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日繁花I：海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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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着梳妆这个空当，徐馨逸和明晴聊起天来。
    徐馨逸对着镜子笑道：“请的人少了，仪式少了，倒觉得梳妆是最繁杂的一个流程了。”
    明晴跟着笑了一下：“什么都可以省，但你这新娘子一会儿可是要经历人生一大关键呢，必须得美美的。梳妆自然是省不了。”
    刚才徐馨逸跟明晴聊过邀请的宾客名单。因为她父母本身也是医生，同样忙得很，社交圈并不算得上很宽，所以她家这边都是关系很近的亲朋好友才请，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和徐馨逸关系亲近的同学。向浅浅和秦涵也收到喜帖了，她们表示一定会赶来。而男方那边请的就略微多了一些，不过相比于明晴以前见过的大摆筵席的喜宴，他们这场婚礼请的宾客是真的很少很少了。
    “反正我是想着，这结婚是自己的事，干嘛要把自己折腾得这么累啊？但是，基本的仪式感还是得有的。”
    “是啊，结婚仪式什么的还是简单一点儿的好。”明晴说道，“小时候去参加的那些婚礼，看着都觉得好累。”
    “我也觉得，严重的时候甚至都有种新郎新娘站在那儿被大伙儿当猴耍一样。我才不想要那样的热闹，结婚的这种要紧的事儿，就应该正经一些。”
    “我以后结婚，还是想简约一些的。”
    “你就只能想想吧。你可是豪门媳妇，嫁的可是盛恒地产董事长的独子，独子诶！婚礼怎么可能简约？低调可以低调，但绝不可能从简的。”
    说罢，徐馨逸看着明晴嘟了嘟嘴，娇俏地笑了起来。大概是眼大脸小还有一点儿婴儿肥的缘故，徐馨逸看起来年纪总是要比同龄人小一圈，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还真有点儿所谓的“天真烂漫”的感觉了。
    说起来，她的丈夫也是这样——看着好像比同龄人小一圈。前几天她发拍的婚纱照给明晴看的时候，明晴看着他们两个就觉得是两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对着镜头嬉闹，满满的青春感。
    发完照片后，徐馨逸在qq上问明晴：“猜猜我老公几岁？”
    “二十五？”
    “不对！”
    “二十三？”
    “不对不对，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嘛，我不喜欢姐弟恋的！”
    “那……二十七？”
    “再大一点。”
    “二十九？”
    “回答正确！”
    明晴对着她发过来的结婚照瞠目结舌——照片中的那个夏青临，居然快三十岁了？
    这夫妻俩，真是满脸的胶原蛋白，满满的活力啊。
    “哇，你老公看起来真的好青春啊！”
    “嘻嘻，很多人都这么说，根本看不出他是个快三十岁的人。”
    字里行间透露着徐馨逸的小骄傲。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明晴打字道，“怎么认识三个月就结婚了？”
    徐馨逸是一个很重视爱情婚姻的人，闪婚的可能性不大。
    “嗨，我和他哪里止认识三个月啊？我们都认识快二十五年了。他可是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小哥哥！我俩一个院长大的，父母都在市医院里当医生的。”
    明晴着电脑屏幕，有些小小的激动——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青梅竹马日久生情啊。正想着，对方又接着发来一串文字。
    “说来也奇怪，以前我跟他在一起感觉就像是兄妹一样，再怎么亲密也没有只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明晴总结：“朋友之上恋人之下？”
    “对的。我自从他上了大学后就没有再见过他，只是和他仍保持练习，因为他一直在外地。他是今年才调回来工作的，技术人员，标准的工科男，不过还好没变得邋遢，还是我记忆中那个干干净净的小哥哥。三个月前他回来后我们两家一起吃了顿饭。那时候我刚和韩子君分手，心情很down，他也看出来了。所以没过几天就找我出去玩，说是安慰安慰我。慢慢地我才发现，他还是他，我也还是我，无论时间过了多久，我们仿佛都还这么有默契，拍子也还是这么合得来。然后有一天，他告诉我，其实他一直都喜欢我。我当然是一下子就懵圈了啊，毕竟我一直以为我和他之间是纯粹的革命友谊……虽然以前觉得他长得不错学习好还偷偷暗恋过他一小段时间。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排斥……那种安心舒服的感觉，貌似绕了一大圈也只有回到原地后他能给我。最后，我们就在一起了，心情一好，就通知了父母后把证给领了。”
