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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丽天气已是一年中最最暑热之时,若是一时半会儿的没有冰块什么的伴着,便会立刻汗水涔涔。
“姑娘歇歇吧!还看呢,别把眼睛累坏了!”连翘端了茶水给她,又看见茯苓正抱着一摞书摇摇晃晃的往屋里走,忙放下茶水去接过来。
“姑娘最近看书怎么都看疯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要去考状元了呢!”茯苓一抬胳膊,拿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汗。
“我若能考状元就好了!书放这里,你们去歇着吧,有事再叫你们!”清遥把头埋在书本里,语气淡淡,上次的事就如此不了了之,蒋氏也没有去念慈堂告状,宋清灵也没有来跟她闹腾,她身边还少了一个烦人的小丫鬟,能得这一两日清净,倒也不错。
……
此时碧澜院中,早已闹腾的不可开交。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跪在地上,泪水涟涟,哭的甚是可怜,可是高坐堂内正中的夫人倒没任何怜惜,她身边的清丽姑娘也是冷眼。
她跪爬着过去拽蒋氏的裙角,被蒋氏身边的莲翠一脚踢开,“夫人,五小姐,真的不是我呀!”
“竟还嘴硬,如此刁奴,还留在府中做什么?还不快些将她发卖,留在这里让人碍眼!”
一旁莲翠小声提醒,“夫人,琳儿是家生子,是否要?”
“那就将她一家全部发卖!”
蒋氏一盏热茶砸出去,滚烫的茶水正泼到琳儿的脸上,她登时就痛得捂了脸,缩在地上一抽一抽的哭。
她那日确因好奇看了四小姐与五小姐池塘边说话,也看到了四小姐和五小姐纠缠中掉入了池塘,而后五小姐慌慌张张的逃走,其实宋清遥之前问过她这些话的,可是并非紧紧逼问,而是随口闲谈似的套她的话来着,即是如此,她自己又怎么可能会主动说出来,便蒙混过关,她如此忠心,二夫人和五小姐如今却要将她发卖。
莲翠看着蒋氏的脸色,心中深知主子之意,扬着脖子走到琳儿面前,厉声道,“恶奴以下犯上,构陷主人,还愣着干什么?拖出去!”
两个粗壮的婆子领命过来,扭着琳儿两只纤细的胳膊便往外拖,那丫头见如今已成定局,当下便开始扯着嗓子大喊,“就是五小姐推四小姐入水的,五小姐谋杀同族姐妹,我亲眼所见,亲眼所见!”
“胡言乱语,简直疯了,还不快将她的嘴给我堵上!”
蒋氏拍着桌子大叫,她倒要看看,这个所谓的人证被她除了,她宋清遥还再怎么拿落水之事来威胁她!
一旁宋清灵坐到母亲身边,她此时一双水灵的眼睛正瞪得圆圆,怒道,“堵上有何用?还不快给我灌了哑药丢出去!”
两个婆子向蒋氏征求意见,见蒋氏默许,便领命而去,拖着琳儿便去了柴房,她挣扎不肯就范,那便捆了毒打一顿,最后灌了哑药,当日便卖给了人牙子,还嘱咐了将她送到下等窑子里,让她生不如死,好好体会一下,什么是背叛主子的下场!
琳儿此时肠子都悔青了,四小姐说过,她若是肯说实话,便保了她的,可她当时根本瞧不上那位四小姐,她无依无靠、无权无势,她又是家生子,一家深受蒋氏宠信,替蒋氏办差,可是这事情一出,蒋氏便毫不留情的将她一家发卖,还要将她送进下等窑子,那是个什么地方,怕是谁心里都清楚的!
……
“送走了?”
“送走了!”
“琅儿知道吗?”
“知道,还在屋里哭了一会儿呢!”
清遥叹气一声,她倒是不觉得琳儿如此下场有何值得惋惜,跟了主子却不衷心主子,别人来害自家姑娘,她明知事情来龙去脉却从不肯说,认为自己攀上了府里说了算的大人物,可这最后,不过小小一计,她便被这所谓的大人物毫不留情的给除了,可见啊,有那份忠心,却也要跟对主子,这一点,琅儿倒是比她会看情势。
连翘思量了一会儿,似是有话想说,想了想却又没有问出口。
“你想说什么?”
“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琳儿知道此事的?”
