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仕途之路

127.第一百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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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晈胜紧紧的捏住了袖口, 他的学识在县城里数一数二,来这里却是平平无奇了, 这已经让他感觉十分羞愧,但陈晈一开口,他便晓得自己同她的差距了。
    因他并没有表明同陈晈的关系,众人自然没有察觉他灰白的脸色,以及他眼中的嫉恨与迷茫。
    雪愈下愈大, 亭子外实在冻得厉害,陈晈见那亭子隔得远了,叼了手中的梅花,她腾出两只手来互相搓着, 心中抱怨此回出来透气, 倒是透得她的五脏六腑都要结成冰块了,愤愤地在原地跺了跺脚,打算再呆一会儿才回去。
    “妆模作样, 故弄玄虚!”金绍堂突然从石头背后绕出来, 鄙夷道:“陈解元还真是深解‘谦逊’二字的深意呀,你此番弄这一出, 在场的人无一不晓你是如何内敛谦逊, 不愿同旁人攀比, 却实打实的晓得你的才学,金某真是佩服!”
    “晓得了又何必戳穿!大家还有过命的交情哩!”
    陈晈左右看看, 随手拍拍他的肚子。
    不错, 紧实强壮, 一看就是常年锻炼的主,陈晈道:“你要是不愿意,怎么当时不戳穿我,又没人逼着你走出来,你这是从犯,大家半斤八两嘛!”
    金绍堂最是看不得她这种毫无教养的做派,冷着脸道:“陈晈,别不要脸!”顿了顿,压低声音道:“你倒是和颜南辛走得近,小心到时候前途尽毁!”
    话罢绕过了陈晈走开了,陈晈听得云里雾里,上前巴巴的追着他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金绍堂哼了一声,脚步依旧没停下来。
    陈晈痞气一笑,抱着他半只胳膊,一只脚抵在路旁的石头上,他顿时寸步难行了,陈晈很轻易的将他往后拽住,并反绞了双手摁住,道:“哟,几日不见涨脾气了,再给我脸色看,我就把你哭鼻子的事情传得京城皆知,到时候看那些世家小姐如何看待他们心心念念的金家公子!”
    金绍堂:“……”
    这些话终于撕开了他斯文的面孔,气得他血气上涌,奋力挣扎起来。
    陈晈没想到他反应如此激烈,一时间没准备好,两人抱成团滚在地上,打了起来。
    颜南辛等人听见声响跑出来时,金绍堂正骑在陈晈身上,举着拳头正要砸下去。他平日里人虽然高傲了些,却向来彬彬有礼,向来是才子中的典范,但如今这个莽夫的模样,众学子着实是吃了一惊。
    陈晈反应极快,赶紧的松开揪住他的手捂住了头,委屈道:“金哥哥,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又想起陈晈方才做得那首诗末句来,越想越觉得事情十分蹊跷,如今断袖之流虽然不受人待见,却也不是什么罕见事儿。
    颜南辛赶紧咳嗽了一声,同几个人将他们拉开来。
    陈晈却是站在一旁哭得一抽一抽的,左一句好哥哥原谅我又一句好哥哥原谅我,说的人心肝都颤了,旁边的高昌允更是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假模假样的打量了陈晈一样,并关心地询问她是否受伤了。
    陈晈听罢哭得跟大声,扑进了他的怀里。
    众人瞬间都沉默了,免不得用试探的目光打量金绍堂。
    金绍堂面对这些怪异的目光气也撒不出,上前要去拽陈晈,一面说道:“陈晈,你给他们解释清楚!”
    高昌允同陈晈狼狈为奸,紧紧的护着陈晈,且眼疾手快的拍下他的手,怒道:“你吼什么吼!解释,你倒是给我好好解释!她一个小孩子,能惹着你什么!你怎么能下这样重的手!”
    金绍堂:“……”臭不要脸!
    此时家丁们也纷纷听闻声音赶了过来,颜南辛挥挥手赶紧让他们退下了,众学子很有眼色的分成两拨,一拨安慰陈晈,另一拨安抚金绍堂,顺便嗅嗅两者之间的八卦,陈晈偷偷地望了一眼,只见他们眼中八卦的精光仿佛就像是嗅见了屎味儿的土狗眸子。
    过得几日,陈晈见世面上的最新一册话本子,书名取得很有意思,叫做郎情郎意,封面上绘着两位俊俏的公子哥儿,高的那一个手里拿着一件斗篷,正往趴在桌上熟睡的小公子上盖去,那小公子脸蛋圆圆的,长得颇像年画里的福娃,却是个少年的身量,周围是三三两两的腊梅,右下角行一排小楷,云:“待到山花烂漫时,他在丛中笑!”
