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若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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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算不算对苏忆的回应，待她刚叹完气的时候，阴沉沉的天空突然变得亮了些，苏忆软绵绵地趴在桌上，两眼无神地看着外面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可也只是片刻，苏忆的眼里便亮了亮，腾地一下坐直了身子。
    林樾提着食盒，慢悠悠地走了进来，边走边道：“我见混沌和栖迟都回去了，你还没回来，就把吃的给你带过来了。”
    苏忆看着林樾十分贤惠地把菜端出来，又将筷子放在碗边，然后又给自己盛了碗汤，待做完了这些，又听林樾道：“怎么了，看我做什么？”
    “看着你很是赏心悦目啊。”苏忆道。
    林樾笑着摇了摇头，苏忆扯了扯林樾的袖子，道：“林樾，你真好。”
    顿了顿，苏忆将林樾的袖子攥紧了些，偏头道：“可我想你只对我好该怎么办？”
    林樾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苏忆的头，道：“我只对你好。”
    苏忆听了，心情突然有一些复杂，但又不想被林樾看出来，索性便顺势将头靠在了林樾身上，闷闷道：“现在说得好听，以后可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本来苏忆也就只是顺嘴一说，可林樾却当了真，连忙将苏忆推了开来，双手按在苏忆肩上，严肃道：“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我都只会对你一人好。”
    不知为何，与林樾对视的时候，苏忆总觉得有些心虚，眼神飘到了桌上，道：“看在你帮我做这么多好吃的份上，就相信你吧。”
    林樾松开了苏忆，默默坐到了苏忆对面，苏忆咳了咳，开始享用起美食来，一边吃，苏忆一边给林樾讲了方才与魔族的谈判过程，顺便说了下自己对魔族众位长老的评价，林樾不时问上两句，这顿饭便各怀心事地结束了。
    魔界虽整日阴沉沉的，但毕竟已经是夏日，午后的天气还是有些闷热，苏忆便干脆搬了几大缸子水，施了个结水成冰的法术，没一会儿，这房间的温度便和室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林樾被苏忆拉着窝在房间里下棋，连续输了几盘之后，苏忆便没了兴致，把玩着棋盘里冰冰凉的棋子，苏忆道：“不玩了，没意思。”
    林樾放下手中的棋子，道：“今日你的心思没在棋盘上，我这么一直赢，也确实没什么意思。”
    苏忆挑了挑眉，道：“那我们现在做点什么有意思的事呢？”
    林樾想了想，还没想出个什么，苏忆便一拍掌，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套笔墨纸砚出来，放在书桌上，笑道：“林樾，你给我画幅丹青吧，听杜若说你画画功夫不错，你都还没画过我呢。”
    “画过，”林樾道，低了低头，“只是没当面画而已。”
    苏忆“咦”了一声，一边磨着墨，一边道：“那你快拿我看看啊，我可要看你画得好不好，若画得丑了，我不确定我会不会生气啊。”
    林樾笑了笑，道：“好，可是画都在方丈山，等回去了就拿给你看，嗯……还有不少。”
    “都在……”苏忆唇角微勾，一字一顿道，“方……丈……山。”
    林樾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什么，面上一红，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低着头整理画画的工具。
    苏忆笑道：“方……丈山，林樾，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我芳心暗许的？”
    林樾却并不搭理苏忆，低着头专心致志地整理要用的颜料，苏忆离得近，发现林樾的耳朵都开始红了，终是于心不忍，退到了旁边的贵妃榻上，撑着头斜靠在榻上，苏忆道：“我准备好了，你好好画啊。”
    林樾这才抬头看向苏忆，说了声“好”。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躺的姿势太舒服，还是因为今日起了个大早，苏忆的眼皮没一会儿便睁不开了，待她幽幽醒转，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完全躺在了贵妃榻上，身上还盖着一床被子的时候，林樾正坐在书桌前，似乎津津有味地看着什么书。
    苏忆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我睡着了你怎么不叫我啊？”
    林樾放下书，道：“无妨，画我已经画好了。”
    苏忆翻了个身，面向林樾，严肃道：“问题不在此。林樾，虽然我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但再怎么说我都是个姑娘家，我睡着了，要嘛你就该叫醒我，你既不叫醒我，你自己就该离开。我睡着了，你还在旁边看着，若传了出去，难免招人口舌。”
    出乎苏忆意料的是，林樾听了她这番说辞，非但没有露出手足无措的模样，反而十分镇静地看了眼苏忆，淡定道：“这样也好。”
    苏忆郁闷地看了眼林樾，一把掀开被子，盘腿坐在榻上，抄起手道：“我方才是不是听错了，你说‘这样也好’？”
    林樾道：“没有听错，若今日的事真的传出去了，也没什么不好。”
    苏忆“嘿”了一声，道：“敢问好在哪里？”
    林樾抿唇一笑，低着头不说话，见苏忆不再做声，抬头看了眼对面，发现苏忆正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自己，笑道：“林樾，我发现你学坏了啊，和杜若去了西北一趟，他和你说了什么吗？”
    林樾咳了咳，道：“也没说什么。”
    苏忆了然地点点头，想着杜若一定和林樾说了什么，遂道：“杜若那家伙除了说我坏话，能说什么有建设性的事吗？”
    林樾默默笑了笑，道：“杜若确实没说什么好话，不过每次说完坏话后，都会苦口婆心地劝我要对你多担待点。”
    苏忆脑海里似乎出现了满脸动容的杜若，拉着林樾的手，在昏黄的灯光下，说着会让她听了觉得很是无语的话，苏忆抚额，道：“你别听他胡说。”
    林樾道：“其实杜若说的也没什么错，至少他是真的很了解你。”
    “我不也很了解他吗？”苏忆不服气地接了一句，“我可没怎么说他坏话。”
    林樾不自觉地叹了口气，苏忆见状，似乎终于想明白林樾为何会说“这样也好”，摊了摊手，道：“林樾，我和杜若只是朋友，你难道还吃他的醋吗？”
    林樾摇头，义正言辞地说道：“我没吃醋。”
    苏忆忍住笑意，作势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才起身向林樾走去，瞧见书案正中间的画，拿起来看了看，画中的女子笑容清浅，漫不经心地靠在贵妃榻上，青丝如瀑、皓腕凝霜，神色中有几分慵懒，苏忆“啧啧”了两声，赞叹了几句林樾的画工。
    林樾听苏忆说完，对她这种表面上夸他的画工好，实际上夸自己的行为不知该笑还是不该笑的时候，就已经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苏忆看了眼林樾，道：“这画我很喜欢，找时间裱起来。对了，不知道你放在方丈山的那些画，有没有好好收起来？”
    “自然是好好收起来的。”林樾道。
    苏忆满意地点了点头，点完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道：“除了杜若和晚笙，谁还知道你来找我来了？”
    “我没和其他人说过，不过这时候师弟师妹们应该已经回了方丈山，我和杜若未归，师父和延清仙君多半也会猜到了。”林樾道。
    苏忆拍了拍脑袋，懊恼道：“糟了，宿崇仙君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找人的，就算你敛了仙气，凭他的本事，一定有找出我们的办法！”
    见苏忆在房间里踱起了步子，林樾上前拉住了苏忆，道：“师父知道你是什么人，他不会好坏不分的，你放心，师父就算找到了这里，也不会贸然告诉天宫。”
    苏忆看了眼林樾，一句“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活活被自己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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