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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奇耻大辱!
于是把折扇插在腰际, 她翻身一跃,轻巧的落在院子里,菟丝花丛里昏睡的豹子嗅见了熟悉的味道,猛地抬起头来凶狠地望着陈晈。
陈晈利落地把头发甩在后肩,也龇开一排整齐的白牙,豹子愣了一愣, 又吱吱了两声,嘴边的发白的胡须微微颤抖。
陈晈没长胡子, 把背后的头发撩了回来, 迎着风甩了两下, 算是无声地威胁。
见豹子已经站起来, 陈晈想起靴子里还插着一把刀, 算是利器在手,她空手都能揍这只豹子,多了一只匕首她那还有顾忌,冲上去对着揪着豹子耳朵就是一拳。
那豹子要疼得要吼吼,陈晈骑在它背上两手箍它的嘴,不让它发出声音来,奈何这豹子性子刚烈,陈晈一着急, 对着它的头就是狠狠地一口。
特么一嘴的毛……
陈晈咬了几口后豹子有点怵了。
——草泥马没见过比我更会咬的, 唉!你特么看着点咬啊, 要是咬到大动脉怎么破……
豹子有点委屈的瞅着陈晈嘴里的那黄黑相间的毛, 等她人走后, 它还伸出爪子刨了刨没毛的地方,风一刮,又冷又疼。
真是特别特别的委屈……
陈晈避开了护院进了屋子里,嗅见一大股子药味,她心中很是困惑,走路的脚步声更轻了,正寻思着要进了殷栩的卧室,便听见屏风后传来一叠声的咳嗽,那人喊道:“长盛,是,你么?”
这道沙哑的声音令陈晈有些心疼,她踮起脚尖从屏风后冒出一个头,见殷栩赤/裸着上身卧趴在床榻上,头朝着帐子内,背上都是红色的鞭痕,她吃了一惊,赶紧走了过去。
床头的柜子上放着膏药,陈晈见他背上的膏药已经化得差不多了,于是伸手去拿了膏药,用已经修润的竹片刮了药给他敷上。
殷栩没在说话。
陈晈敷完了药,又用扇子轻轻扇了扇,凉风使得殷栩后背火辣辣地疼痛减轻了不少,可也提醒了他,长盛定然不会这样做。
他几乎是蹭地反应过来,陈晈只觉得眼前一道寒光闪过,顷刻间脖子上贴了个冰凉的东西,然而也只是一瞬,那冰凉的东西都撤开了去,陈晈甚至没有看见他如何把那只匕首收回去的。
一切好似都没有发生过,若陈晈只是个会点花拳绣腿的假把式的书生,最多也只觉得是自己眼花,可当年她是从梨大牛的石头林里冲出来的,这个些个动作她实在是太清楚了。
然而又是一阵眼花,殷栩已经用被单裹住了自己。
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缩在角落里尽量同陈晈保持距离。
陈晈回忆着他的瘦瘦的身板,特别白,但是肚子上竟然匀称地分布着八块腹肌,手臂上的肌肉也挺耐看的,只可惜裤子没脱,看不见腿。
回味完了想起他背上的伤脸色有点不好,两手搭在膝盖上,问道:“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殷栩别过头去,想起那日的事情,心中有些气闷,转过头去:“不要,你管!”
陈晈挠挠头:“你不要我管你让谁管?我听说你纳了几个小妾?叫她们管?”
殷栩霍地抬头望着她,脸色又红了,他避开陈晈的嫉妒的目光。
陈晈觉得气氛有点诡异,又想挠挠头,但觉得自己还是说说话,好解决一下尴尬的氛围:“调查你是很早之前了,但是我没有其他意思,作为兄弟我就关心关心你。”
说着说着觉得好像不太对味儿,她挠挠手背,更紧张了,最后战败似得垂下头:“我就有点好奇,你不要怪我!”
殷栩更不想接话了,并且往床里更缩了一点——陈晈总是不定时发疯,他十分确定这是她发疯的状态,并死死地盯着她,以防万一。
结果发现她嘴角还贴着几缕绒毛,越看越眼熟,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替她摘了嘴角的绒毛。
摘完了发现这个动作有点亲密了。
他浑身都有点不自在起来。
可下一瞬,他低头望了望手中的绒毛,并捻了一捻,顿时愤怒、不可思议、一齐涌上心头,他沉着脸问:“你把我豹子怎么了?”
“啊?”陈晈咳嗽了一声,解释道:“我咬了它一口!”
殷栩:“……”
见她说着气鼓鼓地把扇子往床榻上一敲,那么风雅的动作,竟然把扇子敲断了。
陈晈低头看手中的半截扇子,显然也愣了,很吃惊地感慨了一句:“我花了很多钱买来的,没想到这么不经用,王羲之亲题的扇子也没什么特别的嘛,轻轻一磕就断了!”