    此书一时间盛行烟花柳巷,结局或悲或喜,邵淮带礼上门来赔罪时,陈晈正拿着其中一本笑得乐不可支。
    他落了座,对那日的失态做了诚恳的致歉,待丫鬟婢子将礼物拿下去放好,他方才问了些关于邵傅学习的事儿。
    陈晈瞟了他一眼,见他维持着温和的笑,乃用得是尊敬的眼光,那晚的轻浮孟浪已然消失不见,但他在致歉时,并不像觉得十分窘迫,显然是久经商场的人,脸皮子早厚得堪比城墙了,也很有眼色的没有提半点他被踹入湖里的事情。
    但陈晈没什么心思应付他,不咸不淡的点了头,便有送客的意思,他见此也不多留,只是饶有趣味的盯着她手中的书片刻,又挪到她洁白如玉的脸蛋上,陈晈一抬头,他的目光立刻变得淡然起来,临走时,他道:“原来陈解元爱好这个,我那里倒是有许多,我明日差人送些过来,这个纸质实在太差,虽然内容差不多,但好书阅起来不伤眼睛些!”说完便走了。
    待出了陈晈的院子,邵淮才嘱咐身边的人道:“你且去搜罗些此类的话本子来,给他送过去!”
    那小厮点点头,他想了想,突然又后悔道:“算了,你先放我这里来,我亲自选了给他!”
    说这些时,他的眼底隐隐浮出亮光,神情变得很是温和,最后倒是低低笑了。
    邵傅过来找陈晈,撞见他这副模样,困惑道:“哥哥,你怎了?莫不是陈贤弟为难你了?”
    邵淮心想你这位好朋友可没难为的心思,惯得不理人罢了,倒是有趣得紧,像他养得小刺猬,谁要是得罪了她,非得狠狠咬一口,只可惜她可不是刺猬,也不是勾栏里的小倌。
    “没有的事,你要好好同她请教学问,家中可就只有你读书有点意头!”
    邵傅有点难为情的点点头,挠着后脑勺,还是小声道:“哥哥,陈贤弟就这个样子,你不要理会他!”
    邵淮点点头,他又很是难为情道:“哥哥,嫂、嫂子差人告诉我,让我转告你一声,她今日是她的生辰,她备了酒菜……”
    邵淮和煦的神色立马冷了下来,望向远处,道:“今日是她的生辰?怎地府中不办家宴!”
    邵傅没看见他阴沉的脸色,憨笑道:“嫂嫂说莫要铺张浪费,她同府中的姐姐妹妹差不多年纪,府中姐姐妹妹都如此低调,她哪里能盖了去!”又挠挠头,继续道:“嫂嫂贤惠得很,哥哥好福气。”
    邵淮赞同的嗯了一声,面色的冷峻已经收了回来,顺着他的话道:“她惯常贤惠,是我的福气,从此番她不举行生辰宴就可以看出来了,我晓得,你且去回了她,下次这样的事叫她直接派人传话给我,省得你单独跑一趟,耽搁了学习!”
    邵傅嗯了一声,便看着他领着人走远了。心中很是婆烦,若是真这样回了嫂子,他晓得面临着的是嫂子哭红的双眼和满脸的泪痕,可他又不能做什么,毕竟是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当初嫂嫂将他的三个通房,男侍统统都赶走出了邵府,他父亲没说话,母亲没说话,爷爷奶奶没说话,他一个做弟弟得即便是想阻止,又能说什么?
    闹到这个境地,也是无法转圜的事情,男人豢养姬妾,他私底下以为,并不是多大的事儿,左右她们是大不过妻去的,嫂嫂虽说是书香世家,但也应该明白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如何能要求哥哥对她一心一意呢?
    邵淮出了宅院,赶马的小厮道:“爷,天都晚了,不在府里用饭?是去翠红还是金缕哪里?”
    见邵淮并无神色,他赶紧小声问道:“还是去吕公子哪里?”
    邵淮脑海突然浮现出陈晈那张圆圆的小脸,眼皮动了一下,车夫便心中有数了。
    ……
    这日金绍堂正在家中温书,书童坐在旁边的羊绒地毯上一面翻画册子,一面磕瓜子,下意识便将书面上的小楷念了出来:“待到山花烂漫时,他在丛中笑!”
    他暗赞写得不错,这编书的有些水平,连忙将书名仔细看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呸了一声,心想今日只顾着拿最新的话本子,却没仔细看了内容,这,这分明是写断袖的书嘛!一时间仿佛手染上污秽似得,急忙揉成一团要丢掉,突然听得轻微的咔嚓声,他掉转过头去,将金绍堂手中的笔已经折成了两截,面色发青的看着他:“你且再念一遍!”
    书童以为他觉得这两句不错,故而细问,讪讪道:“公子,这诗词不错,书却是本……腌臜的书,不看也罢!”
    金绍堂脸色越发的沉,这些天来总有人有意无意在他面前提起这首词,且都带着询问且玩笑的目光,那书童看他脸色不对,连忙站起来打算跑出去将书丢掉,他却先了一步夺过书册,翻开一下,见那书中的亭榭和梅花时,青脸立刻转成了红脸,又褪得雪白,握着书的手甚至发抖了。
    此时家僮来报,说门外有人来访。
    书童小声问那家僮是谁,那家僮便老实且诚挚地回答,来人正是陈晈!
    书童顿时咽了一口唾沫,抬头一看,金绍堂的脸色已经不是难看能形容了,他心道:“陈解元啊,你来的真是不是时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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