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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青将一袋包裹放到了桌上,有些许器件碰撞的清响。对面的陈伯年近五十,在柒家工作了二十多年,一直负责花草树木的打理。柒青自小就受到陈伯的照拂,陈伯经常给她带梅花糕、糖葫芦、小孩玩的小玩意儿,在柒亲的心里,对陈伯充满了感激。
“陈伯,今日我想求您一件事,若您觉得为难,我柒青必然不会强求您。”
“三姑娘,您这是什么话,有什么陈伯能为您做的,我必然竭尽全力帮您。”陈伯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留下的足迹,常年修剪花木的双手粗糙不已。
“陈伯,那我就有话直说了。我想出去,让自己可以正常地生活。您知道的,因为我的这双异于常人的眼睛,我在这柒家不受重视,处处被刁难,甚至被囚禁在这院中十六年。现如今老爷要将我许配给洪家老爷,我不想再任人鱼肉,所以我需要您来帮我。麻烦您尽快将这些娘亲留给我的东西都去典当换成白银,然后替我去买通一个人……”
柒青与陈伯交代完后,便吩咐洵儿在入夜后趁着无人在书房门口守夜,将柒宅主屋书房前的石阶小道上泼洒冷水,再在旁边的假山上写一个不起眼的赤字——“凶”。冬天夜晚的石阶泼上水容易结冰,根据此前的观察,柒裕基本每晚用过晚膳后就会去书房结算每日的出入账情况,一般到亥时才会出来或者直接在书房睡下第二天早晨才出来,再加上之前已经中了曼陀罗的毒,精神容易恍惚,更易滑倒。
柒裕这人一向信极了运势这种东西,出了此等意外再加上看到“凶”字,势必会去西街城外的道馆卜卦,这样一来柒青的计划便成功了一半。
这日,柒裕算完账,在曼陀罗毒性的催化下极度困倦,走出书房后,如柒青预想中一样,摔了个四脚朝天,当时就惊动了守在正屋外的小厮。小厮去扶起柒裕时,正巧看见了假山上的“凶”字,当时柒裕的脸上就铁青铁青的。心想最近精神不济,再加上这一出,肯定是因为之前看了西院那个妖孽所致,真是气极了!
柒裕当晚就叫来了大夫问了诊,大夫经过诊断后告诉他,目前只是伤了臀骨,但需卧床休息几日,几日后方可走动。第二日,家里的小厮就匆匆忙忙去了西街外的道馆约定了五日后给柒裕算卦。
这便给柒青的计划留了充足的时间。
五日后,西街。
柒裕坐在他的暖轿里,侧着身,臀骨处还在隐隐作痛。他心里嘀咕着,要是稍后大师真的卜卦算出是那妖孽惹得祸,绑也要绑着嫁去洪家,省得给自己添堵。
“哐”的一声,暖轿突然倾斜了。未等柒裕缓过神来,一只黑色野猫便蹿进了他的暖轿。浑身漆黑,那双浑黄的眼睛盯着柒裕,喉咙里发着一半似叫嚣一半似悲鸣的叫声,脏兮兮的胡须随着舌头的舔舐抖动着。柒裕也是吓了一跳,竟好一会儿没有回过神,帏幕被小厮掀开,黑猫便跳了出去,还不忘回头瞪了一眼柒欲,看得他毛骨悚然。
“怎么回事!连个轿子都抬不稳!”柒裕此时才呵斥道。
“老爷,小的们,方才被……被一群黑猫拦住了去路,一只黑猫趁小的们不注意就跳进了您的暖轿里。”小厮边说边往前方偷瞄几眼。柒欲随着小厮的眼神望去,前方不远处,八九只体型比一般家猫都要大些的黑猫在小道上踱步。其中有只似乎是领头的,一直发出“呲呲”的声音,像是在恐吓着他们。
柒裕见此情景也是眉头紧锁,“黑猫拦路,非险即凶。”自己怕是惹了什么厉害的脏东西了,看来要快些让道长帮着解决掉这些晦气。
“怕什么,还不快赶开这些畜生,去千玄道馆的路就这一条!”柒裕清了清嗓,假装镇定地坐进轿子里,奈何心里却是忐忑不安。
千玄道馆。
一副硕大的九宫八卦阵图挂于正堂,两道由黄色锦缎制成的黄符挂在两旁,正中间的匾额上赫然写着:尚半仙。下方的金鼎香炉里点着一株足有拳头般粗细的檀香,青烟徐徐上升,旁边两排整齐的站着六位小道士,手拿佛尘,目不斜视,口中念念有词。
“仙道贵生,无量度人。”沙哑的声音从内堂传出。头戴九梁巾,手拿檀木长柄佛尘,一身深蓝色大褂,白色内衬,脚踏一双深蓝色翘头厚布鞋,慢悠悠地踱步出来:“柒老爷,好久不见啊。”
“尚半仙,您可得好好帮我算一卦啊!我最近可是事事不顺,就在刚才还遇到了黑猫拦路!”