清遥苦笑摇摇头,这无论是深宫六院还是深宅大院,每日死的人多了,死法也是花样百出,更何况她还亲身经历过一次“失子”,外加一次“失足落水”,本能的就会觉得可疑,知道连翘茯苓两个丫头忠心,可是外院的那两个小丫头,年纪尚轻,心性不稳,重要的,还是宋太夫人和蒋氏送过来伺候她的,宋太夫人是个没脑子的,除了贪贪她的财,找找她的麻烦,倒也生不出什么特别的阴诡心思,倒是蒋氏送来的琳儿更可疑,她是家生子,父母皆在蒋氏名下的庄子里当差,所以更可能替蒋氏办事,但是若说起这“落水之事”,她其实并不确定琳儿是否知道,而是略施小计,挑拨一下这主仆的关系来试探一下,若是琳儿知道,那便正好借着蒋氏的手除了这个一身侍二主的丫头罢了。
“我并不确定她是否知道,不过是在诛心罢了!”
连翘怔怔的听着清遥说话,她虽喜欢现在这个有仇必报绝不吃亏的姑娘,可是一方面却又觉得不认识了自家姑娘,自家姑娘素来心思单纯、不计较利益得失,时常受欺负,可是如今学会了人心算计,倒是让她不太习惯了,更何况,有时她都觉得,这眼前之人是自家姑娘,却又不像是自家姑娘。
她低着头游神,清遥看得分明,也能猜出她心中所想,玩笑似的问道,“你觉得我可怕?”
连翘猛然回神,根本没听清楚方才清遥说了什么,再去追问,清遥只笑着摆摆手让她出去歇着,她要看会子书。
都是些心思单纯的人!
可是,谁生下来就愿意活在阴谋算计里,更何况,这如今的小小手段算什么,日后要染血的地方,怕是多着呢!
她自小无母,在阮府的夹缝中生存长大,后而嫁给司马颉,吃尽委屈。司马颉自来和她不亲近,好不容易与她温存几日,她怀了身孕,本以为有了生活的希望,可她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无缘无故的没了,太医却硬要说是“先天早夭”,而后,她好不容易从失子的悲痛中走出来,却又来了一个“失足落水”,她若是心善,那这些仇恨,谁来报?又怎么让司马颉和阮媛还有那些欺辱了她的众人,死在她的手上?
……
宁阳侯之女宋清遥的一曲《清平乐》可谓是一夜之间盛传于京,再加之高贵冷艳、倾国倾城的容貌,倒重新成了京中众人的饭后谈资,只是,这次与之前不同,皆便成了“宁阳侯父子久战沙场、护卫边疆,女儿虽在闺阁,却也是胸怀家国,这将门之府到底是将门之府,胸襟就是与旁人不同。”
“唉,此前不是听说,那侯府小姐是个木讷懦弱怯生还没品的人吗?”
“谁知道呢,或许以前年幼不知事吧,反正人家百花宴一鸣惊人,姿容也不是盖的!”
听的人摇摇头,反正无论如何,他们都只是听说,真真假假,孰真孰假,他们也都不知道不介意,当得都只是饭后谈资罢了。
可是,那曲《清平乐》到底是在京城盛传开来,那倾城的国色,若是一朝能见,也是可以查验,反正,宋氏有女宋清遥,也算是重归了众人视线。
晋凌城第一乐坊乐仙居中弹奏的,也正是那曲红遍京城、一时无两的《清平乐》,来这里的听众们,识得音律也好,不识得音律也好,真喜欢也好,跟风也好,反正都坐在那里,点上几份茶点小吃,津津有味儿的细细品着。
二楼香阁包厢,一男一女正对坐而谈。
“倒没想到,这曲《清平乐》能在昭丽的帝都,风靡一时。”
女子弯眉如柳叶,一双丽目妩媚流盼,琼鼻秀挺,虽早已过韶华之年,却依旧难掩年轻风姿,鬓边不见一丝银发,举手投足间都是轻盈曼妙。
“这有何奇怪?好曲自然需流传,这《清平乐》可是出自大齐第一琴师之手,久经传颂,流传至此地,姑姑觉得有何不对?”
“当然没什么不对!”,她环顾周围众人,“只是你看,众人虽听得都如痴如醉,可是真正能听懂其中曼妙的,又有几个?”
男子薄唇微启,唇角轻弯,“姑姑不能这么想!大家听得虽是同一首曲,可是众人皆不是这作曲之人,大家经历不同,心境不同,听曲的心情也便不同,流落的思绪更是不同,个人有个人的悟法,无关曲意如何,只求内心畅快!”
女子听他一本正经的讲述大道理,又知他素来模样,不由得掩面失笑,“行行行,你的大道理多,我又说不过你。”
年轻男子讨好的拱拱手,他深爱此曲,自然不知不觉的说得多了,面前的这位姑姑可是音律大家,更是这第一琴师的爱徒,他好像说的有些多余了,“那是姑姑大度,不和我一般见识。”
“行了吧!知道你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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