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日繁花I：海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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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晴不由得赞道：“阿姨真厉害。这些花都好漂亮。”
    走到她身旁的蓝瑛璇听了笑道：“也就闲下来的时候弄弄，等你以后也有了花厅，一定会弄得更漂亮的。”
    明晴不好意思地笑着微微摇头：“让阿姨见笑了，花艺方面的知识我知之甚少，还得努力学。”
    “这不难的。”蓝瑛璇挽着明晴的手臂，“以后你有空常来，阿姨可以教你。不过先说明啊，阿姨自己本身也才是入门级别的。”
    说着，她冲明晴和蔼一笑。
    她今天的装扮没有明晴第一次见到她时那么贵气。她长发挽起，上身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棉麻衬衫，下身束腰搭着一条藏蓝印花暗纹长裙，知性而又自然随和，身上淑女的气质依旧。
    从客厅迎出来的周世瀚倒是和明晴想象的基本一样了。她在来之前在网上搜过他的照片，没有她预想中板着脸的严肃，每一张照片他都是儒雅地微微笑着，即使有些上了年纪身材体型也保持得很好，现在见着真人了，愈发觉得他是个风度翩翩的绅士。
    周远五官长得和母亲很像，然而身型和整体气质，还是更像他的父亲。
    他们看着都这么和蔼可亲，应该还是挺好相处的吧？
    只是明晴头一回见着这样的商界风云人物，心里难免有些紧张，可依然表现得不卑不亢，逼着自己保持礼貌适宜的态度。她给周世瀚和蓝瑛璇都送上了代表自己心意的小礼物。早几天前她问过周远他的父母都喜欢什么，便投其所好地准备了些小礼物，尽管不算贵，但都是她的一片心意。
    等他们收下礼物后，四人便到餐厅里入了座。动筷后，周远一看到桌上那一碟椰汁芒果糕就笑了：“妈，您还特意准备了这个啊？”
    蓝瑛璇笑笑：“你不是最爱吃这东西的吗？难得回家吃一次饭，妈自然是要给你准备的。”
    “椰汁芒果糕，我从小到大最爱吃的点心。”他用公筷夹着一块往自己的碗里放时不忘夹一块给明晴，低声向她说道，“你尝尝，可好吃了。”
    她拿起筷子，小小地咬了一口：“好吃。”
    “好吃就多吃一点儿。”周世瀚亲切地招呼她，“都是些家常菜，听小远说你最喜欢喝紫米红豆粥，我们特意叫厨房熬了。”
    明晴听了有些过意不去：“那真是麻烦叔叔和阿姨了。”
    “不麻烦的。”蓝瑛璇摇摇头，“小远第一次带女朋友回来。我们这做父母的，当然得好好招待。”
    “说到这个，小远你也真是的，和小明在一起了这么久才和我们说。”周世瀚看着周远，责备道，“要是上周没被你妈发现，你还要瞒着我们到什么时候？”
    “爸，我不是故意的。”周远放下筷子，态度很诚恳地认错，“我只是想和晴晴稳定了以后再跟您和妈说。”
    蓝瑛璇嗔怪道：“稳定稳定，等给我们抱孙子回来才叫稳定啊？”
    “妈您说什么呢。我哪里会是这样不小心的人？”
    “你从小到大都让人不放心。”
    “我哪有。”
    此刻坐在周远身旁的明晴趁着这对母子争论的空当低头勺了口摆在自己眼前的炖鹌鹑汤来喝。这汤她还是第一回喝，觉得还挺新奇的——它不是用瓷碗砂锅来盛汤，而是盛在每个人面前都摆着的空心椰子中。用椰子代替炖盅，清甜的椰子水作为汤底，椰肉的清香通过慢慢地炖融入汤中，能为炖汤增味添香。再尝一口鹌鹑肉，肉质熟软细腻且不烂，也是越嚼越有味。这样的煲汤选择，实在是美妙。
    正喝着，她就听到他爸爸问道：“听小远说，小明你是c市医科大学临医专业的博士？”
    平日里学得她污头垢面、直想吐血的专业不懂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让她听着这么顺耳。
    明晴放下调羹，温顺地点点头：“是。”
    “医学博士好啊。”周世瀚左手的拇指和食指轻轻叩了叩桌面，“小远，你的福气。”
    她侧过脸，看着正侧脸瞄她的周远认真地说道：“我觉得能遇上周远，也是我的福气。”
    周远听这话听得十分舒心，放在桌下的左手偷偷拉过她正放在膝上的右手。
    “你们俩情投意合，那是最好不过的了。”蓝瑛璇笑道，“而且，
    小明头脑基因这么好，以后孩子一定聪明。”
    明晴脸一红：“您说笑了……”
    他知道她这几年都没有要孩子的打算，便替她解围道：“妈，您也想得太远了。”
