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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窗户里有东西蹿进来的轻响, 陆一鸣颓然靠在墙上,按着自己的|胸|口,有气无力地说:“……阿金,我好痛, 快帮我找个大夫来。”
金叵罗脚步声轻快地近前, 嗓音低低在陆一鸣面前响起:
“哪里?”
“眼睛, ”陆一鸣另一手指指自己心脏的位置, “还有这里。”
“有多痛?”金叵罗的声音更近了,像从鼻尖的位置传来,夹带着温热的气息。
“……好、好痛。”
说话间, 疼痛竟像从这两处发散开来, 牵起无数细丝, 引得五脏六腑和四肢阵阵抽痛, 随后,这股抽痛变成了刺痛, 通体仿佛有千根极细的长针同时深深扎|入, 直入骨髓, 再拔|出,复又扎|入, 如是循环。
话音刚落, 陆一鸣已是遍体冷汗、簌簌发抖,喉间不能自己地沲出低哑的呜|咽。
金叵罗点亮床头灯罩里的灯芯, 转身弯下腰, 一手捧住他的脸, 就着灯光,面无表情地端详了片刻:“你这样的病,找大夫来也没用,他治不了。”
他家陆少爷原本遍|体|白皙的肌肤此刻正从皮肉深处钻出无数细密的、若有若无的半透明玄色符文,那些符文有如避火的蝼蚁一般,似正纷纷努力挣脱表皮的侄棝,准备四散而逃。
“……什、什么?”
浑然不知自己变成什么模样的陆一鸣瘫倒在原地,连起身的力气都被诡异的疼痛抽空了,听到那一句“治不了”,惊得条件反射地抬起了头,可惜眼前蒙着白布,什么也看不到。
这动作牵引得后颈和脊背传来更剧烈的痛楚,肺部也莫名受了牵连,他吃痛地咳嗽起来。
“等着,我来帮你。”金叵罗淡淡地说道,随即他一只膝盖杵到了榻上,俯身靠前,手指略微一顶,把陆一鸣的下巴抬了起来。
在陆一鸣反应过来之前,他勾着嘴角,猛地朝那张微启欲言的嘴重重覆压而下。
巨大的冲击力撞得陆一鸣一怔,唇上先是一阵钝痛,随即便是一阵湿软。
嗯?
嗯?!
“!!!!!”
发青的脸上泛起红晕,他吃力地抓住金叵罗的手腕,把脸转开想腾出嘴来骂人。
——死畜牲,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发情耍流|氓!
旋即下巴被那只他扯不开的手重重拧了回来,双唇被死死压|住。
金叵罗边轻柔地舔过他的上唇,边从唇齿间冷冷吐出一句话:“不想痛,就忍着。”这语气,颇有几分胁迫的意味,但他的动作又极为温柔。
……什么意思?难道这样就不痛了?
陆一鸣匪夷所思。
无力地挣了两下,终于在巨大的痛楚之下檄械投降。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他后脑贴着墙,下巴被迫扬起,双唇被撬开,任由叛军将领在反复描摩过双唇的形状后破开城门,攻城略地,拿下主将,在千般凌虐后押赴敌营。
金叵罗将对方主将当成孟获戏耍,七擒七纵,势要成功收服敌将在自己城中乖乖享用。
趁对方专心于在齿间斗智斗勇的当口,他早一手悄无声息地绕到陆少爷身后,沿着背脊骨自下而上,细细描画着那道优美的弧线,摸到后颈处的某一个点,察觉得到异样,蓦地中指一沉,刺入。
陆一鸣前方正缠斗酣战至口中发麻,加上全身剧痛,浑然不察后方颈骨多出的一点异痛,只是脖子猛地一酸,一声闷哼,下意识往后仰了仰。
金叵罗咽下那声闷哼,趁势覆压而上,再入空城。
右手不紧不慢地从对方后颈那个被刺入的地方缓缓揪|出一根纤长的针状物。
随着那根针状物的抽|出,陆少爷皮肤上的符文迅速隐去,消失在皮肉之中,恢复了光洁白皙的色泽。
——壹根绣花针大小、晶莹剔透的碎骨,落入金叵罗的掌心。
他眼角一瞥,眉梢不屑地扬起,右手一握,东西被揉成碎末,手慢摊开轻轻一抖,半透明的碎末从指间漏下,立即消散在空气中。
金叵罗嘴上的动作不曾停过,肆意品尝着久违的美味,唇舌交缠的之际,他微微皱眉,吐出叹息:
“以后少吃糖。”
……关你屁事。
陆一鸣刚想回一句嘴,嘴在下一瞬就被堵得严严实实。
一股蛮力扳着他的肩膀,将他从墙边掼倒在榻上,头重重砸到实棉芯的枕头上,虽是软弹,仍是砸得他一阵眩晕。
双唇上的压力消失了。
陆一鸣趁机喘了几口气:……完事了?
