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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咔嚓……”花农陈伯在西院的海棠树下忙活着。
一个头梳丱发的女童,在荷花坛后探头探脑地。只是在这发髻的底部带着用轻纱做成的盖头,瞧不清长相。突然地,这个小女孩拎起自己的鹅黄色轻群快速地往院子旁边的小石门跑去。
“哎呀!不好!”陈伯立马扔掉手里的钳子,朝着小女童追去,边追边喊:“张嬷嬷、洵儿快来拦住你家姑娘!”
毕竟女童年岁小,没跑两步就被陈伯拦住了去路。随后赶来的丫鬟洵儿一把抱住了女童,气喘吁吁的,紧张地查看了女童是否有恙。
女童小嘴嘟着,在轻纱下若隐若现的小脸许是因为刚刚的小跑有些泛红。
“三姑娘,奴婢不是此前千叮咛万嘱咐您,不能出这个院子的呀。您的身子弱,受风了可怎么办,老爷怕要责怪我了。”
“哼,爹爹才不会在意,他都多久没有来看我了!”小女童双手叉腰,说着说着便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我想见爹爹,为什么爹爹不来看我啊,我都许久没有见到爹爹了。娘亲也走了,是不是都不要我了。”女童哭得梨花带雨。
“三姑娘,可不能这么说呀!被有心人听去了,再传出去,老爷会不高兴的。咱们进屋去,洵儿给您喝蜜枣冰糖羹好不好?”洵儿把手伸进女孩的轻纱中,轻轻地擦着她的眼泪。
女孩睁开了眼睛,带着抽泣小声地说:“那,那我要吃很多蜜枣,这样甜甜的,青儿心里也会甜。”
“好!好!奴婢这就给您去准备。”
“等等,我给三姑娘带了梅花糕呐,稍后麻烦询儿姑娘热一下。”陈伯仔细地解开拿油纸包着的梅花糕,一块块小巧的玫紫色梅花糕,静静地躺着,煞是好看。
“哇!谢谢陈伯,青儿最喜欢梅花糕了!”小娃娃就是小娃娃,立马就开心地蹦跳了起来。微风随着女童的跳动,吹起了轻纱,隐约看到了一双颜色不一的眼眸,像是紫色又像是蓝色,微微上翘的长睫毛随着眼睛的忽闪,灵巧地上下跳动。
此女童,便是柒青,此时五岁。
清风吹白日,光景不留人,一晃十年已逝。
柒青到了及笄的年龄。
往常柒宅里,各院的孩子及笄都是操办的十分热闹。南院是大夫人云想荣的住所,生有两位姑娘,分别是柒菀怡、柒菀乐;东院是二夫人秦桑黎,生有一子,名为柒兰胤,早年夭折,二夫人便一病不起,常年卧床。北院便住着继白攸宁后娶的四夫人陈妙彤,五年前育有一子,名为柒泓熙。
柒菀怡和柒菀乐两姐妹相差5岁,他们的及笄宴柒宅宴请了未城的各个有名望的人家,还请了有名的好命婆来为两人做及笄仪式。姐姐柒菀怡得了一支白玉兰簪子,晶莹剔透,每一片花瓣都栩栩如生,犹如一朵朵娇俏的白玉兰花镶嵌在发髻;去年妹妹柒菀乐得是一支粉白珍珠雏菊簪,嫩黄色的雏菊被一圈白色小珍珠包裹,粉色的珍珠串在流苏上,精巧别致。
然而,柒青是不可能有这等待遇的。
海棠树下,柒青穿着一袭素蓝的长裙,腰间一条白色棉布腰带,显得清新淡雅。青丝及腰,简单地挽着随云髻,发髻下仍然戴着轻纱盖头,清风时不时地撩起轻纱,柔嫩的樱唇若隐若现。嫩白似水葱的手指轻敲着石桌,举手投足间已然似一位柔美可人的女子。
“洵儿姐,好了吗?我这等的都有些乏了。”柒青搓了搓刚拾起的海棠花瓣,叹了口气。
“没呢,三姑娘,这及笄是多么重要的仪式呀,可要仔细些。”洵儿手上拿着一支镂空海棠木钗,正在左右对比着位置。
“很重要吗?我可不见得,你看,这柒宅里有什么人记得今日是我的及笄仪式。”柒青,随手拨弄了一下耳边的青丝。
“三姑娘!不许说丧气话,您看这海棠木钗是陈伯特地给您做的,这五缨彩绳是张嬷嬷从老家给您送回来的,还有我呀,一大早就给您做了这么些好吃的糕点~”
