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若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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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忆的手暗自攥紧了又松开，说出来的话改为了：“林樾，我连我师父都没有联系，目的便是不想让他在我和仙界之间作抉择，宿崇仙君知道你来找我，就算他愿意相信我，可在魔王现世这件事上，孰轻孰重，宿崇仙君身为琅嬛阁的主人，你说他会作何选择？”
    “若是我，不管上不上报天宫，为了这天下苍生，首先得让危险源在自己的控制之下。”苏忆看向林樾，沉声道，“这是大义，我无话可说，但别忘了，那个一直在暗处的黑衣人的身份我们尚不可知。”苏忆说到此处便止住了话头，她相信林樾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林樾不赞同地看着苏忆，坚定道：“苏忆，他是我师父，师父绝不会是那个黑衣人！”
    苏忆抿了抿唇，道：“我……暂时不能确定。”
    林樾有些无奈地看着苏忆，虽然他一直都知道苏忆多疑，可没想到连他的师父也在她的怀疑范围之内，这样的性子究竟是怎么养成的？林樾叹了口气，道：“怕连天帝你也是怀疑的。”
    苏忆耸了耸肩，并未反驳。
    林樾摇了摇头，突然想到了和她表明心迹的那日，苏忆也曾问过他是否是仙界叛徒，原本这还让他介怀了好一阵，现在看来，那句“并非针对你”真是诚不我欺。苏忆的宗旨怕是只要未能百分百确定的事或人，便是可怀疑的。
    “你想我怎么做？”林樾道。
    “立刻离开此处，假装未曾找到我，”苏忆道，“不知你演技如何，如果可以的话，我倒希望你能主动加入到捉拿我的队伍中，传递些消息，好让我知道他们的动向。”
    “我若离开，你能应付魔界的那些人吗？”林樾不赞同道，顿了顿，又道，“何况我……演技不好！”
    苏忆拍了拍林樾的肩，笑道：“不要妄自菲薄嘛。”
    见林樾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苏忆敛了笑容，又道：“好吧，既然你不想走，那你就只能吃点苦头，敛去自己的气息。”
    “洗髓？”林樾道。
    苏忆连忙摇了摇头，奇道：“想什么呢，就这点事我怎么可能叫你洗髓？何况只听说过有妖物为了去掉妖气洗髓，神仙洗髓有何用，难道会凭空多出魔气？”
    “你没听过，不代表没有，”林樾揉了揉苏忆的头，“神仙入魔道，往往只在一念之间，洗髓以百鬼魂魄为引，以他人之血换自身之血，神仙若做了此等有违天道之事，自然沦为妖魔。”
    “你觉得我会叫你去做这种事吗？”苏忆哼了一声，道，“本姑娘可不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林樾笑了笑，捏了捏苏忆的脸。
    苏忆没好气地看了眼林樾，发现自从林樾第一次做过这个动作之后，就总是有事没事地对她吹弹可破的脸颊动手，可她要捏林樾的脸，除了第一次，每次都被林樾躲开了，实在让人很是不能理解。
    “可仙气好隐藏，每个人独一无二的气息却是难改变，若不是将仙气变为魔气，又该如何做？”林樾奇道。
    苏忆撩了撩额间的碎发，淡淡道：“气息这东西只会跟着身体，身体换了，气息自然会变。”
    说完苏忆得意地看了眼林樾，道：“只要找个人和你换一下身体，再让他离开此处就行了。”
    林樾看了眼苏忆，默了一瞬，道：“此事栖迟定不会同意，混沌就算换了身体，他……”
    林樾沉默了，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随时一副哭哭啼啼的模样，若是遇到熟人，定是轻易就会被看出来。
    “所以，只能找一个熟悉你的一言一行的人，扮演起你来才能不被拆穿，”苏忆坏笑了一下，道，“乐正不就是个最好的人选吗？那家伙对你定是万分熟悉。”
    林樾这才想起被栖迟暴揍一顿后的乐正锦书，奇道：“锦书不是离开了吗？”
    “我本来是想着施个法，让他忘掉遇到我们的事再让他走的，可和魔族长老们聊了一会儿，就把这事儿给忘了。”苏忆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
    “既如此，你又有何办法让锦书帮忙？”