呼——
可算停……
没等他庆幸完,那人笑了一声,重新覆压上来。
压上来的,不止是双唇,还有整个人的重量。
陆一鸣脑海里不知何故,忽然闪过一句从书里小时候读过的话。
——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
-
许久。
这时间,也许有一大锅水烧开的时间那么久。
又也许过了更长的时间也说不定。
陆一鸣的时间概念已经被这个过长的吻搅乱了,脑子也被搅成了一摊浑水,什么都瞧不见。
唇上的压迫陡然消失,身上的重量也移开了。
陆一鸣像个刚刚溺水上岸的人,顾不上思考,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舒服么?”耳边传来一股湿热而慵懒的气息。
陆一鸣又喘了几口气,回过神。
仿佛随着吻的结束,胸口的抽痛消失了。
双目的抽痛也消失了。
甚至周身的痛楚都消失了。
一身热汗,四肢百骸轻爽无比。
难道这死畜牲在用这种难以启齿的方式吸走他的痛楚?
他不由为之暗暗惊异,轻声道:“舒服多了。”
虽然方式有些不堪,但是刚才那阵诡异的痛楚着实快把他痛死了。
他不得不告诉自己,特殊情况特殊处理,也是……没办法的事。
说完,听到旁边人笑得带起了床榻的轻颤,陆一鸣忽然意识到,死畜牲说的“舒服”和他说的“舒服”不是同一个“舒服”,原本就烫得厉害的脸又烫了几分,咬咬牙。
——啧,又来了!
要道谢也道不出来了。
为这个纠缠只会被继续嘲笑,索性冷哼,转移话题:“为什么不痛了?你做了什么?”
“帮你取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金叵罗托着腮侧躺在他身边,看他脸色时明时暗时青时红,觉得十分有趣。
陆一鸣右手擦拭着微微发麻的湿润的嘴角,皱眉表示怀疑:“……非得这样?没别的法子了?”
非得用这种……嘴对嘴的方式吸走不干净的东西?
“哦,”金叵罗慢悠悠地起身,坐了起来,故意凑在他耳边告诉他,“你疾在骨髓,跟嘴巴没什么关系。哪怕没有我,每次发作自己忍一会儿就能好了。”
现在距天狗食月还有一小段时间,照理陆少爷这身子还没这么快发作才对。
应当是那根多余的妖骨打乱了原有的发展速度,加快了发作的时间。
他刚刚抽出那根妖骨的时候,陆少爷应该就已经好了,只是陆少爷自己……反应慢。
跟嘴没关系……
陆一鸣愕然抬头:“那你为什么要……?”
当然是为了占你便宜。
金叵罗已经跳下了床,伸出手,用大拇指在他下唇畔轻轻抹了一下,声音一始既往噙着浓浓的嘲意,一字一顿:“我高兴。”
其实陆一鸣话问出一半就脸红耳赤地明白过来,剩下的话全卡在了喉咙里。
他原以为这死畜牲是在帮他之余趁机占点便宜。
原来……根本就是从头到尾都在占便宜!
听到金叵罗居然大方承认了,陆一鸣气得捶了一下床板,脑门青筋跳出:“你……!”
居然敢耍我!
“这是你输给我的东西,”金叵罗低厚磁性的声音在窗边晃了一下,悠然传过来,“我拿走了。”
——喀。
有东西划过窗台掠了出去。
……拿走了?
什么拿走了?
输给他的东西?
对了,那天下棋两人打过一个赌,拜花莫言所赐,陆一鸣输了一整晚,赌约还没履呢。
嗯?
但好像有哪里不对?
陆一鸣清楚地记得赌约里自己想的是要给他买点金子,只是下完棋睡了一整天还没顾得上去县里的金铺看看。
金子自然是没有买的。
疑惑地翻动回忆,良久,终于想起那天自己说的原话,陆一鸣这下不单单是脸颊,就连鼻尖都烫得几乎要烧了起来。
-
天刚亮。
金陵镇外,有几个打渔的无意中从河底打捞起一具尸体。
原本是用网捞着了一只红木大箱,打开,上面放了一层拳头大的石头,石头下面有不少草药。
一群人围着讨论这箱子成色这么好,谁这么浪费的用来装石头时候,搬箱子的几个人里有人手滑,箱子重重摔到地上,石头倾洒,箱子中间的隔板掉了一块,露出一只烂得差不多的手。
把几个打渔吓得跳出几丈远。
有胆大的忍着恶心掀开整板隔板一看,里面赫然放着一具蜷缩着的尸体。
看那腐烂的程度,怕是已经死了至少十天半月的样子,早已面目全非。
镇上近来并无失踪人口,也不知是哪里的倒霉鬼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于非命。
人们寻思一番,赶紧涌去镇长家,用镇上唯一的电话给警|署报了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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