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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倾城从齐王府回来,便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曼文曼易跟倾城久了,心思也细腻起来,看到倾城一直看着筝发呆,时不时的拨弄几下筝弦,便知道她是在想什么事情,也就知道不要去打扰了。
天已经黑了,倾城还是一副睡不着的样子,曼文轻轻的走进来,将一个燃着安神香的小香炉摆在屋里的桌上,又轻手轻脚的半掩了窗子,放下帷帐,怕夜里飞进蚊虫叮咬了倾城,做完这一些便轻轻的退了出去。
倾城坐了一会儿,白天在齐王府一番折腾,本就累了,又由于安神香的作用,也渐渐的昏沉起来。已是夏日,虽然夜间凉爽,但还是有些微热。美人榻旁边有降温的冰块,倾城揉了揉坐的有些酸痛的肩,懒懒的躺在美人榻上,也顾不得梳妆解衣,就这样斜倚着攒金丝的枕头昏沉睡去。
虽然倾城不愿忆起,可是前世的记忆依旧铭记在心,即使在梦里,零零散散的也都是前世的情景。或许是倾城白天里太执着于诸葛先生的事情,梦里居然也梦到了当时的情景。
当时宇文恭的军队驻扎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小城,诸葛先生每日会在溪边一处茅草亭里教倾城学筝。倾城到时,亭中的男子正在弹筝,一头白发束着月牙色丝带,一身银色锦袍,腰间束一条白色玉带,一副不染尘世的样子,只是腰间总是系着一个不相配的绿色荷包,荷包已经陈旧,边缘有了破损,想必是常拿来摩挲才以致如此。不知何处吹过丝缕清风,男子额前的几缕发丝飘起,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如晶莹的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含着一种水一般的温柔。白皙的皮肤里透着苍白,看起来有种冰凉的触感。诸葛先生自称已是不惑之年,可是若只看外表,却是让人感觉和不到而立之年的宇文恭年纪相仿。
诸葛先生虽每日只教倾城三个时辰,但这三个时辰里不停不歇,也着实算得上严厉。每每倾城回来,也都是腰酸背痛,宇文恭心疼娇妻,也曾劝倾城放弃,可是倾城学了几日,音律着实有了很大的长进,见倾城坚持,宇文恭也没有再劝。起先宇文恭不放心倾城独自前去,派了几个人跟着,谁知诸葛先生看见之后,不喜不怒,只是温润一笑,缓缓开口说了一段话,可就这样一段话,却是让宇文恭无奈,此后便再也没有派人跟着:“如今这一城都是将军的人,我这小小的茅亭,还能隐藏什么对贵夫人不利的东西吗?若是将军信不过我,大可另寻高见教习贵夫人,在下隐居已久,并不喜人多。”
倾城一回来就进了内室歇息,宇文恭处理完军中事务回来时,正见倾城和衣躺在床上,身上只披了一条薄毯。宇文恭知道倾城每日学筝很累,也不想再折腾她,轻轻摇了摇头,自顾自解了衣服。正准备解内衫的时候,却看到一双玉手伸过来替自己解开了衣带。宇文恭抓住倾城的手,回过头看着跪坐在床上,青丝松散的倾城。
“你今日也累了,怎么还没梳洗休息呢,就这样和衣躺着,着凉了怎么办。”宇文恭宠溺的扶起倾城,替她脱去外袍。
“今日先生给我点了一个问题,我想了许久,想的睡着了也不曾知道。”倾城一面替宇文恭除去头上的玉冠,一面轻声说道。
“哦?是什么。”宇文恭问道,“说给我听听。”
“先生今日教了我一首曲子,可我总也弹不出先生的感觉,先生告诉我说,真正精通音律之时,可以用音律表达出自己所想,可是我也算学到了先生大半生的精髓,为何还是达不到先生的境界呢?”倾城说着,也将身上的衣物褪去,只着一件小衣,露出雪白的颈项。
“倾城。”宇文恭的眼里倒映着倾城娇嫩的肌肤,他搂住倾城盈盈一握的腰肢,语调暧昧的说道:“你可知音由心生,心由情起。先生心里有他独特的情与爱,他的曲和你的曲,情不同,心便不同,心不同,音便不同,感觉自然便不一样了。”
“若依你所说,这一切倒是解了。先生这一生跌宕起伏,看过王朝更替,也曾颠沛流离,经历了多少,终究是我不能体会的。”倾城恍然大悟,如梦初醒般说道。宇文恭将下颚抵在倾城肩上,轻笑道:“我也曾听过先生的曲子,他的曲子大多都是悲凉之作,听者心伤,悲者落泪。先生又多作相思曲,想必,是心中有一个相爱不能相守的人吧。倾城,比起先生,我们真的幸运的多……”
梦到这里,宋倾城猛然从梦里惊醒,从美人榻上坐起,看看窗外,依旧是一片漆黑。
