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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苓锳带着宝昭买了不少的东西,又带她去看了西洋魔术,一直到傍晚的时候,两个人才慢吞吞地回家。
陆老爷安排宝昭住陆苓锳旁边的房间,并打电话安排了家庭教师明天上门。
回屋的时候,宝昭瞧见另一旁有一间没有人住的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装饰格外新颖华丽,摆放了不少西洋物件。心中好奇,这是谁的屋子。
陆苓锳看出她的疑惑。
“那是我四哥的房间。”
陆家四少爷陆珅。宝昭知道,陆家人的荣耀,也是陆家不能提的疤痕。
陆珅天资聪颖,九岁就能吟诗作对,十二三岁天天跟在陆老爷后面,商场上的计谋一点便通。
虽然一身反骨,不服管教,老是跟陆老爷顶嘴,但是陆老爷也把他跟眼珠子一样宝贝着,逢人就要炫耀一翻。陆夫人最疼爱的也是是这个小儿子。
五年前,十五岁的陆珅突然翘起来说当今世道不太平,军阀混战,四方割据,政府不作为,内忧外患,嚷嚷着要去参军,保家卫国,谁都拦不住。
陆夫人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里,默默地哭了一天。
陆老爷回来之后抡起棍子就往四少爷身上揍,揍得他满院子乱窜,原本大家以为,这么一收拾,四少爷也应该安分了。
结果第二天,四少爷就留了一封信,离家出走了。
陆夫人伤伤心心地哭了大半个月,陆家派人出去找了大半年也丝毫不见陆家四少的踪影。
十几岁的少年,出去能干什么呢?宝昭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想,难不成真参军了保卫国家了?
半夜突然刮起了大风,不时闪过几道惊雷,轰隆隆的震天响,雷雨交加。
半梦半醒中,宝昭觉着身边的位置陷了下去,“小姨?”宝昭睁开眼睛就看见陆苓锳穿着吊带的睡裙,抱着枕头在自己身边躺下。
陆苓锳见宝昭看着自己,赶紧缩进被子里面:“这大半夜的又是雷又是雨的,小姨怕你害怕,过来陪你。”
宝昭此时脑子不清醒,似梦非梦,迷迷糊糊地回了一声“哦”。
“快睡吧,”陆苓锳伸手把宝昭揽到怀里,“小姨陪着你啊。”
宝昭点了点头,在陆苓锳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轰的一声响起,陆苓锳的身子震了震。
宝昭的声音悠悠响起:“小姨,你是不是怕打雷呀。”
黑暗中,陆苓锳的脸色一愣,“瞎说。”
“这么晚了快睡快睡。”陆苓锳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片刻,宝昭没有说话,陆苓锳以为她睡着了,松了一口气,结果宝昭浅浅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姨,不丢人的。
陆苓锳的脸红了红,暗诽这破丫头。
“轰——”的一声,陆苓锳摸索着再次把宝昭抱在怀里,这才睡着。
——
“四少,这边请。”陆四跟着领路的男人下了船艇的底层。
走过黑黝黝的楼道,眼前豁然开朗,面前的装修富丽堂皇,四周站了两排穿军装的男人,年过半百的男人坐在中间的沙发上,一手拿着黑色的钢笔,另一只手夹着雪茄。
“四少,别来无恙。”男人说话自带几分上位者的威严。
“督军说笑了。”陆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
“听闻司爷手上有一批军火?”督军说着一双犀利的眼睛落在陆四的身上。
“不知督军此话何意?”陆四在督军对面的位置坐下,“义父的事情,我一个晚辈怎会知道,义父作甚我也一向不知,陆某不过就是一个跑腿的。”
“四少太谦虚了,谁人不知道司爷膝下无子,日后这司爷的位置还不是四少的吗。”
“飓风堂吃四方饭,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司爷什么天南海北的好物件儿没见过?什么入不了他老爷子的眼,可唯独对四少你另眼相待。有些时候,还望四少在司爷面前替在下美言几句。”督军说着斟了一杯茶推到陆四面前。
“督军说笑,陆某确实没有那么大的脸面,不敢在义父面前造次。”陆四将茶推回去,“陆某一向不喜喝茶,这样名贵的好茶,给陆某怕是糟蹋了。”
“陆四,做人别太不识抬举。”督军身边的军装男人直接将枪口对准了陆四的脑袋,一枪下去,陆四必死无疑。
督军假装没看见,再次将茶推到陆四的面前,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陆四,蕴藏着惊涛骇浪。
陆四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副官,“听闻督军手下都是精兵,各个神枪手,今儿陆某竟有机会领教一番。”
陆四伸了伸腿,继续说道:
“今日之事绝非陆某不愿相助,只是督军也知道我义父的本事,这天底下的事情他老人家一件件的,看得明明白白。今日之事又怎会瞒得过我义父的眼睛,他老人家眼里揉不得沙子。若是陆某贸然答应督军,在义父面前替督军说道几分,义父又怎会看不出端倪。老人家疑心重,到头来只怕督军得不偿失。”
陆四冷冷地回盯着督军的眼睛,丝毫没有回避,一字一句地将枪头堵了回去。
督军心里恨得牙痒痒,知晓这陆四不是好对付的东西。
半晌,督军移开脸,挥手叫副官收枪。大笑:“四少名不虚传,年少英雄,今日之事在下逾矩。”
“王福,派人送四少出去。”
“多谢督军。”陆四起身装模做样地弹了弹身上的灰,“日后督军对手下的人还是多提点提点的好,免得日后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大水冲了龙王庙,传出去督军的脸上,也不沾光。王副官,你说是不是?”