洵儿的巧嘴一张一合地哄着柒青,她就是希望自家的小姐能开心点。自她12岁起,被白家在染了瘟疫的死人堆里救出来,她的亲人便只有白老爷和攸宁姑娘了。现如今白老爷和攸宁小姐相继去世,这柒青姑娘是攸宁小姐唯一的女儿,必然是要宝贝着的,再加上前年张嬷嬷儿媳生产让她回乡养老之后,自己便需要更加心疼柒青姑娘了。
“雪绒,雪绒,别跑进这晦气的地方!快回来!”一个少女的呼喊声打破了柒青此刻的及笄仪式。
随后是匆匆忙忙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嗖”地一声,一团胖乎乎纯白的东西从柒青的脚边蹿过,洵儿一惊,这不是二姑娘柒菀乐的波斯猫么。
果然,柒菀乐带着四五个丫鬟和小厮出现在西院花园的门口。
柒菀乐年方十六,垂鬟飞仙髻上簪着五彩琼花细珠步摇,垂肩的发丝中装饰着白点细碎小簪花。身着绒白锦丝内衬,领口金丝勾边,配上粉色华衣,下着开满水芙色绣团花的的收腰托底百褶裙。
许是跑累了,脸颊上泛起了红,那一双内勾外翘的丹凤眼微眯,紧皱的眉头露出些许不满,示意了一下身边的丫鬟,便双手环腰站着,看都不往里看。
“三,三姑娘,打扰了。我家二姑娘的雪绒跑进了这花园,您看是否方将雪绒归还?”丫鬟远远地站在门口草草地作了个揖。
洵儿刚想开口,便被柒青捏住了手。
“方便的,你们可以进来自己寻。”柒青淡淡地回复。
“可、可是大夫人吩咐过,不许……不许……”丫鬟有些迟疑。
“不许什么?”轻纱下眼睛闭着,樱唇微抿。
“晦气!多和这妖孽废话什么,赶紧进去寻了雪绒。娘亲问起来,我有帮你们担着,怕什么!”柒菀乐翻了个白眼催促道。
丫鬟小厮们对视了几眼,当然是心知肚明,宁可得罪了这个不得宠的三姑娘,也不可忤逆二姑娘的吩咐,便大胆地往里走去寻这波斯白猫。
“你们,不怕我这满院的晦气污了各位?”柒青向着正在草丛里翻滚的雪绒走去。
“放肆!你竟敢出言恐吓我的人!”柒菀乐气得跺起了脚:“快给我抱回雪绒!再去撕了这妖孽的嘴!父亲早就厌烦了这晦气的东西,今天就当我替父亲收拾了她!”
“二姑娘,二姑娘万万不可,我家三姑娘也是老爷的亲闺女,您这样不妥!”洵儿将柒青护在了身后。
“我看谁敢。”风轻云淡地四个字,却让人喘不过气,雪绒已经伏在柒青的怀里,碧蓝的两眼滴溜溜地转着:“柒菀乐,你以为我还像八岁时那么弱小,任你欺辱吗?”轻纱下的那双异瞳霎时如凌光掠过波澜的水面,惊起了两道光粼。
柒青八岁那年,柒菀乐趁着张嬷嬷去往集市上采买,洵儿生病告假,无人照顾柒青,便带着几个小厮将柒青的风筝撕得粉碎,最后以随意踏出西院以及冲撞长辈两项子虚乌有的罪名让柒青跪足了整整五个时辰!那时柒青年级尚小,根本不敢反抗,最后膝盖红肿了小半月,张嬷嬷都哭红了眼。
“哼!那是你活该!”
“我活该?可笑,我可警告你,你们都唤我为妖孽,那我这妖孽的身份想要报复某个人,是不是也是轻而易举?”怀里的波斯白猫突然应声哀叫了一声挣扎着想要跳出:“呵,这畜生被我看了一眼便疼的受不了了!你们也想试试吗?”
“你、你、你,快放开我的雪绒!”柒菀乐躲在一个丫鬟的身后猫着腰,闭着眼睛:“你要是敢伤我,我就让娘亲赶你出柒家!”
“来啊,我们不妨试试,反正我是妖孽!”柒青放了怀里的雪绒,快步朝着门口走去,此时的微风适时宜地吹起了地上的草叶,衬托得柒青似乎满身煞气。
“啊!啊!你别过来,快走!”柒菀乐在众人的搀扶下匆匆逃离了西院花园。
柒青冷笑了一声:“无趣!”
“三姑娘,刚刚好险啊,二姑娘他们人多势众的,奴婢怕真打起来,打不过呢。”洵儿理了理柒亲的秀发,打趣儿地说道。
“送上门的乐趣,我不戏耍一番,岂不是浪费了?我轻轻地了拉了拉这雪绒的胡须就被我吓跑了,真是没意思。”
“嗯,我家姑娘长大了,不需要奴婢保护了!但是再长大也得先让我插上这钗子!”
“快着点儿,一会儿我还要看娘亲留下的《仵作异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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