倾城看着桌上的筝,轻笑出声。想到宇文恭的那一句“相爱不能相守”,又想起诸葛先生的弦,齐王妃的一番话,倾城终于将齐王妃与诸葛先生的关系猜了个大概。若按齐王妃的话说,诸葛先生当年是夜王朝的宫廷乐师,而齐王妃幼年却能在夜王朝皇宫里胡闹,那么齐王妃和夜皇族一定有什么联系。
“来人。”倾城从美人榻上站起。
门外守夜的丫头听见倾城的动静早就醒了,这会儿听见倾城喊人,忙推开门进来。
“小姐。”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倾城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书桌旁,铺开宣纸。
“回小姐,现在是寅时了,再有一会儿天就该亮了。”小丫头说道。
倾城看了看窗外还是漆黑的天空,心里有着微微的兴奋和焦急,她迫不及待的想将这个消息告诉宇文长陌,这件事,一定与齐王爷当年之事有关系。
倾城摆摆手示意小丫头出去,自己坐到床畔,从枕旁拿起一件还未绣完的扇套,寻了针线来细细的做着。一直到天边吐白,曼文端着梳洗的水进来,倾城才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将扇套又塞回原处。
“小姐,这扇套给我们做就好了,仔细熬伤了眼睛。”曼文劝道。倾城接过曼文递过来的帕子,笑道:“我的女红不好,做这些绣活慢得多,你看着我像是熬了许久,其实不过是做做停停,并没绣了多少。”
曼文知道倾城想要亲自为宇文长陌做一样东西,也不再说什么,帮倾城换了衣服,正要梳妆时,却看见曼易红着脸匆匆的跑进来。
“出什么事了,你给慌成这样。”曼文看着冒失的曼易问道。
“小姐。”曼易低下头,声音低得细若蝇蚊,“陈墨轩来啦,在院子里等着小姐呢。”
“他怎么来了。”倾城一边梳妆一边问道,“他自己来的?”
“还有一个姑娘。”曼易蹭到倾城身边,继续垂了头嘟囔道。陈墨轩一进来就看着正在浇花的曼易笑,还出言挑逗,话都不好好说,要是平常没人,曼易早就和他吵了,可今日园里有许多丫头在浇花修树,还有爱开玩笑的阿三阿七在挑水,何况还有一旁的那个姑娘,曼易羞的丢了水瓢就往里面跑。
倾城走到院子里,才看见曼易说的那个姑娘就是柳湘。
柳湘身着淡粉衣裙,外罩白纱,一尘不染如桃源中人,一头青丝在头顶懒懒的挽了个髻,剩余的散散的披在双肩上,略显随意,却又是显出那一份柔美。
柳湘见过盛装的倾城,曾惊讶于那一份华美端庄,可今日的倾城,一席浅蓝色纱衣,飘飘欲仙,青丝绾起,只几根银簪装饰,美的清冷。
“你怎么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吗?”倾城有些疑惑的看着陈墨轩,陈墨轩和宇文长陌不同,这个轻狂子弟素爱穿些妖艳的颜色,可今日却是穿了一件墨蓝色华服,像是要去拜访什么人一样。
“的确是出事了。”陈墨轩收起刚才的浪荡,一本正经的说:“小王爷昨日和齐王爷杠了一晚上,连承宣都险些搭进去,也没能问出什么,父子俩不知道干什么,还误伤了王妃。”
“什么?”倾城心里一紧,随即冷静的问道:“我现在猜测王妃大概和夜皇族有什么联系,你可能再查出些什么?”
“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查起来要废很多功夫,而且还不一定能见效。”柳湘说道,“不过我倒是有个主意。我先前经营柳湘红楼时,多是用催眠香让他们自己吐露出信息,若是能对王妃用催眠香,说不定就能知道当年的事情。”
“所以你们两个是要去齐王府的。”倾城这才知道他们的意图。
“想要让小王爷到场,以及催眠,都是容易的事情,棘手的,是王爷一直守在王妃身边,我们无从下手。”陈墨轩之所以来清园,也正是因为这个难题。
“若是如此,我倒是有解决之计。”想到昨日齐王爷发了一通脾气也始终放不下政事,宋倾城心中便有了引开齐王爷最合适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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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高墙之下,宫廷之中,多少阴谋算计,多少真情实意;皇权猜忌,君臣嫌隙,多少无中生有,多少奸臣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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