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胜却人间无数 元贞贺骏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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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的生命里，父亲一直是一个陌生的名词。记得小学语文课本有一篇朱自清的散文《背影》，那时我对父亲这个词充满向往，觉得它神圣不可侵犯，每当我读到“父亲”二字时，总会不自觉地将声音放轻放柔，怀着一种虔诚的心。
    可现实，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我拉回思绪，“瞧你对你女儿那副言听计从的模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这个父亲有多么伟大呢。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就不用说了，我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凭你两句话就原谅你曾经想要我命的行为。”
    他叹了口气，眉宇间染上几丝沉痛，“贞贞，那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爸爸？”
    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想要看出他这会有几分真几分假，可元振坤演技太高明，我没看出半点破绽。可我看不出来难道就应该放下心防相信他？
    不！他给我的伤害不可磨灭，我可以不去选择报复，但原谅，我真的大度不来。
    站起身，视线锁住他，一字一顿，“想要我原谅你，除非我妈妈死而复生！”
    “你……”元振坤一阵挫败。
    我再不看他，扬高声音让罗管家送客。
    元振坤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贞贞，我每天都会来这里，直到你原谅我。”
    我未回头，只越发挺直脊背，步上楼梯。
    第二天，元振坤又来了，他一进来就从纸袋子里取出一件冬季最新款的lanvin驼色大衣，献宝似地捧到我面前，“贞贞，我昨天特意去商场逛了一圈，跟店员说了你的身高尺寸后，她们给我挑选了这件，你看喜欢吗？”
    我瞟了一眼，心头微微触动，但很快我又冷下脸来，让罗管家拿把剪刀来，当着元振坤的面把那件衣服剪成了破烂。
    元振坤脸上的笑容缓缓敛起，看着我时仿佛要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我丝毫不在乎，“元振坤，现在想负起我衣食住行的责任来了？早两年干嘛去了？”
    元振坤收起愤怒，依旧笑呵呵的样子，“贞贞，你跟你妈还真像，都那么倔。”
    听他提到我妈，胸腔中悲凉愤怒的情绪汩汩往外冒，我没忍住朝他吼，“闭嘴，你不配提我妈。”
    元振坤妥协，“好好好，你别发火，气大伤身。我明天再来看你好了。”
    他说完这个就走了。
    第二天带来的是一串钻石项链，材质坚固，我无法破坏，扔进垃圾桶。
    元振坤依旧隐忍着没发作。
    接下来五天，元振坤总会带各种各样的礼物来见我。
    这天，是一个幼稚的布娃娃。
    我看到那布娃娃时，瞳孔猛然一缩。
    我想起五岁生日那天，妈妈送我一个布娃娃，说那是爸爸送我的生日礼物。
    我开心地在屋子里跑来跑去，对那布娃娃万分珍惜。
    后来我们搬了家，车子碾过一个坑时颠了一下，那个布娃娃从窗子里掉了出去，我去捡，迎面飞驰来一张车，将那布娃娃碾成了碎沫。
    元振坤看我拿起了那布娃娃，脸上表情隐隐激动，连语音都在颤抖，“贞贞，给爸爸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会弥补这二十多年来对你的亏欠。”
    我淡淡应了个“嗯”。
    我只是想要被父亲疼一回，仅此而已。
    贺骏琪晚上回来看到那布娃娃，神色颇为怪异，“你多大了还喜欢这个？”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偶尔的少女心，不可以吗？”
    他便举手作投降状，“可以可以，老婆大人说什么都可以。”
    按照一般言情套路，这时我应该捶着他胸膛扭扭捏捏地说：“讨厌，谁是你老婆。”可我觉得这样太矫情，就迎合着他的话，“老公大人，你嘴真是越来越甜了。”
    “老婆太人调教得好。”
    我和贺骏琪的相处方式越来越腻歪，一众佣人全都拿倒胃口的表情看着我们。
    只有小彦最淡定，全程安安静静地拿着一本书在看。
    是一本关于建筑设计的书，巴洛克风格，那种离经叛道细琢磨之下却又循规蹈矩的矛盾集合体建筑风格。
    我走过去，坐到小彦身边，问他：“对建筑感兴趣吗？”
    小彦抬起头，重重点头看着我笑，眼里盛着细碎的光芒。
    贺骏琪凑到我身边，伸长手把小彦的书拿走翻了几页，“我书房里这种书多得很，让罗管家给你搬你房间去。”
    小彦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脖子，“谢谢琪哥哥。”
    贺骏琪沉吟道：“嗯？叫我什么？”
