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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餐饭酒,时间格外的长。
待到两人上了二楼齐齐躺在床上时,窗外的原本夜到了极致的天色已经渐渐有了晨曦的亮度。
玻璃廊檐外,鸟雀声叽喳欢语,子夜里无声凝结的霜花此刻好像有了消融的迹象,啪嗒轻滴在木屋四周的低低素色花瓣上。
荣扶桑拥着厚实的羽绒被侧躺在床上,面色被酒意熏染成了淡淡樱红色。
男人的臂弯轻轻地搭在她的肩膀上,另外一只手则虚搭在自己的额头上,双眸轻阖,薄唇微勾。
扶桑偶尔睡意迷蒙间,只要微微睁开眼,就能看到男人立体而深邃的五官格外清晰地落进自己的双眸之间。
到后来,睡意渐浓,她轻推了推身旁的傅洐,道:“我就眯半个小时,你记得叫我,我还得回家去陪……”
她一句话还未完全说完,就已经支撑不住地沉沉睡去。
傅洐有些好笑地为她将被子盖好,没多久也跟着睡着了。
傅先生这一觉,睡得时间有点长。待到他醒来时,身旁的人已经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他从床上坐起身,倚在床头,伸手习惯性地想要去摸烟,抬眸的时候,却看到那一整片的玻璃窗外,那一棵格外高大粗壮的无花果树上,荣扶桑正稳稳当当地倚在极高处的一个树干上,一边晃荡着双脚,一边悠闲自在地抬头望天。
她爬的那样的高,大概足足有两层半楼的高度。
傅先生皱着眉从床上匆匆起身,连件外套也忘了穿,大步流星地走出去,站在树下冷冷看着荣扶桑:“你这是打算徒手上天?”
扶桑听到男人的声音,笑容璀璨地低下头,冲着傅先生大力地挥着手:“新年快乐。”
那欢悦轻甜的声音在这一片清晨寂静的树林之中,仿若是插上了透明翅膀的精灵,晃晃悠悠地就飘进了傅先生的耳际。
无花果树下,也不知是从何处飘来的浅枚色细碎花瓣,纷纷扬扬却又湿漉漉地黏在树下一圈。
傅先生眼神被狠狠地晃了晃,只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格外的似曾相识。
就在他晃神凝思,惘惘就要陷入往事的时候,荣扶桑已经干净利落地从树上爬下来,站到了傅洐的身旁。
傅洐微微侧头,望着她脸上那青春洋溢,张扬弥漫在眉眼唇间的灿烂笑意,心中就泛起了深浓得仿佛完全没有道理的独占欲。
男人忽然伸出手重重地捏了捏扶桑的脸颊:“笑得那么丑,还爬树,你这是打算退化当猴子去?”
傅先生说完,转身就走,完全不理扶桑在他背后龇牙咧嘴的挥拳抗议。
*
吃过早餐,傅洐不仅亲自将荣扶桑送回了荣宅,还变戏法似地从汽车后备箱中拎出来许多的补品礼盒,陪着扶桑一起走进去拜访岳女士。
这时,岳女士也刚刚吃过早餐,身穿着一件格外喜庆的红色锦缎长款唐装,正坐在客厅里喝茶招呼着前来登门拜年的几位荣氏股东。
“荣老夫人,如今小荣总裁也出了事,整个荣氏不能没有人打理啊,您看,要不由您先出任总裁一职?”
岳女士没有应,她只是一脸和气地招呼着客人用茶:“大过年的,勿谈公事。来,喝茶,喝茶。”
她说着话,轻抬头的同时,就看到管家姜远引着傅洐和荣扶桑走了进来。
岳女士起身,笑着走上前来相迎。
傅洐将准备的礼品交给姜远,朝着岳女士温和又不失尊重地打招呼:“老夫人,新年快乐。”
岳女士望着眼前这一对看起来格外赏心悦目的璧人,眉眼俱笑:“同乐,同乐。”
一旁的两位股东见到傅洐,也连忙起身与他打招呼:“傅先生,您好。”
傅洐今天显然心情极好,他朝着那两人淡淡颔首,然后便牵着扶桑的手走到岳女士身旁的双人沙发上落了座。
“老夫人,我今天来除了给您拜年,也是希望可以与你商量一下,将我与扶桑的婚期定下来。”
岳女士看了眼一旁面露惊讶的两位股东,微微一笑:“两位,感谢两位还记得我这个老太婆。我与傅先生还有些事,就不亲自送你们了。”
待到客人离开之后,岳女士才对傅先生道:“我虽然也听闻傅先生是整个傅家说一不二的当家人,可按照我们荣家的习惯,小辈的婚事,我还是希望可以亲自与你们傅老爷子见过面之后再商定。”
傅洐觉得岳女士的这个要求也十分合理,颔首同意道:“没问题。反正您与我爷爷也是旧时,不如您今晚就带着扶桑来家里吃顿便饭,您觉得如何?”
傅洐想的如此周到,岳女士完全找不到拒绝他的理由。
年初一的上午,照理,傅洐该是格外的忙碌的,可他却因为荣扶桑而叫林栋为他退掉了所有的应酬,在荣家陪着她整理荣玉澜去美国的行李,又陪着她一起吃过午餐,才告辞离开。
傅洐走到荣宅大门外的巷口处,老胡已经驾着车在那里等他。
老胡见到傅洐出来,连忙过来为他开了车门:“老板,去哪?”