“……”
殷栩认出这把扇子上的题字是出自苏东坡的笔迹,并不是什么王羲之,顿时有点心疼,陈晈什么都不好,这一点最不好,对这些文雅的东西是一窍不通,偏喜欢网罗过来给自己撑场子,撑也就算了,还特别不珍惜。
想到这里殷栩心情更加不好,阴沉着脸从被子里伸出一只光洁的手臂,指着大门道:“出去,滚,出去!”
陈晈默了一默,起身走了两步,说道:“你认真的?”
殷栩翻身回了被子里。
陈晈生气了,又很有骨气的走了两步,还是没有骨气的再试探性地问:“我真走了!”
殷栩把消瘦的背影转过去对着她。
陈晈尤其尤其生气。
……
梧桐莹莹碧叶下僻了一片阴地,月亮在湛蓝的天空挂着,金绍堂正同李青棠等几个同窗赏月,大家都晓得他和陈晈不太对付,故而没看见陈晈的身影都闭口不提,因都熟知他的家世,便都明白虽然他目前地位比不得陈晈,但金家的背景注定他将来的地位怕是要凌驾在陈晈之上,即便落於下风,也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企及的了,于是几个毕恭毕敬的吃酒对诗,倒也惬意,只是少了陈晈,这酒似乎没失了些味道。
等散了席,都是深夜了,金绍堂让金敏送他回屋,走了几步,却想起陈晈来:“对,你说你今日去喊陈晈,他为什么不来?还没说完呢!”
他虽然不喜陈晈,但家中长辈早晓得他与陈晈的恩恩怨怨,特地差了金来告诉他,不能同陈晈闹僵,要知道官场没有永久的敌人,更没有永久的朋友,不应该意气用事,今后反而该好好同陈晈打好关系才是。
虽然他对此很是抗拒,但不得不妥协了。
金敏对此很困惑,金来说自家少爷竟然顺了家中老爷的嘱咐,是长大了,可他却不这么认为,毕竟哪有人一朝就改变了的,之前有个世家子弟巴结他,他万分不喜,便对那人不做不理会,谁说都没有用。
即便是老爷搬出了家法,他也没眨一下眼睛。
今日他原本是要老老实实把今日打探到的消息报给金绍堂,没想到还没说完,李青棠等人已经到了,这会被问起,他说道:“小的听说陈晈去了王府,可小的去王府送拜帖时,听王府的管家说王爷身子不适,这几日都拒不见客,更不能前来,陈老爷去了王府,可见是个谎话。”
金绍堂手上一顿,金敏似乎看见他的脸色有些僵硬,似乎酒意都清醒了几分,随后他望着远处,道:“无妨!”
金绍堂由着迎上来的几个丫头进了房,婆子早就为他准备了胰子香汤,为首的大丫头比他长两岁,是个金夫人亲自挑选的,长得温婉可人,唤雪萼,近半年来才同棠梨一同伺候他,两人轻柔地为他脱净了衣物,望着眼前的强/健的身体时雪萼红了脸,低着头走过去试了试水温,正好,对同样红着脸的棠梨道:“快把少爷扶过来,水温正好。”
金绍堂脑子有点发热,踏进水池子里,一时间也顾不起她们来,也未曾见棠梨古怪的神色。
雪萼拿了澡巾轻轻地给金绍堂搓背,金绍堂用帕子掩面,任由着她的小手轻轻地捏在自己胳膊上,半晌,雪萼对棠梨说道:“你且去煮碗解酒汤来,这里有我就够了。”
棠梨的望着金绍堂欲言又止,可金绍堂醉得很,又被热气蒸得浑身发昏,哪里能看见她的脸色,棠梨只能擦干了手出去了。
随后似乎是雪萼在金绍堂耳边轻轻道:“少爷,我扶您回房罢!”
金绍堂嗯了一声,便踉踉跄跄地起了身,任由雪萼帮他穿了寝衣,扶到卧室时,雪萼似被绊了一下,两人双双滚落在床榻之上。
金绍堂压在那具软绵绵的,好似水做的身子上时,猛然想起这是自己母亲指给自己的丫头,又想起那个未曾谋面的定亲对象,雪萼见他神思游离,又明白自己过来那日,便是金绍堂的人了,便不做反抗,而是亲咬着娇艳欲滴的唇,羞涩不已。
只可惜等了半日,金绍堂始终并未作出多余的动作,只是愣愣地望着她,像是透过她望着另一个人,起先只是痴呆,而后便是惊吓,他脸颊上被温水蒸出来的红云都退的干干净净了,雪萼望此有些醒悟了,金绍堂至今还没有一个通房丫头,自然是不晓得周公之事,顿时心若擂鼓,可也无法,只得主动些去寻他的红唇。
唇肉相接的那一刻,她只觉得金绍堂的唇很是冰凉,可下一刻她便被狠狠地推开,头都磕在床榻上,金绍堂脸色发青,发丝垂落了几许,眼神已经清明,不复方才的迷茫。
金绍堂用手背狠狠地擦着唇畔,那模样甚至有几分狼狈。
雪萼见此惶恐地爬了起来,随即退出了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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