    小彦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扬起唇笑着喊：“姐夫。”
    贺骏琪将他的脑袋揉成了鸡窝，心情颇好地开口，“你既然叫我姐夫了，赶明姐夫送你去y过进修。”
    小彦忙不迭点头。
    我看着小彦最近精神与气色渐入佳境，喜在眉梢。
    春节将近。
    这晚要睡觉时，贺骏琪刚躺上床，电话就打了进来，他拿起接通，“喂，妈。”
    是洛淑敏打来的。我就躺在贺骏琪旁边，听到洛淑敏让贺骏琪回去过年。
    “我吃过年夜饭会回去看你。”贺骏琪态度十分坚决。
    我离贺骏琪近，清楚听到洛淑敏一下子炸了，“你不回来吃年夜饭，你要去哪里吃？贺宅才是你的家，你难道真的只要那个女人不要妈了吗？”
    洛淑敏说到最后一句，声音染上了淡淡哭腔。
    贺骏琪的态度依旧没松懈半点，“妈，我再说一次，那个女人是我老婆，以后不要再这么称呼她，你儿子会不高兴。好了，儿子忙一天，累，挂了。”
    “等等……”洛淑敏急急叫住他。
    贺骏琪离开了耳边的手机又凑了上去，淡淡开口，“还有什么事？”
    “你带那个……”洛淑敏倏地改口，做出让步，“贞贞一起回来过年，行吗？”
    贺骏琪偏还得拿着捏着，“我考虑考虑。”
    他说完就掐断了电话。
    我瞅着他，啧啧两声，“真冷血。”
    贺骏琪便骂我是没良心的东西，说他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我，如果他态度不坚决一点，以后我进了他们家门，他妈就会可劲刁难我。反之，他妈知道我有他罩着，以后也会对我客气点。
    我听了之后挺感动的，面上却没表现出来，翻了个身，拿脚趾去戳他鼻孔，“说的真他娘的好，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言善辩呢？”
    虽然是夸奖他的话，但我脸上却没半点夸奖的样子。
    贺骏琪扣住我的脚踝，微微垂下脑袋，勾起唇角，笑得有几分邪恶。
    我背后蓦地一凉，随后感觉脚底板奇痒难耐，我弓着脚背，夹紧脚趾，笑得肚子疼。
    ……
    洛淑敏打电话来，遭到贺骏琪拒绝后，我便猜想她一定会来找我，结果第二天她真来了。
    之前打算跟谢信芳离开昆城的时候我就辞了职，虽然后来维斯也多次邀请我回去，但我想着，我回去就得面临与唯爱z的合作，这就意味着我必定会与谢信芳打交道。
    我承认我的做法有些鸵鸟，遇事只会逃避，但既然不爱，就应该从谢信芳的世界干干净净地退出。
    可又不能不工作，我这几天就看招聘报纸，打算年后投几份简历。
    洛淑敏进门，在我面前站定，“是你不让贺骏琪回去过年的？”
    我正在报纸上勾画重点，闻言头都没抬，“我也不想当祸国殃民的妖姬的，但贺暴君独断专行惯了，妾身也是身不由己啊。”
    洛淑敏一把将我的报纸抢走撕成粉碎，“元贞，你给我好好说话。”
    我念着洛淑敏是贺骏琪母亲，纵然再心不甘情不愿也不能与她撕破脸，遂深呼吸几次后笑着答他，“你这次可真是误会我了，我发誓我什么也没做，更何况，贺骏琪做事，你觉得我插得上手？”
    洛淑敏还是不信，狐疑地看着我，最后面色不自然地说：“年夜饭回来吃。”末了又在我耳边吼着补充，“听到没有？”
    我鼓膜差点被她震破，揉着耳朵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知道了知道了……”
    洛淑敏瞪了我一眼，气鼓鼓地走了。
    贺骏琪晚上回来的时候，听我说起这事，也没反对，只说他主外我主内，让我自行决定这些琐事。
    我搂着他的脖子，“贺骏琪，你是故意在你母亲那唱黑脸，好趁机提升我在你母亲心目中的形象对吧。”
    他捏我的脸，“还不算太蠢。”
    我咬他的手，“太阴暗了，你竟然早就算好了这么多步。”
    除夕那天，我准备好一切去贺骏琪书房叫他，准备跟他一起去贺宅，结果却没在书房看到他。
    我便坐在椅子上等他回来。
    百无聊赖下，我突然瞥见下方的抽屉没锁，还微微开了一条缝。
    我那时只觉得那抽屉在诱惑我一探其中秘密。
    鬼使神差的，我猛然拉开抽屉。
    却在这时，一只大掌按住我的手，将抽屉推严实。
    抬头，就对上贺骏琪冷峻的面容，他将我拉起来，手自然地搭上我的腰，“走吧。”
    刚才虽然只瞟了一眼，却也看见文件最上面是一张照片，那张照片上不是别人，正是谢信芳。
    我心中疑虑不断，贺骏琪为什么会有谢信芳的照片？
    好几次话到嘴边，却终究没问出口。
    我们的车开进贺宅车库，车库里停着一辆绿皮车，我猜想新春佳节，贺涵可能得了老爷子特赦回来了。
    进去的时候果真看到了贺涵，他的头发剪短了，人比以前更瘦更黑，看起来却更加健康。
    他看见我，不识好歹地送了一记眼刀给我。
    我也不在意，随着贺骏琪入座。当初会替贺涵挡老爷子的藤条，全是脑子进水导致大脑短路，我完全没想过要让贺涵感恩戴德。
    老爷子淡淡瞟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洛淑敏显得十分兴奋，靠过来对着贺骏琪嘘寒问暖。
    贺霓姗看见我，表情挺复杂的，我辨认了许久也只认出惭愧这一种神情。
    我还在想她怎么会露出这种表情来，就见她凑了过来，一脸抱歉地看着我说：“嫂子，对不起啊，我差点被丁建东侮辱那件事，是我误会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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