燃着好闻的香,一切的一切看似如此平静又安好。
眼角突然瞥见床旁挂着的那件新衣,浮霜这才想起,该去赴宴了。
浮霜轻唤了几声“含瑛”,也不见那丫头回应,倒是把雅乐和雅琴给叫来了。
“公主,您醒了。”
“含瑛去了何处。”
“回公主,含瑛姐姐随王太医去抓药了。”
“好,你们先退下吧。”
眼看公主似有起身的意思,雅乐和雅琴赶紧上前来扶。
“公主可是要去赴宴?”
“是啊,快到戌时了吧。”
“陛下听闻公主今日在练武场昏倒一事,特意派人来转告公主,今日好生休息,不用去赴宴了,等宴会完毕,陛下会亲自过来看望您。”
“你去跟陛下说一声,我的身体无碍,宴会必定准时到达。”
“这……”
雅乐和雅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别无他法,只得应下。
“是,公主。”
睡了这许久,竟觉得肚子有些饿了,浮霜突然很想念干娘做的梅花糕了,派去大兴打探消息的人,不知何时才回,也不知干娘在皇宫中过得如何,她离开的这段日子,一直没有机会与干娘联系,直到成了公主,才得以利用这个身份获得这样的便利。
这样一想,浮霜突然觉得这身份不是那么的讨厌了,果真是自己变了么。
对着铜镜梳妆齐整,浮霜起身,走出月华殿。
趁着天色好,浮霜不乘轿辇,一路步行,向着今日设宴之处盛元殿而去。
行至殿外,刚好戌时,浮霜忽然有些紧张,不知这宴会上都有何人。
也罢,很快她便能得知了。
“平乐公主到。”
通传声响彻整个大殿,浮霜的一举一动,都落入殿内众宾客的眼中。
“心儿,你来了,快入座。”
“是,陛下。”
众宾客纷纷起身行礼,浮霜一一见过,都是朝中的大臣及他们的女眷。
刚入座,门口又响起了通传声。
“凤凰城主尤钰到。”
殿内的气氛突然变了,其中微妙之处,浮霜自是了然于胸,只是万万没想到,今日的宴会,陛下会邀请他,从凤凰城到皇宫,可是隔了十一个城池呢。
宾客到齐后,宴会也正式开始了。
“诸位爱卿,今日是公主的生辰宴,大家不必拘泥,就当做是家宴,来,朕先干了这一杯酒,祝愿朕的心儿永远平安喜乐。”
“祝公主平安喜乐,福寿绵延。”
宾客齐贺,纷纷端起自己桌前的酒杯,作为今日主角的浮霜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今日是她的生辰吗?
活了这么大,她还是头一回知道自己的生辰,她抬起头,看着那些或真心或假意的笑容,不知自己该不该喜悦。
平安喜乐,福寿绵延。这是多么美好的祝愿,那便收下吧。
浮霜同样也端起酒杯,回以淡淡一笑。
“多谢陛下,多谢诸位大人。”
原来今日这宴会是陛下为她的生辰而准备的,浮霜又想起身上的新衣,看向严帝的方向,目光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宴会期间,诸位宾客都献上提前准备好的贺礼,一一呈上,浮霜大致看了看,无非就是一些珠宝首饰,珍玩器物,并未放在心上。
“尤大人,咱们大家都为公主生辰献上了贺礼,你该不会因为来得晚,所以连贺礼都忘记了吧。”
此话一出,殿中顿时安静了起来,都在等着尤钰回话。
尤钰倒是不急,慢条斯理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诸位大人有所不知,我之所以来得晚,是因为提前把贺礼送到了落安宫中,这事,公主也是知道的,公主您说是吧。”
“尤大人……”
“雅乐。”
浮霜出声阻止,她和雅乐都知道,尤钰不过是在胡说,只是如今这样的情形,她怎能驳了他的话。堂堂落安宫,平白无故收了一份贺礼,而作为公主的她,若连此事都不知晓,岂不是丢了陛下的面子,皇宫的面子。
雅乐仍是一副愤愤的模样,却也只能硬生生忍住。
“尤大人说得不错,本宫很满意那份贺礼。”
“如此,甚好。”
尤钰不再言语,继续喝酒吃菜。
朝中那些大臣们,都知道尤钰与陛下不合,怎会放过今日这样难得的机会,不趁机羞辱为难他一番,是不会罢休的。
“尤大人,我听说前不久在平落与大兴交战时,你亲手将一名与公主长得十分相像的女子推下了城墙,不知此事真假?”
“张大人怕是说笑了,那名女子虽然容貌与公主相似,可却不是公主,何况,那女子是大兴宋亦的未婚妻,怎配与公主混为一谈。”
“哦?可我还听说,你令手下拿着公主的画像四处寻人,说是一旦找到,格杀勿论,此事又做何解?”
“是啊,尤大人,此事我也听说了,你该不会想说,那画像上的女子是宋亦的未婚妻吧,即便如此,你难道不怕,因为容貌相似而误伤了公主吗?”
“二位大人别再开我玩笑了,我的确派人拿着画像寻人,可那画像上的人是宋亦,而非他的未婚妻,更不可能是公主,大人难道不知,公主正是由我儿尤千层护送回宫的吗?”
“可是……”
“你们吵什么吵,今日是公主的生辰宴,就不能坐下来安安心心用膳吗?再说一些有的没的,都给我滚出大殿,咳咳……”
“陛下息怒。”
“雅乐,快把这碗梨汁蜜酿递给陛下。”
“是,公主。”
浮霜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扫了一眼那两个挑事的大人。
一顿饭吃得如此不熟爽,只盼着早些回宫,结束这一天的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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