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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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歇息一晚纪北歌身体已无大碍，纪夫人便带着她和叶儿，去了城南的寺庙。
    每隔些时日，纪夫人便会来寺庙拜拜菩萨，保太傅在朝堂之上不要受贼人牵制，保自家小女身体平安。
    比武招亲前，纪景天还让纪夫人再去拜佛时，求纪北歌早日寻个好人家，没成想受了纪夫人一记白眼。
    每年清明拜完菩萨，纪夫人都会带她去荒郊野外烧些黄纸。纪夫人不说，她也不会问，虽然这么多年，她还是不知道娘亲烧给谁的。大抵是纪家的祖辈罢。
    只记得去年娘亲突然对她说，等她不在了，自己也要像现在一样，每年去烧些黄纸，祭奠下。
    虽然她没放在心上。
    等她娘亲不在，那都是多少年后之事了，她向来是活在当下。
    参拜完回纪府，想起昨日娘亲嘱咐她捎带的绸缎没有买，顺路经过便在锦绣庄前停了停。
    “小兔崽子，给我站住！”
    人群熙熙攘攘，听闻喊声纷纷往路边闪靠，刚从马车上下来的纪北歌掂脚一看，是怡合轩的掌柜，还跟着几个护卫。
    正在追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
    小少年身穿锦衣，头戴玉冠，白齿青眉，手里拿着一块还未吃完的鸡腿，嘴角沾了许些油水，边跑边回头看着那些人有没有追上来。瞅到纪北歌后，黝黑的眸子机灵一转，躲到她身边后。
    本想去抓她的衣裙，看了自个一手油，缩了回去。
    站在一旁的叶儿欲要赶少年走，被她拦了下来。
    追过来的掌柜一看少年站在纪北歌身后，恭恭敬敬行了行礼数。
    “纪小姐。”
    “赵掌柜，发生了何事？”
    能让怡合轩的掌柜在大街上追他，还真是够厉害。
    赵掌柜一听，更是气愤，“纪小姐，这小人儿在我怡合轩吃霸王餐不付账，还浪费了两坛上好梨花酿！”
    原本看这小孩，俊逸秀颖，锦衣玉冠，虽开口点了数道贵肴，以为是哪家小公子，自己便由着他点了，谁曾想，吃到一半，竟想偷偷溜走，若不是门口的护卫眼尖，就给他跑了。
    话落，围在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小人儿见此不屑哼了声，“不就是吃了你些酒肉，至于这般追我。”
    不就是吃了些酒肉？这话听着赵掌柜想把他从纪北歌身后提溜出来打一顿，他可知他吃的这些酒肉，比得过一楼大堂的十桌菜品。
    还有那梨花酿，一坛就是百两，他眼都不眨，要去了两坛。
    纪北歌一看，这小人儿犯了错还不知悔改，自己往旁边走了走，给赵掌柜让了出来。
    小人儿一看她走了，忙跟了过去，纪北歌再闪身，又跟了过去。
    “你不就是吃了些酒肉，跟着我作甚？”
    对啊，他不就是吃了些酒肉，为何跟着她？因为他身上没银两啊，而且这人一看就是大家小姐，万一一个开心给他付了账，岂不是美滋滋。
    “我、、我、、、”
    没成想这人看着乐施好善，却没有帮他的意思。
    不忘啃一口手里的鸡腿儿，站正身子。
    “姐姐，你这般好看，我出门忘记带银两了，姐姐就、、”
    “我就什么？”纪北歌柳眉轻挑，藏起眼角几分笑意，看向他。
    “你就、、、”
    他好生求她，这样凶作甚。
    “你这小孩，吃了东西，还想要纪小姐帮你付账，跟我回去！”周围的人指指点点，赵掌柜两侧的护卫上前来，伸手去抓他。
    见纪北歌不好使，便又去叶儿周身转，叶儿一个躲闪，直直把他推了出去。
    “诶！”幸亏他这站得稳，不要一个踉跄，又要摔他个狗啃地。
    “行了。”
    突然，原本坐在马车内纪夫人掀开帘子，走了下来。
    赵掌柜见还有个纪夫人，忙俯了俯身。
    纪夫人从衣袖中拿出一张银票，塞进赵掌柜手中。赵掌柜一看，这小孩吃了也不过千辆，一张银票，可是太多了，忙递了回去，被纪夫人推脱走。
    “娘？”纪北歌一看，虽然纪府算是富裕官臣，可这一张银票塞出去，她娘亲何时变得如此大方了。
    纪夫人摇了摇头，执起她的手，一字一句“歌儿，咱们刚从寺庙回来，就遇上这等事，说明是菩萨有意，让咱们行善。”
    这算哪门子行善？
    她也不好再说甚，瞪着那小人儿，真是会寻好时候！
    “酒楼还有要事，这银两，我就先收下了，日后纪小姐来酒楼喝酒，便先从这里面扣除。”随后带着两个护卫离开。
    小人儿一看人走了，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看，纷纷散去，小人儿吃完手中的鸡腿儿扔去一边，向纪夫人行了个礼。
    “谢夫人救济。”还算懂些礼数。
    小人儿长得齿白唇红，机灵精怪，倒得了纪夫人喜欢，走向前去，问他姓名，为何在这。
    “我叫小昭著，本来是与我爹去那怡合轩吃酒，没想到、、没想到、、、”还作势擦了擦眼睛，让人看着好不心疼。
    若不是纪夫人在这，纪北歌甩甩手，早就把他扔黑市去。
    “没想到我爹他，丢下我一人，去了那倚春楼快活。”
    话出口，惹得几人一阵脸红。
    这可怜孩子，定是他爹为了那听婳而来，让他一人在酒楼，也不知他娘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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