那副官一时不忿,瞧见督军一眼撇了自己一眼,顿时收敛,咬牙切齿道:“四少说的在理。”
陆四这才笑着离开。
“督军,这陆四太猖狂了。”王福咬牙切齿地说到。
“人是狂妄,假以时日倒是个人物。”督军笑到。
只身走进督军的老营,从容不迫地把事情办妥,最后全身而退,二十岁能做到这般算是不错了。
“方才你我二人威胁他,他丝毫不露怯,用司爷的名号不动声色地化解了危机。”
“今日之事,他一早便派人找了司爷,提前问过司爷的意思,倘若方才你一枪崩了他,明天司玉就能带人找上门来,司爷这个人难缠狡猾,不好惹,若是跟他斗起来,只怕不好收场。”
“更何况,司玉这只老狐狸惦记平城不是一日两日了。”
“飓风堂靠消息吃饭,这好小子方才就是在提醒我们,这天底下的事司玉了如指掌,想动他根本不可能,并且司玉早就知晓我们想要那批军火。陆四此行不过就是探探虚实,一个幌子,帮助司玉抬价。”
督军猛吸了一口雪茄,吞云吐雾:今天之后,司玉这老狐狸应该就会派人来回信了。
陆四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海面上的惊涛骇浪,嘴角掀起一抹冷笑,然后一步跳上了码头。
码头边上停着一辆黑色的老爷车。
陆四把外套脱下来扔进车里,卸下身上的枪,点了一根烟,仰面躺在椅子上,一双眼睛空洞地看着远方,波澜不惊。
人人都知道,陆四行事狠辣,手段高明,雷厉风行,深得司玉宠信,人人见了都要叫声四少。外人只知晓他是司爷的义子,却鲜少有人知道他的来历。
五年前,司爷身边平白地多了一个叫陆四的少年,司玉对外宣称是自己的义子。
最近几年陆四的名声便越来越大,飓风堂的陆四少,威名远播。飓风堂上下对这个四少也是格外钦佩,如今的陆四已是飓风堂一把手,响当当的大人物。
片刻,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坐进车子的后座。
陆四颇为恭敬地叫了一声:“义父。”
这人就是飓风堂堂主司玉,赫赫有名的司爷。司玉一身干净整洁的中山装,浑身上下打理得一丝不苟,人如其名,温润如玉,温文尔雅。
司玉的目光顺势落在陆四手里的烟上,“年纪轻轻的,心思不少。”司玉伸了伸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你们家那几口人可是天天巴望着你赶紧回去。”
陆四不可置否。
司玉继续说道,“五年前,你求我查的这人不简单,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把这狗日的玩死。”
“义父,急什么,这人在陆家待了这么些年来,迟迟都没有出手,心思缜密,可见城府极深。不是这么容易露出马脚的,再等些日子,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
司玉在陆四最困难的时候伸手拉了他一把,而陆四也多次在畏难关头救过司玉,两个人的关系亦师亦友,无话不谈。
“最近陆老爷子收养了一个孩子。”
“什么孩子?”
“你们家恩公的遗孤,应该是平城林家的孩子,没什么问题。”
陆四皱了皱眉头,那老头子整日心善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家里收,这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野孩子。
——
陆苓锳抱着宝昭一觉睡到天明,格外舒坦。
午饭之后,宝昭的家教老师来了,是个文质彬彬的青年,二十出头的样子,说话文雅,戴一副黑框细边的眼镜,穿一身青色的长袍,一口纯正地道的英式口语。
先生叫谢师明,是二少爷陆珩的朋友。
翠柳把闲置的书房打扫出来用作宝昭学习的地方,上课时间固定在下午,这个时间陆夫人会出去打牌,三小姐陆莞媖去书局,陆苓锳和李尽欢会出去喝下午茶,看戏。
开了春,陆苓锳和陆莞媖就得回去学校。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对陆家人和宝昭来说,日子还算平静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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