    苏忆笑了笑，眼里似有光华流转，道：“我会的幻术，可不只是能让人产生视觉上的错觉。”
    于是，苏忆便装着一肚子坏水，先是找混沌问清楚了乐正锦书的所在，混沌听说苏忆要做什么，也屁颠颠地跟着去了，当混沌推开那扇结了封印的门，还没踏进去，便听见乐正锦书的一声怒吼，他道：“滚出去！”
    待这一声吼完，苏忆施施然走了进去，道：“我又不是球，怎么滚？”
    乐正锦书听到苏忆的声音，猛然咳了两声，绑着双手的锁链随着他的动作微微发出声响，咳完了，乐正锦书才道：“你来做什么？怎么没和林樾一起？”
    苏忆道：“你先别管林樾，我有事想先和你聊聊。”
    “乐正，和人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是很不礼貌的，你能看着我说话吗？”苏忆道。
    乐正锦书把头埋得更深了，不悦道：“栖迟那混蛋，专打我的脸！”
    苏忆“哦”了一声，蹲着身子左右瞧了瞧乐正锦书，这才注意到他那肿得比昨日还高的脸，苏忆不厚道地笑了。
    乐正锦书别过头，怒道：“看什么看！不许看我！”
    苏忆咳了咳，故技重施治好了乐正锦书脸上的伤，想了想，干脆费力把他身上的伤也治好了。
    乐正锦书哼了一声，睨了眼苏忆，道：“无事献殷勤。”微勾的唇角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可就在看向苏忆的瞬间，乐正锦书脸上的笑容却立时僵住了，整个人都仿佛痴了一般，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片刻之后，苏忆擦了擦额头的汗，叹道：“这催眠之术，果然出其不意的效果最好。”
    苏忆拍了拍手，道：“混沌，把这家伙扶到那边的床上，林樾，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林樾从门口走进来，看向苏忆，道：“这样对锦书，是不是太过了？”
    “那是你没见过他对我做过什么。”苏忆腹诽了一句，自那日乐正锦书亲了她用瓜子做的分身起，要把乐正锦书卖到青楼去的想法，便时时萦绕在她心中，难以忘怀，如今只不过借用他的身体片刻，苏忆觉得实在算不了什么。毕竟若不是那时她好巧不巧地饿了，那遭他毒手的可就是她本尊了。
    苏忆想了想，道：“就当欠了他个人情，我以后一定还回来，行了吧？”
    “我会还他。”林樾道，“你就不用了。”
    林樾说完，便在乐正锦书旁边躺了下来，苏忆双手捏诀，喃喃念着口诀，这换魂之法出不得差错，混沌则在一旁担当起了护法的角色。没过多久，林樾和乐正锦书的头顶便出现了一团金色的光芒，苏忆将这两团光芒分别握在双手掌心，双手交叉，将那光芒分别放到对方的身体，待这一切做完，两人尚未转醒，苏忆在空中虚划数下，空中便立时出现了一个被撕裂的口子，混沌了然地看了看苏忆，扛着林樾的身体走了进去。
    苏忆嘱咐道：“等这家伙醒了再离开，不要让林樾的身体受伤，还有，不能让他发现你。”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那边的林樾便悠悠转醒，苏忆瞧着水镜中的人的神色和动作，分明和林樾一般无二，想着乐正锦书果然是讨厌谁就会去观察谁，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倒是运用得很熟练。
    混沌不久便回来了，混沌奇道：“主人，为何现在的乐正锦书和林樾哥哥那么像，连脚步声都一模一样，方才我还以为是主人换魂没成功呢！”
    苏忆耸了耸肩，道：“因为我给他施了催眠之术，让他以为他就是林樾，乐正对林樾很是熟悉，现在他的一言一行，皆会模仿他所看到的林樾的模样。”
    “乐正锦书孤身一人闯魔界，我还以为他是个鲁莽的家伙，没想到还有观察得如此细致入微的时候。”混沌道。
    “可不嘛，有段时间他可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虽然只能看出我的表层心思，可短短几个月能做到如此，已经十分难得，”苏忆轻哼了一声，笑道，“若他把这些功夫画到钻研法术上面就好了。”
    苏忆看向此刻还躺着的乐正锦书的身体，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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