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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啊!”
宋侯坤一声吼,犹如巨鼎敲钟,惊了钟太医一跳!他身子一抖,连忙道:“是,是,老臣这就为皇上开方子。”
元惊鸿对这位老爷子心有抵触,先是对南宫庸那般嘲讽,现在又在和他岁数差不多的老太医面前耀武扬威的,真是看不下去。
她抿了抿唇,走到了钟太医身边,守着他开好了方子。
“钟太医,奴婢随您去取药吧。”
“好。”钟太医点点头,也看的出来面前这女子是在给自己搭阶梯下。
她扶着颤颤巍巍的老太医,主动为他提着厚重的药箱,刚转身走过,却在路过宋侯坤时,又被喊停。
“站住。”
宋侯坤闭着眼,敲了敲地板,哑声道:“把方子给老夫瞧瞧,这可是入皇上口的,得谨慎些好。”
钟太医叹口气,示意元惊鸿递给他。
此时,南宫朱雀终于脸上浮现出了明显的怒气,刚要做声。
却不料,元惊鸿一把抓紧药方,呛声道:“老爷子,您也知道这是给皇上的药方,若耽误了时间,误了皇上病情,您负责还是整个宋府负责?”
“你!”
宋侯坤一睁眼,双眼欲裂,为官几十年,还从未有人敢这般与他呛声!
“你这丫头!你可知老夫是何人!”
元惊鸿福了福身,道:“奴婢只知这南照是南宫家的天下,奴婢认得皇上,认得太子,还认得敬王与你身后的卫王,却就是不认得老爷子是哪儿的神圣?”
元惊鸿一鼓作气,连带着也给南宫庸出了口气。
南宫庸噗嗤一声,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
南宫朱雀一张脸也由寒转晴。目光和煦了不少。
“玉儿……”南宫璟压低了声音,警示性的喊了一声。
“奴婢给皇上煎药去了,先告退了。”元惊鸿不等宋侯坤那口气发出来,便起身告退了。
“咳咳咳……”
宋侯坤被元惊鸿气的不轻,咳嗽不止,脸色也变成了涨红的猪肝色,南宫朱雀轻轻抚着手指上的玉扳指,轻笑道:“老爷子,是否让太医也为您老人家瞧瞧。”
闻言,宋侯坤抬起头,眼眶欲裂的瞪着南宫朱雀,丝毫不忌惮他的太子身份。粗声粗气的吼道:“不必了!谢太子关怀。”
“老爷子客气了,您可是我南照的老大人,身体万望保重。”南宫朱雀说着话,轻轻的给他弯了弯身。
“外公别动怒。”
南宫璟也拱下身子为宋侯坤平复着胸前郁结,忽而又幽幽抬头,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南宫朱雀。
屋内气氛诡异又僵硬,平安走出寝殿的钟太医终于在步入后院时整个人都软了下来,不住的给元惊鸿道着谢。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老夫这条命有劳姑娘了。”
他躬着身子,颤颤巍巍的给元惊鸿道谢。
元惊鸿连忙扶住他,笑道:“老太医不必多礼,您老人家医者仁心,我自然不忍见您被如此刁难。不过……”
她突然一转话头,忙道:“不知老太医能否给奴婢个准话,皇上情况究竟如何?”
闻言,钟太医顿时警惕起来。
这自古以来,哪朝哪代谁不知道,遇上皇帝病重,那病床前的太医自然是陪葬的第一人。
他顿时为难起来。
而正是他这前后无措的模样更让元惊鸿坚定了自己的认知。
南宫添已然是回天乏力了。
她脑海中突然响起在北越时,从沈槐口中得知,‘史书有云,南照皇帝殒命距今三月左右罢。’
“看来他说的都是真的。”
她悄然的自言自语一句。
“姑娘在说什么?”钟太医问。
“没什么。”元惊鸿回神过来,又冲钟太医笑道:“老太医放心与我讲便是,我自然有法子让老太医全身而退。”
钟太医眼神一亮,却是有些狐疑的看了元惊鸿,这丫头方才救了他不假,可是,又拿什么保证自己说了南宫添的病情后真的会全身而退呢?
“老太医您想想,若是您知情不报,事后太子动怒定然也饶不了您,可如果此时您将皇上病情老实告诉我,我就能带您离的皇上病床远远的,就算真有个三五二一,届时陪葬的也不会是您。”
元惊鸿幽幽一笑,气质若兰的女子说出的话却显得充满了算计。
钟太医思虑半晌,最终在元惊鸿沉默却包含警示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哎。”他叹口气,凑近了元惊鸿,低声道:“皇上这是……哎……回天无力了。”
“当真?”元惊鸿尽管料到了,可是听到权威人士盖棺定论时,仍要再确定一番。
老太医点点头,脸上尽是惋惜之意,道:“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哎……”
元惊鸿心头盘算一番,又行了个礼,道:“多谢太医,您先忙着吧。”
“哎,姑娘等等。”他叫住元惊鸿,元惊鸿侧过身子,问道;“太医还有什么吩咐吗?”
“姑娘也是学医之人?”
“算不得,皮毛罢了。”说起来,元惊鸿也有些不好意思。
“那不知姑娘可看出了……”钟太医说到这里,顿时如鲠在喉,却是犹豫起来,脸上还显得后悔的神情,似乎在恼怒自己的多话。
元惊鸿猛一激灵,掐了掐手心,沉声告道:“太医慎言,您方才也说皇上是旧疾复发,没有其他病症。”
钟太医张了张嘴,又几不可闻的叹声气,点了点头。
告别钟太医后,在走回皇帝寝殿的路上,元惊鸿一直低着头。
她想,钟太医方才的意思,能确认南宫添确实是中毒无疑了,可是,谁会给他下毒呢?谁又有机会给他下毒呢?
她示意钟太医别说,无非是想救那老太医一命,而且,也不想事情再变的更复杂。
若是南宫添驾崩,南宫朱雀登基,她和南照合作攻打西仑的计划会更顺当一些!
当心头这个念想冲破禁区之后,她有些震惊于自己的想法,却又在那瞬间,突然意识到,身在宫廷,看来不仅事不由心,有时,甚至连思想都不由得自己去操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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