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倾天下

第二十七章 前夕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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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宁殿内,清雅熏香袅袅,侍从执灯,宫女斜扇,琉璃翡翠彩云镶金画屏双双映彩。
    精致宫灯渲染金黄漫上衣袖,主位上仍是一身锦白华服的云黎眼波淡然,并不望向坐在下位如鹰般锐利打量自己的人,“你有何事?”
    “呵”,低醇诱惑的一声轻笑漾开,“贤妃还是这样冷淡,这样可是不行,纵使你有尊贵的徽王为靠山,怎么着也该对自己上点心。”霓嫔抚摸左手上通透莹莹的宝石戒指,魅意眼梢上挑。
    “与你无关。”
    “罢了,就当本宫多说了几句。听闻徽王殿下现下正在府中设宴,贤妃怎么,不去吗?”
    云黎眸中泛寒,扫了一眼霓嫔,“不必。”
    “也是,徽王殿下如此孝顺,时常探望,也不用贤妃亲自赴宴,明儿个宫宴不就会见着了吗。”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本宫就是对徽王殿下身边一个人有点好奇,不知贤妃可知道他?”
    “若你是来我这里打听徽王,你可以退下了。”云黎站起身就欲离开。
    “贤妃”,霓嫔不慌不忙叫住云黎,由人搀扶着起身,“不妨想想本宫的话,也许将来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呢。”他轻轻吐露难掩愉悦的话语,并不行礼,妖娆身段缓步走出正殿,好似自言自语音量却未减半分。
    “陛下有多久没来这温宁殿了,觉着有些荒凉呢。”
    云黎静默伫立着,挥手避退侍从宫女们,目光漫不经心瞥着冉冉熏香,“值得我上心的,只一人而已。”
    喻徽倾斜过身子倚着护手,持起酒杯笑吟吟示意在座宾客,“请。”
    “王爷请。”
    一杯饮罢,左相率先站起,与此弱质纤纤的一男子也随同站起,左相遍布皱纹的脸上绽开意味深长的笑容,“臣敬徽王一杯,这是犬子,素未。”
    许素未大大方方执起酒杯,大家风范显露无疑,加上微微羞涩的笑靥,顿时引得宾客起哄,“素未敬王爷。”
    说罢母子皆饮此杯。
    “请。祝左相福禄不尽,公子尽早觅得良人。”喻徽倾笑意不减道,仰首喝酒,余光果不其然瞥到许素未变得僵硬的笑靥。
    呵。
    右相不急不慢双手捧起酒杯,面上一贯严肃自持,“臣敬徽王,愿徽王福缘绵长,再敬于大人。”
    突然被点名的于嘉言轻放在桌沿的手一动,抬眸毫不退缩回视射来的凛凛寒芒,“于嘉言受敬,同祝殿下。”
    “右相,于大人请。”
    …
    “各位大人只管纵情享乐便是,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丝竹奏起,舞者伶人或婉约或热情,舒展身姿吸引宾客视线,正是笙歌人声沸,馥郁桂花酒香弥漫殿内,侍从宫女不时蹑手蹑脚入殿更换菜肴,添设甜品。
    喻徽倾只饮酒,斜觑着舞者身上轻纱飘动,目中清明并几分薄凉,倒满一杯在手中把玩着不喝。
    于嘉言只低头,不看歌舞,仿佛心有灵犀般颔首,不着痕迹望向主位上的喻徽倾,但见她华贵庄重胜过以往,眉目间不改那一分懒散,闲闲拿起酒杯在唇前停顿须臾。
    清正的谏议大夫嘴角溢出闷笑,同样拿起酒杯一顿饮尽。
    右相若有所思观察着两人,落在于嘉言面上的视线不掩厌恶。
    许素未矜持着坐姿,静静观看歌舞,只是视线屡屡移向上方,左相偏头看着自家犬子眼里的眷恋征服之色,给予安抚目光。
    一场宴席,人心复杂,欲望浮沉。
    一番客套与隐喻满满的话语过后,众宾客歪歪斜斜离席,喻徽倾饮了许多酒,好在酒量可观,还算清醒有礼地送走各位官员。
    于嘉言不胜酒力,硬撑着陪伴喻徽倾直至府中重回平静。
    “这场…宴席,还算…圆满…徽倾。”
    “你醉了。”
    “好…像是…”
    喻徽倾颇为有趣地端详着于嘉言两颊的红晕,轻轻扶起他的手臂,瞄到慢吞吞踏出府门不时回望的右相抬高声音道:“夜已深,于大人快些回去为好。”
    “嗯……?不是…”醉意咕哝的谏议大夫费力捕捉喻徽倾的表情,意识昏昏,面上涌出几分委屈。
    呵。
    喻徽倾悄悄招来镜朱,将于嘉言送进客室,沁凉晚风拂过微醺脸颊,醉意醒了几分。
    霜华满地,清辉了如雪,寂寥正殿前不见人影。
    “卿卿,愿你我今后永伴。”
    …
    换上便服未曾有睡意的喻徽倾正在灯火辉煌的街道上闲逛,漫步目的地走到皇城偌大的内城河边,冷不防听到这一句,不由一阵恶寒,她也是…倾倾…
    中秋佳节,陛下特撤夜禁,以往空荡寂寥的皇城今夜像是要将之前的鼎沸都补回来的样子,夜深也挡不住兴致满满的百姓们。
    明日想必此时人会更多,放送河面的灯也会更多。
    精致又素朴的河灯静静浮在河面上,数个燃燃明亮,辉映进眼里。
    “这位贵人,可要放河灯?”
    年过半百的老妇人殷切询问,身边夫郎也期盼望着。
    “那么,给我两个。”喻徽倾庆幸溜出来的时候带上了钱包,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妇人,妇人欣喜接过银子,挑了两个精致睡莲状的紫色河灯递予喻徽倾,“贵人有福气,可有家室?”
    “没有。”
    “那么贵人一定能觅得良人相伴。”
    “谢你吉言。”喻徽倾不由轻笑,真挚道谢。
    良人,在这里?
    孑然一身自得清净。
    喻徽倾转动手中河灯粲然一笑,走到一方寂静无人的河边蹲下,拾起停滞岸边河灯里的蜡烛点燃睡莲河灯,轻轻放走一盏,另一盏则搁置身侧草地。
    我的家人,安好。
    烛光忽闪,渐渐飘向远处河面,带起浅浅的涟漪仿佛祈福之人的牵绊。
    “主子,你不放河灯?”
    “…不需要。”
    “可是…我想放。”半庭失望垂头,艳羡盯着河面上漂浮着的精美河灯,视线不放过任何一盏瞄来瞄去,突地瞪大眼,不可置信又惊诧万分,“那那那那…不是…”他愕然扯住自己主子衣角,“主子,你看!”
    轻薄如素雅花瓣的目光不由顺着所指望去,只见一位闭目祈福的少女安然静适,鹅黄衣袍柔软垂落,她蹲着一动不动,绝美面容映着错杂河灯的灼光,是惊心动魄的让人窒息的美感。
    墨黑温柔如秋水的双眸一滞。
    “竟是徽王殿下!她府上不是有宴吗,怎么一个人在此?!”半庭又是激动又是害怕,一惊一乍道。
    徽王?
    她便是,徽王?
    喻徽倾缓缓睁眼,水光横搁的美目望向惊呼发声处,唔,这个声音她好像记得是尚弄月那个叫半庭的人,他身边是…
    她恍然瞪大眼,倏然起身。
    岸边停滞的河灯轻轻晃动。
    今夕何夕,见此…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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