傅洐还未开口,裤袋中的电话就轻震了几下,他打开一看,又有神秘人给他发来一个视频文件。
他打开一看,是除夕前夜,荣扶桑在鎏金中心的赌场门口,与程氏谈话的所有内容,是她指使程氏算计荣御诚的对话。
而这个视频若是交到警方手里,就会成为荣扶桑蓄意伤人的最好证据。
傅洐轻轻眯眸,吩咐老胡:“去山郊疗养院。”
*
南城的冬季虽然多雨湿寒,但山郊这里的空气却格外的清新怡人,再加上年初一是个暖阳倾城的大晴天,所以疗养院那座独门独院的别墅前玫瑰花盛,环境格外的美丽。
傅先生走到别墅门前,只见满园玫瑰色彩缤纷,香气四溢,竟有种只有夏日里才会有的清新泥土气味。
男人走到其中一片黄色玫瑰园前,绿色草坪旁,放着一把铁杵,还有一副白色手套。
傅先生想起荣扶桑也格外的喜欢玫瑰花。
他还记得那一日在城中公馆的露台上,荣扶桑教家中佣人如何照料花土。
心事忽然变得柔软了一些。
三寸艳艳日光下,男人仿佛看到女孩身穿着一身白色毛衣,从娇艳的黄色玫瑰间翩然回眸,朝着他笑语嫣然。
真是奇怪,有关于荣扶桑的每一个画面,傅先生总是能够清晰地一一记得,而且事无巨细。
她俏丽的身影像是活在他的灵魂之中,令他总忍不住地时时记挂。
他曾是这个尘世之间最玄心似铁的男人。
如今……
他会为那女孩的一抹笑晃眼,为她所爱的一朵花儿低眉。
还为了护她周全,保她无虞,左右思量,煞费苦心,竟完全不逊于他当年夺权时所花费的心力。
别墅里,有个特意盛装打扮过的女人,听到外面花圃旁的动静,连忙打开门走出去,在看到傅洐高大身影的一瞬,她的嗓音竟有些哽咽沙哑:“傅……傅先生,您终于来了。”
那是已经许久不曾在公众视线之中出现过的岑玥。
傅先生抬起头,目光只在岑玥的脸上停留数秒就淡淡移开。
一众人进了别墅的客厅,里面布置的富丽堂皇,却空寂无人。
傅先生走到客厅正中间的沙发上落了座,双腿优雅交叠,又看了眼岑玥,然后朝着老胡无声示意。
老胡点点头,走上前,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一瞬间,一脚狠狠地踢在岑玥的心脏处。
她痛的一时懵了,只觉得心头间如火烧,如碳烤,双耳也短时间失了聪,整个人疼得噗通一声跪在傅先生面前,蜷缩成一团。
谁知下一秒,老胡的脚又用力地踩在了岑玥妆容精致的脸颊上,一点情面都不留,出了死力,像是要活活地将这女人就这样踩死算数。
岑岳甚至连开口唤疼的机会都没有,到后来,她两眼一抹黑,整个人竟生生地痛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岑玥的父亲,岑氏建筑实业的总裁岑永信已经匆匆从市区赶来了。
岑玥倏尔鼻酸,下一秒便落下泪来,一双眼祈求地望着父亲岑永信,希望他能说服傅洐开恩,放过她。
岑永信显然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看向一旁闭目假寐的傅洐:“傅先生,岑玥她这次究竟又做了什么,惹的您这样震怒?”
傅先生沉默不语。
一旁,老胡轻哼了哼:“有些人总是不自量力,想要去挑战一些不敢挑战的人,留在世上只怕也是徒留祸害。”
岑永信依旧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他却很明白傅先生此刻淡薄背后的盛怒。
他反手,狠狠地扇了岑玥一记耳光:“你究竟有做了什么好事?!你哥哥已经被陆家的人害死了,你又这样不省心!还不快给傅先生道歉,求他原谅?!”
岑玥也顾不上脸上的疼痛,忙不迭地点头,转头楚楚可怜地看向傅洐:“傅先生,对不起,我……”
傅洐却不耐地摆了摆手:“我从来不喜欢听别人的道歉。不过我今日来也不是要你的性命,只是给你提个醒,有些人,有些事,绝不是你能动的。听懂了?”
岑玥知道他口中维护的那个人是荣扶桑。
心中恨意翻腾,偏偏脸上却又不得不装出柔弱知错的假象:“是,我明白。我以后绝不会再去算计荣扶桑。傅先生,我已经被您赶来了疗养院陪……,我真的已经知错了!”
岑永信于是笑着转移话题:“傅先生,您让我查的陆氏的事已经有了些眉目,您看咱们是否找个地方坐下来细聊一下?”
他说着,一边与傅洐并肩走出别墅,一边朝着身后的岑玥递去了一个眼神。
待到他们离开之后,岑玥才好似虚脱似地跌坐在了地上,惊魂未定,却又同时深恨难消。
她在冰凉的地上坐了许久之后,才咬着牙支撑着起身准备去关门。
谁知手还未触到门把手,一个黑面凶煞的强壮黑人就突然闯了起来,速度极快地手起刀落,便随着满地刺目鲜血横流的,还有岑玥几乎划破天际的惊叫唤痛的声音。
疗养院的负责人听到动静带着人匆匆赶来时,只看见岑玥浑身是血地瘫倒在门口的那片黄色玫瑰花圃旁,一双手已经被人残忍地砍去了,手腕处一片血肉模糊,画面血腥得不禁令人侧目。
山幽安静的疗养院里竟然出了这样耸人听闻的意外,而且又是大年初一,院长迅速启动最高级别的安保系统,所有的人员都禁止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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