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日繁花I:海棠泪

第一百三十章 混沌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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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了一下,周远接着说道,语气颇有一些无奈:“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晴晴,我对你是怎么样的,你应该也清楚。”
    她本来只是流泪,现在忽然一下子哭得厉害了。
    “你对我很好很好,所以你觉得,我就该完完全全地信任你?”她哭着把他替她拭泪的那只手打开,崩溃道,“我求你对我这么好了吗?我不想相信你了我求你你以后别对我这么好了!”
    他看着她这么忽然发疯似地哭,并不理会,自顾自地坐好系好安全带,发动起了车子。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听到他冷冷道:“系好安全带。”
    她脑袋空了一下,边哭边依着他说的做了。
    “你也不必哭成这样。”他冷笑道,“我以后不对你好就是了,省得你觉得烦。”
    他把车开得很快,没一下子就到家楼下了。
    她才刚下了车,却没想到他的车子嗖地一下就开走了。她怔了一下,凄厉地叫着他的名字,追着那辆开得飞快的车子在雨中跑,完全不管不顾旁人投来的诧异眼光。
    但他哪里肯停下?雨声太大,她的叫声终还是被盖住了。她腿一软,瘫坐到了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车子驶出小区大门,一转弯,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哭,彻底像个疯婆子一样地坐在那里失声痛哭。回到家里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已经失魂落魄了。简简单单地洗了个澡,她边擦着刚洗过的长发,边看着镜子里眼睛红通通的自己,又哭了起来。
    这么多年了,别人给委屈她都能受下,唯有他给的不行。哪怕只是一句气话,她都难以接受。
    她一直哭,一直哭,一个人躺在不开灯的家里从傍晚一直哭到了彻底入了夜,哭到后面实在是没了力气就变成断续地哽咽。等再次迷迷糊糊地醒来的时候,她感觉得到自己的脸已经哭肿了。她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大床是,觉得浑身发冷,四处都是黑洞洞的,静得可怕。
    她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翻了个身,呆滞地望着天花板。她肚子很饿,四肢乏力,从进了家门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吃一点儿东西。而且,此时她好像还在发着低烧。
    他还没有回来,他去哪里了?去找王可若了,还是去找别人了?她的心像插了把刀子,只要一跳动那把刀子就会插得愈来愈深,伤口流的血愈来愈多,连着整颗心都是痛的。
    这么大的雨,他能去哪里?他的车速这么快,会不会不小心出车祸?她听着窗外如旧不断地雨声,开始越来越担心了起来。
    肚子好饿,可是她已经没力气动弹了。额头好烫,可是身子又冷得厉害。她抱着被子,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关节都在发疼。
    迷迷糊糊间,她又睡着了。这一夜间她睡得极其不踏实,醒了睁开眼,他不在;再次醒了,他还是不在。半梦半醒间听到有什么动静她都会挣扎着睁开眼,可是等意识稍微清醒了一点后,又什么动静也听不到了。
    她忽然间很想很想妈妈——要是妈妈在,她肯定不会承受这样的煎熬。妈妈会陪在她身边一直照顾她——世上只有妈妈不会嫌弃她。
    人总是在特别脆弱的时候,才会知道那个真正掏心掏肺对自己好的人的可贵。世间有太多的情,唯有大多的父母子女间的亲情算得上是纯粹。
    原来他和她的这个小家也会有这么让人绝望得可怕的时候;原来天黑的这八九个小时,是这么的漫长难熬。
    如此这番折腾,她自己都混淆了哪次醒过来是真实的,哪次是还在梦里的。
    唯一能知道的,只有他还是没有回来。天将要亮时她实在是撑不住了,挣扎着起来烧了水,在药箱里随便找了包小柴胡冲来喝。
    昨天带教老师说今天不按表实习,换到晚上,所以她昨晚才敢这么由着自己的情绪闹腾,只是现在好像闹腾过了,浑身虚弱。
    在等水凉的期间,她又去翻出几块吐司来啃。啃完了喝了药,她顶着颗昏沉沉的脑袋挪回床上了。
    睡了不知多久,她隐约听到了外面的大门开了又关上的声音。
    是他吗?亦或是还在梦里?