    “哇……你这个，真是干脆利落。”
    “我一直以为结婚会是爱情长跑后的苦尽甘来修成正果，其实并不全是这样。结婚是件人生大事要谨慎考虑没错，但它也会有个考虑的期限。彼此看对眼了，时机也可以了，就应该是该出手时就出手。否则一直这么耗着总是不给个明确的答案，到头来不是两败俱伤就是把自己的青春给赔光了。”
    她已经为了那个一边一直渴望自由一边又犹犹豫豫着到底该不该只留在她一人身边的男人，赔了四年的青春。
    ……
    新娘的妆容早已化好，发型也弄得接近尾声了。明晴要求的伴娘妆容淡，发型也比较简单，所以已经弄好了。等徐馨逸弄好发型站起身来以后，她就和旁边请的造型师一起替徐馨逸整理宽大华丽的婚纱。
    戴头纱的时候，关着的休息室传来敲门声。明晴走去帮忙开门，一看正是新郎和伴郎。
    “嗨。”新郎灿烂地一笑，把备好的红包递给明晴，“可以让我进去看看我老婆吗？”
    如果他在此刻喊一声“学姐”或者“姐姐”，明晴估计自己都会毫不怀疑地应他——他的真人虽然长得并不很高，但是整个人看着比照片还要显得青春阳光。
    “啊，可以可以。”明晴是没闹过的人，脸皮薄，一下子就让了条路给新郎和伴郎进去了。
    放了新郎伴郎进去后，一对新人自然是一阵甜蜜地笑闹，一切整理就绪之后，他们就一起出去迎宾了。来宾不多，迎接的手机就跟着短。向浅浅和秦涵来的时候徐馨逸四人简直是要激动得抱成一团了。
    半年多没见着的秦涵还是一如既往地大大咧咧，抱着徐馨逸送祝福的时候却哽咽了：“没想到你这二货还真的这么快就结婚了……不管咋的，以后一定要幸福啊。”
    站在明晴身旁的向浅浅看着眼眶也红了。明晴轻轻握了握向浅浅的手：“浅浅，你以后一定也会很幸福的。”
    向浅浅看着她，坚定地轻轻点了点头，微笑道：“嗯，你也一样。”
    徐馨逸抱着秦涵，也是一双眼睛红了，但嘴上还是嗔怪道：“我知道了。好了好了，别煽情了啊，再煽情我妆都要花了。”
    迎宾迎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新郎他们先进去准备走红毯的仪式了。明晴和几个帮忙的女生留着陪徐馨逸一会儿进场。稍作整理，明晴刚要挽着徐馨逸转身进酒店的时候，徐馨逸却忽然定住了。她身子已经往酒店里面的方向转了，但是脸还是侧着保持着刚刚往大门旁的喷泉方向。
    “怎么了？”明晴低声问。
    徐馨逸搭在明晴手臂上的手不自觉地抽紧。明晴不知所以，顺着她看着的那个方向看去，顿时心中一片明了。那里有一个高大人影躲在喷泉后，远远地看着她们。只是等察觉到自己被发现了以后，那个人影便闪开了。
    像一个见不得光的小偷，一旦被人发现了以后只能落荒而逃。
    他确实是一个小偷，把心中那个小姑娘四年的青春岁月偷走了，也把她对爱情最初的渴望偷走了。
    “馨逸……”明晴担心地小声唤了她一声。
    徐馨逸还在发愣。
    明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徐馨逸这才回过神来，朝明晴摇摇头：“没事了。”
    这时，徐馨逸的父亲走了出来：“小逸？怎么这么久，客人们都等着呢。”
    “知道了，爸。”徐馨逸松开挽着明晴的手，走到父亲身边，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爸，走吧。”
    婚礼仪式上，司仪问起新人有什么话想对彼此说的。夏青临说完了以后徐馨逸已经捂着嘴哭了。下面的宾客纷纷鼓掌，也有好几个人被一起感动得哭了。谁说工科男不会说情话？越是质朴越是诚恳的情话才是最动人的。
    徐馨逸接过话筒，注视着新郎：“以前我总觉得，为了自己所爱之人哪怕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可是我现在知道了……能和你这么温柔的人从此相濡以沫到老，才是最难得的……青临，谢谢你还在原地等我。”
    她的脸红了，眼睛也红了，说到最后，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夏青临帮她擦了擦眼泪，揽过她的肩头，亲了她两下。
    宾客们的鼓掌声更大了。
    明晴坐在下面，看着上面那对又哭又笑的甜蜜夫妇，眼眶早已红了。
    温柔的人啊，绕了这么大一圈，原来还是你陪着我走到最后。谢谢你还在原地等着我。
    永老无别离，万古常完聚，愿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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