    “哪里远了？不远啊。你都是快三十岁的人了。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准备会走路了。”蓝瑛璇看了看明晴，“是吧，小明？”
    其实明晴并不打算这么早要孩子的，按她自己的想法，再怎么着也要忙过三十岁再要，但现在这个情景，她也只能点点头：“是。”
    “早点做好打算还是好的。”周世瀚接着问明晴，“现在也准备毕业了吧？”
    “嗯，明年就毕业了。”
    “是打算上临床吗？”
    “是，打算先上几年临床试试。”
    “那一开始出来就会很忙了。”
    “是会挺忙的。”
    “除去忙这一点，这个专业还是不错的，大后期，还不会过时。”
    蓝瑛璇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应该更早打算好了。”
    周世瀚侧过脸去看了看妻子：“急什么，这种事情还是得由孩子们定。”
    明晴微微垂着上眼睑，看着眼前喝了一半的原只椰子炖鹌鹑，脸上还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也是，孩子们的事情主要还是由孩子们定。”蓝瑛璇问道，“对了，小明，不知道你们家是做什么的？”
    “我家……”明晴抬眼，迎着蓝瑛璇的目光温婉地答道，“我妈妈是在国企上班，做出纳的，同时也在小区旁开了间小超市。”
    “那跟我们是同行啊，都是做生意的。”周世瀚点点头，“那你爸爸呢？”
    似乎是在安慰她，周远握着她的那只手紧了紧。她顿了一下，答道：“我爸爸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就过世了。”
    周世瀚和蓝瑛璇闻言同时怔了一下，可很快又都恢复了常态。周世瀚低声说道：“真的是很遗憾，也很抱歉。”
    蓝瑛璇也是一脸的抱歉：“那你妈妈，一定很辛苦吧？”
    “嗯，很辛苦，不过还好，挺过来了。”
    再说起往事时，她表面上已经差不多可以做到波澜不惊了，然而心间仍旧会抑制不住地泛酸，不愿意再多提。
    “你妈妈就你一个孩子吗？”
    “不，我还有一个弟弟。他比我小三岁，c大应用数学专业，今年马上就要毕业的。”
    “你们姐弟俩都不错，争气。”
    “谢谢阿姨。”
    “那你们家是在c市本地吗？”
    “不是，我是e市人。”
    “e市啊？”周世瀚想了一下，“邻省的省会城市，不过也不算远。小远，我们是不是有在e市也开发有楼盘？”
    周远松开那只偷偷握着明晴的手，答道：“对，有三个楼盘是我们集团的，其中有一个才刚建不久。”
    “那等小明这个学期的实习结束了，我们就到那边看看。找个时间个小明她妈妈吃个饭。”
    蓝瑛璇这个时候却有些面露犹豫了，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说什么。她坐在明晴对面，明晴将她脸上的表情看得很清楚。
    “好，那就这么定了。小明，你和你妈妈提前说一声啊，我们好拜访。”
    “好，我知道了。”
    吃了一会儿饭，蓝瑛璇开口对周远问道：“你王叔叔的女儿今年招进了市场营销部，听说还进了临江郡项目？”
    周远正吃着陈皮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哪个王叔叔？”
    “就是盛恒在s市分公司的那个王经理啊。”
    “噢，我知道了。临江郡项目市场营销部的确有个姓王的女孩子，好像叫……王可若？”
    “对，就是她。”
    “怎么了？”
    “你王叔叔托我们帮忙照顾照顾她。”蓝瑛璇微微笑道，“他是你高中的学妹……对了，她也是小明的大学学妹呢。那小姑娘是c市医科大学经管院的。”
    “妈，您现在说这个干什么？”周远觉得不对劲，“这个要怎么照顾？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就是，吃饭的时候说这个干什么？”周世瀚也略微皱了皱眉头，“不管是谁，实力最重要。”
    蓝瑛璇反驳丈夫道：“又不是叫他照顾什么，只是平时工作的时候稍微照顾一下就好。”
    周远只能答应道：“行，我知道了。”
    吃完了晚饭，他们又在客厅里和周世瀚、蓝瑛璇聊了一会儿才离去。坐在车上时，明晴摸了摸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貌似，已经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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