    她没力气再睁开眼,头好像更烫了。
    重新昏睡前,她自嘲地想,作为一个医学生连自己都管不好治不好,真是丢脸。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有人用手背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又掐了掐她的人中。她艰难地挣开眼,周远焦急的面容映入眼中。
    他拿外套裹着她,抱起她急急忙忙地就要往外走。
    她挣扎了一下:“你回来了?”
    “我再不回来你脑袋就要烧坏了。”他语气仍是冷硬。
    她一听心里又开始酸楚了起来,抽抽搭搭地开始哭。眼睛和脸本来就都肿了,现在一哭就更难受:“你管我干什么?你不是说再也不对我好了吗?你滚得远远的最好,我不要你管。”
    她揪着他的领子哭得厉害,但终还是没有力气的缘故,哭得像只营养不良的小奶猫一样,声音细细的小小的,还没等他再开口就又晕厥过去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扑鼻都是消毒水的熟悉味道。她皱了皱眉头,悠悠地睁开眼。
    坐在一旁的周远俯下身看她,样子看起来很疲倦:“醒了?”
    她微微点头,刚想活动一下酸痛的手脚,就被他阻止了:“别动,吊针还打着呢。”
    她老老实实地不动了,呆呆地睁着眼睛看他。他身上穿的衣服已经和昨天不一样了,一看就知道他除了他们家还备着别的地方去。想着想着,她又要哭了。
    “乖,别哭了。”他伸手抚在她的脸上,“再哭你的脸又该肿了。”
    “不用你管。”
    “对不起。”
    “晚了。”
    “晴晴,我们别闹了好不好?”
    “昨天离家出走的人不是我。”
    “我昨天是太过分了。我现在向你正式道歉。”
    她红着眼眶把脸扭过一边,不理他。
    他轻轻咳了一声,凑到她耳边低声问:“睡三天的沙发?”
    “一个星期。”
    “好,一个星期。”
    她这才哼哼唧唧地把脸转回来。
    “昨晚到现在是不是一直没吃东西?”他把放在床头柜上的保温桶拿来,“皮蛋瘦肉粥。”
    “要喝。”她急急地把手伸去。
    “急什么。”他抓住她伸过来的手,顺势扶她起来,“一只手怎么喝?我喂你。”
    “噢……”她很听话地倚着病床。
    喂了她几口,他说道:“我昨晚到景江别墅那边了。”
    她瞥了他一眼。
    “我大三的时候拿自己攒下的钱买的。那时候只是想着离盛恒近,以后方便。那时候还没有遇到你啊。”
    她不冷不热地来了句:“周总该不会在那里也金屋藏娇了吧?”
    他听了心里不舒服,但看着她现在这样终归还是发不起脾气,只能无可奈何道:“你看看你,又来。”
    她默不作声。
    “我能藏谁?除了你我还能藏谁?”他叹了一口气,“我昨天就去那里洗了个澡,换了套干爽的衣服,然后再点了外卖吃又睡了一下下觉就出来了。我一直坐在车里面,车停在楼底。”
    她冷着脸:“那你怎么不上来?”
    “家里的灯一直黑着,我还以为你出去了。”
    “以后你再这样,就不用再回来了。”
    “我保证不会这样了。”他又喂了她一口,“毕竟晚上不抱着你睡,我睡不着……”
    没过多久,便是徐馨逸的婚礼了。明晴本以为当了伴娘就要准备很多,然而并没有——徐馨逸的婚礼很简单,新人双方请的人还不到十桌,是在园都大酒店的一个小厅办的。他们甚至连彩排都不用,一结束了实习赶到化了个妆换了套礼服就在外面迎宾了。一切都从简,只有新娘伴娘的礼服和喜宴厅里的布置没有从简,非常的浪漫典雅,非常符合徐馨逸的少女心。
    明晴赶到喜宴厅的时候一看到那不到十张的小圆桌还有些小小的吃惊——因为她一直以为按着徐馨逸的个性,会有好多好多的好友来给她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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