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局外人

79.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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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展皓回来,看见的是穿着一身黑衣的晴风,他正细细的看着手中的一条腰带。
    晴风常年在外漂泊,于衣着上便不上心,所以常穿一身黑衣,上面没有任何多余的图案。
    晴风交友广阔,但在他心中真正算得上生死之交的也就展皓一人,二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秘密。再加上两人身材相仿,所以只要和展皓在一起,就总是拿展皓的衣服穿,久了,也就招呼都不打一声了。
    那天常州展府吊唁时,展府一片素缟,他也就换下了黑衣穿了展皓衣柜中一件素雅的白衣,这件白衣除了裁剪别致些,只在领口和袖口,用银色丝线勾勒出流线型的弧度,平添了几分优雅,相配的还有一件薄外套,天气若冷些加件外套也正合适。穿上衣服时正好看见展皓桌上的盒子里有条腰带上面的用料和银丝纹路正好和这身白衣是一套的就拿来用了。只是没有想到这腰带会另有内涵。
    他将腰带递给展皓:“既然是定情之物,怎么也不说一声,难怪人家姑娘会误会,快去解释解释。”
    展皓有些不明所以,看展皓一脸茫然。晴风又道:“你该不会不知道这腰带上绣着圈儿词吧。”这腰带其实双面都可以用,只不过一面用银丝绣着精致的图案,另一面是素净的,平时晴风都是素净的朝外,也没有仔细研究这里面的图案。今天听冰释一提才回味过来。
    “这腰带不是你自己的吗?”展皓有些不明所以,他确实没有仔细看过这条腰带。他对于穿着也不精细,都是府中管事替他操办什么他就穿什么。冰释帮他设计的服饰也都是管事拿去定制,他知道是哪几件。晴风就穿了两件是冰释设计的,不过自从他穿了个样式后,京城跟风的人十分多,所以也不算什么特别。
    “这腰带是我在你房中拿的,你不知道吗?”晴风想起来了,那天他匆匆忙忙去展府吊唁,又要躲人,正好看见他衣柜中有几套白衣,而桌子上有款式一样的新腰带,所以没有多想穿了,吊唁完就直接回京了,难道展皓自己都没有过眼。
    展皓拿过腰带,看了六边形福纹内各式圈圈图形,又想起了冰释感叹朱淑真的丈夫不懂女儿心思,让才女情思无从寄。虽然时下人们都是拿朱淑真当反面教材约束子女的。展皓却觉得朱淑是真性情,记得自己赞同朱淑真时,冰释特别高兴,所以他就没有多说什么。
    他虽然觉得朱淑真是真性情,但还是觉得女儿家的见地过于狭窄,才华只用在了方寸之间。男子若是过于儿女情长,又如何顶天立地。
    自己该解释什么呢?男人和女人在意的东西本就不同,她想要的,自己就一定能给吗?
    ***
    在当初离开皇宫的时候,冰释确实有动过念头去皇城外面的世界看看。人在一个地方呆久了,总是找不到突破口,希望能够换一个地方,也许会有新的转机,殊不知,那不过是逃避的借口而已,在内心深处,最终还是想要回来的,落叶归根的观念其实还是根深蒂固在每个人的心里吧。
    冰释回到宫中后,向皇上轻描淡写的汇报了这些日子的遭遇,对于在平安镇的经历,只用了一场梦就一笔带过。
    赵彦看着安静跪下的冰释,这个女人总是如此,在自己的四周围起了一道坚固的防护墙,她可以对周围的陌生人心生怜悯,但一旦周围的人对她充满好奇,试图进去看看时,她就马上关起城门,躲在里面不肯出来。
    如今的她更加让人捉摸不定了。
    他走到她跟前亲自扶她起来,伸出手试图触摸她的脸时,她又侧过头去,拒绝的姿态表现得十分明显。
    赵彦有时候想,自己是不是过于宽容放纵他们了,让他们忽视了自己的身份。他收起自己的手附于身后,道:“你跟在朕身边有多久了?”
    冰释明显感觉到了赵彦的压迫感,这是他生气的征兆。其实刚才真的是下意识的动作,作为一个女子本能的反应。
    冰释恭敬的后腿两步,低头回答道:“奴婢任御医快四年了。”
    “你说,这四年朕对你如何?”
    赵彦表情没有多余的变化,这语气也没有多少严厉,但还是让冰释心微微一颤,语气越发恭敬道:“皇上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能有今天全靠皇上的提携。”
    他突然直直盯着她低垂的头顶,语气分外的阴森:“所以你就一直无视朕。”
    冰释在这样的眼神逼视下,只得跪地求饶,语气也带了一丝惶恐道:“奴婢不敢,在奴婢心中皇上就是天,万万不敢有一丝一毫的亵渎。”她很少自称奴婢,这是真的有一丝害怕的表现了。
    他不喜欢她在自己面前惺惺作态,一把握住她的臂膀,将她提起“作为秦氏传人的你,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朕?”
    冰释不得不和他那双蕴含着风暴的眼眸对视“秉皇上,连奴婢秦氏传人的身份都是别人的猜测,我自己都不敢肯定,因此很多事都不敢妄言。如果陛下说的是关于秦零遗书的事,臣也不是有意隐瞒的。在摘星楼听到题目时确实觉得好似在哪里听过,一时想不起来,在那样的情况下也不好解释,后来又仔细回想,一直模糊不清,好似被什么东西给覆盖住了。被困崖底,在性命攸关之际,脑中的记忆在刺激之下,冲破封锁,当我脱口而出时,自己都不敢相信。我也不敢肯定是谁,在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告诉过我这两个问题,我甚至都不知道这些问题与秦零遗书有关。但我至今确实没有办法解开秦零遗书,请皇上明鉴。”冰释直视皇帝的目光,这番解释也是自己清醒之后反复思索的答案,她的身份是怎么也解释不清了。皇宫底部的密室,她私心里也希望成为自己最后的筹码的,最好是一辈子也不要提,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密室即便暴露于人前,又能解决多少目前的问题呢?
