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赫再也没有心情睡下去,好不容易捱到天明,就迫不及待拨通了许瑞喆的电话。他在这个时候,只能求助这位学生。
许瑞喆每天清晨有晨练的习惯,正在户外活动,就在这个节骨眼,叶子赫的电话打过来了。
许瑞喆平时手机不离身边,户外锻炼也不例外,一看是老师的来电,顿时一头雾水。他清楚老师如果不是有急事,是不会这么早打扰自己的。
他不敢怠慢,立即停下来接听电话:“喂,叶老师?”
叶子赫的语气很凝重:“我还要向你通报一个不好的消息。柏树可能出事了。你赶紧通过有关部门查一查。”
许瑞喆心头一震:“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子赫简单扼要地把陈燕芳来电的情况讲述一遍,同时补充道:“我事后亲自拨打几次他的手机。但就是无人接听。他肯定遭遇到了大麻烦了。”
许瑞喆倒吸一口冷气,眉头紧锁,安抚老师几句后,又趁机透露一个好消息:“老师,我要告诉您一个好消息。”
叶子赫很是敏感,顿时眼前一亮:“蓉蓉有消息了?”
“是的。她很安全,正和姚光辉在一起呢。”
叶子赫一副疑云:“这···到底是咋回事?”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现在也无法直接联系蓉蓉。本来想把事情打探清楚告诉您的,现在为了减少您的担忧,我只好把刚获悉的消息告诉您了。”
叶子赫结束通话后,怔怔发呆了很久,才有些不太情愿地操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再说邢洪铭自从失去心爱女人的消息,整个人就像没了魂。他后悔没把姚光辉当年对江婉蓉的企图讲出来,以至于他的蓉蓉没有对那个家伙有任何防范。如今,不幸的事情是否真发生了呢?他相信江婉蓉对他的忠贞和操守。但越是这样,他越对她的安危担心。万一那个家伙威逼不成,会不会恼羞成怒呢?如今,蓉蓉失联了,会不会是最好的证明呢?他如今保持最后一点理智就是没有动身去欧洲找姓姚的那个家伙算账。
当叶子赫的电话一打过来,他就像被打了鸡血,迫不及待问了一句:“蓉蓉怎么样了?”
叶子赫一听他急切的语气,不由暗自叹息。他正是清楚这位学生这几天就像中魔一样,必须尽快给他一个定心丸了。哪里这条消息并非是令人满意的。
“蓉蓉没事,还在跟光辉在一起。”
邢洪铭那副殷切的表情顿时亮了,失声道:“真的吗?太好了!老师,谢谢您给我带来特大好消息!”
叶子赫有点懵,迟疑片刻,才试探道:“洪铭,你没事吧?”
邢洪铭依旧保持高亢的情绪:“只要蓉蓉平安,我就一好百好!”
叶子赫有些难以置信:“你难道不担心光辉和蓉蓉之间有什么吗?”
邢洪铭沉寂片刻,发出铿锵的语气:“只要蓉蓉平安无事,不受任何伤害。我不会计较任何事。”
叶子赫听得肃然起敬,突然明白这个学生为什么不成家了。也许他从来没有埋怨过心爱的女人。即便对方做出任何的选择。
他默默放下手机,目前要把注意力集中在西非和亚丁湾。
足足熬了一上午时间,中午时分,许瑞喆才匆匆打来电话:“老师,我打听明白了。咱们的华阳号货轮在亚丁湾遭遇海盗袭击。因为船长和船员们的英勇抵抗,最终等到了中国海军的救援。华阳号的船长就是柏树。不过,听说他受了一点伤。”
叶子赫听到这里,才深深松口气。他还想打听一些细节,比如王柏树的伤势。可是,他的学生了解的情况有限,只能向他提供上述内容。即便如此,他也算如释重负。
结束与许瑞喆的通话,他赶紧联系了苦等消息的陈燕芳。
陈燕芳在电话里又发出哽咽的语音:“我知道了···他刚才终于接我电话了···原来他是在遭遇凶恶的海盗时给我打的电话···”
叶子赫默默地聆听着,心里无限伤感。自己也曾不停拨打柏树的手机,可却没有芳芳那样的坚持不懈。就凭她心系自己的丈夫,那个家庭还能散吗?
他刚放下手机,就发现老伴正笑眯眯站在跟前。显然,她也听到了通话的内容。他与老伴相视一笑,通过一次苦难的经历,反倒让那对夫妻的感情得到了升华。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化危为机’。老两口终于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了。
不过,叶子赫还有一个心结,无法对老伴明说,那就是他们的儿子和沈琳溪的下落不明。他觉得这件事不能再麻烦日理万机的学生,还是静等一段时间吧。当然,他不会把内心的忧虑跟老伴分享,只能压抑在心里,喜怒不形于色。
接下来的两天,他还是打不通儿子和沈琳溪的电话。这让他有点沉不住气了。难道那里真的有噩耗发生吗?
他思前想后,突然想到了儿子的老首长,目前丹海军分区的廖政委。也许,只能通过官面上了解那里的情况了。
他找到了廖政委的联系方式,随即拨通了对方的手机——
“叶老吗?”
叶子赫一听对方的口气,好像对自己的手机号码并不陌生,赶紧回答:“是我。我想麻烦您一件事。”
“是为了叶晓辉同志吗?”
叶子赫的头简直都大了,看样子儿子真的出事了。他的语气顿时惶恐起来:“晓辉他···他到底怎么了?”
廖政委觉察到他的不安,赶紧劝慰道:“您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讲完。”
叶子赫勉强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却把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叶晓辉同志在一次执行任务中下落不明。组织上正在积极寻找他的下落。我们担心您的感受,所以没有向您老通报。不过,请您要对他有信心,肯定会平安返回的。”
叶子赫深吸一口气:“廖政委,能向我透露一下,他执行什么任务?”
“从恐怖分子手里解救人质。如今,他和人质都没有消息。”
叶子赫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惊慌,失声道:“难道溪溪也出事了??”
廖政委蒙住了:“溪溪是谁?”
叶子赫反问:“晓辉是为了救谁呀?”
“一位女记者,是咱们丹海人。”
叶子赫明白了一切,不幸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接下来听不清楚廖政委讲些什么,浑浑噩噩放下了手机。
他精神颓丧地跌坐在沙发上,把自己花白的脑袋深深埋下来。一种从所未有的恐惧感悄然袭来。叶晓辉可是他中年得子,难道就这样离开自己了吗?
他的内心一阵抽搐,一股巨大的洪流就要喷发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清脆的脚步声,随即是开锁的声音。他心头一颤,不管能不能忍住,都必须把一切都憋回去,并深深地压抑住。他清楚,肯定是老伴买菜回来了。
过了一会,门锁终于被打开了,那扇门也咯吱一声。
他并没有抬头与从门外走进来的老伴四目相对,而是选择了逃避,把脸转向一侧的落地窗。
孙梅哪里晓得发生了什么,冲他一脸温怒:“你这个人是咋回事?明明在屋,也不帮我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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