“莫慌,莫慌,待贫道来为施主算上一算。”两撇八字小胡子配合着嘴巴的张合上下浮动,狭长的眉眼更显得高深莫测。
后院法坛上插着青、红、黄、白、黑五色令旗,都镶以齿状色边,配有飘带一条。桌面放有朱砂一盘、桃木剑一把、五雷斩鬼印和天仙考召印各一个,摆放得整整齐齐。
尚庭仙道长先沐手叩齿,平神静气,然后右手拿起桃木剑,左手抓了一把朱砂,洒在剑上,左掌搭于右臂,身形微弓,嘴中念道:“金钟响玉音;百秽藏九地,诸魔伏骞林;天花散法雨,法鼓振迷层;诸天赓善哉,金童舞瑶琴;愿倾八霞光,照依归依心;搔法大法稿,翼侍五云深。急急如律令。”蓦地,尚庭仙从袖中挥出一张黄符,用桃木剑直指其中心红点,剑锋一撤,黄符便飞进了香炉,一下子就化成了灰。
法事已成。尚庭仙,收起桃木剑,示意手下的小道士将法器都一一收起。
“施主,家中有贵人呐。”尚庭仙右手中指轻抚眉毛,笑意不浅。
“哦?半仙此话怎讲?”
“柒施主,家中有三女。长女现已出嫁,还剩两女待字闺中。贫道所讲之人便是这第三女。”
“什么?”柒欲愕然:“这怎么可能!我这三女儿……”
“唉,请听贫道说完。此女子,身带异象,命中有贵,起先有难,后必旺。而且现在柒老爷您近来这运势极差,无须贫道施法,这第三女便可为老爷解了这次的劫难,今后也能为老爷您挡灾招福。” 尚庭仙拍了拍柒欲的肩膀,表示让其宽心。
“道长您此话当真?”
“不掺一字假话,今后怎么做,我想,就不需要贫道点化了吧?”
“柒某谢过道长。”
“记住,想要柒家大富大贵必要留此女子在家中满五年,你可明白?”
“明白。”
柒欲离开后,尚庭仙站在香炉前思考良久。旁边的小道士忍不住上前询问:“师傅,您这是怎么了?”
“你可记得前几日拿着五十两银子来求为师的老农夫吗?”
“记得,他说他是为了救人才来的。”
“改天退回他二十五两银子。”
“师傅,这到手的银子为何要退回一半?”
“为师只拿应得的,其他的天机不可泄露。你照做便可。”
“是,师傅。”
尚庭仙当时看那个老实巴交的老农夫不是会说谎的人,要是真能救人一命也算是功德一件,便收下了银两,答应了陈伯的请求。没成想,陈伯口中的小女子命运竟如此奇特,五年内若是闯荡在外必遭大劫,如若能渡劫成功,今后极有可能成为人中凤!常人的命格以自己现有的道法即可一览无余,但是此女子二十岁之后的具体情况却怎么也看不到,就像是被特地封住了一样,奈他如何窥探都无法破解。既然如此,那他便推她一把,助她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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