    “你解不开?”皇帝与冰释对视了足足一分钟,才吐出这么几个字。既然王乐被抓,如今那个绣着秦零遗书密文的绢帕应该落入皇帝手中了。
    冰释一直没有移开视线,看着皇上的脸答道:“臣需要时间,详细了解一下秦涧泉的生平,也许能够找到密码。”
    赵彦缓缓的松开了握住她手臂的手。
    冰释心中暗暗吐出了一口气,手臂有些隐隐作痛,但她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表现。人都说伴君如伴虎,虽然赵彦更多的时候表现得宽容豁达,但是她从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轻视。其实很多时候,她隐约知道,他在等她主动交代秦氏之事,可她是真的没有任何东西是能够交代的。他们怀疑她,也不是不能理解。她有些后悔当初捏造那个身份了,一旦谎言开始,就需要无数个谎言继续,而且失去的信任已经不可能重建。可她又如何能够说出口,她其实是来自未来世界的一缕孤魂呢。
    他看了冰释仍有些心悸的脸,更加烦躁,“在你的心里,朕关心的就只有秦零遗书吗?”
    冰释看了一眼他更加深沉的黑眸,只觉得他的心思也越发难猜。“陛下对臣子、百姓的爱护与宽容,那是有目共睹。如果秦零遗书真的关系着大宋时运,那也只能陛下所得,陛下关注秦零遗书也是天经地义。”
    他黑眸中似乎酝酿着风暴,最终盯着冰释的双眸道:“作为解开秦零遗书关键的你,是不是也该朕所得呢?”
    冰释微垂着头,躲避他的逼视,“臣本就是陛下的臣子,为陛下解难本就义不容辞。若臣真能揭开秦零遗书的奥秘,这奥秘自然由陛下掌握。”
    赵彦看着她明着臣服实则无声拒绝的姿态,心里不知怎的想要发泄,却怎么也找不到突破口。
    “今天四哥过来求朕,说要娶你为正妃,这是他第一次求朕。”说完这句话他看着冰释低垂的侧脸微微叹了一口气。
    冰释听得此言,有点意外,却无一丝惊喜,仍然是那幅低眉臣服的表情。
    “我这四哥,一直都是兄弟中最出色的,父皇还在的时候,我一直在西北,很少回宫,他却记得我的生日,喜好,每年都会送合心意的生辰礼物来。父皇其实都忘记我的年龄了,我的婚事还是四哥帮我张罗的。要不是因为……,”赵彦停顿了片刻,最终吐出了一句话“这皇位本来该由他来坐的。”他喃喃低语,好似倾诉,也不用朕这个称呼了。
    冰释微愣,没想到皇上对悦王的感情比想象中的要深。
    “朕知道,天下人都认为朕会猜忌于他,自从朕登基,他就开始疏远朕,疏远朝政,甚至江南盐课改革,若不是他从中斡旋,也不会如此顺利。这是他的请求,朕本该成全他的。”说着他盯着冰释,冰释垂头不敢接话。
    他又转移了视线望着窗外的宫灯,似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道:“我还在西北的时候,遇见了晴风,他是那样的自由潇洒。我当时想,等四哥登基,我便不领兵了,就做个潇洒的江湖人,广结英雄豪杰,说不定还会认识几个奇特的江湖女子,成就一段红颜佳话。”
    冰释知道他只是想说,并不一定要人接话。
    “当了皇帝后,我才知道什么叫孤家寡人,但是我必须做好这个皇帝,对得起这万里的江山。我一直担心自己做的不好,但上次你在摘星楼说我是个好皇帝。没有人坐在这个位置上比我更好,这,是你的真心话吗?”他认真的看着冰释。
    冰释抬起头来也直视皇帝的双眼答道:“是的。”
    皇帝轻笑:“你觉得四哥做皇帝也不如我吗?”
    冰释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放空,但马上又坚定答道:“是的。”
    “哪里不如?”皇帝紧逼。
    冰释知道自己不能犹豫,但还是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方缓缓道:“悦王不如陛下豁达纯粹。”是的,即便到现在冰释都觉得自己完全不了解悦王的心思。他在想什么,到底是否想要做皇帝,根本无人猜透。他做皇帝未必有赵彦的大气清明。
    这一次赵彦似乎感觉到冰释的诚心,他笑了,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冰释对他的认可会让他如此开心。
    “这个世界也许只有你是真的了解朕的,你可愿意陪在朕身边,做朕的红颜知己?”这次他自称朕,也许是他下意识的不想听到她的拒绝吧。
    冰释跪下,但抬头看着皇帝道:“皇上比之悦王不仅豁达纯粹,对江山社稷,甚至是对皇后娘娘及两位皇子的责任心都是悦王比不了的。”
    皇帝皱眉。
    冰释继续说道:“冰释不过是个平凡的女人,即便多了些见识,也不足已掩盖女人的善妒与自私,如果陛下准许,冰释可以终生不嫁,就做陛下的女官。”
    良久,头顶传来一声轻叹:“罢了,朕答应过一个人,绝不用皇权去强求真感情。你的姻缘,朕就交给你自己选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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